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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 演出时间到了。
台上染着亚麻色短发的帅气女生扶了扶麦, 开始说开场白。
“欢迎大家来到阿静酒馆, 我是今晚的驻唱歌手苏妮, 希望大家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如果大家有什么想听, 我也会唱的歌, 我会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
苏妮拨了下吉他琴弦, 歪着头俏皮地补了一句,“点歌不收费的,大家不要害羞也不要客气。”
台上有人唱歌, 酒味清浅,脚边炭火暖意融融,夜晚显得静谧又舒服。
季天泽突然问道, “你会唱歌吗?”
钟晚樱跟他碰了碰酒, 轻哂一声,“当然会, 难道你不会吗?”
季天泽斜睨回去, “开什么玩笑。”
台上正在唱一首温柔的老歌, 钟晚樱垂眼, 唇边的笑意也淡了些, “这首歌我以前很喜欢,我第一次听演唱会就是听这个歌手的, 那时候上高中,他很红, 我和纪明昭…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前男友, 我们一起去听的。”
季天泽放下酒瓶看她,有些意外,她会主动提起前男友。
他想起那夜钟晚樱失控的哭声,忍不住问了出来,“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接受他的求婚?”
钟晚樱仍是垂着眼,许是喝了点酒,又许是炭盆的火烧得太旺,她的脸泛着微红。
她沉吟片刻才答道,“我跟他,不可能。”
我跟他,而不是我们。
这样分明的界限让季天泽没由来觉得舒坦了些。
“他劈过腿?”
钟晚樱嗤笑一声,看他的眼神有些无奈,“比这更糟糕。”
季天泽隔着墨镜与她对视,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还爱他吗?”
钟晚樱摇头摇得果断。
“很久之前,当我得知真相的时候就不爱了,我只是,有点可怜自己,还有点…没办法恨他。”
“到底是什么事?”
钟晚樱继续摇头。
不想说。
不想让自己显得很可笑,也不想在分手之后说人是非,她选择沉默。
季天泽喝了口酒,沉吟片刻,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那你,还会不会爱上别人?”
钟晚樱抬眼,虽然隔着黑色镜片,但她能感受到,季天泽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台上的苏妮正唱完一首歌,把吉他取下,“我嗓子有点痛,那…有没有朋友想要上来唱一唱,来理水嘛,该表白的表白,该甜蜜的甜蜜,真的,不要害羞,有没有有没有,优先女生朋友好不好?”
她的话一说出来,台下就有些骚动,有人交头接耳,跃跃欲试。
钟晚樱没有回答季天泽的问题,只是一直看着他。在苏妮说完之后她才突然转了目光,眯眼看向舞台,似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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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天泽也没料到,钟晚樱会突然站起来直接往台上走去,她接过苏妮的吉他,问了苏妮几句,然后开始翻谱子,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钟晚樱坐到高脚凳上,撩了撩耳边碎发,抱起吉他拨了几个音。
季天泽看她。
她也抬头回望。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为我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
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她似是随意地拨着琴弦,轻柔歌声流淌。
“都怪这月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guitar/弹得太凄凉
我要唱着歌/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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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离开阿静酒馆,季天泽都在不停追问,“你那首歌是不是唱给我听的?”
钟晚樱始终不回答。
古城已到宵禁时刻,还有零星店铺开张,但已没有了歌声,别样安静。
踏在青石板路上,月光如水,仔细看,还能看到他俩一前一后的影子。
钟晚樱走得很快,不时走进路边各种未关门的小店,东看看西看看,季天泽就在后边跟着。
走上古桥的时候,季天泽突然追上来,一把揽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钟晚樱毫无防备,脑袋有点当机。
季天泽收起墨镜低头看她,认真问道,“钟晚樱,那首歌是不是唱给我听的?你的情郎是谁呢?”
钟晚樱抬眼与他对视了一瞬,就匆匆别开了,“我只是随便唱首歌而已,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是问我会不会唱歌吗,唱给你听啊,你可没证明自己会唱歌。”
她垂眸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颇有几分得逞的意味。
猝不及防,季天泽弯腰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突然,也结束得很快,温温柔柔的,像是小扇子拂过自己的唇,可那酥麻的触感,却怎么也忘不掉。
钟晚樱愣住了。
季天泽帮她把碎发挽到耳后,弯腰附在她耳边说,“钟晚樱,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升腾起一片绯红,幸好夜色朦胧,为她做了掩护。
季天泽直起身子,看向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这时,有背乐器包的乐队骑着机车呼拥而过。见钟晚樱还傻傻地站着,季天泽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边上。
等钟晚樱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跟季天泽靠得很近,他的下巴刚好抵着自己的头,微微侧耳,好像能听到频率不一的心跳在跃动。钟晚樱神色微赧。
桥边有风拂面,她挽了挽头发,眼神飘忽,四处乱看,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古城里不能骑车吗”
“这车可以。”
他仍是直勾勾的盯着钟晚樱,似乎要等一个确切的答案。
钟晚樱沉默良久,才转头看他,“我……要考虑考虑。”
季天泽看了她几秒,突然别过头,掩嘴闷笑。
等他笑完转回来看钟晚樱,神色已不似刚刚认真,他双手环住钟晚樱瘦削的肩,言语间颇有几分戏谑的意味,“你考虑什么?我只是通知你一声而已。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钟晚樱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有点儿恼羞成怒,狠狠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挣开他的束缚,自顾自往前走。
季天泽在身后含笑喊道,“喂,你说了要请我吃顿好的,这么快就想赖掉么,快请我吃烧烤!”
“吃什么吃,有没有一点儿作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朦胧月色下,两人的影子跳跃着,时而被拉长,时而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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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晚樱的年假有十多天,但她一开始只做探班的打算,便只请了三天。
毕竟假期不易,能攒则攒,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呢。
理水古城逛完的次日,她就要回星城了。
季天泽再抽不出时间到机场,只能将她送至酒店门口。
小白帮她把行李放到车上,钟晚樱看着,问季天泽,“我坐你的车去,那你等会儿怎么去片场?”
说话间,就有人上前打招呼,“天泽哥,这位是…嫂子吧?”
季天泽点点头,顺便向钟晚樱介绍,“这是孙嘉彦,我坐他的保姆车去。”
钟晚樱颔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孙嘉彦她知道的,《长夜》男三号,出道也有两三年了,大概比季天泽年轻个一两岁,之前参加了一个旅行综艺,颇受好评,至于演技就不清楚了,至今为止还未看过他的作品。
孙嘉彦主动伸手,钟晚樱自是回握。
只是当她视线下移至那只手的手腕之时,眼神微顿。
她只晃神了片刻,继而偏开了目光,随意问道,“介意签个名吗?我朋友是你粉丝。”
孙嘉彦露出很受宠若惊的神色,频频点头,“嫂子有朋友是我粉丝吗?太荣幸了,当然不介意。”
钟晚樱不去看季天泽越来越臭的脸色,从他手中的台词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然后对孙嘉彦说,”麻烦你签一个to签,可以么?”
孙嘉彦欣然应道,“当然可以。”
“就写,钟茶茶,祝你事事顺心。这样就可以了。”
孙嘉彦签得很快。
钟晚樱接过道谢,看到他写的字时,心下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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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星城的飞机上,钟晚樱思绪游离,直到下飞机将手机打开,收到季天泽数十条微信轰炸,她才算是收回心神。
他最后一条发的是:下了飞机马上给我回信!
钟晚樱弯唇,往回翻。
“你哪个朋友喜欢孙嘉彦啊,还要签名。”
“你第一次见我都没要签名,在家里玩狼人杀都没问傅光延宋亦然他们要签名,怎么就问孙嘉彦要签名了?”
“不就年轻点儿么,有什么好粉的。”
“油头粉面,没品位。”
钟晚樱边看边摇头,无奈微叹,给他回消息,“到了。”
紧接着又编了一条信息,“季少爷说得对,油头粉面的,你也记得离他远点儿。”
见她这般回复,季天泽总算是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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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三天假早起上班,钟晚樱有点想要赖床,可想到备忘录里那一堆to do list,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见她回来上班,杨莎莎和曾妍都殷切问道,“晚樱,你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吧?”
钟晚樱微微弯唇,“没事了。”
电视台请假不易,她请年假用的是家中有事的理由,因为知道周腾那边后期会出理水探班的通稿,她怕办公室的八卦小天后们联想太多。不敢说自己去了理水。
杨莎莎眼尖,见钟晚樱的手上戴着鸡血藤,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挺好看的。”
钟晚樱扯了扯袖子,故作随意地说道,“没什么,在街边看到了,随手买了一个。”
面上若无其事,心却跳个不停,她想起了季天泽和自己的同款镯子,自然也就想起了季天泽自诩为通知的表白。
不知从何时起,满心满眼都有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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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上班,钟晚樱才知道,自己走的这短短几天,台里发生了不少事。
最让栏目同事暗自高兴的莫过于徐珊自请调职了。
听到这个消息,钟晚樱不算惊讶。
于她而言,这是好事,真真算是眼不见为净。
于徐珊而言,也未必是坏事。
其实徐珊不傻。星城卫视是大台,星城广电的主体,资源多,发展机会多,可也意味着竞争大。徐珊比钟晚樱进台要早两年,本科毕业,能力一般,混了这么久还是个小记者。
没有发光的简历,又没有出众的能力,在星城卫视她能做的估计只有熬资历了,那要熬多久?谁知道。
可去了地方新频道就不一样了,星大毕业外加四年卫视工作经验,过去捞个小栏目的执行制片又或是新媒体部的负责人当当,不算难事。
而且新台初建,她这一过去就是元老级的员工,未来也不是没有更广阔的发展机会。
钟晚樱摇了摇头,不再想她。不管怎样,最好是不要再见了。
杨莎莎又提起,除了徐珊调走,台里最近还有几道人事调动命令,《晚间新闻》拨了一个记者和一个实习生来她们栏目,另外还着重提到,财务部来了个新主任,特别年轻,人还长得特别帅,这才来没两天,平日里大家都不愿踏足的财务部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钟晚樱轻哂,“有这么夸张吗?我们台好像不缺帅哥吧。”
杨莎莎叹了口气,“帅哥是不缺啊,可不是缺单身的帅哥呢嘛?人家都名草有主,这来了个新的小鲜肉,大家还不都得盯紧了。”
晚樱挑眉看她,“那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小鲜肉名草无主?没准人家都结婚了呢。”
杨莎莎神秘地伸出根手指摆了摆,“还真没结婚,他的手上可戴着尾戒呢。”
见杨莎莎对财务部新来的帅哥如此热情,钟晚樱无奈地点头,“好好把握,我呢…还是先做导播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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