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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始皇带领着文武百官及徐福登上了竣工的琅琊台,众人来到琅琊台之后,很快就被琅琊台雄伟的建筑以及周边的景色所吸引。不管是从选材还是从设计还有施工,琅琊台都呈现出了一种皇家独有的大气,这个琅琊台建在了琅琊山伸入海中的一脉之上,三面环海,站在琅琊台之上,要看一望无际的海面,聆听澎湃鼓荡的潮声,也会产生一种豪情万丈的情怀。
秦始皇对于这三个月的成果非常满意,不住地点头赞许,李斯以及王绾等亲手操办过此事的人自然是万分高兴。毕竟能够获得始皇的赞许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在君臣赏景品评新琅琊台的时候,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徐福则极为紧张地时不时地向东方的海上看去。
忽然,他猛地向前抢了几步,而后极为激动也极为虔诚地面向东方跪拜于琅琊台上,大声地说道:
“陛下,神山圣殿已经现身于海上,这是众神们知道陛下驾临此地,特以此来降以福祉,恭祝我大秦江山永驻,祝大王长享尊位!”
始皇闻听心中大喜,连忙向东望去,只见远处海空缥缈之地,果然有隐隐的起伏连绵的峰峦,而峰峦之上则虚承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旁有祥云飞升围护。
“哎呀,那是神仙的居所啊,陛下洪福齐天,天帝显灵了!”
不知是谁高声地叫喊着,而后文武众臣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叩头不止。连嬴政也跪倒在地,感谢上天的恩赐。神山圣富既现,那么徐福就可以东涉海水为自己求取长生不老之术了!
其实,嬴政君臣完全被徐福给蒙骗了。因为他们并未到过海边,所以对此神奇景极为诧异,只信这便是神山仙宫。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种在晴朗的海空之上经常出现的自然现象。如在盛夏时节,这种情形更会经常出现,当地的人已经大多对此见怪不怪了。徐福又装模作样地跪拜半天,口里念念有词,但眼光却在不停地偷窥着嬴政。又过了一会儿,眼见嬴政及文武大臣都纷纷起身,他才走过去,跪倒在始皇的面前,极其兴奋地对始皇嬴政说道:
“恭喜陛下,陛下洪福齐天,初临此台,众神便显露仙踪,昭引陛下入九天化境,如果陛下恩准,小人即刻便能乘舟东渡,为陛下寻取仙术。”
“好,朕即刻便为你准备渡船以及金银珠宝,前往神山之上谒见众仙,为朕求取长生之术!”
“陛下,渡船是小人所需的,金银财宝就不用了。”
“那是为什么,世间之人可都极为喜爱此物啊?”
“陛下,您真是疏忽了,小人此次涉海东渡乃是前往神山之上谒见众仙,这些凡间俗物他们又怎么会喜欢呢?”
“是啊,是啊,朕真是糊涂了!”始皇嬴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却又接着问徐福:“那你要携带什么东西去谒见众仙呢?”
“启奏陛下,具体所需之物,那神使早已告诉小人了,他对小人说,世间之人都爱黄白之物,此为仙俗之罪,所以欲成仙必先去俗欲邪气,圣主若想求长生不老之术,金银器物不可取,但需童男500名,童女500名,百工齐具,合载世间谷物,则仙术可得。”
“好,好,这些都好说,朕马上就为你去准备。”
随后,嬴政连忙命人去按徐福所说的东西去备齐。皇帝急需,地方官员自然是倾尽全力配合以讨好自己的主子。短短两日,徐福所说的500童男,500童女,百工以及稻黍等谷物便都准备整齐,分装于五艘大船之上,只等东行涉海。为了防止意外,嬴政又为五艘船分派了500名兵士以保安全。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徐福选择一个风平浪静的天气沐浴斋戒,而后拜别了秦始皇,信誓旦旦地东行入海去求取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了。而秦始皇则怀着殷殷渴盼之情,站于琅琊台上,目送船帆远去,一至消失于海天迷茫缥缈之处,这才转身要回驿馆。也就在此时,他才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大遗漏,琅琊台虽然已经造好了,可是还没有在上面立石刻文以记叙功绩,旌表大秦之功德,都怪自己只顾着徐福东行求仙术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叫过李斯,让李斯赶紧起草撰写一篇文章以记重造琅琊台之盛事,从而让琅琊之地的人都能铭记大秦的功业。谁知他刚刚命令完毕,李斯便开口说道:
“陛下,微臣其实早已拟好此稿,敬请陛下审阅。”
“什么,你写完了?可……可朕还没有命你去写啊?”
“陛下,您御驾一路东行,祭礼峄山,封禅泰山之时都曾立石刻文以颂我大秦及陛下的功德,现在陛下重筑琅琊台,东观碧海,西望中陲,臣民宾服,又怎么能不刻石而纪功呢?”
说着,李斯伸手从袖中掏出早就写好的文章交给始皇。始皇接过来,展之阅读,看完之后,始皇非常满意,因为李斯的这篇记文不但很清楚的记叙了自己自统一天下以来实行的各项有利于国家统一安定的政策方略,而且文字简单明了,立于此处琅琊台上,正好让当地人游历此台时日观夜省,更好地铭记自己的功德。当下他便命人寻找石匠将此文刻于巨石之上。
而后,始皇又依依不舍地望了望海之尽头虚幻缥缈的地方,这才率群臣回到驿馆之中等待徐福为自己求得长生不老之术回来。但是,他哪里知道,徐福是不会回来了,他的长生不老之术当然也就不会由徐福带回来了。原来这徐福身为齐人,虽然其国已被秦始皇兴兵灭掉,齐王建也被饿死在共地松柏林中,但他的心却仍旧怀念已经不存在的齐国,而不愿接受秦王朝的统治。
这一次,借求仙术出海,而且又带上了童男、童女各500人,百工以及杂粮五谷,他就已经不想再回来了。经过长时间的观测天象以及昼夜的交替,徐福推测在海中应有其他的净土存在,他出海的目的就是要寻找这片不被秦王朝统治的土地,将所率之人在那里繁衍生息延续出另外一支齐国的血脉,而不是向秦始皇俯首称臣。
至于秦始皇,徐福只不过是利用了他急于成仙的心理来让他为自己准备东行出海的东西罢了。什么长生不老之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虽然他身为占星卜卦之人,但他却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功夫不负有心人,据说徐福后来真的乘船找到了一处小岛,在岛上扎根下来,终于成功地延续了齐国遗民的血脉。而且,他还写了不少的绢帛,命人将其装入竹筒之中,投入大海。人们惊问其故,他却不肯说明。
嬴政等了徐福几日也没有消息,就率领众臣来到了泗水。就在准备泗水之时却收到了琅琊郡守派人送来的加急书信,书信装在一只竹筒里的,据信使称乃是守候在琅琊台边等待徐福消息的人从海边所得。
嬴政一听,这才有了些喜悦,也许是徐福为自己求得长生不老之术,这就要回来了。他连忙敲碎了竹简,从里面拿出一张绢帛,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几行字:
尊敬的吾皇陛下:
黔首徐福衔王命东行海上,历尽艰辛,终至神山仙境,为陛下求得长生不老之药,但神使却说我慧根已至,遂让我服用了长生不老之药,成就了仙人之体,那千名童男、童女也一并收纳为我的小厮,至于皇上的不死之药,只能等待以后的机缘了,不过也许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黔首徐福顿首拜上
嬴政看完那封信,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浑身乱颤。自己在琅琊郡为徐福费尽心力地准备大船,童男及童女和所有徐福所开列的东西,谁想到头来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让徐福这个贱民服了长生之药,成就了不死之身,而且不但居于神山之中,还有无数的童男童女供其差使支唤。嬴政一时气急再加上与女子整日行春闺之事,居然病重昏迷。后经道士指点,来到湘山寺悔过。至于为什么要到湘山寺悔过,这里面也有一个故事。始皇继续南行之时因为湘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竟然下令烧杀。而这山上的湘山寺也被烧得十分凄惨。于是人们认为秦始皇冒犯了神仙才会有如此报应。
说来也真怪,这一路的颠簸奔波,一直在金银车内的嬴政都是昏迷不醒,可到了山下不一会儿,他自己就悠然醒转过来,而且神志颇为清醒。
赵高将事情简明扼要地向嬴政说了一遍,语气尽量柔和一些。嬴政听完之后沉默良久,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不但他不知道嬴政在想些什么,就连嬴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对于方士的话,他有点儿半信半疑,但事实上自己却又是真的突然之间便昏倒了,虽然表面上是头痛之症复发,但这期间发生的事他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以前头痛症发作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知道,自己做事向来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的,从来不去计较什么后果。但这次突染沉疴却让他开始检讨自己的错误了,但他却又不愿去检讨自己的错误。
他开口问赵高道:“你找的那两个方士呢?”
“就在车外边等候着呢。”
嬴政撩开车窗向赵高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正有两个人虔诚地向着湘山祠的方向跪拜祈祷,也不顾膝下的石头会硌伤他们的膝盖。
“哼,还真像那么回事,他们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他们二人一个叫韩终,一个叫侯公。”
“把他们都叫过来。”
“是,皇上。”
不一会儿,韩终和侯公来到了嬴政的车前。二人一见嬴政业已醒来,而且又精神颇好,心中也十分高兴,连忙跪倒给嬴政行礼。
“听说你们一个叫韩终,一个叫侯公,怎么样区分呢?”
“启禀皇上,我叫韩终,他叫侯公,我长得黑一点儿,而他长得比较白。”其中那个皮肤微黑的人说道。后来,听二人说要治好皇上的病必须要重新修缮湘山寺。
随后,嬴政命李斯等人找地方宫去布置重新在湘山之上栽树培绿而且修缮湘山祠的事情,他自己则在赵高、韩终以及侯公的陪同下上山到湘山祠中去祭拜湘山二君。
不管怎样,韩终和侯公的话倒也真是灵验得很。嬴政上山入祠之后,跪拜于二神君的像前行礼祭拜,而后念念有词,祈求二神君的谅解。等到他再起身向外走之时,他的病真的是完全好了。上山的时候他还要由赵高和韩终搀扶着才能行走,到了下山的时候,不但步履矫健,而且精神极好。心中一高兴,他便想起了为自己治愈病症的那两名方士,虽然他们既没有给自己诊脉,又没给自己开药。
“韩终,侯公,你们过来。”
“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以后怎么打算的啊?”
“怎么打算的?回皇上,小的两个人还没想过呢。”他们的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嬴政话里的意思,但他们并不去点破,他们要让嬴政自己亲口说出来。
“你们可曾听说过长生不老之药啊?”嬴政忽然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像我们这样的道人,谁没有听说过长生不老之药呢。不过此药可难得一见,虽然也曾有人自行炼制过,但并未炼成。我们二人都是命中福薄之人,根本不敢强求,只求一生能为人分忧解难也就是了。”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幸得到长生不老之药呢?”
“当然是福醇德厚,为上天瞩目的人才能有幸得此仙药了。”侯公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么世间是否有如你所说的福醇德厚,为上天所瞩目的人呢?”
“仙药既难求,这样的人当然也不好找了,不过依小人看来,我们倒还曾遇到一个。”韩终眼睛瞥着嬴政说道。
“噢,那人是谁?”嬴政一听韩终的口气,好像此人并不是自己,不禁有些垂头丧气,但却仍旧极为关切地问道。哼,在朕的统治之下竟然还有人福祉超过朕,若让朕知道了是谁,先将其杀掉,看看他还怎么成为长生不老的人。“皇上,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韩终与侯公一起跪在嬴政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侯公则正色说道:
“皇上,请恕小人冒犯之罪。皇上您挥神军而并六国,解天下黔首倒悬之苦,四方宾服而感念皇上的恩泽沐浴,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成就长生不老之身,那么除了皇上您,谁还有这个资格呢?小的二人修行虽浅,但却曾参悟炼制不老之药的方法,只是苦于找不到一个福祉醇厚之人佑助炼制丹药的工作,今日得见皇上威仪,自觉已寻到此人了。”
“嗯,这么说,你们会炼制长生不老之药了?”
“但得有皇上的神龙之气相助,小的二人自可试上一试,以让天下黔首永世仰承皇上您的恩泽。”
“好,好,那你们以后就跟着朕,专门为朕炼制此药吧,但得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就去找赵高要就行了。”
“多谢大王,我二人定当为皇上成就不老之身而尽效犬马之劳。”
说着,二人瞅了瞅赵高,而赵高也似乎若有所思地冲着二人点了点头。
随后,四个人下了山,嬴政心情轻松地登上金银车,命令大队人马再转头赶回咸阳。
久违了的咸阳城并未有太大的变化,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百姓们听说出行的皇上回来了,又都像始皇出发时一样,围聚到大路的两边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没变,始皇的车队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围观者够细心的话,他们会发现驾属车的数量比出行时增多了。里面坐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都是始皇出行时,赵高专门为其从民间搜罗来的供其淫乐泄欲的女子,虽然她们也跟着大队来到了咸阳,但等待她们的只能是冷清寂寞的后宫,她们很难再等到始皇的第二次临幸了。
咸阳宫也是井井有条,并不显任何凌乱,嬴政看了之后感到很高兴,看来自己将朝中留守大任交给扶苏一点儿也没有错。如果自己能获得长生不老之药,那么到时一定给扶苏服上一粒,让他也能成就长生不老之身,好好辅佐自己统治天下。
回到咸阳宫之后,其余大臣先回家中休息,而嬴政让赵高先为侯公与韩终安排住处,他自己则回到了御书房中。出行数月,虽然他也不断地考察地方官员的政绩,而且不断地批阅各郡县送上来的奏章,但奏章却还是堆积了不少。要赶紧把它们都批阅完,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天下一团糟。
刚刚批阅了几份奏章,扶苏和蒙毅就前来求见。嬴政也正想好好了解一下自己走后成阳的情况,连忙宣二人入内进见。
两个人进了御书房之后行礼,但脸色却异常压抑而不得舒展,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似的。嬴政眼看形势不对,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追问二人。扶苏和蒙毅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嬴政气得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把扶苏和蒙毅二人吓了一大跳。蒙毅这才战战兢兢地对嬴政说道:“皇上,我们今天来就是有事上禀的,具体的事情,您一看桌上的那份书简就全知道了,是微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嬴政听他说桌上有书简,这才连忙翻找查看。刚才他只顾风风火火地翻阅奏章,并没有注意到桌案之上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如今刻意一找,果然在桌案的边缘发现一份书简。拿过来一看,只见书简上写着:“大秦始皇帝敬启。”
嬴政仔细一辨认,却是尉缭的笔迹,心里颇为奇怪,不知道尉缭搞的是什么名堂,但从扶苏和蒙毅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他连忙将书简拆开,展开阅读,只见上面潦潦草草地写着:陛下临位数栽,法术任行,谋弱六国,终致东并诸侯而有天下,微臣缭忝居功臣之列,亦觉欣喜不已,然而陛下一俟统一,并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亦不行群臣之谏言,任性乱行,仅凭个人之好恶,因而黔首受苦累,而百官群臣也违心妄言,屈志以谗媚陛下,如此状况实在有违微臣当初追随陛下左右之愿,微臣既想忠贞以直言,又惧触龙颜而性命难保,鉴于两难,与其违心列于诸臣之列,还不如远走遁世以明吾志,修吾心。临别一言,但请陛下收纳,陛下之天下来之不易,望修心性而以仁德驭天下,行法度而有节,则天下可保,否则天下必将不久即毁于他人之手。
嬴政强忍着一腔怒气看完尉缭的这封信,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信摔到地下,又“啪”的猛拍了一下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地叫道:
“他这是算什么,他这是算什么?他就这样弃朕而去吗?难道朕真的一无是处,真的不值得他辅佐了吗?哼,想借一走逞一逞口舌之利,羞辱羞辱朕,算他瞎了眼。他别忘了,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无论他跑到哪里,都跑不出朕的手掌心去。蒙毅,这匹夫是什么时候走的?”“启禀皇上,这封信是微臣三天前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得到的,那人说是一个人托他转交给我的。听他描述,托他转信的人应该是尉缭大人的长子。”“哼!三天,他怎么不再早走几天呢,那样的话,朕追起来还要多费一些功夫。他才走了三天,而且又拖家带口,一定跑不太远的。赵高,赵高,你死到哪儿去了!”
门外传来赵高急急忙忙的应答声,即而他便跑进屋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你死到哪儿去了,难道你也想离朕出走吗?”嬴政怒气冲冲地问道。
赵高被嬴政的这句话问得愣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惹得自己的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但看样子并不是扶苏和蒙毅,不过他心里倒希望是蒙毅呢!他小心翼翼地冲嬴政说道:
“皇上,奴才我哪里也没去,这不是刚刚奉您的命令给那两个方士安排住处去了吗。谁知离老远就听见您唤奴才,奴才连忙答应着就跑过来了。”
嬴政一听,这才回过味来:是啊,还是自己命他去为韩终和侯公两个人找住处的呢,可因为这一生气就全都忘了。
“皇上,您找奴才有什么吩咐吗?”
“赵高,尉缭与朕不辞而别,而且还忤逆于朕,你火速派人出城往东,前往大梁一线,只要见到尉缭及其眷属,立斩不赦,朕可不想让他这样的乱臣逆子再烦朕的心神了!”
赵高一听说尉缭不辞而别,又骂了始皇一顿,而始皇则决心将其追而诛之,心里面也是一阵幸灾乐祸,在满朝的文武百官之中,尉缭是极少数不买他的账的人,而且尉缭与扶苏的关系也极为融洽。现在尉缭走了,也算是去掉自己的一个敌人,除掉扶苏的一个左膀右臂。如果再把他杀了,那就更好了,他暗下决心要把这件事做好。
“皇上,您为什么要让奴才带着人往东追呢?”
“如果朕记得不错的话,尉缭这个逆臣应该是大梁人,他既异想天开的要安享晚年,难道他会不回大梁去吗?”
“皇上所言或许不错,不过奴才记得偶然有一次他曾与别人说过,如果有生之年还有机会,他想携家人一起到西蜀去好好地感受一下那里的青山绿水和淳朴风情,依奴才看,或许他还会和其眷属一起往西蜀而去呢,皇上您说呢?”
“哼,他倒是挺有情调的,不管怎么样,朕只是不想再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你就去看着办吧!记住,朕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是,奴才遵命,皇上您就放心吧,奴才一定不辱使命。”赵高极为高兴地答应着就往外走。“慢着!”只听一声大喊,赵高只觉一个黑影猛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吓得他连忙收住脚,却见公子扶苏正横眉立目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像是恨不得要打他似的,吓得他不由得倒退了几步,急忙回头向嬴政求救。赵高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与扶苏争斗,何况自己还有始皇这把保护伞。其实,对于尉缭的弃官而走,扶苏已经略有耳闻,但他并没有去阻拦。尉缭对皇上心有不满和失望的情绪也很正常,就连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觉得父皇的有些举动不太妥当,但自己身为长子,他不能逃避,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弥补,去挽救。反正现在天下已经一统,尉缭再留下来也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了,走就走吧。而且,他也约略知道,尉缭就是携眷属向西方而去了,看样子是去遂自己一生所愿了。西蜀之地偏僻,民风淳厚,而且风景优美,他到那里正好可以安享晚年。本来,父皇只命赵高派人去往大梁方向去追还让他感到挺高兴,高兴于尉缭可以保住一条性命以安享晚年。谁知赵高却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他说的方向正好是尉缭所走的方向。这个奸贼,不但一无是处,而且还要总想着让父皇玩物丧志,进献谗言邀宠媚上,还要借机迫害忠良。要不是顾着自己的尊严,要不是父皇在场,他真想狠狠地将赵高打一顿。
“扶苏,你要干什么?”嬴政对于扶苏的举动感到很吃惊,大声喝问着。
“父皇,难道您真的决定要诛杀尉缭大人及其全家吗?”扶苏推开自己眼前的赵高,神情急切地问道。
“君无戏言,你以为朕刚才说的是一时气话吗?尉缭不尽人臣之力,而且还出言忤逆于朕,难道朕还要姑息养奸吗?赵高,你还不赶紧快去率兵诛杀那个逆贼!”
赵高极为得意地答应一声,飞快地绕过扶苏,一路跑了出去。扶苏知道,他这是故意不让自己拦住他。不行,自己得为尉缭求情,如果现在求下这个情来,时间就还来得及。他用眼睛偷偷看了一眼蒙毅,蒙毅稍稍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便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跪倒在嬴政的面前,嬴政正怒气冲冲地瞅着他们。
“怎么,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要为尉缭那个逆臣求情啊?”
“父皇,儿臣不单是为了尉缭大人求情,也是为了父皇的社稷,为了父皇的天下求情啊!父皇,若非尉缭自魏来我大秦,便没有远交近攻策略的继续,也没有收买暗杀策略的实施,父皇您也就不可能如此顺利地统一天下,所以尉缭可以称作是开国之重臣,而父皇您现在却要下令诛杀功臣及其全家,这不是要让功臣寒心,自乱天下,自毁社稷吗?儿臣恳请父皇三思啊!”
“孽障,你竟然敢说朕不会治理天下,是也不是?朕若是任由大臣子民们随意攻击耻笑,那朕还做什么一国之君啊?如果朕诏命颁下却又无一人尊行,那么朕的地位又何在啊?朕意已决,你就不必再多说了,要怪只能怪尉缭这个逆臣自作聪明,目无君王。”
说着,嬴政气呼呼地一把抓起信,扔到扶苏的面前,而后起来急行而去,任扶苏怎么呼唤也不回头。
赵高所想的一点儿也不错,往西蜀方向追去的兵士们果然追到了意欲告老西走以游山玩水的尉缭,刀斩其全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而且还把尉缭的首级带回了咸阳。可怜尉缭,为嬴政统一天下倾尽了力量,谁知最终却落了一个尸横郊野,头颅无存而且一家老小都被嬴政杀戮的悲惨结局。如果当初他一来见嬴政时就立即全身而退,那么今日也就不会遭此横祸了。
扶苏没有能为尉缭求下情来,知道尉缭必死无疑,心中感到极其懊丧,而且也感到非常气愤,懊丧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气愤于赵高的卑鄙阴险。
他颇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府中,夏雪一见他的脸色便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连忙给他端来一杯茶。扶苏取茶在手,刚想喝上一口,忽然一阵热血上涌,气得他恶狠狠地把茶杯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茶杯被摔了个粉碎,连茶水带杯子的碎末,溅了一大片。
“我早晚要把这个奸诈无耻的小人给杀了!”扶苏依旧不解气地大叫着。
“殿下,你要杀谁啊?”扶苏生得文雅纤弱,待人接物也是温和多礼,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今日偶然为之,也真把夏雪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夏雪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扶苏道:“殿下,谁惹你发这么大脾气啊,奴婢可还从没听说过你要砍啊杀啊的呢?”
听了夏雪的问话,扶苏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看到了夏雪那美丽的、妙不可言的笑靥,他心头的怒火顿时也消散了不少,小声地回答道:“哼,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可恨的赵高吗?”
当下,扶苏把整件事的经过向夏雪说了一遍,夏雪听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先把地上的残渣碎屑收拾干净,而后才又走到扶苏的身边,一脸真诚地说道:
“殿下,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殿下想不想听?”
“你怎么又奴婢奴婢的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改不了啊,以后你不许再这样自称了,否则我就把你再送回后宫之中去!”
“好,好,殿下,夏雪遵命就是了。”夏雪苦笑了一下,而后又接着说道:“殿下,你听夏雪的话,暂时不要跟赵高斗了,能跟他讲和就讲和,等你继承了皇帝之位,成为执掌权柄的君王,那你就可以任意处置赵高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夏雪长期待在后宫之中,对于赵高的劣迹和品性知道的当然要比扶苏多。她知道,赵高在整个后宫之中,地位也就仅次于始皇帝,他可以对任何人随意打骂侮辱,即使是一些嫔妃也不例外。而且,她也知道,有不少的宫女曾经被赵高霸占,失身于赵高,但没有人敢说,因为赵高已经取得了始皇的绝对宠信,他根本不舍得杀赵高。就连与后宫嫔妃纵乱宫闱的大逆不道的举动,死的都是嫔妃,而不是作乱的赵高,皇上还会有什么理由要杀他呢?而且,赵高也是一个善于伪装但却又极其残暴的人,如果得罪他的人或是阻挡了他取得利益的人位势比较强大,不好反击,他就会很好地把自己掩藏起来,慢慢地再吞掉打垮对手。扶苏虽然身为皇长子,但朝中没有根基,不见得就能斗得过赵高。对于这一点儿,她比扶苏清楚得多,所以才建议扶苏暂时不要和赵高作正面冲突。
“夏雪,这是为什么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中车府令,而且又只知谗媚邀宠,一无是处,难道我身为皇长子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父皇的左右任意胡为,谗害忠良吗?你就放心吧,我们不用怕他的。”
“殿下……”
夏雪幽幽地叫了一声,眼瞅着扶苏,那眼光之中满是哀婉、幽怨,担忧和乞求,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不由为之心动的。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暂时就先不与赵高计较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嘛。”
听到扶苏这样一说,夏雪才含笑点头,而且又有些娇羞地低垂螓首。扶苏看了一眼竟然看呆了。就在扶苏准备今晚要了夏雪时,没想到夏雪让自己回到王妃那里。这王妃是嬴政为自己挑选的扶苏本人并不十分喜欢。但是无奈之下,知道来到了王妃的住处。
思索了一会儿,正要推门,门却开了,两名侍女笑盈盈地伏身跪拜。屋中,王妲一脸笑容地坐在桌边,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一见扶苏出现在门口,王妲立即站起身,跑到门边,拉住扶苏的胳膊,极为兴奋地说道:
“殿下,臣妾命人准备了一桌美酒佳肴,正想派人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今天臣妾陪你喝上几杯。”
说着,她向后摆了摆手,那两名侍女连忙退了出去。而后,她靠在扶苏的身边,陪同扶苏一起走到了桌旁。扶苏心中虽然依旧没有什么激情和涟漪,但却记着刚才夏雪对自己说过的话,当下极为老实地坐在了桌边。桌上的菜肴确实很丰富,而且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流口水。扶苏这才感到了腹中的饥饿,也不管旁边的王妲,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仿佛是饿了三天的饿鬼似的。
王妲“扑哧”一笑,紧紧地坐在扶苏的身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自己一杯,又递给扶苏一杯。既有佳肴,当然得有美酒,扶苏也不推辞,接过酒来,与王妲碰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王妲也举杯喝干了杯中之酒。
二人推杯换盏,频斟频酌,一会儿的时间,桌上的两壶酒已经被二人喝干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王妲娇滴滴地伏在扶苏的身边,声音发嗲地说道:
“殿下,我们上床安歇去吧?”
扶苏机械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而王妲则紧紧地腻在他的身边,一同向床边走去。扶苏一屁股坐到床边,王妲竟极为听话地弯腰替他脱去了鞋子,而后把他推到了床上。然后她自己也开始脱鞋子。不过,等到她爬上床来的时候,扶苏惊奇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了。
在扶苏的一阵琊异之中,王妲全身赤裸着爬上了床,喷着满嘴的酒气,凑在扶苏的耳边,极为浮浪地说道:
“殿下,你用我吧,你用我吧。”
“行了,今天算了吧,我感觉有点儿累,明天还有事呢,以后再说吧。”
他冷冷地说着,侧过了身子,不再理会王妲的挑逗。王妲被拒绝了一次,但她并不死心,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一丝令人颇为惊惧的冷笑。她愣愣地看了背对着自己的扶苏两眼,而后又一下子扑在扶苏的身上。这一下子可把扶苏惹怒了,他猛地翻过身来,把她推到一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瞪了半天,这才又躺下侧身而睡。
望着扶苏那冷漠黯然的背影,王妲并没有流泪,而是冷冷地无声地笑着,一种意欲复仇的恶念在她的胸中开始膨胀。
夜色越来越深沉,扶苏真的就侧着身睡着了,他并没有在意身边的王妲。他不知道,王妲一直就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在侧耳倾听着他的声音。直到他传出了均匀平静的鼾声,王妲又轻轻地叫了两声,扶苏仍旧一点反应也没有之后,一丝狠毒暴戾的冷笑又浮现在王妲的唇边。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地,随手披上一件衣服,系好扣子,而后走到桌边,取出一块绵帛,拿起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卷好装入一个竹筒之中并封好。飞快地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将那个竹筒藏到一处角落里,这才又回到床上,美滋滋地睡起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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