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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您，老朽还以为眼花了。”
李沐将百果糕咽下，凉了的百果糕有些干，他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强自镇定：“梁伯伯。”
梁其味是前宫中御厨，年轻时曾经凭借一手好菜，深得先皇心意。
如今年近花甲，便应了皇命做各种官方美食赛事的评审官，自然包括这一次的中秋雕酥大赛。
察觉到梁其味向她投来的疑惑目光，清影恭敬作揖：“大人。”
“慕容姑娘免礼。”梁其味做了几次美食赛事评审，还是第一次有人的厨艺能够入他的眼。
而这人不单十分年轻，还是一介女子。
“小王爷认识慕容姑娘？”
“认识啊。”李沐顺了顺胸口，总算不噎了。
他回的迅速倒是让清影一怔。
不过他也没说错，他们确实认识，只不过认识的时间很短就是了。
“大人。”台上的司仪对着台下喊了声，梁其味应了声，刚走出去两步，又转身看向清影：“慕容姑娘，或许老朽这么问有些冒昧，姑娘可曾想过入宫就职？”
得，意思是去宫里做御厨呗。
清影摇摇头，坚定道：“多谢大人美意，但我早有打算，不久要在京城开家酒楼，若是大人得了空，可以来捧场。”
梁其味眼中没有丝毫惊讶，他微微点点头，便重新上台去了。
他早便知道她不会同意，在她上台的时候，他除了惊讶于她精湛的厨艺，也眼尖的发现她的穿着华丽，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很多人进宫去做御厨为的都是名和利，一旦入了宫，自身对料理的热情便会慢慢消耗殆尽。
作为一个过来人，梁其味深深明白这一点。
今天的比赛里，他看见了慕容清影做点心时眼中绽放的光芒，那是热爱。
她不缺钱，亦不缺技艺。
这样的人如果把她禁锢在宫中，反而是一种损失。
***
离开赛场之后，清影边走边整理着百两黄金。
“喂喂，你稍微低调一点儿，财不外露没听过吗？”李沐像个保镖一样跟在她的身侧。
“我就是试试多重。”清影将手上的一两黄金扔回盒子里，兀自笑得开心。百两黄金用一个木盒子装着，还带着把手，拎起来倒是不重。
刚才她掂了掂一两黄金的重量大约在十五克，一百两也就是一千五百克，算作现代的重量差不多也就三斤左右。
“你还有这项本领？”李沐有些不信。
清影也不反驳，指指他腰间的玉佩，李沐瞬间明白过来，伸手扯下他腰间的玉佩放到她手中，看她掂了掂煞有其事的道：“这个玉佩六十克左右。”
看李沐那一脸惊讶的表情，不用李沐回答，清影也知道她没说错。
清影将手中的玉佩递还给李沐，却见他摇了摇头：“这玉佩送你了，就当是我给你赔礼道歉。”
清影一怔，瞬间明白过来：“我没有生气，再说百果糕确实做的比较急，卖相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那就用它作为你未来酒楼启动资金的一部分吧。”
“这块玉佩可不够启动资金。”清影话音刚落，李沐便笑道：“慕容姑娘，你可知道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克便相当于五百克黄金。”
清影虽然听说过一句话‘黄金有价玉无价’，她原本觉得这句话有些夸大其词，怎么也没想到李沐身上的这块玉佩会这么值钱。
“你这么说这玉佩更我更不敢要了。”一克相当于五百克黄金，六十克就是三万克黄金，一两黄金十五克，也就是说这么一块玉佩相当于两千两黄金。
清影飞快的在脑中计算了下，赶忙将玉佩塞回李沐手里，李沐抬手扔到她怀里，声音中满是坚决：“本王说了送你便送你，拿着。”
清影：“……”
“你若是真的感谢我，等酒楼开张的时候，本王要做第一位客人。”李沐边说着瞥了一眼身旁有些愣神的清影，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既然小王爷坚持，这玉佩我便收下了。”清影了解李沐的个性，这玉佩他既然说了送她，便容不得她拒绝。
“好。”
“等酒楼开张后赚到第一桶金，分王爷一半。”清影说着眼中满是认真。
李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哈哈，好，那本王便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
***
夜色渐渐深了，街道上人来人往，花灯闪烁。
一轮明月悬挂在半空中，月光洒落在沿街的树上，落下点点光芒。
主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清影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忽然她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处摊位上，这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饮品。
“瞧一瞧，看一看，缩脾饮尝一下吗？”摊主远远便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人朝摊位靠近，赶忙拿起其中一杯饮品招呼道。
“给我两杯。”清影付了钱，接过两杯缩脾饮递给一旁一脸疑惑的李沐一杯。
“你刚才吃点心应该有些干吧？缩脾饮可是一种十分解渴的饮品。”
李沐闻言将杯子凑近鼻子闻了闻，有些无奈的看了清影一眼，闷闷的问道：“这东西真的会好喝吗？”
“我的厨艺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吧？”
李沐点头。
“那你觉得我推荐的饮品会难喝吗？”
李沐摇头。
在清影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李沐抬起杯子喝了一口，饮品入喉，顿觉一股清凉遍布全身。
他有些惊讶，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
往常时候他多在王府之中，即便上街也绝不会买街上摊位的小吃和饮品，更别说吃它们喝它们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清影笑着睨了他一眼，自己也喝了一口。
缩脾饮是将甘蔗、乌梅肉、草果、甘草和白扁豆切碎混合，加水煎成浓汁，然后浸泡在井中冷却。
乌梅的酸，甘蔗的甜相融，甘草可药用可润嗓利咽，扁豆属暖刚好可以中和饮品的凉性，可以说这是一种十分养生的饮品。
眼看手中的饮品都见了底，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小王爷。”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李沐的笑容僵在脸上。
清影疑惑的回头望去，看见一身侍卫打扮的男子正站在他们身后。
“秦然，你不待在我爹娘身边，来找我作甚？”李沐缓缓转过身，收起了笑容，强自镇定道。
“今日中秋，王爷和王妃接旨入了皇宫，临走前他们让我来街上寻您。”秦然恭敬应道。
“王爷半月前在望月楼定了位子，他让我把这个给您。”秦然说着将手中的牌子递了上去。
李沐接过看了一眼，牌子上写着号码，想来应该是桌子的位置。
“小王爷，您手里的是？” 秦然站在他身后有一会儿，刚才一度不敢确认，他记忆中对吃食十分挑剔的小王爷，怎可能拿着一杯摊位上的饮料笑得那么开怀呢。
若是这场景被王爷王妃看见，说不定会惊掉下巴。
而这个改变，他想或许是得益于小王爷身边这位俊俏的姑娘。
“缩脾饮，你没喝过？”李沐把杯子递到秦然面前，见他摇摇头：“属下喝过。”
“味道如何？”
“清凉解渴。”
“那你为何之前却不告诉本王？”
“……”
见秦然不说话，李沐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他知道王府中大部分人觉得他骄纵挑剔，往常都是躲着他走，同他说一句话都困难，更何况是给他推荐吃食呢。
“小王爷，您身边这位姑娘是？”秦然讪笑一声问道，他毕竟待在王府有些年头，知道李沐本性不坏，只是看上去难相处罢了。
“我叫慕容清影。”不等李沐回答，清影便自己说道。
“慕容姑娘。”秦然恭敬一拜，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刚才他上街来找李沐的路上好像隐约听见了这个名字，好像是中秋雕酥大赛的冠军。
不等他问，便听见李沐道：“她可是今年中秋雕酥大赛的冠军，厉害吧？”
清影被李沐一脸自豪的表情逗得一笑，怎么感觉好像得了冠军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呢。
“厉害。”秦然真诚的应道，眼尖的看见了清影钱袋露出的半块玉佩。
这玉佩他认得，这可是小王爷最喜欢的一块玉佩，之前从不离身，如今却在慕容清影的身上。
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慕容姑娘真是有福气，反正你今日上街也是为了寻找美食，中秋节的望月楼上美食美景齐聚，不如就陪本王一起去望月楼赏月吧？”
“好啊。”清影答应的爽快，毕竟中秋节望月楼的位置一位难求，她若是拒绝，未免太亏了。
望月楼在主街尽头西侧，临近皇城。
整座楼高七层，前五层多是富贾商人，后两层多是达官显贵。
普通百姓若想登上望月楼必须提前三月预定位置，单是预定的银钱就要一百两，这还只限于前五层。
望月楼是京城中最高的楼，坐在望月楼的第七层，月亮近在咫尺，月光莹莹落下铺满整个栏杆。
抬起手来，天空似乎近在咫尺，星辰也变得唾手可得。
清影踏进望月楼的时候，她看见了望月楼外百姓们欣羡的目光，不禁想到了茵楼旁那摆摊的祖孙两人。
她知道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但每个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让它变好。
原本开酒楼是为了自己和爹娘的以后考虑，也是因为她真的爱好做菜，想让更多人品尝到她做出的食物。
如今看来她又多了一个目标，那便是一定不要让它变成和茵楼、望月楼一样，沦为一个只是用来显摆权势地位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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