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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作品: 亲爱的殿下 |作者:喜茶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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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端起茶盏, 轻轻地吹了口气,“我问你什么, 你只需老老实实回答即可, 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但你要是刻意隐瞒……”

“老奴不敢!夫人您尽管问, 老奴一定如实回答!”柳妈妈立即回道,已是吓得面如菜色。

冯氏盯着她, 缓缓地道,“既然你之前是在六姨娘跟前伺候的,想必你对她的生活起居应该都十分清楚。”

柳妈妈嗫嚅道, “回夫人, 也不是完全清楚,老奴是北尉十七年春才被买到六姨娘身前伺候的,到秋末时六姨娘有了身孕……”

冯氏捧着茶,缓缓啜了一口, 道,“继续往下说, 将她孕中的事情全都如实告诉我。”

柳妈妈连忙道, “那一年秋末, 六姨娘忽然吃不好睡不好, 老奴便去请了福集镇上有名的大夫给她瞧病,却没想到竟是近两个月的喜脉。只可惜的是, 那时老爷已经不常来了, 六姨娘本就身体虚弱, 又终日郁郁寡欢,结果没过两个月就不幸小产了……”

“什么?小产?”冯氏霍然起身,截断柳妈妈的话。

柳妈妈吓得浑身哆嗦,立时匍匐在地急道,“是的夫人!六姨娘怀孕没多久就小产了,老奴所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欺瞒!”

冯氏柳眉一皱,“她果真小产了?”

这么说陆棠不是第一胎?她怀疑错了?

一切仿佛都说得过去,可却总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却听柳妈妈继续道,“没错,夫人!当时六姨娘小产崩漏,几乎是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才强撑着一口气活过来,却还是落下了病根,大夫说六姨娘以后可能都无法再生育了。”

冯氏遽然变色,“你说什么?!”

她要是无法生育,那陆棠又是打哪儿来的?

柳妈妈惊得一颤,怯怯地道,“大夫说六姨娘身子亏损严重,以后可能都无法再生育了,老奴在她身边又伺候了半年,直到六姨娘实在是捉襟见肘,这才离了她,后面的事老奴便一概不知了。”

冯氏在面色怔怔地跌回椅子上,她将陆棠母女二人接回府时,陆棠还只是个一岁大的奶娃娃,如今正好十六岁,算起来刚好是北尉十七年有孕,十八年出生。

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仔细一推敲,才发现这其中竟大有问题!

倘若六姨娘第一个孩子小产没了,之后根本无法生育,那么,陆棠又怎么可能出来?难道说她不是六姨娘的孩子?那她又是谁?为什么六姨娘要冒险将她带回陆府?难道只是为了夺回老爷的旧宠所以拿来充数吗?

可是“可能”,并不代表绝对,万一她后来又恰巧有了身孕,当真生下了陆棠呢?

冯氏凤目微眯,看来她必须要先暗中找到那个替六姨娘诊脉的大夫,看看这柳妈妈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她抬眼看向柳妈妈,道,“你可还记得那大夫是谁?”

柳妈妈忐忑点头,“是福集镇王氏医馆的王大夫……”

“很好。”冯氏摆了摆手,便让人将柳妈妈带了下去,转而吩咐绿衣道,“给她安排好住处,务必派人看牢她,日后我还需要她出面作证。”

“是。”

“另外,给我找到这个王大夫,连人和当年的脉案一起,带到我面前来!”冯氏目中闪过一丝狠色。

陆棠,你不是很能耐么?待我抓到你的把柄,我看你今后还如何嚣张!

***

与此同时,皇庭宫中。

落日沉没,天边残留的几缕橘光渐隐渐褪,余下银灰色的云团在宫苑上空翻滚驰骋,滚出涔涔寒意,无声地涌入偌大而清冷的仁寿宫。

偏殿里,红罗玉缀,碧纱高悬,魏清芷就倚在那珊瑚长塌上,神情慵懒,左手皓腕抵着尖细的下巴,右手拈着银钩,不时的拨弄小桌案上的熏香炉。

伺候的婢女早已被谴了出去,此时空荡清冷的偏殿里,除了她,便只有侧身立在一旁的侍从。

“如何了?”

“回郡主,人已经送去了,南山苑里也隐隐开始了动作,一切都在您的安排之中。”

魏清芷懒懒地“嗯”了声,目光落在袅袅生烟的熏香上,看不出喜怒。

侍从迟疑道,“可是太子对陆家那位相当偏疼,您这么做万一太子……”

魏清芷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莞尔笑道,“本郡主做了什么吗?”

“是……”

“不过是顺水推舟,搭了把手罢了,对吗?”

侍从低着头连连称是,又道,“可是,就算除掉了陆家那位,也还有其他待字闺中的名门秀女。况且照目前来看,太子对您似乎颇为忌惮,您就这么有信心……”

明知太子不喜,却仍有信心东宫之首必然是你囊中之物吗?

魏清芷慢条斯理挑了挑熏香,嘴角缓缓浮起一抹浅笑,懒声道,“因为本郡主是魏家的人啊。”

侍从不解,小声道,“可是您当初捧着先太傅的朝笏请求圣上,圣上也未曾应允啊……难不成太后娘娘那儿有法子?”

魏清芷缓缓一笑,似花似梦,“那要看祖母最后的牌……要捏到什么时候了。”

***

行宫里风雨无声,暗地里却诡谲跌宕。

整个陆府表面也看似平静,各院却风云暗涌,各怀心思。

陆棠无心去搭理,回到院子后便先去了六姨娘的屋里呆了一会儿。

六姨娘还是老样子,虽然精神许多,但如果能洗筋伐髓,让整个内腑焕然一新,彻底稳固身体,唯一的办法,还是得夺得大会魁首,拿到入药的斛邪草。

陆棠看得不免心疼,回到自己屋里便闭门谢客,遣退了跟前伺候的下人,开始捣磨药草敷眼睛。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陆棠眼皮子都不用抬,就知道是哪个混账夜闯深闺、不请自来了——

这家伙最近愈发厚颜无耻得寸进尺,出入她的闺房简直犹入无人之境一般,堵了门还会翻窗,关了窗他就掀顶,偏偏又拿他没辙。

陆棠侧过头,见容与端着盘精致的糕点,显然不是出自她陆家的小厨房,因为光是闻着那香儿,她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嘤嘤地闹了。

是以她刚到嘴边的调侃,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小声骂道,“无耻之辈,惯会拿吃的贿赂人!”

容与走近她,似笑非笑道,“我等‘无耻之辈’怕某个人舟车劳顿一路奔波,回来只顾着忙左忙右,却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空着肚子忘了吃饭,所以特地做了点容易消化的小点,给个面子尝个一二?”

容与还真说对了,她从回来忙到现在,确实什么也没吃,这会儿肚子还仿佛应景似的接着叫了两声,弄得陆棠好不尴尬,讪讪笑道,“我先敷眼睛,一会儿就吃。”

容与却从她手中接过捣药罐,将那盘糕点放进她手心,“你先吃,我来吧。”语气依然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可抗拒。

他身上淡淡的沉木气息递来,微凉的指尖轻轻掠过面颊,陆棠浑身略略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本想脱口而出的一句“不必了我好歹是个大夫”又咽回心底,拿起一枚糕点放进嘴里。

唔,好甜。

容与微微起身,缓缓替她揉着眼睛,动作轻缓而细致。

陆棠虽阖着眼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触到两人凑近的呼吸,在微凉静谧的夜风下交织相融,熏得她面颊渗出几分微微的薄红。

等细细按完了,容与方才低声道,“这次大会,你那位大哥在初赛上没有动手,复赛上或许会借机下手。”

陆棠咬着糕点含糊不清道,“大会制度森严,又有长光坐镇,他的手应该没那么长吧?”

容与手一顿,“嗯?长光?”

陆棠还没听出容与话里的不对劲,傻乎乎点头,“是啊,贤王不是字长光吗?上次宫宴他叫我私下里不必与他见外,叫他长光……”

古人,不都兴叫字以示尊重么?

陆棠还没说完,容与浅浅的笑意里,便已经下起了霜。

偏生陆棠低着头只顾着吃糕,完全没察觉某人已经暗下来的脸,还兴致勃勃地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你们皇家几个王爷,就属贤王的字最朗朗上口,长光,长光……你说你取什么不好,偏要叫三羽,还要祸害手下威风凛凛的羽卫,硬是可怜兮兮成了鸟卫……”

暗暗蹲守在屋顶上的十三,闻言忽觉膝盖中了一箭,格外生疼的那种。

容与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忽然笑道,“阿棠。”

“嗯?”

“今日的糕点滋味如何?”

“不错啊。”

“你可知贤王做糕点的手艺也堪称一绝?”

陆棠眼睛亮了亮,“当真?”

“当真。”

“好吃吗?”她语气天真,完全察觉到某人语气中的危险气息。

“好吃。”容易深深一笑,凑近她,道,“能吃死人。”

“……”

陆棠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地,慢慢地……把脑袋怂了回去。

容与满面深意,笑眯眯,问,“阿棠你觉得长光好听,还是三羽好听?”

陆棠抖了抖,终究还是没出息地昧着良心,答,“三,三羽……”

“你叫我什么?”

声音颤了颤,“三,三羽。”

“二哥呢?”

“贤,贤王……”

怂了,陆棠泪眼汪汪,妈的强权之下只能认怂。

容与笑意里的那层霜终于化了去,拨云见日般的晴了。他一边为陆棠上药,一边道,“复赛千万小心,你那大哥手虽不见得能伸那么长,但毕竟还有和王做内应。”

“唔……”

“再加上场上刀剑无眼,暗器伤人,你……”容与刚放下捣药罐,忽觉肩头一沉。原来陆棠微微偏着头,已经靠着他的肩沉沉睡过去了。

她连战两日,身负剧毒一路奔波,回来又要与虎狼虚与委蛇,只怕早已疲惫不已,直到此时此刻方才能有片刻的安稳。

容与微微一笑,缓缓地将陆棠抱起,轻轻地放在床榻上。

光阴静好,微黄的灯光打在她沉睡的容颜上,隐去了她轮廓中的刚强坚毅和眉宇间的昂直不折,反倒平添了几分温和几分沉醉。

这是她放下设防,全然信任的模样。

半晌,容与缓缓伸手,想要抚去她额前微散的几缕墨发。

陆棠却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道,“不许上床。”

容与修长的手停在半空,眼底露出温暖的笑意,低笑道,“好。”

***

修养了三日,陆棠在容与由护卫晋升的厨子、大夫、保姆、保镖等全方位的悉心照料下,活生生被养圆了一圈还犹嫌不够。

陆棠望着太子爷忙进忙出的身影,时常还仰天自侃,自己这命格八成是祖上积德开了金光的,否则焉能三生有幸得大腿这般照料?

对此太子爷只是笑得意味深长,养“女”千日,娶在一时,不急,不急。

不过阿棠似乎还是有点瘦?看来回去还是得找父皇掏掏他珍藏多年的家底啊……

只是修养归修养,陆棠的锻炼和修行也依然不曾落下。

尤其是在容与隔三差五的指点下,对内功心法的进一步修行,也叫她渐渐发觉自己身体上明显的强化,仿佛每一寸骨血都渐渐凝聚成墙,那种坚实而浑厚的感觉,令她无比欣然。

如此又过了四日,二十进六的大会复赛如期召开。

北尉崇尚武风,每年的甄武大会自然受尽天下人瞩目。

是以卯时还没过,甄武堂看台上已是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攒动的人头。看台中央,禁卫军的层层严护下,更有两大王爷坐镇。

人群最受眼神洗礼的,自然是一袭白衣胜雪、气质华贵的和王容澈,他嘴角露着和煦的微笑,既亲切又处处彰显贵胄气息。相较之下容回周身气场过于冰冷,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无形中含着拒人千里的沉凉,叫人不敢直视。

人群中便有人小声议论,“唉,可惜了,贤王虽才能出众,奈何血脉不纯,母族拖了后腿……”

“是啊,掺了外域的血,太后和宫里这些人的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倒是和王宅心仁厚,又是文武双全,难怪一向最受圣宠。”

容回静静地凝望着赛场,沉静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容澈一眼从他面上带过,嘴角旋即挽起一抹轻笑。

二十强选手渐渐入场,陆棠走在队列最末,一偏头,便见看台上遥遥而坐的容回。两人清亮的四目短暂相对,那张原本冷峻刚毅的脸随之缓缓一笑,一霎间如冰雪消融般,于沉冷中透出点点温和。

容澈原也注视着陆棠,却见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他身边,不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身侧,却蓦然望见容回人前素来刚毅沉敛的面庞,此时竟浮起了几分微微的笑意。

容澈心头一动,难不成他们二人竟认识?他语气随和,试探性地问道,“二弟在笑什么?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容回回过神,脸上微微的笑意瞬间褪尽,沉声道,“没什么。”

“难得见你笑起来。”容澈目光停留在容回面上,笑色斯文,状若漫不经心地道,“听说这次大会高手云集,尤其是陆家的二小姐,实力更是不容小觑,没准此次复赛中也能博得个好名次。”

“或许吧。”容回神色冷峻如常,容澈几番试探也探不出什么,便索性不再搭话,转而看向擂台。

复赛第一轮将决出五名胜出的参赛者,再由落败的五名参赛者决出第六名,进入决赛。

陆棠递交完复赛的名帖后,便到擂台后方的休息室等待抽签。

从今早起来,她的右眼就一直在跳,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即将应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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