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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登基之后,虽然感到拥护自己的人多了,但是他并不高兴。因为他再也不能和自己的另一个弟弟成蟜无忧无虑地玩耍了,每日还要接受赵姬和吕不韦的训导。对于母亲的话,嬴政还是能够听进去,但是对于吕不韦的话,他就装作没听见一般,既不赞同也不争辩。
在某日散朝之后,他救下了一个宫人,此人正是赵高。被救的赵高感激涕零,发誓一辈子效忠嬴政。
这一年,韩国水工郑国只身来到秦国,力劝嬴政下令在洛水与马莲河之间开凿一条运河,既方便漕运,又能利用河水自身地势的高度自流灌溉运河两岸低凹的土地,从而造就沃野万里,使万民永享此福。不少大臣都认为这项工程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不主张开凿这条运河,然而嬴政却认为这是一项能够造福于万世子民的好事,立即同意。而且,他也知道,运河凿成之后会灌溉两岸大量土地,虽然一时之间会占用大量人力物力,但从长远角度考虑却能为秦国一统天下积存更多的粮草。这次,吕不韦也没有和他背道而驰,而是站在他这一边。当下,嬴政命郑国前去选择开凿运河的合适地点,人手方面由其自由调配。
转眼之间,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时间到了秦王政三年。这一年注定便是个灾荒年,因为自开春之后就一直不下雨,而且天气又很热。返青的麦苗艰难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因为水分实在太少了。雨水少,庄稼不能生长,去年的老蝗产下的蝗卵因为没有雨水的浇灌而借着天气的温床顺利孵化出来。开始的时候数量还很少,人们并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人兴起了斗蝗虫的游戏,然而到后来却越来越多,到处乱飞乱撞。后来下了一场小雨,人们趁湿种上了庄稼,企盼能打一点儿粮食,但随之他们就彻底绝望了。闹蝗灾了!
成千上万的蝗虫执著地从地下爬出来,又有成千上万的蝗虫从地上爬出来。无数的蝗虫汇聚在一起,漫天飞舞,遍地跳动,仿佛夏日暴雨即将来临之前的浓重的乌云压境。不,它们比乌云还要可怕十倍甚至百倍。因为乌云带来的是暴雨,而蝗阵带来的则是灾难。
蝗虫遮天蔽日地飞来,所到之处,所有绿色的东西都被它们一扫而光。那千千万万张利嘴啃噬咀嚼的声音甚至比刀子更可怕,它能割人的心,让无数人民的心血流不止。没有了庄稼,也就没有了粮食,他们吃什么?家里的存粮不多了,他们就等着收获地里的庄稼以获得一年的口粮了。但现在,所有的希望已经毁在这群畜生嘴里了!
没有办法,人们只能扶老携幼出外逃荒。然而各地都是如此,一样的蝗灾肆虐,一样的颗粒无收,他们只得又汇聚在一起四处流浪。一时之间盗贼四起,纷乱不断,各地的加急文书都陆续送抵咸阳。
咸阳的嬴政其实早已是心急如焚,连忙去后宫找母后赵姬商议对策,不一会儿吕不韦也赶到了。赵姬难得见他们能平和地凑在一起,心中也是非常高兴。
“太后,渭水两岸蝗灾肆虐,而函谷关附近灾情更甚,造成流民无数,不知太后可否知晓?”
“这个本宫也有耳闻,万千黎庶皆以耕作为食,如今蝗虫却毁了他们的希望,致使他们流离失所,但不知你们有什么良策?”
“母后,孩儿以为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抚恤灾民,使其安于居所,不能四处流浪乞讨,否则必会导致大乱,孩儿打算从国库存粮之中调拨粮食50万石,火速运往灾情最重的地方用以安抚民心,不知母后认为如何?”
赵姬看了看吕不韦,而后点点头表示赞同。嬴政见状又说道:
“母后,孩儿认为单靠赈济绝非长策,因为国库存粮终有罄尽时刻,所以孩儿打算微服行于民间,体察时弊,审视地方官员的政绩,再回到宫中之后才能因时制策,想办法驱除蝗灾,使人民务于农耕,尽快渡过眼前的难关。”
“不行,不行,这万万使不得!”赵姬还未说话,吕不韦已经早早出言反对了,他可不想让嬴政身犯险境。
“仲父以为有何不可?”嬴政有些不高兴地出言反问道。
“大王年纪尚幼,毫无处世经验,何况民风复杂,而今又当乱世,如果大王出个什么意外,那咸阳的事怎么办?”
“而今蝗灾横行,民风浮躁,正是多事之秋,如果地方官政策不当,不但不利于安全渡过灾期,而且还会引起祸乱,然而地方官员大多只报喜而不报忧,如此祸乱积攒而不加疏导,终将一发而不可收,本王去民间微服,一为体察民情,二为考察官员实绩,然后制定出来的策略才能切中时弊。”
面对吕不韦的反对,嬴政侃侃而谈,据理力争。他所说的都是考虑于自己的政绩,而吕不韦却只考虑他的安全。他不想老让人认为自己是个什么事也不懂的小毛孩子,而是一国之君,但吕不韦却句句离不开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弄得嬴政心中异常不快。虽然不便发作,但却更恼怒吕不韦的专横无礼。
赵姬在一旁静静观瞧,心中却着实慌乱,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可是亲生父子啊,为什么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呢?一个是她昔日的爱人,一个是她亲生的爱子,她真的不希望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芥蒂。但看眼前的形势,吕不韦不愿让嬴政出富涉险,而嬴政则执意要出宫。赵姬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宁折不弯,再这样吵下去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好啦,你们别吵了,听我一句话行不行?”赵姬猛地高声嚷了一下,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倒也都真的停了下来。赵姬沉声说道:“政儿,你真的长大了,你能心系苍生,决意微服出行,实在是黎民之幸,秦国之幸,为娘同意你出宫,不过一定要多加小心。”
“母后请放心,孩儿了定会多加小心的,孩儿才不想只当两年大王呢!”嬴政极为兴奋地说道。
“可是……”吕不韦见自己的劝诫被赵姬打断,异常恼火。
赵姬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而后看着他,目光之中隐含着一种异样的神色,吕不韦不觉一愣,赵姬却正色说道:
“丞相,你既为皇上仲父,理应负起辅国理政之大任,你也不希望你所辅佐的大王是一个怯懦无能、庸庸碌碌而毫无作为的蠢材吧!政儿能有此想,你应该感到高兴,而不应该反对。”
“可是外面实在太危险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吕不韦当然知道赵姬的意思,嬴政是他吕不韦的儿子,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一个功盖千古,为人所敬仰的好君王了,但嬴政的安危却着实又让他担心。
“仲父,我已经15岁了,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正在这时,忽然屋内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三人不约而同地寻声望去,只见五六只肥大的黄蜂正在屋顶之上来回地嗡嗡盘旋着。黄蜂蜇人是非常疼的,赵姬和嬴政二人都不觉失声尖叫起来。也许是他们的尖叫声惊动了那些黄蜂,又也许是他们母子二人今天穿的衣服都十分鲜艳而吸引了黄蜂,反正有三四只停止了盘旋,猛地照着母子二人俯冲下来,这一下子更把母子二人给吓得手足无措,慌作了一团。
眼见二人就要被毒蜂所蜇,吕不韦猛地揭起桌上的罩布,但是他并没有将罩布盖在离他稍近的赵姬头上,而是猛奔两步,将罩布盖在了惊慌不堪的嬴政头上。凶恶的黄蜂在这里碰壁而去,却都转而飞向赵姬,将满腔的失望和愤恨撒在了赵姬的身上,在赵姬的脸上狂吻了一下才飞走。
嗡嗡声不见了,嬴政将自己头上的罩布扯下来,扔在桌上,连忙过去看赵姬。经受了三四只黄蜂的热吻,赵姬疼得龇牙咧嘴,而且她知道,被蜇的地方过一会儿就会肿起来,那她连屋都出不了啦,多丢人啊!
“母后,孩儿没能保护好您,请您责罚孩儿吧!”
嬴政望着赵姬,满脸的悔愧和伤心,他恨不能代赵姬母后受此磨难,如果不是吕不韦用布罩住了他的头,那么他就能和母后平均分担这份苦痛了。虽然吕不韦使他免遭蜂吻,但他心中并不感谢吕不韦。
赵姬轻轻抚摸着还疼痛不止的伤处,爱怜地将儿子搂在怀里,却极其怨恨地看了吕不韦一眼,开口对嬴政说道:
“政儿,为娘没事的,待会儿让御医开点药就行了,你回去自己准备准备吧,多带两个随从,有什么危险可以替你挡着一点儿。”
“娘,孩儿出去又不是游山玩水,不露行藏就可以了,至于随从嘛,我自己带吧!”
“好,政儿,你已经长大了,娘不再多管你,不过你可千万别让娘失望啊!”
“您放心吧娘,孩儿一定会用尽心尽力治理国家,当一个好君王的。”
说完,嬴政伸出手来,在母亲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了一番,而后才拜别母亲转身而去。吕不韦也要走,却被赵姬叫住。
“太后,您留下微臣有何吩咐?”吕不韦有些心虚地问道。此时,嬴政尚未走出赵姬的寝宫。
“政儿微服私访,朝中大事本富还要与你商议一下,再说如今国内蝗祸成灾,边境之上也应加派人手去把守,以免六国趁我内乱之际再兴兵犯境。”
吕不韦闻言只能停了下来,嬴政听后心中颇觉欣慰,其实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个女中豪杰呢!随后,他才放心地快步出了赵姬寝宫。
“大丞相!”赵姬眼见儿子走了出去,一下子站了起来,语含尖刻怨恨地叫了一声,而后走到吕不韦的面前,极为恼怒地说道:“大丞相,拜你所赐,我被可恶的黄蜂叮了四下,刚才你明明能够将那罩布罩在我的头上,而你却舍近求远地去救政儿,难道我在你心里就一点儿地位也没有吗?”
“太后,政……大王是我的儿子啊?”吕不韦并不理直气壮地申辩道。
“你的儿子?”赵姬冷哼了几声,“你还记得他是你的儿子吗?你到现在为止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政儿可是我历尽千难万苦一手养起来的,你这个当父亲的有与没有有什么区别?如果他不是继承了大秦国的王位,你会这样拼命保护他吗?”
“怎么不会呢,舐犊情深嘛。”
“胡说,你是在自欺欺人,我就始终不明白,你在邯郸做你的一方巨富有什么不好,非得要来当这个丞相,难道这比你交游四方、聚财无数更有意义吗?”说着说着,赵姬忽然又一下子坐下,没好气地说道,“我告诉你,大丞相,虽然你是政儿的亲生父亲,虽然你现在身为秦国的大丞相,但本官照样决定着政儿到底该听谁的,他始终还是和我最有感情!”
吕不韦本来还想再申辩下去,但赵姬的最后这一句话彻底打碎了他的防线:是啊,嬴政还是和赵姬最有感情,因为他们母子二人在一起度过了最艰苦的日子,如果赵姬在嬴政的意识中培养其反对自己的情绪(这是轻而易举的),那么这个自己费尽10余年的心血构筑起来的宏伟蓝图将会毁于一旦。大秦国仍会按赢氏一宗绵延下去,而自己则终将成为过眼云烟,很快便被人给淡忘。自己是嬴政的父亲又怎么样,嬴政到底还是姓赢,而不是姓吕。不,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自己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于是计上心来,诱惑起了赵姬。
两人有事一夜春梦
却说嬴政这边,他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赵高叫过来,穿上赵高弄来的两身乞丐服出宫去了。
出了内宫,步行于咸阳繁荣的街道之上,二人感觉十分新鲜。虽然有不少的地方都受到蝗灾袭击,但咸阳城却丝毫没有受灾的痕迹,依旧人潮汹涌,熙来攘往,热闹非凡。嬴政看过之后不由悄悄说道:
“要是普天之下都能像咸阳这样繁华富庶就好了!”
赵高听完,嘿嘿一笑:“大王少年继位,神武英明,定能大展雄才,为万民造福!”
一句话说得嬴政踌躇满志起来。
二人走在路上,不断有人将一些铜钱塞入二人手中。嬴政本来还有些诧异,但随即便想到了自己的一身乞丐打扮,于是便坦然地接受了那些人的施舍,不过心里却觉得出奇的有趣。要非这身乞丐衣服,自己的样子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万一露了什么马脚,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而且回去之后可能还得挨吕不韦的一番奚落,这次多亏了赵高。
瞅个僻静的地方,嬴政开口偷偷地对赵高说道:“你好好干,机灵一点儿,多给我分点忧解点难,说不定哪天我就令内宫总管免了你的腐刑,永远留在我身边,让你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赵高闻听此言,顿时感动得涕泪横流,若非大庭广众之下,早给嬴政跪下猛磕响头了。他抓住嬴政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大王,奴才以后一定会对您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如违此言,奴才愿受万剑加身之苦,永世不得翻身!”
“好了,好了,你也别对我表忠心,我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呢!不过,你要记住,出行期间,为避免被人识破身份,我们不要再以主仆相称,而是以兄弟相称,你记住了吗?”
“大王英明,奴才记住了。”
而后,二人出了城门径往东去。咸阳东边都是边关要塞,地形险要,而且受灾也最为严重。
两个人一路之上一边乞讨,一边体察民情。出了咸阳不多久,地上便多见零零散散的蝗虫,一个个体大肚肥,极其悠闲地在田间散逛,不时有孩子在田间奔走捕蝗,问过以后,才知道原来是捉回家食用的。不过此处蝗虫甚少,因而没有成灾,虽然路上流民渐多,但当地的百姓生活还算安乐。
又走了三天,两个人来到了华县境内,此县正在华山脚下,远望华山,巍峨峭拔,极其雄壮。二人本来还打算上华山之巅上饱览一番风光,然而一进入华县境内,眼前的惨状顿时让他们大惊失色,所有的闲情逸致都在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见满目苍凉破败,时值盛夏,田地里本应一片繁荣,但此时却已被蝗虫啃得不见一丝绿色,连田埂地头的绿草也被吃得茎叶全无,无数的参天大树也只剩下光秃的枝干在烈日之下无精打采地傻站着。偶尔的,还能在树上和僻静的角落发现星星点点的绿叶绿草,但一看便知这些仅存的绿色也是新近才刚刚萌发出来的。道路两旁随处可见马、羊等牲畜的骸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疹人的白光。平常的时候,这些牲畜肯定会在大路两旁悠闲地游来荡去,吃吃青草,睡个懒觉,成为农村生活中的一个必要的点缀。但现在,为了活命,人们也只能忍痛杀了它们,吃肉喝血,填饱肚皮,而它们的骨头则只能被弃之野外。谁让这年头不养人呢!
村落之中空空荡荡,异常的冷清,很少看见人影。即使有,也都只是一些老弱之人,行动不便。问他们村中人都干什么去了,回答说村里其他的人都外出乞讨求生去了,他们是走不动了,否则也一起去流亡了,待在村里只有死路一条。在另外的一个村中,他们碰上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村边墙下的阴凉处乘凉。老人双腿都没了。
“老人家,村里的人都干什么去啦?”嬴政极为客气地蹲下身子问道。
“逃命去了,找到吃的就死不了啦,待在村里只能等死。”老人痛苦地回答着,双眼之中一片迷茫。
“蝗灾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不想办法再补种一点粮食呢,让这地白白空着多可惜啊?”
“谁说不是啊,土地可是我们庄稼人的命啊,如果有办法可想,谁会舍得让这地白白荒废呢,我们村里的地可是远近闻名的沃土啊!可是种什么啊?种子都让人给吃了,总得先活命吧!再说啦,这粮食不可能今天种好明天就能收啊,总得等个两三月吧,那么这段时间内吃什么啊?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否则根本要不着粮食!”
“难道县里面没有发赈灾的粮食吗?”嬴政觉得从国库中拨出的赈灾粮食也应该发下来了,所以开口问道。
“赈灾的粮食?哼,县里不来跟我们催要地租赋税就不错了,还会给我们粮食吃!”老人极为气愤地说道。
“你们的县令叫什么啊?”嬴政的心中有些急了,年景如此不好,村中空无一人,赈灾粮迟迟不下发,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
“我们这里的父母官叫阎世东,只认钱财不认人,我们背地里都叫他‘活阎王’,就是因为他太贪得无厌了。嗨,我跟你们啰嗦这些有什么用啊,纯粹是白发牢骚,你们还是赶紧走吧,现在要饭也不好要了,你们走远一点儿,说不定别处的日子还好过一些。”
“那您为什么不跟村里人一起走啊?”赵高在一边插嘴问道。
“嗨,我一个残废能到哪儿去呢?他们走的时候非要带上我,我死也不肯去,世道这么乱,哪里都不太平,我又何必拖累别人呢!他们临走时给我留了点儿粮食,那可是全村人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啊!他们说了,如果逃荒回来我还饿不死的话,他们就还养着我,只是不知我还能不能等得到那一天啊!”
“老人家,您放心吧,您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嬴政语气坚决地说着拉起赵高径直向县城而去。
到了县城之后,二人通过暗暗察访,这才得知发放赈灾粮食的命令早已下达县里,而且华县之内便有国库存粮,但县令阎世东根本不予执行,而是从国库之中将该放赈的粮食数量调出来,然后与城里的粮店店主勾结,高价售出这些粮食,他再从中得利。而且,更为可怕的是由于县内之民早已受够了阎世东的敲诈欺压,正在准备酝酿一次暴动,杀死阎世东,夺取粮食。由于人手不足,他们正在联络流亡到各地的本县民众,待到时机成熟便相约起事。
嬴政和赵高眼见形势危急,连忙雇了两匹快马,飞奔回到咸阳。令他颇为诧异的是咸阳城的道路上有许多运粮的车马,而且一排便是一大长队,好像等着人接收似的。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连忙颁发御旨,先命人快马加鞭赶往华县,处斩贪官阎世东以及几名囤积居奇的奸诈商人,而后快马人,忠贞耿介的大臣为巡行使,督察各地赈灾粮食的发放情况,让各地民众固守田地,抗灾自救,遇有趁机渔利或者办事不利的官员,即刻严惩,并属其先斩后奏之权。
忙完了这一切之后,他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正准备去问候母后并向母后细陈自己擅自主张的原因,赵高却忽然急惶惶地跑了进来,急急忙忙说道:
“启禀大王,奴才有事急禀!”
“什么事,你赶紧说吧!”
“大王,奴才刚才听几名太监说太后已于两天前颁布诏令,凡秦国之民,纳粟千石则拜爵一级。”
“真的吗?”
嬴政猛地站了起来:这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但随即他便知道这是事实无疑了,那些咸阳街道之上的运粮车马恐怕就是明证,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粮食运抵咸阳呢,原来都是来捐粮求官的。可是,为什么母后下达如此重大的诏令竟不跟自己商量呢!不行,得去找母后问个究竟。
嬴政脚步匆忙地赶到了赵姬所在的甘泉富,赵姬见到他也颇感意外,十分怜爱地问道:
“政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先让禀报一下呢,为娘也好给你接风洗尘,怎么样,这几日的微服私访感觉如何?”
“回母后,孩儿出行几日,只觉蝗灾为祸甚是严重,有的地方官员却还趁火打劫,擅权专断,不务政事,致使民怨沸腾,孩儿刚才已颁布诏令,严明法制,希望能安全渡过眼前的难关。”嬴政还是耐心地说道。
“政儿,你小小年纪便能忧国忧民,实乃黎民之幸,相信大秦国一定会在你的统治下发扬光大的。”赵姬十分高兴地鼓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多谢母后夸奖,孩儿实不敢当。”嬴政谦逊一番,而后沉吟半晌,又开口问赵姬:“母后,孩儿有一事不明,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
“此处只有我们母子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政儿,你尽管说吧。”
“母后,孩儿回宫之后听人传言说母后业已诏令全国,凡秦国子民,只要纳粟千石则拜爵一级,不论贤孝驽逆,不知可有此事?”
“是啊,这条诏令是为娘两天前颁行的,只是不知效果如何。”赵姬口气轻松,显然对纳粮拜爵一事非常赞同。“敢问母后,这条诏令是否出自母后本意?”“啊,这是吕爱卿提出的意见,为娘觉得尚可为之,加之灾情紧急,而你又不在宫中,于是为娘就只好代你诏令天下了。”
“又是这个讨厌的吕不韦!”嬴政极其反感地嘟囔着。
“怎么,政儿,你觉得这个诏令不合适吗?”
“这个孩儿不敢妄下断言,不过按我大秦律法,历来都是以军功受爵,因而才有前方将士奋勇杀敌,大秦版图也不断扩大;如今忽行纳粮赐爵之策,无疑会大大打击举国将士上阵杀敌的积极性,得利的会是那些只知聚财敛货,而不知天下兴亡的商人们,如此下去,统一天下的宏图伟业何日才能实现啊!”
“政几,虽然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纳粮授爵之策也并非只有百弊而无一利啊,如今蝗灾肆虐,急需粮食赈济灾民,然而国库存粮终归有限,而且还要供军中之需,纳粮授爵则正好解了这个急。”
嬴政又与赵姬争论了半天,都是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赵姬坚持诏令既已发出,也不能收回,只能先暂且由着那些人纳粮了。说到激烈之处,赵姬只怕伤了母子感情,只得做出一定让步,允诺可以给那些人授爵,但不让其入朝为官,这才渐渐平息了嬴政心中的怒气。
出了甘泉宫,嬴政正好碰见多日不见的王弟成蟜。此时的成蟜已被嬴政封为长安君,不过其怯懦软弱的毛病依然没有什么改变。成蟜本想着去给赵姬请安,但见嬴政有些闷闷不乐,当下也不再去给赵姬请安,而是默不作声地陪在嬴政的左右。嬴政一见成蟜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颇觉安慰,笑着对他说道:
“好了,我的好弟弟,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虽然脸露笑容,但他眉语之间仍留着一层晦气,而且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王兄,既然你如此闷闷不乐,不如我们到城西狩猎,顺便散散心,你意下如何?”
嬴政本想拒绝,但感念成蟜对自己的殷切关怀,又加之心情的确不太好,出去走走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便点头答应。
随后,二人各自回自己住处收拾东西。不多时,二人都已收拾停当,会合之后,径直出了宫门,往城西而去。一路之上,仍然看见不少的运粮车辆迤逦而来,嬴政见后便气不打一处来,越发的使劲抽打坐骑,那马便在咸阳大街之上负痛狂奔,把许多运粮的马匹都惊吓得咴咴暴叫,而路上的行人更是忙不迭地闪避在一旁。长安君成蟜不知道兄长今日为何情绪如此失控,本想追上他让他放马慢行,好好安慰安慰,怎奈自身骑术低劣,只得在后面纵马直追,盼望嬴政不要出什么危险。
转眼间已到西城门附近,有几名秦兵眼见从城内蹿出一匹如此疾奔的烈马,正想上前阻拦,却被嬴政挥鞭打到了一边,惨叫不止。嬴政马势未停,正要出门,恍惚间有个似曾熟悉的面孔在他的面前晃过。他下意识地猛然一拽马缰,胯下骏马一串暴叫,硬生生地站在了原地,连地上的青石板都被踏碎了几块。
他急忙坐在马上回身望去,街上的人流又恢复了繁华,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哪里还找寻得到。
这时,成蟜也来到了嬴政身边,一见嬴政坐在马上颇为迷惘困惑地东张西望,连忙开口问道:“王兄,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好像见到一个熟人,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找到他不就行了吗?”
嬴政无可奈何地指了指如潮的人流,摇了摇头,而后对成蟜说道:
“算了,不管他了,反正他已到咸阳,说不定等咱们回来时他已在宫中等着我了。”
说完,他又率先打马出城而去。那几名挨了马鞭的兵士哼哼叽叽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看清了自己所拦的人原来是当今大王,直吓得欷歔不已,不过心中却对嬴政的如此暴戾蛮横非常不满。
兄弟二人飞马出了咸阳城,只见城外一片葱茏,满目生机,虽然头上烈日高悬,但马上凉风习习,舒适无比。嬴政心想:要是其余各地也能像咸阳一样未受蝗害侵袭,万物俱荣那该有多好啊!不过转而他又释然了,如不经过什么磨难,又怎么能成为天下英主呢?
忽然,他眼前一亮,猛地又想起了将出城门之际撞入自己眼光之中的那个人,啊,是王保,对,没错,就是王保!可是,他来咸阳来要干什么呀?该不会又是来向母后讨要赌资和酒钱的吧?他眼前又浮现出王保向自己的母后讨要钱物时的那副丑恶嘴脸,虽然王保是自己的舅爷,但如果见到他,自己照样会对他严惩的。因为他恨王保。
他本想掉转马头进城去找王保,但随即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找他有什么用,他根本就是个无耻且无用的小人。即使他真的是来要钱,他也会先去找母后的。先不管他了,只要他还在咸阳城,自己早晚会碰到他的。马往西行,地势也越来越高,越过一片长满荒草与灌木的山谷,再往前走,便是一大片绵延不绝的树林。兄弟二人将马拴在林边树上,而后直往树林中走去。林荫蔽日,鸟鸣啁啾,脚下也是一片松软柔和,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哥儿俩原本是约定来打猎的,但在林中转悠了半天,却始终不舍得拔箭射杀猎物。有好几次嬴政都已弯弓搭箭准备射杀近在咫尺的猎物,成蟜却都苦苦哀求他放过那些猎物的性命。嬴政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却又不想违了成蟜的善念,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射猎的打算。
二人正行走间,忽然有无数的小动物从树后及草丛中惊惶地奔出来,飞快逃逸而去,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追逐恐吓它们似的。成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觉奇怪,而嬴政则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弯弓搭箭,做好了准备。
一阵静寂之后,他们前面的一丛灌木猛然抖动了几下,眨眼间,一只肥硕体大的花斑豹出现在二人面前,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合口的猎物。成蟜一见一只猛豹出现在眼前,而且距离又如此之近,不禁心惊胆寒,连忙躲在嬴政身后,身体竟如筛糠一般猛烈地哆嗦起来,哪里还能与嬴政并肩猎豹。
与此同时,那只花斑豹也看到了眼前的兄弟二人,嗥啸一声,尾巴猛地一甩,而后纵跃着向二人扑了过来。嬴政握着箭的手也不禁有些轻轻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支箭的分量,他只能一击而中,否则自己和成蟜就有可能葬身豹口之下。
转眼之间,那只恶豹已经奔到了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猛地身体腾空,张开血盆大口,伸出利爪,直向居前的嬴政扑来,而嬴政的那支箭也恰在此时射了出去。只听一声震啸山林的巨吼,那支箭正中豹子的眉心,箭身半入。那只豹子吃痛不过,腾起的身子猛地跌落在地上打起滚来。嬴政猛然拔出腰间佩剑,撇开成蟜,一下子蹿了出去。成蟜一惊,再要去拽他衣服,嬴政却早已持剑站在了躺在地上打滚的豹子身边。
“王兄,难道你不要命了!”成蟜叫了一声,本想上去相助,却又被吓住了。
嬴政并不理他,而是躲避着豹爪的扑打,趁机一剑砍中了豹子的脖颈,鲜血顿时从伤处狂喷而出,眨眼之间,豹子便在地上抽搐起来。它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伤人了。猛然间,嬴政一跃而起,挥剑砍开豹子的肚腹,任凭豹血喷溅在他的身上,却仍旧挥剑猛砍,直砍得豹子肚腹整个张开,他才抛下宝剑,伏在豹子肚腹边,双手在里面拨弄起来。成蟜被这血腥场面给吓坏了,只是愣愣地看着。
待了一会儿,嬴政才一脸兴奋地直起身,开始剥豹子的皮。因为成蟜看他满手血腥,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就提议道不远处的溪水边洗洗。手上捧一个血红的肉团,还在不停地滴着血。“王兄,你想干什么啊?”成蟜终于忍不住了。
“成蟜,我听说生食豹心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而且还会百病不侵,可一直没有尝试的机会,今天我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王兄,不要啊!”
嬴政却不管这些,果真伏下头去,放嘴啃咬起那只仍旧在滴着鲜血的豹心来。而且他还吃得津津有味,双唇啧啧有声。成蟜只觉肚腹之内一阵作呕,再也不敢去看,只得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成蟜,你怎么啦,病了吗?”
成蟜慢慢睁开眼,乍见嬴政就站在自己面前,不禁被吓了一跳,心都凉了。此刻,嬴政心满意足地站在他的面前,呲着牙向他笑着,嘴唇之上血迹犹鲜,他的手上和衣服上也都是斑斑血痕,看起来极为恐怖,而嬴政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
“王兄,你还是去洗洗吧,你……你的身上沾了好多血呢!”成蟜本来想说嬴政看起来非常恐怖,但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那些血看上去实在不舒服。
“看你那个衰样,有什么好怕的,以后我还要带你上阵杀敌呢,你要总是这副胆量,恐怕难当大任啊!”嬴政取笑着成蟜,又顺手抹了一下嘴边的血迹。
“王兄,我如果上不了战场那就不去了,反正你说过要管我一辈子的。唉,王兄,那边好像有水流声,咱们过去看看吧!”
“不行,我得先把豹皮割下来,再晚了就不好割了,这么大的豹皮正好可以给……我做个大皮褥子。”他本来想说要把豹皮给自己的母后作皮褥子的,但话到嘴边,他又想起刚才在甘泉宫的不快,于是便改了口。
说完,他果真又跑回到豹子的尸体旁边,一剑一剑地割起豹皮来。过了半天,嬴政才长出一口气,成蟜再去看时,只见他手中已经多了一张硕大的豹皮,而地上的豹尸则只剩了一堆疹人的骨肉。实在是太残忍了!他不由得在心中嘀咕了一声。
“好啦,你不是总嫌我身上有血迹吗,现在咱们就去找水源吧,顺便把我的豹皮也洗干净!”
二人继续循着水声向树林深处走去。走不多时,忽然隐约看见前面的树林空出来一大片,而那水声也越来越大了。二人面色一喜,加快脚步向前走。
未出树林,二人便觉一股清凉之气迎面扑来,透过依稀的树林缝隙,只见一脉飞瀑轻快地从一处陡崖上直坠入崖下的深潭之中。陡崖乱石嶙峋,瀑布落在上面,便激起无数的银白色水花,宛如漫山遍开的白色山茶,异常美丽壮观。兄弟二人陡见此水,不禁豪情万千,眉宇飞扬,直想傲啸一曲,实在没想到这深山密林之中还有如此绝佳之景。
不过,水虽然已经看到,但是兄弟二人亦是身处高崖,只能望水兴叹。若要洗涮,还须顺势下行,到山谷深潭之中去。二人探身下望,又是一阵感叹欷歔,只见崖下深潭一汪澄碧青翠,宛如美玉满盆。如此飞瀑佳潭,哪能有错过之理。二人点头会意,毫不犹豫地向山下幽潭走去。
二人一路蹿腾跳跃,不多时便已来到山谷之中,一汪碧潭已经远远望见。抬头仰望烈日,中天高垂,虽然燠热,但却抵不过这一潭清凉。二人计议已定,等到了潭边,先痛痛快快地洗上一个澡。
前面是一块巨石挡路,绕过巨石便可身临幽潭了。但是,正在这时,兄弟二人忽然放慢了脚步,期期艾艾地不敢再往前走了。因为一阵清脆悦耳的年轻女子的嬉笑声正绕过巨石,清晰而且非常具有诱惑力地传入到两个人的耳朵中来。
兄弟二人用惊诧的眼光对望一番,那目光似乎都在诧异的询问对方:怎么,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女子前来?
那声音轻盈而欢快,好像那一汪深潭一般挑逗撩拨着两个人的心田。转眼间,他们都成了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而不是以前的淘气顽童了。一种对于年轻美丽的异性的憧憬和向往正在兄弟二人的心灵中萌发。
兄弟二人轻手轻脚地爬上巨石的顶端,寻声下望,顿时惊骇得瞪大了眼睛:
一汪清潭,凝翠澄碧,潭水清澈见底,飞瀑急下的水流不断冲击着这方幽潭,激起无尽的轻盈婉转的涟漪。一名少女正在水中嬉戏玩耍,一名侍女模样的人则正赤足蹲在潭边的浅水处,怀中抱着一堆丝衣。那水中少女全身赤裸地在水中来回地游动着,欢叫着。潭水清澈见底,虽然她只有娇容及一头青丝浮于水面之上,但她极美的胴体依然是清晰可见。啊,太美了,这简直是上天赐予他们兄弟二人的绝美的尤物。兄弟二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他们早已经懂得了自己对女性的需要了。更妙的是,那水中的美少女间或还轻移莲步于浅水之处,柳腰轻摇,更将无限风情展现于兄弟二人眼前。而那少女却丝毫不知道,她仿佛一条美人鱼一般快活地享受着潭水的爱抚。
“小姐,你快上来吧,我刚才听见几声野兽的吼叫,怕是有什么虎豹之类的猛兽吧?”
“玉儿,你怕什么,不管是虎是豹,你都不用怕它,小姐我替你挡着。”
“那……那要是有人来了可怎么办啊?”
“怕什么,这里山荒林密,地势又陡峭无比,没有人来的,你也快下来痛痛快快地洗个澡,这潭里真的是太舒服了,真想盖个小屋住在这里,每天都能沐浴幽潭,则此生无憾了!”
“小姐,你还是一个人洗吧,玉儿……玉儿怕被人看见……”
“你这个傻丫头,我这不是洗得很自在吗?”说着,她又将自己一副娇躯露出在水面之上,“再说,有本小姐在此,哪个狂徒如敢偷看,我们先骂他一顿,然后再挖了他的眼珠子!”
正看得出神的兄弟二人听了之后不禁一吐舌头,好蛮横的小女人啊!虽然如此,二人还是舍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一汪清潭之中挪开。
“玉儿,我的后背有点痒痒,你给我搓搓背吧!”
说着,那少女蹬着水走到浅水处,将背部对着那叫玉儿的侍女,而她的前身则毫不羞涩地尽数展现于二人的面前,而且还不停地跳跃着,摇晃着,给了二人一种强烈的诱惑。
那名侍女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小姐搓着背,一边目光警觉地四处搜寻着。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巨石之上,那上面好像露着什么东西,啊,对了,是男子的包头巾。虽然兄弟二人已经隐下身来,但他们的包头巾却露在外面。
“小姐,有人!”
那侍女惊慌地叫了起来,小姐也被吓了一跳,猛地一把抢过玉儿手上的衣服,飞快地穿戴整齐,而后跳上岸,穿好鞋子,叉起腰,冲着对面大声地娇叱道:
“大胆狂徒,无耻鼠辈,何必做这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小人勾当,有胆量的就站出来!”
二人一听,知道自己的偷窥行径已被人发现,不觉有些羞愧。成蟜悄悄拉拉嬴政的衣服,用手指指回路,示意嬴政溜之大吉。然而嬴政却笑着摇摇头,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那主仆二人说道:
“小姐之美躯窈窕婀娜,羡煞仙人,如此幽幽清潭,只有小姐这等佳人沐浴才不算谮毁天赐,小生之举,实属无意,万请小姐原谅!”“无耻!”那小姐猛地一跺脚,领着自己的侍女玉儿向这边奔来,而成蟜此刻也无可奈何地低着头站到了兄长身边。那小姐气呼呼地奔到兄弟二人面前,本欲与二人争斗,但见面前的两个人都腰佩长剑,背挎良弓,而且后面又放着一张豹皮,而自己又手无寸铁,知道争斗恐怕也是自取其辱,甚而遭人轻薄,只得无可奈何地往地上猛啐一口,跺足骂道:“无耻,卑鄙,恶毒,你们……”
骂了几句,她才觉得这实在没什么用处,只能恨恨地看了兄弟二人一眼,负气疾奔而去。嬴政望着离去的背影,痴痴地看了许久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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