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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整座太和殿却是灯火通明，一片热闹祥和的氛围。
宫人们已经将菜式、糕点和酒饮摆到各个桌上，皇室和大臣们也陆陆续续上了座。
还未到殿内，清影便远远看见皇上和皇后坐在太和殿正殿之上，而坐在帝后中间偏后最上面位子的应该便是今日宴席的主角宋芷太后了。
“皇奶奶！”李素衣刚一踏进太和殿大门，便对着殿上的宋芷唤道。
宋芷应了一声，对着她招了招手，李素衣从一名宫人手中接过盘子，走到了她面前。
“素衣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何一整日都不见你的人影？”宋芷等她走近了才又问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质问之意，只有满满的宠溺。
“皇奶奶今日寿辰，素衣特意给皇奶奶准备了一份寿礼。”李素衣说着将手中的盘子摆在了她面前的桌上，笑道：“我知皇奶奶喜食素，特意去宫外学习了一道素菜，您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宋芷早便注意到她手中盖着的盘子，正好奇是什么东西，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惊讶。不单是她，就连一旁的皇上李庆和皇后苏婉沁也是一脸讶然。
在李素衣期待的目光中，宋芷打开了盘子上的盖子，只觉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宫人已经走到了李素衣身后，李素衣接过他们手中的盘子摆在了李庆和苏婉沁面前：“父皇和母后的份我也准备了。”
在李素衣踏进殿来的时候，李庆便已经注意到她身旁的清影和李沐，未及询问，便见她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如今听了她的话，不必多问，李庆便已经猜到教她做这道菜的师父定然是清影无疑了。
这么想着，李庆夹了一块素蒸鸭放在嘴中嚼了嚼，只觉有一股似肉一般的清香在唇齿间迸发开来，他不禁有些惊讶的看向李素衣：“这真是你做的？”
清影的厨艺之前在重阳宴会上，他已经亲眼见识过。只是没有想到她不但厨艺精湛，还能在短时间内将完全不会下厨的李素衣教会，并将这道菜做的十分出色。
“父皇未免太小瞧我了。”李素衣知道李庆这话是对她这道菜的肯定，禁不住得意的挑了挑眉，听见宋芷问：“这道菜可有什么名字？”
“皇奶奶，这道菜名叫素蒸鸭。”李素衣回答完宋芷的话，便冲下殿去将清影拉到了殿上：“皇奶奶，这道菜是慕容姐姐教我的。”
清影一到殿上，赶忙作揖行礼：“参见太后，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免礼。”宋芷一向对李素衣宠爱有加，看她这么喜欢清影，不自觉便对她亲昵了几分。再加上这道‘素蒸鸭’做的确实色香味俱全，实在超出她的预期。
“皇奶奶，慕容姐姐还专门给您做了一份糕点。”李素衣话音刚落，宋芷便惊奇的看向她：“哦？”
不等婢女将提篮放到桌上，李素衣便抢先接过了提篮递到了宋芷面前：“这个是慕容姐姐特意给您做的枣泥酥饼。”
宋芷闻言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枣泥酥饼咬了一口，随即惊喜的看向清影：“这道点心甜度适中，吃起来酥软可口，和宫中御厨所做的糕点相比也毫不逊色。”
“太后娘娘谬赞。”清影闻言赶忙低下头来恭敬拜谢。
“慕容姑娘，这道点心是如何做的？”
清影闻言抬起头来撞上宋芷期待的目光，顿时便明白了她话语中的含义，忙道：“回禀太后，民女会将这道点心的具体做法告诉梁管事，这样您若再想吃，便可以让御膳房做了。”
“好，那便好。”宋芷露出赞赏的笑容：“慕容姑娘聪明伶俐，一眼便看出哀家的心思了。”
原本宋芷就是要想吃的时候随时能吃到这道点心，听清影这么说当然开心。
“来人，赏。”李庆一向孝顺，见宋芷开心自然对清影更是多了一分欣赏。
“谢皇上，谢太后。”清影赶忙跪拜谢恩。
“皇奶奶、父皇、母后，今日沐哥哥也在御膳房中帮了我不少忙，一会儿宴席我想和慕容姐姐一起坐在他那边。”
李庆最怕李素衣撒娇，见她一脸恳求的望着他们，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好吧。”
他话音未落，李素衣便拉着清影的手往殿下一边冲去：“太好了，慕容姐姐。”
李沐此时刚在宴席上坐定，正准备倒杯酒出来，一抬头便看见李素衣拉着清影朝他冲了过来，唇角不觉勾起一抹浅笑。
宴席的位子除去最上面的太后和皇上、皇后，其余分左右两排，按照皇室和官员等级一直排到殿外。
李侑朝身为太子坐在左侧第一个位子，右侧第一的位子是李庆的同胞兄弟正威王爷李谈和王妃赫连榕。
李沐作为正威王府的小王爷原本是在右侧第二的位子，同李谈和赫连榕一起坐。
但不知为何，皇上给李沐安排坐在左侧第二的位子，就在李侑朝旁边。
右侧第二的位子是护国有功的上官将军一家，左侧第三的位子是负责此次祭祀主持的正三品，如今皇上面前的红人齐涵。
***
李素衣拉着清影刚到李沐的桌前，便看见李侑朝正抬眼看他们。
“皇兄。”李素衣拉着清影对他打了个招呼，李侑朝看向清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清影，好久不见。”
李素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一旁的清影，又看了一眼李侑朝：“皇兄，你和慕容姐姐很熟吗？”
怎么听他的语气，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似的。
“说起来，我认识清影还要更早些呢。”等他们坐定后，李侑朝的声音幽幽飘来。
李素衣闻言来了兴致：“皇兄，你是说你比沐哥哥还早认识慕容姐姐吗？”
“那当然了。”李侑朝应了一声，看向一旁的清影对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清影，你说是不是？”
李素衣转头看向一旁的清影，见她点了点头，随即若有所思的问道：“慕容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你说。”
“慕容姐姐喜欢沐哥哥多一点还是更喜欢皇兄？”
清影没想到李素衣会忽然这么问，还好她没在吃东西，不然非噎着不可。
“素衣。”李沐开口唤道，李素衣这才意识到似是说错了话，赶忙闭了嘴。
宴席表演已经开始，众人在乐舞声间觥筹交错。
齐涵此时已经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看见李素衣就坐在他的一侧，便笑着点头招呼。
一曲舞罢，宫人们给宴席上的诸位斟满酒，随后便退开了。
清影一向不擅饮酒，上次在望月楼喝了酒出了糗，如今更是不敢再沾。
“慕容姐姐，这可是上好的桑落酒，在宫外可是喝不到的。”李素衣喝了一杯酒，朝清影凑近了些。
她凑上来的时候，清影闻到了一股清香味，下一秒便觉得嘴中一甜，原来是李素衣端着酒杯递到了她嘴边。
见她一脸期待，她无奈的接过喝下。
说起桑落酒，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酿制桑落酒采用的是甘甜的泉水和优质的高粱、绿豆、豌豆等为原料，酿制工艺十分繁琐，多在九月、十月桑叶落尽之时酿成，故而得名。
诗人郎士元曾经作诗描述桑落酒：“色比琼浆犹嫩，香同甘露仍春。”
见清影喝下了那杯酒，李素衣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
“慕容姐姐，你觉得味道如何？是不是没有什么酒味，只觉得香甜？”
清影点了点头，李素衣正欲再倒一杯出来，便被李沐抬手拦住。
“沐哥哥，难得慕容姐姐喜欢喝，你就让她多喝点儿嘛。”
李沐闻言看向一旁的清影，低声问道：“你当真要喝？”
清影知道李沐是担心她喝醉，但李素衣也是一番好意，毕竟桑落酒在宫外很难喝到。
“我……”清影犹豫着开口了，刚一开口便听见李素衣惊呼一声，她抬眼望去看见李沐已经夺下了她手中的杯子将杯中酒一口喝下。
“沐哥哥，这个是慕容姐姐的酒杯。”李素衣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清影的耳中，她只觉脸上一红，胸口一热，也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其他原因。
“清影是厨师，不宜多饮酒。”
听了李沐的话，李素衣这才住了手，半晌又夹了面前的一道菜到清影的盘中笑道：“慕容姐姐，你既然不能喝桑落酒，那便多吃点菜吧，反正你也是在四处品尝美食为开酒楼做准备嘛。”
“谢谢你，素衣。”
***
眨眼间，宴会已经进行了一半。
正值百戏表演，只见地上摆了十个玉盘，舞伎正踏在盘上起舞。
舞伎在玉盘上纵腾踏跃，宴席上的众人都看呆了。
忽然有名舞伎脚下一滑，玉盘朝一旁飞去，眼看就要砸到李素衣。
不等李沐护住她，齐涵已经将她拽到了一边，背过身去将她护在了身前。
玉盘落在了齐涵的胳膊上随后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公主，你没事吧？”齐涵低头看向怀中的李素衣，关切的问道。
李素衣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听他这么问，半晌才摇了摇头。
见他松了口气，李素衣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被他护在怀中，赶忙挣脱了他的怀抱，刚一站定，她才瞥见他的衣袖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有血沁出。
“你受伤了？”李素衣握住他的胳膊想要看个仔细，却听见他吃痛的低吟了一声，赶忙松开了手。
“皇上饶命。”舞伎们已经停了舞蹈，齐刷刷跪了一地。
李庆原本正欣赏歌舞，谁知忽然出现这种意外，好在齐涵护住了李素衣，不然受伤的可就是公主了。
“父皇，饶了他们吧。”不等李庆开口，李素衣已经跪在了殿下。“他们不是有意的，更何况今日是皇奶奶寿辰，就当是给皇奶奶积福。”
听了李素衣的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宋芷也道：“皇帝，今日便算了。素衣也没有受伤，就别罚他们了。”
舞伎们闻言赶忙纷纷叩谢：“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多谢公主。”
“退下吧。”
“是。”
等舞伎们都退下后，李庆看向殿下的齐涵道：“齐爱卿，你保护公主有功，想要什么奖赏大可开口。”
齐涵跪拜在地：“臣保护公主不过是份内之事，并不求什么奖赏。”
“好。”听他这么说，李庆似是更满意了：“素衣，你带齐爱卿去找御医包扎一下。”
“是，父皇。”李素衣原本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要替齐涵包扎伤口，听李庆这么说，赶忙应了一声，搀扶着齐涵出了太和殿。
临行前，齐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一眼清影所在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但清影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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