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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下,顾烟一直呆坐在客厅的沙发。她闭着眼晴,像是睡着,又像是恍惚,挣扎间,似梦非梦,在现实与梦境之间游走。
一颗心在挣扎,要跟沈瑜离婚吗?
然而不离婚怎么样呢?
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她,而是他没有去努力喜欢她,如果他用心了努力了她不怪他。
他对她的冷漠跟在这婚姻里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妻子,这让她心灰。
没有开灯,阴影跑进客厅,窗帘动了动,像那么无力地被风挟持着。
她恍惚睡着,梦里似乎电话响。
茫然地睁开眼晴,是电话在响。
她接听,“喂?”
“顾烟,我们下班了,要不要过来聚会?”小姨的声音。
电话那边吵杂,还有别人的声音。那些声音杂乱热闹,似乎是一班同事凑在程雅电话旁边,也在跟顾烟说,“喂,出来吧程雅小妹。”
不知是谁这样跟顾烟说,程雅小妹?
顾烟听了像从梦境里清醒一些,她对小姨说,“不了,你们去玩吧。”
程雅的声音犹豫,过了半响,她问,“怎么了?”声音关切,那种小心翼翼怕触到顾烟心事的迟疑声音。
顾烟笑,假装轻松。“我在跟朋友吃饭。”转头看了看四周,客厅黑暗,连窗外的月光也那么黯淡。
朋友?
她苦笑。
“朋友?”程雅不放心地问。
顾烟急忙打开电视,把电视声音放大,假装旁边有人在说话。她故意扬高声音对电话说,“喂,喂,朋友叫我,就这样小姨。”
不等程雅说话,她就挂上电话。
她怔怔看着手机,过了一会,不见小姨打电话过来,她吁了一口气。
又坐倒在沙发,手撑着沙发扶手,手心支着脸颊。她呆坐,怔怔地想了一会,又像什么也没有想。
云遮住月光,客厅更加昏暗。整个人沉在阴影里,像一场梦一般。
门外传来钥匙的声音。
然后,门打开了。
顾烟惊讶地张着嘴巴,正要出声,见一个声音越来越近,但随即到客厅角落,脚步声音就向着厨房。
顾烟有些呆木。
她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窗帘飘着,她像是被窗帘隐隐约约遮住。
沈瑜没有开灯,他似乎打开冰箱,然后是啤酒易拉罐打开的声音,然后像是一声沉闷,食物在喉咙涌动的咕噜声。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要说什么。
借着浅淡月光,见沈瑜喝了一口啤酒才朝客厅走过来,把外套跟公司包放在沙发,像是烦躁,用扯扯着领带。
领带斜斜挂在脖子,他又扯开一个衬衫钮扣。
沈瑜有匀称的身材,优美的肌肉,他的胸膛是宽广厚实的,可以说,他的胸膛让女人感到安全感,像是一艘船停在岸边休憩。不过她跟他结婚,她没有在他的胸膛待过,没有感受到他胸膛的灸热跟温暖。
客厅有两个阳台,靠向街道的阳台是露天阳台,而且空间不显得狭窄,那里可以种些植物,也可以放着一个秋千。她想把婚姻的家布置成一个快乐充满幻想的地方,她想到市场买一个秋千放在阳台,在微风吹拂的晚上,她坐在秋千轻轻晃悠,回想着她跟沈瑜的甜蜜。或是在阳光温暖的午后,她在荡秋千,他倚在旁边,眯着眼晴,微微笑看着她。那眼神不需要宠溺,只是微笑看着她在荡秋千,允许她在婚姻里有这些丁点的快乐。
她可以把家布置得温暖,然而露天阳台现在只有几侏植物,那些不开花的植物跟她一样沉默,也跟沈瑜一样沉默。她不喜欢种玫瑰,蔷薇,只种了翠绿的万年青。那些开花的植物让人觉得花朵太芬芳,香气太引诱,会让人想到爱情。
而她跟沈瑜是没有爱情的。
她跟他的婚姻只是冷漠的男女合租的公寓。
他背对着她站在露天阳台,他的身影沉在阴影中,从她的方向看过去,他的身影颀长,但显得怅惘失意。他有好看的背,连背景也是那么帅气,不知周音有没有告诉他。
他的帅气不是模特的帅气,偶像电影明星像花瓶,而沈瑜是一种实实在在有着沉着力量的帅气,那种帅气是经过风雨吹打,是沙漠的风吹过,风霜掠过他的脸颊,留下的魅力沉稳的帅气。
她的眼晴湿了。
不是故意要流泪,而是忽然惊醒般,她像是以最后一次跟沈瑜这么近距离靠近的心情看着沈瑜。
眼泪像天空的雨,又像苦涩的海水,那些海水滴到脸颊。海水沉闷潮湿的味道飘进她的鼻子,她的鼻子酸涩。
不像被他听见,她双手抚着嘴唇。
眼泪却不能受控于理智,就像海水永不干涸一般,脸颊都湿了,头发沾在脸颊上,粘乎乎。
她弯着腰,埋头在膝盖,只想不发出声音。
等她抬起头,面前像被一个阴影罩住。
她睁大眼晴,瞳孔睁得很大。
她呆怔地看着面前那个身影,身影投下的影子映在她的身上。
这样,真像是他的影子在跟她拥抱。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很近,她能感到他温热的呼吸,似乎那些呼吸飘过她的脸颊,她的脸颊混着她的眼泪跟他的热气,让脸颊有一种怪异的,震荡慑人眼晴的温和。
他凝视她。
她也抬头看着他。
这么近,她的嘴唇动了动。
她的喉咙干渴,嘴唇干燥,她觉得一种心弦揪着她,让她几乎坐不住在沙发。她想站起,她双脚没有力气,想说话,但喉咙激动又暗哑,说不出声音。只有一双眼晴是热烈,热情的。
他也同样是这样的心情看着她吧,他的眼晴像是在黑夜里点着火光,她像在他的眼晴里看见自己。
那么伤心,又那么暖味。
她心想,她想要一个孩子。
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她这样想,便这样笨拙又颤抖地伸出手,她坐在沙发,就这样伸出手拥着他。
他的身影很猛烈地一怔,随即像一颗树一般呆立不动。
“给我一个孩子。”她用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对他呓语。
他的晶亮眼晴在黑夜里发着火,喘着气,像小兽一般。他像猎人,她想成为猎物,让他捕获。
她说,“我想要一个孩子。”
他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臂弯,有力的胸膛。他可以给她一个孩子。
她几乎放下自尊一般恳求。
没有开灯,客厅漆黑,她不必计较面子,这个时候,在黑夜里,两个人可以坦诚相见。
没有亮起灯的黑夜,可以进行卑鄙行径,也同样的,希望他能做她的男人,给她一个孩子。
结婚是处女,离婚也是处女?
她没有女人的矜持,也没有女人的羞涩,几乎是恳求着让他把她变成一个女人。
是的,没有获得男人爱情的女人永远只是一个小女生。
或者说,没有经过男人热情激动的双手抚摸过的女人肌肤,那个女人也仍然是一个小女生,就像树上一个果子,青涩的,没有成熟的果子。
沈瑜没有出声,他自己像是一团阴影。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对峙跟沉默之后,他转过身。
她的手拥着他,他轻轻拿开她的手,然后转过身。
在他转过身的那刹,她的眼泪哗地流下。
她掩住脸,几乎痛哭。双手抚着嘴唇,那些声音像是沉闷的鸣咽。
他走过去倒了一杯酒,带着一种坚毅要忘记周音的心情把那杯酒喝完,然后转过头,一把将她扯进怀抱,像狂雨般嘴唇掠过她的脸颊,也掠过她的嘴唇。
她狂喜。心里激动地猛跳。
然而那狂喜就是心里的雷电,她来不及留下这个吻,他忽然摔开她,痛苦地抱着头。
又是一阵沉寂的沉默,连月光都没有洒进客厅。
依稀听见风走进客厅,在客厅里打了一个圈,吹着她冰冷的脸颊,然后风轻云淡般从窗户走了。
又是很久,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对不起。”
那声音充满哀痛,连她听了也动容。
他说,“你让我静一会,我才能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你一个人要静多久?”她用自己也听不出心情的声音问他。
他摇头。
既然要离婚,她于是就直接问他,“你还在等着周音离婚?”
“我跟你说过没有。”仍然是暗哑的声音。
“你走吧。”她说。
他抬起头,一又锐利的眼晴在黑夜里诧异看着她,她勉强笑了笑,“算了。”
“算了?”不置信般地吃惊,声音也跟着尖声。
她说,“我们的婚姻就算了。”
“我不同意。”
“你留下我做什么?”她平静下来,声音是刺骨的冷,她说,“你留我下来让你不寂寞?”她笑,“但你不是知道吗?我做不到你的妻子,就连做你的情人也没有能力,我不能让你爱我,连做情人让你吻我你也做不到,做情人最基本的滚床单,我居然都没有能让你跟我上床。”她苦笑。
许久,他像呓语地叫了她一声。
“顾烟。”朝她招手,示意让她朝他走过去。
她不出声,仍然呆坐在沙发。
他说,“对不起。”
她捋了捋头发,擦着眼泪。“没有,”她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是我给了你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
她笑了笑,嘴角扬着,但眼晴没有笑意,空洞。
他说,“你是不是恨我?”
“没有。”她平静不带感情的声音,声音像是扁扁,被压挤出全身所有感情,声音干涸。
“你恨我。”他说。
“没有。”她耐心地告诉他。
她居然有耐心,也许是因为知道要跟他离婚,她跟他不可能继续在婚姻里生活,所以心里反而是一种呆木,没有了喜怒哀乐,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你恨我。”他坚持,仿佛似乎跟以前不同,开始在乎他在她心里的感受。
她认真说,“我不恨你,”她说,“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喜欢周音。”
她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告诉他,“因为你这么专注喜欢周音,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她的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说,“工作认真的男人有魅力,而对一个女人专一也有魅力。”
“结婚还想别的女人是不道德的。”他终于说。
她一怔,但随即冷静。
他终于跟她说,他在婚姻里想着另一个女人,想着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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