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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没事吧？”齐涵声音温柔非常，李素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半倒在他怀中。
她赶忙直起身子，脸颊微微泛红，有些羞赧的低声道：“多谢齐大人。”
而比起李素衣这异常的举动，齐涵就显得淡定的多了。
他看向面前的李素衣，良久淡淡一笑，温柔而又坚定的说：“举手之劳罢了，只要公主需要，下官一直都会在你身后。”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李素衣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正撞上他清亮的眸子，心下一动，赶忙又垂下头去。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就在他们一旁的李侑朝、李沐和清影的眼中。
在李侑朝看来，齐涵似乎对李素衣格外关注，而李素衣对待齐涵的态度也异于常人。如今齐涵是备受父皇器重的大臣，而素衣又是父皇宠爱的公主，若是当真能促成这段良缘未尝是件坏事。
可李沐和清影知道齐涵的为人，明白他接近李素衣另有目的，自然和李侑朝的想法不一样。
清影眼看着李侑朝望向齐涵和李素衣的目光有些变了，刚要上前，却被李沐一把拦住。
她有些疑惑的抬眼看他，却见李沐对她摇了摇头。
清影心中虽然不解，却也没再上前。
焰火大会结束时，已经临近丑时。
等目送皇上、皇后和太后离开之后，大臣们才各自分散离宫。
由于李沐坚持要和清影一起回去，李谈和赫连榕便在秦然的陪同下先行回了王府。
李侑朝和李素衣已经陪着皇上和太后回宫去了，一时间宫门内的长阶上只剩下齐涵、李沐和清影三人。
宫内灯火通明，清影可以清楚的看见齐涵脸上的笑意。
“齐涵，你究竟想做什么？”清影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殿外伴着偶尔吹来的风声，听起来却分外清晰。
“我要做什么？”齐涵似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朝她走近了几步，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声音中满是冷意：“我早便说过，终有一日，你会为你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齐涵说着抬起手眼看就要抚上清影的脸庞，却被李沐一把拦住。
他悻悻地收回了手，唇角扬起一抹笑：“怎么？这才没多久，你便后悔了吗？”
清影自然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讥讽之意，不管是对从前的慕容清影或是如今的清影亦或是李素衣，齐涵都从未付出过真心，他们不过是他借以巩固权势地位的棋子。
一想到这些，清影便不禁握紧了拳头：“齐涵，我早便对你说过，素衣她心思单纯，你若真心喜欢她，便要用心对她，不要利用她。”
“利用？我何尝不想和清影一样活的天真。”齐涵眼中闪过一抹忧伤，随后便被狠戾代替，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慕容姑娘、小王爷，下官想起还有要事处理，便先告辞了。”
不等两人回应，便看见齐涵匆匆的下了台阶，往宫门外走去。
晚风扬起他的衣袖，没人注意到齐涵离开时眼中的泪光。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曾经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那间只有父母和他三人的茅草屋，下雨漏雨，刮风漏风，下雪几乎能把他们冻僵。
他从小忍受着同龄人的嘲讽和白眼，受尽了折辱，甚至和狗抢过食物。
所幸所有的磨难都过去了，他如今已经从人下人活成了人上人的样子。
父母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会为如今的他而骄傲的。
齐涵这么想着，目光更加坚定了起来。
他要成功，只要能够成功，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感情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早便成了奢侈品，在他父母死后他便没再流过一滴泪，因为他的心早就死了。
***
清影有些怔愣的望着齐涵远去的背影，想起了书中记载的齐涵小时候悲惨的经历。
这些经历让他的心智比寻常孩子要早熟，也因为他父母的早逝，让他很早便要学会独自面对一切。
他如今的个性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想要改变自然十分困难。
可这些也不能成为他可以随意利用别人，践踏别人的借口。
一想到以后齐涵会做的事情，清影原本有些茫然的目光重新坚定了起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眼睁睁看着齐涵利用李素衣的。
“咳咳。”耳边传来了咳嗽声，清影这才意识到李沐就站在她身旁，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
“……”
“怎么？有话和我说？”李沐见清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淡笑出声。
“刚才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在李侑朝面前拆穿齐涵？”
“你觉得你说了皇兄便会信吗？”
“为什么不会？明明之前中秋庙会时，他曾经亲眼见过……”清影说着，想起重阳宴席那日在玉华池时李侑朝的反应，瞬间明白了过来。
见清影不再说下去，李沐无奈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声音轻柔：“不管对于皇伯父或是皇兄，他们在乎的从来不是齐涵的人品如何。”
清影有些气闷，但她心中明白李沐说的没错。
齐涵才华能力出众，不过短短几月便连升数级，可谓前途无量。
如今北朝正需要人才巩固国力，自然是要多拉拢像齐涵这样的年轻人才。
所以即便不是李素衣，皇帝也会给齐涵指一门相当出众的婚事。
“那要怎么办？”清影有些发愁，看素衣今天的样子，应该已经对齐涵有些动心了。
看样子，书中故事发展的方向还是沿着主角的意志在走。
清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虽说她自己如今逃过了一劫，但总不能不管素衣吧？
一想到李素衣天真烂漫的模样，清影就替她鸣不平。
若是齐涵改邪归正，他们也算是郎才女貌。
可如果齐涵执意不知悔改，那素衣该有个良配才是。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坐在马车上面，清影还是愁容不展。
李沐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清影，半晌终于缓缓开口道：“也不是全无办法。”
“嗯？”清影有些疑惑的抬头，听见李沐说：“如今素衣还未及笄，只要在她及笄之前让她看清齐涵便是了。”
被李沐这么一提醒，清影这才想到书中记载李素衣是在及笄之后被皇帝赐婚给已经当上丞相的齐涵的。
她记得书中记载齐涵登上丞相之位后不久便被皇帝赐婚，彼时也正是慕容家生意失败的时候。
如今正值春节，这么算起来大约便是在半年后了。
六个月的时间，足够看清一个人了。
这么想着，清影才稍稍松了口气，也总算有心情去思考明天酒楼菜品的事情。
见清影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李沐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
清影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他：“李沐，你明天有空来酒楼吗？”
“怎么，你总算想起来主动邀请我了？”
不理会他话语中的玩笑之意，清影认真道：“开酒楼前你帮了我很多忙，之前便说过开业的第一桶金要分你一半。”
李沐：“……”
“明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一切都是新的开始。说起来你也算是酒楼的半个合伙人，自然要邀请你一起见证。”
听清影无比认真的说了一长串话后，李沐半晌没有吭声。
等到马车停了下来之后，他拉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清影刚要从马车上下去，便看见一只手伸在她面前，是李沐。
将清影接下马车，等她站稳了，他才松了手。
两人在酒楼门前面对面的站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虽然已经是丑时，但主街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欢声笑语间，满是节日的气氛。
“那我就期待明日了。”嘈杂的声音中，清影听见李沐的声音淡淡在耳边响起。
她抬眼望去正对上他眼中柔和的笑意，她还未来得及看个仔细，他便已经转过身去往斜对面的王府走去。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走出去几步之后又重新转过身来，对着她淡淡一笑，招了招手。
清影也机械的举起手对着他挥了挥，等他嘴角噙着笑转身离开后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走进了酒楼内。
***
虽然酒楼内灯火通明，但早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并没有招待什么客人。
酒楼内的伙计们已经先回去休息了，站在一楼隐约能听见楼上传来的切菜、炒菜的细微声响。
清影上了楼梯，还未到三楼，远远地便闻见了菜的香味。
虽说酒楼开业不过半月，可各项工作已经渐渐步入了正轨。
往常时候，等晚饭时间一过，客人们都散去后，清影和几位大厨也会在三楼提前备菜为第二天做准备。
而明日是春节的第一天，到时候客人定然比往常还要多一些。
这个时候，备菜就更加必要了。
四位大厨正忙碌着，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便对望了一眼，心有灵犀的笑了。
“老板，你回来了。”清影刚一踏上三楼，便听见他们异口同声道。
清影一怔，看四人都是笑望着她，随即点了点头。
初戈刚切完了菜，洗了洗手，有些期待的问道：“怎么样？焰火好看吗？”
“好看。”
林微正在调制蜜汁叉烧的酱料，这几日蜜汁叉烧卖的格外好，酱料有时候都不太够，所以这次她便多做了一些。
“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听林微这么问，众人都有些担忧的抬眼看她。
清影摇了摇头，走到水池旁将手洗净：“没事，应该是在风口站久了，吹得脸色有些发白吧。”
“哦。”众人应了声，便各自继续忙手中的工作。
张白露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老板，这几日我们赠送的小吃都是糕点，明天要不要换一个？”
清影拿了一块猪肉出来，刚洗净了准备切，听见他这么说扬起淡淡的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孔梨言就在清影的一侧，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有些感叹：“看样子老板早就想好了明日要做什么小吃了。”
从开业到现在半月的时间，酒楼赠送的小吃确实是吸引顾客前来的一个特色，但之前赠送的多是奶油松瓤卷酥和酥蜜寒具之类的糕点。
早在几日前，清影便想着要换个口味了。
这么想着，她手中动作未停，将猪肉切成了大小厚度适中的一片片，均匀的摆在了一旁的盘子内。
加入盐、鸡蛋、淀粉、糖、少量酒调制成浆液，将肉片放入调制好的浆液中，抓匀备用。
另外备个碗，加入酱油、醋、酒、糖等兑好酱汁。
将腌制好的肉片放入油锅中炸制四成熟捞起。
锅内放入少许猪油，将炸过的肉片放入锅中煎至两面金黄，放入葱、姜、香菜段，将碗中调制的酱汁倒入，翻炒几下出锅。
等清影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之后，四位大厨都已经聚在了她周围。
清影将做好的肉片端到了四人面前，不忘拿了几双筷子让他们品尝。
林微最先夹了一块肉片放到嘴中 ，刚嚼了几下，便对着清影竖起了大拇指：“好香啊，这个菜叫什么名字？”
张白露、初戈和孔梨言也都先后品尝了，对她做的这道菜都是赞不绝口。
他们刚才亲眼看见清影做的，没想到看上去这么简单一道菜，吃起来的味道却比想象中要更加丰富。
原本油炸的肉容易腻，但没想到那道酱汁完美将肉的腻给解掉了，反而被炸过之后的猪肉有一种滑嫩酥脆之感。一口咬下去肉的汁水在唇齿间散开，淡淡的咸味搭配微微的酸味让人越吃越想吃。
“这道菜叫黄金肉。”清影见四位大厨吃的一副开心的模样，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客套话。
“黄金肉？倒是蛮符合它的样子。”孔梨言说着，另外几位大厨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黄金肉又叫油塌肉片，是满族的名菜，曾经被誉为‘满族珍馐第一味’。
在清朝，酒席宴前第一道菜就是黄金肉。
“有了这道黄金肉，明天新年的第一天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开始的。”初戈已经备好了明天要做的菜，伸了个懒腰说道。
“没错。”另外几位大厨也跟着附和。
“有你们的认可，我就放心了。”清影笑了笑，将炸制的半成品肉片放到一边。“时候不早了，大家都赶紧休息吧。”
“要是老板不嫌弃，今晚可以和我一起睡。”林微说着朝清影走近了些，搭上她的肩膀笑道。
其实六楼的房间足够多，除了四位大厨休息的房间，还有多余的其他房间。
“好啊。”清影毫不犹豫的应道。
林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她看着面前淡淡微笑的清影，开始重新审视起她来。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只当她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后来亲眼见过她的本事也就心服口服了。
如今看来她不单有本事，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也很有发展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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