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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梦中佳人(5)

作品: 三生三世莲上舞 |作者:女巫的猫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5-05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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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镇主脸上不复往昔的那种猥琐轻浮,而是有种难言的沉痛。

三年前,越城一战,据说当时的越城被北冥妖女所控制,整个越城老百姓都变成了傀儡,自爆而亡,相当惨烈,满地尸体碎肉。直到南疆神秘的大祭司亲自出手,才将北冥妖魔赶走,换得了大洲三年的安宁。

他看着十五,颤声道:“四川唐门,株洲沈庄,都接到了弑杀令。”

言下之意,今晚那些人是得到了弑杀令来包围十五的。

十五看着他手里的沉铁,道:“独孤镇主今日帮我解围,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不会让独孤镇主为难的。”说着,十五转身,已经看到沐色抱着阿初站在了门口。

“等等。”独孤镇主拦住十五,眼神有些悲凉,“你真的是……九州人?”

十五抿唇,默认。

独孤镇主绝望地垂下了手,任由十五错身而过。

“喂,死人脸!”独孤镇主回身,喊住十五。

十五扭头,微微惊愕地看着月光下站立的男子。

独孤镇主握紧手里的弑杀令,一字一顿道:“你只要说一声,你不是九州之人,我独孤就是倾家都要护你们安全,送你们到龙门。”

十五看着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子,最后微微一笑,“北冥,卫霜发,再次谢过独孤镇主。”

眼前的女子,那一笑,似烟花绽开,艳丽到了极致。

独孤镇主被这芳华一笑震住。

原来,这女子,会笑的。

“你……为什么?”他握紧手里的弑杀令,胸口沉闷难耐,“对不起。”

三年前的惨烈景象,谁都不能忘。

纵然大洲内乱,分裂各国,但是,那始终是大洲人的大洲。

大洲人始终是自己的主人,而非九州的奴隶。

十五依然淡笑。

“那……”看着沐色怀中睡着的孩子,独孤镇主一下想起了莲绛,“那美人呢?”

十五的笑容变得无奈且苦涩,“他是大洲人。”也是真正能守护整个大洲的人。

不管他是西岐的少族长,还是南疆的祭司,这都注定了他肩负着维护大洲安定的责任。而她,亦注定了,是北冥人。

仰望着头顶明月,十五摇头:这就是命运啊!

看到十五嘴角溢出的那一抹苦涩的笑,独孤镇主开口:“我现在就命人护送你出独孤镇,但是出了我的管辖范围外,那我便无力了。”

“不用劳烦了。”

“哎——”独孤镇主脸上又露出原来的那种猥琐笑容,“我这么做,不过为了你说的什么药方。”

“不孕不育?”十五茫然。

独孤镇主几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他慌忙扶住柱子,脸色又红又白,狠声道:“你哪里听来的谣言?!这都是谣传,胡说八道!”

十五忍住笑,走到沐色身边,将阿初抱在怀里,道:“那独孤镇主去安排吧。稍后我定奉上一方灵药,保证你……”

“够了……那什么我不要。”独孤镇主连忙摆手,撒丫子往外面跑,瞬间就无影无踪。

直跑到了后院,独孤镇主才敢停下来,只觉得无地自容。哪个王八蛋传他不孕不育!他明明虎虎生威,都是那几个婆娘压根不争气。一想到十五怀里睡着了的阿初,独孤镇主就难受,一想起那孩子竟然是那碧眼儿的儿子,他就呕血。

“为什么,本大爷长得这么英俊潇洒,阳刚勇猛,可没有儿子!那碧眼儿一副女人柔弱相,就生出一个这么剽悍的儿子来!”

说不嫉妒,那就是撒谎!

再则,那碧眼儿怎么了?就长得漂亮而已,虽然漂亮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但是一个男人漂亮有什么用?能吃吗?

不对!独孤镇主突然想起当年十五持剑带着一个八岁的小孩儿来抢亲的情况,又想起昨晚在客栈时,看到一个和十五一模一样的人。

“这群人……在搞什么啊。”他完全分不清状况了。

“老爷。”管家匆匆过来,“您吩咐的已经安排好了。”

“哦!”独孤镇主有些失落。

安排得越快,说明十五走得越早。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慢慢朝十五的院子走去。可入了院门,独孤发现院子里黑灯瞎火,没有半点生气。他忙推门而入,命管家点了灯,却发现里面干干净净,桌子上放着两张纸。上面一张写着“后会无期”,下面一张,则是一张药方。

“到底还是走了!”他难过地坐在位置上,显得十分没有精神。

旁边的管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然立于一旁。

独孤镇主垂首的样子,在管家看来,是前所未有的颓败。这是他服侍独孤镇主三十年来,第一次看到自家公子如此受挫。

在灯下默然坐了一个时辰,独孤镇主才拿起药方。这一看,他眼底发光,一扫方才的颓废,对旁边的管家道:“去按着这药方抓药。”

管家上前接过药方,“是!”

“等等。”独孤镇主摸了摸自己的脸,颇含深意地笑道,“让绿意今晚到本老爷房间里来。”

那绿意正是独孤镇主几天前才纳的第七房。

管家见他兴致大好,松了一口气,飞快下去安排。

可一个时辰之后,在第七房伺候的小丫头哭哭啼啼地跑来。

“哭什么哭?”

这丫头长得太丑,独孤如何都怜香惜玉不起来,只觉得烦躁得很,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就这样被毁掉了。

“小娘子不见了。方才小娘子说饿了,女婢去给小娘子做汤圆,回来之后就没有看到小娘子的身影,找了整院都没有看到。”

“什么?”独孤镇主拍案而起。

“哟,老爷您可别动怒啊。”门口出现了二房和三房的身影,两个美娇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扭着腰肢进了屋子。

看样子,方才寻找第七房的事情整个府邸都知道了。

“那种不明不白的女人,来路不明,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三房补充道。

独孤镇主没有做声。

几天前,他骑马巡视沧澜江附近的渡口,看到一个长得极为漂亮,但是神情恍惚的女人坐在渡口——大冷的天,她就穿了一件单衣,双腿还放在水中,像随时都要掉进江里的样子。于是,他将其带了回来。

“说不定就是一个骗财的妓女呢。”

“够了,你们下去!”独孤镇主懒得再理这两个女人,“都是一群庸脂俗粉!”

独孤镇主好美女,宠美女,对个个小妾都是百依百顺,恩宠平等,所以六房小妾虽然暗地里会争风吃醋,但都还算和睦。两个小妾平时也是被宠习惯了,哪里见过独孤镇主这般恶语相待?先是一愣,立时委屈地哭了起来。

“都给我滚出去!”没等她们哭出声,向来好脾气的独孤镇主一声暴喝。

两个小妾吓得魂飞魄散,再委屈也懂得人心,慌忙退了下去。

“老爷,有人到访。”煎好药的管家再次神色凝重地进来。

“都什么时辰了,快天亮了,还有人到访?本老爷不见!美人儿都走了,本老爷没有心情。”说着,独孤镇主抱着十五留下的那张信纸,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本老爷什么都有啊,长得英俊,又有钱,脾气又好,美人怎么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管家捧着药的手顿时一抖:独孤镇主的人来疯又发作了啊,可现在完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是七星盟来人了。”管家沉重地说道。

“什么?”独孤镇主抬头盯着管家。

七星盟成员身份极其神秘,传言都是如今大洲天下的绝顶高手建立,身上佩戴着七星腰牌,除九州余孽。他们不会参与任何大洲纷争,但是,一旦大洲岌岌可危,或有人祸乱江湖,他们必然出手清理。

独孤镇主站起来,负手慢慢地走出去。

正厅内,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穿着蓝色的衣服,腰挂佩剑,并没有什么腰牌。

独孤镇主目光扫过那两个人,落在了中间那个身材看起来有几分消瘦,身穿灰色衣服,戴着面具的人身上,不由微微眯眼。

此人不似其他两个侍卫,有着江湖人的刚毅气息,反而气质淡远,像一幅年代已久的水墨画,缥缈不近。

注意到他腰间那枚腰牌时,独孤镇主一惊,抱拳迎了上去,“七星使者前来,有失远迎,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原谅。”

“这么晚打扰独孤镇主,实在歉意。”对方一手放在腰间,一手负在身后,朝独孤镇主点头,动作优雅。

“请坐。”独孤镇主忙将其迎坐上首,又赶紧安排管家去泡最好的茶。

“不用劳烦。这一次来,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独孤镇主。”对方坐在位置上,淡淡地道。

这时独孤镇主才发现,对方面具之下的脖子竟然缠着厚厚的绷带,就连无意中露在长袖外面的手指都缠着纱布。

“七星使者请说。”

“几个时辰前,有人说独孤镇主在南岭交界处,带走了两个人。不知他们此时在何处?”

果然是!

独孤镇主沉着脸,“已经走了。”

“走了?”使者语气惊讶。

“是的。”

使者后面两个人暗自交换眼神,其中一人对使者附耳说了几句。

“方才我的人一直守候在府邸外,并未见人出入。”

“使者什么意思?”独孤镇主冷眼看着使者。

“倒没有。只是那两人身份特殊,且事关大洲安危,若言语冒犯处,独孤镇主不要介意。我想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走的。”

独孤镇主沉吟了片刻,叹了一口气,用颇为哀伤的语气道:“那两位是前一日来南岭的。你也知道,我这人没有什么爱好,视金钱为粪土,就爱美人。看到美人就想抢回家做老婆,结果他们两个人一声不吭地要走,我当然不同意了。我独孤何人,看中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怎么能跑?于是我就带了几百弓箭手将那两个美人抓了回来。结果……”他似有些愤愤地看着七星使者,“我脚刚落地,就收到了七星盟的弑杀令,只得将两个美人儿安排到侧院。结果……等我再去时,人都跑了!”那语气,倒似是对使者颇为怨恨。

那使者没有说什么。独孤镇主爱美人,抢人老婆,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也不属于七星盟的管辖之事。

“那独孤镇主可知两人的身份?”

“老婆抢了再说,等生米煮成熟饭,不就一切知晓了嘛。”

他这话说得使者愕然。

“那两位是北冥妖孽。”

“呀!”独孤镇主一脸惊讶。

使者叹了一口气,起身,“独孤镇主可否带我去先前他们住的院子?”

独孤镇主忙起身迎上,却在使者靠近的瞬间,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这使者身上有一股怪异的气息,但是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气息。

“就是这里。”

独孤镇主带他们来到房间,使者巡视一番后,来到庭院中。他看着房顶,然后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摘了一片花瓣。

凌厉的杀气散发出来,那花瓣似一枚红色的刀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旋转一番,竟然又回到了树枝上。

这动作快如闪电,吓得独孤镇主脸色一白。传言七星使者都是绝顶高手,果不虚言。

“把上面的几具尸体抬下来吧。”使者叹了一口气,“他们逃走了。”回身看到神情惊愕的独孤镇主,使者开口:“独孤镇主还记得那两人的样子吗?能否将其画下来?”

“什么?”独孤镇主哑声,“使者难道不知道两个人的样子?”

使者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是前几日才得到消息,说巡查到了鬼狼的气息,但是对方的头领却不在。后有人传消息,说是在此处。再者……”他是从龙门而来,还没有和南岭这边的线人交接,对方就消失了。他只知道有一人手持龙骨拐杖离开南岭,因此潜伏在南岭这边的人,攻击对象是:手持龙骨之人!

恰此时,蓝衣侍卫将暗自包围独孤府杀手的尸体抬下来。那独孤镇主一看,忙号啕大哭起来,“绿意啊,绿意啊……你一定就是这样死的吧。太惨了啊……”

他哭得厉害,一抽一抽的,可以说是肝肠寸断,几乎要昏过去。

使者看向管家。管家为难,“使者有所不知,前几日老爷娶了一个小妾,今晚突然消失了。才开始我们以为她逃跑了,可是屋子里什么都没缺,就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走。怕是……怕是遭遇了不测。”

使者如鬼魅般立在暗处,看了一眼还在大哭的独孤镇主,叹了一口气,“告辞。”

管家只感觉到身前一阵风,对方便消失不见了,风中残留着怪异的味道,让人不适。

待人离开,大哭的独孤镇主才起身,擦了脸上的泪水,瘪了瘪嘴,对管家道:“你可闻到那使者身上的味道?”

管家点点头,低声道:“是腐烂的味道。”

独孤镇主微微眯眼,“是将死之人腐败的味道。”

管家垂首。

“对了,既然拿到弑杀令,那该派人‘行使’使命,好好跟着使者。”

这个夜,似乎特别漫长,头顶月光像水一样洒下,照得远处的沧澜江像一条银色的腰带。

夜露寒冷,江面过来的风有些刺骨,十五和沐色并肩坐在树下。靠在十五怀中的阿初,再次呼呼大睡,不愧睡神之名。

为了不留下痕迹,十五不敢燃火。

看着远处的沧澜江,沐色问:“胭脂,你害怕吗?”

十五一怔,想起曾经有一个人指着东边,如天神般告诉她:十五,不要怕。

“不怕!”十五抱紧怀里的孩子,亦看着月光下沉静的江水,“我只是觉得内疚,每一次都要把你置于危险境地。”

沐色垂眸,那睫毛似黑色的蝴蝶般,妖媚地匍在他脸上。

“其实,我很喜欢这样。”他轻声道,“我喜欢与你同进退,同生死。”

“但现在,我们相当于四面楚歌。”看着江水,十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南岭这条路怕是不能走了。我们只有想办法穿越沧澜,从南疆绕道。”

想到南疆,十五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他曾说:你若敢靠近沧澜,我必杀无疑。那冷漠无情的眼神,像利刃一样将她凌迟。但是,她选择的路,若要生,必须进入南疆。

“好。”他乖巧地回答。看着十五下意识地缩了缩,他伸出手将十五抱在怀里,“冷吗,胭脂?”

他的手放在她腰间,紧紧地握着,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十五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抬头,瞬间对上了他漂亮的紫眸,那眸子像有魔力一样,让她无法开口,无法推拒,甚至难以挪开与他的对视。

胸口的弦再次被拨动,在这一瞬间,她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那刻入她脑海中的碧眸,忘记了他那颠倒众生的容颜,甚至于她觉得自己像中毒一样,沉溺在这紫色的眸光之中。

“睡吧,胭脂。”

怀中的女子再一次闭上眼睛,他低头,漂亮的薄唇停留在她眉心。

“你对她种了情蛊?”

暗处,一个破碎的声音传来,响起的瞬间,就被江风吹散。

他宽大的绣袍包裹着怀里的女子,安静地坐在树下,闻声,才懒懒地掀起黑蝶似的睫毛,紫色的眸子里折射出阴森妖异的光芒。

视线中,一个绿色的身影踏着月色款款而来,立在了离他仅十尺的地方。女子面容清秀,一双眼眸带着与生俱来的忧郁,深深地凝视着树下那倾国倾城的脸庞。

“她脑子里有对那个人深刻的执念,执念记忆不除,你的情蛊再厉害,只会让她心绪紊乱,却不会彻底地爱上你。”

沐色眼眸微眯,沉声道:“与你何干?”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女子眼眸一闪,欲靠近沐色,却见他绝丽的脸上露出杀意,止步不敢动,“今晚来了好多人,现在在连夜搜寻你。”

“是吗?”红唇轻抿,慵懒的声线带着恶魔般的华丽。突然,他五指张开,几道银丝瞬间缠住女子的四肢,其中一条直接缠绕上了她白皙纤弱的脖子。

那女子面色瞬间苍白,慌忙跪在地上,捂住心口起誓:“我愿效忠于你。”

他笑容残忍,如玉的食指轻轻一勾,那银丝将女子的脖子勒出一条血丝,“你的价值?”

“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南疆。我能带着你们绕道离开,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忠心?”

银丝在收紧,女子感觉到只要对方手指稍微一动,她手腕就会被切断。

“公子聪明如斯,怎么会看不出我身上并没有杀气?再者,我中间若有不轨,公子会傀儡术,杀我不过举手之劳。”

银丝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她迎上他妖异的紫瞳,她完全敞开的内心,没有丝毫防范地中了他的傀儡术。

这一刻起,她死,是傀儡;活着,还是他手下的傀儡。

“你很虚弱。”沐色手指一松,银丝从她身体上撤离。

“是。”女子跪在地上。

他收回了目光,紧紧地抱着身前人,将额头搁在她发丝上。

那神情,像是一个孩子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满足而快乐。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轻轻传来。

跪在地上的女子浑身颤抖,有些惊愕地看着沐色。半晌之后,悲怆滑过她眼底,她苦涩一笑,“绿意。”他终究不记得自己。一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何重要呢?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我只走一条路,”他沉吟了片刻,“永远碰不到莲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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