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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放!”沈队长急了,拦在前面:“你们哪个单位的?知不知道,你们越权了!”
一名武警冷眼看了沈队长一眼:“我们接到上级命令,来释放一名叫戈伟的同志。请你,请有关单位,配合我们的工作!”言辞十分肯定。
“不行!你们领导是谁,我要跟你们领导讲话!”
沈队长不依不饶。他坚决不肯让武警们带走戈伟。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这件事他必须办成。否则,马汉三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别看沈队长平日里风风光光,是老山县派出所刑警队的大队长。可他这个队长,其实跟个虚职没什么两样。
老山县多大点儿地方,又穷,又偏僻,哪有什么案子。整日里也就是呆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清水衙门,没油水,没得捞啊!
好在本地地痞马汉三,找到了他。两人气味相投,一拍即合,立马勾搭上,形成一个利益小团体。马汉三在老山县也算一霸,沈队长从此倒是能拿点份子钱。
今天说什么沈队长也要弄废戈伟一条腿,不然他没法交代。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马队长只能硬着头皮上。
两名武警也诧异于沈队长的强硬。须知武警、刑警,一字之差,地位差距可大了。通常来说,武警办案,地方刑警无论如何也会卖几分面子。两名武警就没见过沈队长这样的,居然还敢嚷嚷要见他们领导。
“我们领导忙,没工夫见闲人。”另一名武警语气不善,手里的枪有意无意往前放了放,警告之意很明显。
沈队长脸色铁青,冥思苦想对策。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一人,是位中年人。这一位,沈队长一看,却是熟悉。
“夏所长,您怎么来了?”沈队长连忙迎上去。
进来的是老山县派出所所长,沈队长的顶头上司。
“怎么回事儿?这里发生了什么?”夏所长冷着脸,不悦的哼哼着。他刚从区里开会回来,一进门就见到这幕诡异的场景。居然还有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门神似的堵在门口。
沈队长还未开口,一名武警抢先道:“我们是省武警总队直属大队的,我们接到命令,据说这里有一位被误抓的同志,名叫戈伟。我们奉命将他释放。请你们配合!”
“省武警总队?”夏所长眉毛一挑,语气缓和下来,问:“哦,请问,你们领导,贵姓?”
“我们的直属领导,是省武警总队长,何参谋长。”武警铿锵有力道。
夏所长立即笑道:“哦,自家人自家人,原来是何参谋长的命令。我这里当然会认真配合工作的!”乖乖,何参谋长的人,他们小小的老山县派出所可得罪不起!
省武警总队长、参谋长,搁在以前有个称呼——司令员。
那可是实打实的实力派大人物!夏所长目光不由落在戈伟身上,能让何参谋长亲自点名释放的人,究竟什么来头?
沈队长做的那些好事,夏所长是一无所知的。他并不知晓事情经过,也不想知道。上边都发了话,就算戈伟是杀人放火进来的,他老夏照样要乖乖放人!
夏所长瞟了沈队长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老沈啊,快,把人放了。”
“夏所长,您不清楚情况,这个人……”沈队长话刚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说——把人放了!你难道没听见?”夏所长看向沈队长,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夏所长,我是刑警队大队长,这件事,应该由我全权负责!您……您就别管了!”沈队长硬着头皮道。
“你!”夏所长差点气死,你老沈要死,别拉着我老夏一块啊!省里的大佬你居然也敢惹?这身警皮穿得不耐烦了?
戈伟一直冷眼旁观,连他都没发现,当听两名武警自称何参谋长派遣,一旁方小楠就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得不慢嘛!
他们正是方小楠叫来的援兵。为了给戈伟脱身,方小楠不惜动用父亲的一点关系,电话打到了省里。而那位何参谋长,方小楠还得叫一声何伯伯。
不过看样子,这个沈队长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命令这么明确,他还不肯认错。这倒让方小楠为难了。难不成真动武?那样事情就真闹大了。
省武警暴力冲击地方派出所,解救一名……嗯,人质?这新闻,倒不错?方小楠小狐狸般眯缝起眼。
夏所长吹胡子瞪眼,正跟硬着头皮的沈队长僵持,外面急匆匆跑进一名警察,气喘吁吁大呼小叫:“不,不好了,老山县,老山县一大帮村民,闹,闹抗议!已经,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屋里一帮人顿时傻了,这帮村民又跟着揍什么热闹!不知道正忙着吗?
这时,就听外面乱哄哄,开始有人领着喊口号,听声音至少上千人规模:“抗议!抗议!抗议乱抓好人!抗议以权谋私!强烈要求释放戈老板!抗议!抗议……”
沈队长一张脸立即黑如锅底。老山县村民怎么也来施加压力,关他们屁事啊?
“回来再收拾你!”夏所长狠狠瞪了沈队长一眼,匆匆跑出去看情况。群众的事情闹大了,他这个所长也就别做了。
没过多久,夏所长气势汹汹又冲进来,朝沈队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老沈!你糊涂了!还不快把人放了!外面聚集了上千工人和村民,全都给戈先生作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几名村民代表不顾阻拦冲了进来。一名老农扯着嗓门气呼呼嚷嚷:“牙儿怎么办事的!戈老板好心好意,为俺们老山县修路,你个龟老子的,偏偏要把他赶走!俺说你们纯心要俺们穷一辈子,是不!?”
老农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就朝夏所长一顿揍,吐沫横飞:“夏家的龟娃子!你他娘吃了耗子药,咋不给老子嗝屁了!回头看俺不让你爹揍死你个龟娃子!”
众人一脸黑线,瞪眼看着夏所长活活挨打,却一边口口声称叫:“打得好!老太爷打得好!”感情这老农是夏所长一位长辈。这里都是老山县土生土长的居民。指不定就沾亲带故的。
老农别看一把年纪,下手可利索,没几下就把堂堂派出所所长揍得直哼哼。老农也是动了真火,你说说,俺们老山县好不容易,逮到个大善人,乐意免费为县里修那么漂亮的大路,俺们感谢人家还来不及呢,你们派出所倒好,为了几个不长眼的混混死娃子,就把人家戈大老板给抓了!
你说说,这戈大老板要是一生气,不给俺们修路了,这让俺们全县几千户人找谁哭去?全县的乡亲父老,如今可全都眼巴巴瞅着大路一天天修好,俺们也好靠它发家致富。你好端端给搅合了,不揍你揍谁?
揍不死你丫的龟儿子!
夏所长爬起来,脸都绿了。有辈分在,他不敢朝老农发火,吐沫星子全喷到沈队长脸上,嚎道:“还不给老子放人!道歉!!”
“人不能放!”沈队长咬紧牙关,试图拼命一搏,“我要请奏上级,这是名重犯,必须手续齐全,我才能放人!”拖一时算一时。
“还手续个屁啊!”夏所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是刑警队大队长,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沈队长咬牙道。
一个声音淡淡道:“已经不是了。”
沈队长立刻愣住了。这话什么意思?是谁说的?
门外陆续走进几个人。当前一人西装革履,脸色冰冷,不是市府大管家刘秘书还有谁?刘秘书终于赶到了。
“哎呀,刘大秘书,您怎么也来了!”夏所长立即谄媚的笑着迎上去。他可以不认识省里的何参谋长,却不能不认识市里的刘秘书。
刘秘书不理会夏所长,径直走到戈伟面前,上下打量戈伟好一阵,确定戈伟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刘秘书面向沈队长,冷冰冰道:“你已经被解职。市委的决定。去办手续吧。”
“解……解职……”沈队长终于呆住了。夏所长更是惊讶,目光变得有点敬畏的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戈伟。乖乖,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啊!省里、市里大佬全出来保他一人。太牛b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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