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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13班，吊车尾班，全是不学无术的男生，上学期有两个女生成绩掉下来，家长都请求老师开恩，调上去。要是放女生在这堆男生里，搞不好惹出什么事端。
但这个转学生来的时候，没有成绩，家长又指名说就按成绩排名，13班也无妨，就当是让孩子历练了。
这家长是国内著名画家郝教授的太太，郝教授对学校多有帮助，学校当然一切照办了。
班主任在一阵起哄声中，从资料里抬起头来，发现了门口的转学生，喊了安静，招呼嘉依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来。
女生娇娇小小的，规规矩矩的齐脖子短发别在小巧的耳朵后，朴素的刘海遮在额上，挡的一张小脸更小了，眼睛圆滚滚的，十分灵气可爱。
身上穿着一中黑白相间的夏季校服，百褶裙堪堪盖在膝盖下方，露着一双白细的小腿，局促的站在教室门口。
老师招呼完，忙又垂头整理资料。
嘉依紧捏着书包带子，皱眉，顶着打量、起哄，望了教室一眼。前面都没有空位了，目光一路向后，最后一排，窗边，一个男生趴在课桌上睡觉，他身旁有个空位。
找准目标，嘉依硬着头皮抬脚迈去。
还没走到目的地，就听见有人说：“同学，你确定要坐那儿？”
嘉依不管，继续走过去。
以前上初中时，班里有三十几个同学，也有调皮的男生会捉弄人。
嘉依走过去，同桌趴在桌上睡觉，面朝内，背朝她。
略扫一眼。
很干净，穿着校服，垫在手臂下的手指修长洁净，指甲修的很短。
应该不会是个很糟糕的同桌。
嘉依落坐。
但是她一落坐，就像开启了某种机关，响起一片嗡嗡声。
班主任从资料里抬起头来。
“好了，不准讲话。”
新生是班里唯一的女生，长的还秀气漂亮，弱不禁风。
有新生照理是该来个自我介绍，不过视情况班主任觉得应该省了，只简单介绍了几句，让这帮男生拿出绅士风度，和新生好好相处，便开始了开学第一课，“下面，我简单讲几句……”
这一句套路开头，引得堂下一片哀嚎。
只有嘉依坐的直直的，眼睛看着老师。
学校停办，原本辍学的她，还能有机会接受教育，她特别高兴。
蓦地，一道白影晃过视线。
嘉依垂眸。
一团白纸，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桌上滚了几圈，停住。
皱眉。
瞅那皱皱巴巴的小纸团。
愣了好一会儿，拾起，打开。
“劝你赶紧换位置。”
嘉依抿了抿唇，抬眸，眼睛继续盯着老师。
但是朝她扔来的纸团越来越多。
“知道你旁边坐的谁吗？”
“同学你上学前都不打听？来十三班？”
“同学眼睛挺好看，擦亮点啊。”
“妹子麻利的离开那张桌子！”
“耀哥从来没有同桌，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耀哥发飙很恐怖！”
嘉依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如坐针毡。
僵着脖子，转头看大概叫耀哥的同桌。
男生脸朝内，趴着无声无息的在睡觉。白色校服衬衫被睡觉的姿势绷的直直的，身型挺高大，头发是短短的板寸。
嘉依默默的转过脸，眉头越收越紧。
板寸头感觉好凶的样子。
可是明明没有其它坐位了！
她的课桌还在继续接收来自各处的纸团，大概是这动静打扰到了同桌。
嘉依从余光里看到同桌从桌上抬起头来。
嘉依一动不动，背脊僵直，头皮发紧。
她真的被纸团上的内容吓到了。
嘉依在余光里注视同桌。
他为什么一直在看她？
还在看？
虽然对方长的凶。
或许不应该以貌取人。
先打个招呼？
嘉依抿了抿唇，唇尖上的唇珠展开又翘起。
外婆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换个笑脸去和同桌打招呼？
她缓缓转头，清亮的眸子凝住。
这不是隔壁的男生吗？
少年一双黑白极其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很好看的眼睛。
“是你啊！”嘉依眉头瞬间展开，换了一个甜甜的笑。
应对方的热情，顾千耀扯了扯唇，算是回应。
他睡觉一向没人敢碰他桌子，所以他也没有同桌，但刚才迷糊间总觉得有动静，不耐烦的撑起脑袋，却发现身旁坐了人，还是……隔壁的傻乎乎！
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身上是一中的校服，衬的人很白，小脸更是软乎乎的。
女孩还在开心的确认，简直像见了……亲人。
顾千耀略显别扭，对女孩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有点无奈，有点好笑。
少年剪了板寸，少了头发的修饰面孔更加干净利落了，线条也更加凌冽，五官比以往头发长时更加英气，实际上他这样的发型，让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戾气又重了些。
大概只有这个女孩敢这么近的对着他套近乎了。
嘉依前桌是个卷发男生，转过头正要朝她桌上扔纸条，顾千耀一瞥，男生嘿嘿涎笑，缩了脖子将纸条又捏回手心，转回头去。
顾千耀垂眸看女孩课桌。
堆满了纸条，伸过手去拿了几张。
嘉依还在欣喜。
想不到同桌竟然会是这个三番两次对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她手指都在打颤。
“城里的同学也爱开玩笑呢。”嘉依暗想。
上一刻的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
霎时间打心底里生出了在江城好好把书念下去的勇气。
顾千耀看了纸条，突然开口，“看了这些，还要跟我做同桌？”
英气的眼睛不咸不淡的看着女孩。
“啊，哦，当然要跟你做同桌，你是很好的人啊，还总是乐于助人。同学们跟你关系一定很好吧，这样开你玩笑。”女孩笑容参上了一丝尴尬，瞥了眼桌上的纸团堆。
顾千耀眸色深了深，淡淡的哼笑一声。
无恶不作、穷凶极恶……反正坏到骨子里，这才是别人对他一贯的评价。
见面就发好人卡，是她的习惯么？
女孩大概是见他没说话，又补充，“很高兴和你做同桌。”
样子诚肯笃定，一双眼睛睁的圆圆的。
*
女孩背打的笔直，眼睛看着讲台上喋喋不休的老杨。
偶尔转脸看他一眼，甜甜一笑，一副乖巧的样子。
想到那天在二楼看到的，就总想笑。
顾千耀一向清冷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
他不自觉的抬手往头上摸，长指滑过短短硬硬的头发，他还没怎么习惯这个发型，总忍不住摸一下。
那天姑姑被姑父欺负，他把姑父揍了一顿，那人渣竟然背着他跑到父亲的公司里卖惨。搞的半年没关注过他的父亲亲自打来电话“关心”。
也不知道那人渣干了些什么，惹得父亲开口就骂他是扰乱治安的混混，不懂法治的野蛮人，总有一天吃牢饭。
他一气之下就把头发剪成了板寸，去了父亲公司，告诉他，他就是个混混，他就是要去吃牢饭，他就是喜欢以暴力解决问题，也总好过他这个满嘴法治规矩的懦夫，否则他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顾千耀放下手，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
坐的好好的女孩，突然反了手在书包里摸索。
很快又缩回，却朝他桌上一伸。
退开，桌上多了一块……什么鬼？
一块不大的白色，用一层透明油纸包着。
女孩压低着声音，“你上课睡觉，是不是不舒服。吃块糖会舒服一点。”
顾千耀看着桌上的不明物体，没有动。
“这是麦芽糖，我外婆自己做的，很好吃的。”
女孩盯着他，眼神很执着。
顾千耀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伸手将那东西捡起来。
“谢谢。”
“你要喜欢吃，我还有很多。”女孩作势还要去掏。
“不用，够了。”顾千耀赶忙阻止。
顾千耀只是握在手里。
这种不正经的包装，吃？
不要！
顾千耀略略皱眉。
因为女孩还盯着他。
眼光光的。
难道要老子……当场吃？
顾千耀觉得这女孩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觉得他会依着她。
第一，他不吃甜的东西，第二，他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一向只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大佬难得的解释。“我，下课再吃。”
“滴滴滴……”话音刚落，下课铃急促的响起。
“……”
于是女孩更没有顾虑的盯他。
眼睛水灵灵的，带着期待。
顾千耀艹了一声，手指试着将那透明油纸剥开。
抬眼，女孩眼神由期待转笑。
顾千耀将糖利落的放进嘴巴。
只含在嘴里，不动。
眉头微蹙，一股甘甜味逐渐化开。
“咬着吃会更好吃。”女孩对他甜甜一笑。
虽然你长的萌，但也别太过分！
“我喜欢，化着吃。”顾千耀淡淡的说。
他一说话，那该死的糖在嘴巴里滚来滚去，齁甜！
*
这俩人诡异的互动早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大佬对新同学，这是？
一见钟情？
没了起床气，还和人家聊天，吃人家糖，对人家笑。
这还是顾千耀！不解风情，女生照揍，只知干架，叱咤风云，称霸半个江城的扛把子顾千耀？
又有人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物降一物，能降住大佬的人来了！
看懂这一幕的人都暗暗送祝福。
没敢去打扰。
顾千耀在一中以外降服的硬茬不计其数，一中以内更是无人敢叫板，人送外号：终极夺命狂魔。
却有一个例外：郝禹。聚集了高三的几路诸侯独树起一帜，拒不归降。
这样一来，一中就硬被划为了俩拨，俩帮人时常你来我往，不过因顾大佬单人战斗值爆表，他们赢得多，输的少。但有一件事，却就落了下风，人家有大嫂，而他们没有。
而且人家大嫂还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们家老大母胎单身至今！
气势上就输了，像个弟弟。
看来今年老大是想通了，在这方面也能扳回一局。
有了这个好的开局，对放学后的事也是信心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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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乎乎：来，吃糖。
耀哥：老子从不吃糖。
傻乎乎：吃嘛。
耀哥：别太过份！
傻乎乎：：吃了我的糖，就是我的人。
耀哥：拿来！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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