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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里吃过了晚饭,简宝华坐上了马车,抱着怀中的猫儿,终于踏上了回外祖家的路。
撩起马车的帷幕,抱着怀中的猫儿,简宝华看着夜晚的街景。京都的夜晚也是热闹非凡的,商铺的门口悬着灯,照清了青石板铺就而成的路,若是遇上秦.楼楚.馆,那灯里悬着的灯就更多了,还有用琉璃灯挂着的,流光溢彩。
这样的景致在后世是难得见到的,隆钦帝年幼,她把持朝堂的时候,还有这般的景致,等到隆钦帝亲征,宵禁的世间就改了。金日西沉后,街上的人也都慢慢散了,偶尔在外行走的,也是步履匆匆,生怕误了时辰,回不上家。如果说还有悠闲行走的,恐怕就是打更人了,到了时辰,敲着手中的铜锣,报时之声悠悠荡荡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手中一下又一下抚着猫儿的皮毛,没有旁人在场,在马车之中,任由自己露出与年轻不符的沧桑之感。
夜风拂过她的面,想着前半生处处与人为善,却并没有落得好下场。本朝尚未有把持朝政的女子,前朝的历史是有的,简宝华扯了扯嘴角,想到那些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女子。她们有野心,有目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后世确实是有人攻讦,但当时的她们作为掌权者,过得是呼风唤雨的日子,又有谁敢质疑?相比而言,她前世做的是摄政的太后,委实有些窝囊了。朝堂的事判断上,或许还有些天分,在面对孩子的教育上,她大大的错了。隆钦帝赵思明对她心生怨意,她因为朝堂的事情,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他的情绪,因此他在那些所谓的大儒教导下,心中偏激,面上却把怨恨藏了起来。
简宝华笑了笑,等到被夺权的时候,她也察觉出了,若是她想要继续把持朝堂,隆钦帝怎么都不可能得手。只是念着他是亲生儿子,这江山原本就是传给他的,她对大梁江山并无野心,也就顺水推舟,还政给他。而他却……将她软.禁了起来,将她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人在未来的时候,尽数除去。
想到了这里,简宝华从胸腔之中深深吐出了浊气,像是想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为了大梁,她夙兴夜寐,身子亏.空,最终却只落得那般的下场。
“喵”
猫儿小小的叫声唤回了她的思绪,汤圆在一下午的玩耍之中,与她也不再陌生,它许是有些饿了,咬着简宝华的手指。猫儿堪堪一个月大小,能有多少力气?手指有些酥痒,汤圆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刚刚咬过的地方。
“饿了吗?”简宝华捧着汤圆。
异色猫眼懵懂无辜地看着简宝华,它低头舔着身上的毛发。
简宝华微微一笑,脸贴入它蓬松的软毛,“等会回去就有吃的了。”
无论如何,那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隆钦帝不是什么好帝王,肖似他的五皇子更不会是好的,大梁在他们父子两人的手中会折腾成什么样子与她有什么干系?
简宝华的唇.瓣翘起浅浅的弧度,手指插.入汤圆的毛里,捋顺它的长毛,有时候人得自私一点,那般为她人考虑,自个儿活得累还不得好处。幸而她又有了一次人生,且过的慵懒惬意才好。
简宝华在星月升空的时候到了齐府,侧门一直有人在候着,见着简宝华回来,连忙就用披风裹住了她,推开了半掩着的门,让简宝华入内。
“小姐,累不累?”见着简宝华的怀中有一只猫儿,便道:“我来吧。”
简宝华把手中的猫儿给了那婆子,见着另一个壮实的婆子半蹲在简宝华的面前,要背她。
“不用了。”简宝华摇摇头,“我的脚没事。”
“夫人特地吩咐得。”粗壮婆子说道。
简宝华于是吩咐道:“猫儿送到我院子里,我去同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说了,不消去她那里,差人说一句就好,让你去夫人的院中。”婆子回道。
夜风之中,她轻笑了,心中是暖洋洋的,外祖一家带她真心实意,“好,便去舅母那里。”她攀上了妇人的背,妇人站起身,稳稳地托住了简宝华。
妇人行得很稳,带着简宝华穿过两个长廊,染春便匆匆从房里赶了过来,“小姐。”
“我没事。”简宝华说道,“我们去给舅母请安。”一想到马上见到两位表兄,眼儿弯起如新月。
“妹妹。”
刚到了院子里,一个人就冲了过来,带起了一阵风,“我来。”他利落地从婆子身后掐腰抱住了简宝华,“想我不想?”他咧着嘴笑道,西笑容绚烂极了。抱着她的是二表哥,容貌和舅舅相似,性子跳脱,今年十二岁,嗓子因为变声,说话的时候如同砥砺在砂纸上一般。
“想。”简宝华伸出手揽住二表哥的脖颈,甜甜叫道:“二表哥。”
“我也想你。”齐奕庭的额头抵在简宝华的额头上,说道:“跑到什劳子公主府,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浑说什么。”齐奕轩走了过来。他与齐奕庭是双生子,两人容貌相似,性子却截然不同,齐奕轩沉稳如山,“你当是宝丫头故意的?”
“大表哥。”简宝华冲着他喊道。
齐奕轩对着简宝华微微点头,唇.瓣勾起急不可查的弧度,“我们进去说话,让我看看你的脚。”
“对,脚怎么伤了。”齐奕庭连连说道,“已经准备好了药膏。”
给简宝华褪下了鞋袜后,发现她嫩生生的脚底被摩出了血泡,因为没有及时褪下袜,脚与袜子连在一起。
染春小心翼翼动作,也难免让简宝华疼得蹙起眉头。等到褪.下鞋袜后,小小呼一口气,“不沾水,过几日就好了。”
齐奕庭嚷嚷着,“那岂不是不能带你去集市了?”
“就知道玩。”舅母何氏嗔道,“皮猴儿一样,好生在家待着陪你妹妹。”
简宝华看着齐奕庭,“二表哥,你就陪陪我,下次我们再去玩好不好?”
齐奕庭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妹妹伤了脚不能出去,他也就点点头,应下不外出。
简宝华见着他应下,心中微松了一口气。她不让齐家两兄弟出门,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外祖父的事。
简宝华的外祖父,名为齐琅,性子温和,面上总是带着笑。如果要是以为齐琅为官也是这般,那便大错特错,他做过御史,曾得了“笑面阎王”之称,平日里乐呵呵关键时候却毫不打马虎眼。齐琅做到御前行走的御史,与十几年前的一桩舞.弊案有关。
齐琅做过江南地区秋闱的副考官,在考场巡视的时候,见着一位学子看了卷子之后,一瞬间面色狂喜,心中就留下心来。查到那位学子成绩不过是寻常,而他这次考试所着的文章却文采飞扬。细查之后,便发现了这次考试有舞弊。齐琅毫不犹豫爆出了这舞弊案,圣上震怒,下令彻查。
此案涉及的人并不多,却大都是当今朝廷命官之子孙,唯有一人例外,便是最开始的齐琅发现的那个学子,吴生。
吴生巧合之下,救了一人,那人感激吴生,特地给了他卷子,还有做好的文章。吴生将信将疑背了文章,谁知道那文章恰巧就是秋闱的题。吴生本以为此次高中,前途一片光明。谁知道,舞弊案一出,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唯有他是一介白身,吴生被革去了功名不说,还锒铛入狱。
吴生并没有关多久,很快被放了出去。只是他的命运也就此改变。因为他出事,父亲气的发了中风,一双手是颤颤,再也不能耕田,家中没有男丁,母亲强撑着收田也累到了。吴生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本想要照看一二,但是夫家不肯,言明若是她敢回去,就要休妻。
吴生放出了之后,为了照顾父母,想要出去替人写信,因为他的名声,没有人求他写信,吴生为了父母,只能够做了最不擅长的农活。原本的白净书生壮实起来,成了沉默的农夫。三年过后,那桩事被认淡忘,吴生因为认得字,结了一门亲事,很快有了孩子。似乎一切都在好转,吴生也几乎忘了自己曾是个读书人。
农人可以将吴生的舞弊之事当做笑谈,读书人却不行。等到吴生的儿子可以进学的时候,便因为吴生的事情备受奚落。吴生的妻子不想让儿子受.辱,做个匠人也是好的,吴生却执拗一定让儿子读书。两人因为儿子分歧,渐行渐远,吴生的妻子此时勾上了一个行商之人,与他行苟.且之事。
吴生的儿子被同窗欺辱日积月累,发展到尊严被践踏的干净,最终选择跳河。儿子死亡,吴生又发现妻子有了奸.情。
原本心中的那点不忿被勾起,成了滔天.怒火,他把那一对砍死,剁成了碎块,深埋了起来。还去了奸.夫的家中,辱了他的妻子,掐死之后用绳悬挂做成自杀的假象。谁知道那一家的孩子躲了起来,亲眼看到吴生的所为,等到吴生离开,便去报官。
吴生在官府赶来捉他之前逃走,他觉得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齐家的齐琅,他要上京复仇。
简宝华想到了上辈子所见的吴生,他眼底浓厚的恨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推算时间,吴生应该已经在京都里了,虽说她还记得,吴生因为前些日子的雨,这会儿应该生了病正在休养,病好之后,想要透气,无意之中见到了齐琅,他就觉得上天给了他复仇的机会,一刀捅了外祖父。
简宝华想到当年的血案,抿唇垂下了眼。她想到了吴生的狂言,原本是想要杀了齐家的兄弟,让齐家尝一尝失去血亲的疼痛,但齐琅撞到了他面前,他怎么都忍不住了,是上天给了他手刃仇人的机会。
但这般的状况下,她怎敢让齐家的兄弟带她去玩?送去书院读书,好歹有人护着,生不出什么事。毕竟吴生虽然干了农活,到底是书生出身,力气有限,也没有武艺在身。而去那鱼龙混杂之所,没有人护着,岂不是给吴生下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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