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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分裂世界6

作品: 星空之下相逢 |作者:路非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2-25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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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哪敢带乱七八糟的人去你那,我不是找死嘛,是你的……喂???我还没说完,挂我电话?!”

昂流一把扯下耳机线,透过后视镜诡地笑:“一会让他后悔,那家伙不修边幅的样子真是……有够你受!”

我皱眉,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十五分:“这个时间过去,会打扰到他休息吧?”

他耸肩:“如果是你打扰,我相信他会很高兴。”

2.别在我面前出现

四十分钟后,昂流的车开进北路的居民小区里,熄火。

寂静的夜里,除了几盏大型路灯静立,连花坛里的万紫千红都陷入了沉睡。一边带着我进家属楼,他一边又给独孤城打了几个电话。

“KAO,猪仙啊,睡这么死?”昂流按开电梯,拉着我的行李箱进去,“小区里的房子都长一个样,绕来绕去很容易眼花,你记得是E幢21楼230室就OK,以后别迷路。”

以后……?

因为他这句无心的话,我的脑海里想了好多。

我和独孤城,还会有以后吗?在经历了五年这么漫长的时光,在物是人非的现在,他还能敞开心扉接纳我吗?毕竟,他再不是五年前的独孤城,我也不是五年前的那个慕青宁了。

电梯到了,独孤城一直无人接听的手机终于有了回应。昂流摔开行李箱:“喂?猪大仙终于醒了,现在我在你家门口。”

“……”

“说话???”

“……”

“开门!再装死我烧你房子!”

“……”

昂流烦躁地拔了拔头发,在原地转了两圈,猛地一脚踹在门上:“好,朔你有种!不开门是吧!”他提起行李箱,“路什么菲,他说不想见你,我们走吧。”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揽了我的肩膀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我们去哪?”我心情复杂地问,“是不是他在睡觉?我们打扰到他了?”

昂流眨了下眼,把指放在唇上:“我数三声,你回头。”

“……?”

“1、2、3——”

我回头,几乎是同一时刻,铁门被打开了,独孤城靠到门口。乱七八糟叠在一起的发,因为睡姿的关系全都撇到一边,惺忪的眼,穿反的T恤,还有光着的两只脚。他把肩膀上夹着的手机拿下来,视线从我脸上扫了一秒钟,停在昂流身上:“你们等等,我换件衣服。”

“等什么等,让我们先进去!”昂流拖着行李箱“哐哐哐”走过去,没等独孤城合上门,从门缝里挤进去,还对我招手,“站着干什么,进来!”

我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独孤城。他眼睛充血地瞪着昂流,充满了怒意。

昂流扬眉回瞪他:“我有叫你洗漱的,邋遢王。”

独孤城的表情更怒了:“喝酒了?”

“还用问?”

“酒后驾驶?”

“嗯哼。”

“你先进去,在健身房等我!”

“要打架?不至于吧,我又没弄少你女朋友半根毫毛。我真困了,别挡着我,客房我睡了……High了一晚,困死我了。”

昂流转身走进房子,独孤城紧跟着进去,我在原地呆了十几秒,也硬着头皮进去。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再次懵住,恍惚中有时光倒流的错觉——

屋里的布置居然和他在“皇冠”的宿舍一样,连家具也是直接搬过来的!只不过,房子不像以前那样脏乱,除了茶几上有一些没有及时清理的垃圾,其它的一切干净且井然有序。那把陈旧的小提琴他还没丢呢,挂在大厅最醒目的位置,还有那两本他最钟爱的乐谱,也放在书架最醒目的位置。

“离家出走?”

独孤城低沉的声音猛地响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正在翻弄他书架上的相框,“啪”的一声,由于惊吓抓不稳,掉在地上。

那么多的相框,一张我的相片或者我和他的合照都没有!一张都没有。

独孤城将相框捡起放回原处,面无表情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下。

左腿叠着右腿,脸侧偏,后肘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模样,和从前的他如出一辙——其实很多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但好像又都变了。

“离家出走?”他又问了遍,轻描淡写的口气。

我突然不想说实话:“不是……”

但是那么大的行李箱就摆在客厅中央。

我想办法解释道:“只是在婚礼前,我想在这个城市游览一圈,那是我从小的心愿。我想在结婚之前独自完成自己的心愿。”这个理由很烂,可他好像相信了。

“也好。”独孤城的嘴角不屑翘起,金黄的灯光描绘他的轮廓,精致无暇,甚至可以看到细小的毛绒。

静默……

他坐着,我背靠着书架站着。好久我都不敢动一下,全身僵硬麻木得像是不属于自己。憋了整整十分钟,我才想到可以说的话:“是不是我打扰到你的休息了?”

他盯着茶几上的杯子:“是有够打扰。”

“对不起,我……”我嘴唇苍白,“我马上就走!”

“……”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拉起行李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身后传来他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每次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之后,就毫无责任地走掉。慕青宁,五年后的你还是和五年前的你一样,没有多大长进!”

我的脚步狠狠一滞。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幸福就好,为什么要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展现?”独孤城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在我耳边,“这次回来,你是特地像我炫耀的吗?炫耀你离开以后过得有多好,多快乐。”

他的话就像一只冰锥,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里。

“我没有……”

“你有!”他的手攥住了我的肩膀,迫使我面对他。他的脸色还是那么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可深邃的眼眸却翻涌着剧烈的波涛,“可我很失望地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乎!你喜欢谁,嫁给谁,每分每秒过得有多幸福,都伤不了我。”

我没有想要伤你……

胸口窒息的痛楚,好像被一只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揪紧,我喘不过气。

眼睛有些模糊,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独孤城,我比谁都希望你过得幸福……”

“我不信。”

“为什……么……”

“如果你希望我过得幸福,就离我远点!最好永远都别在我面前出现!”他的手指加紧力道,指骨好像要掐到我肩胛的肉里去了,“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搅乱我平静安宁的生活!”

“对不起。”除了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我保证……”

“……”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保证会离开这座城市。”

“……”

“如果这么做,你就能幸福生活的话……”我用力弯起嘴角,抬头看他的眼睛,“可以吗?”

独孤城猛地放开了手,退后两步。

“独孤城,今天冒昧来访,真的很抱歉。”

我的脚有些打拷,我觉得我根本不能再站在这里,再面对他。否则,我怕我仅有的坚持都会崩溃,怕我会忍不住在他面前痛哭出声:“再见。”

滑动行李箱,我绕过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要怎么去车站,而且身上根本没有钱。就算我有钱,终点又是搭向哪里呢?

不管是哪,都要尽快离开这。

一种尖锐的痛楚袭击,从头到脚地蔓延开来,我累及地靠着旁边的墙壁,手扶向额头,滚烫……难道因为昨晚睡在公园又着凉了?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

我朝前走了两步,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头皮也发麻地出现阴冷的感觉。我慌忙蹲下身,双手用力捂住眼,过了好一会身上的冷意才退却,眼睛又看得见了。

我站起来,可是还没动,眼睛又变得漆黑!

“喂,你要不要进电梯?”陌生男人声音响起的同时,电梯里出现刺耳的警铃声。

“对不起,我马上就进。”

我勉强睁开眼,眼前是无数模糊的雪花点,我试探着往前走,忽然一只手拽住我的手腕,我的身体顺势倒在一个宽阔的怀里。

耳边电梯门关上的声音,我已经进电梯了吗?

“谢谢。”我站直身体,挣开他的手装作揉眼睛,“我近视眼很深,今天出门忘带隐形眼镜了,所以刚刚有点看不见……”

没有声音,过了好久电梯都好像停在原地没动。

“我要到一楼的,你帮我按下一楼好吗?”

“……”

“先生?”

那只手再度拽住我的手腕,接过我手里的行李,拽着我就朝前走去。

我的身体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拽动跌跌撞撞走着,这才反应过来我根本没有进电梯,那拽着我的这个人……

“你是谁?”

“……”

“放开我,你想带我去哪?!”

推门的声音,我的行李箱用力哐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我被那只手拽着丢到了沙发上。

我的身体一阵动荡,好不容易才缓过神,隐隐猜到了他是谁:“独孤城?”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淡:“在这里躺着,我去叫社区医生。”

3.我已经放弃你了

“她会出现短暂失明是由于她过度贫血和营养不良引发的,此外,她还有些发热……这是头部上的伤口导致,我已经处理好了。”

医生将温度计拿过去,对在灯光下看了看:“38.2°,要挂三天药水。”

三天?!可是——

独孤城正看着我头上的绷带。

“这个,是昨晚不小心摔跤跌伤的……”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干嘛要解释啊,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更刻意了,我这个笨蛋!

可是不解释他会多想……

独孤城却什么话也没说,背过去靠在床架边,点燃了一支烟。

医生这时调节好滴水器:“把袖子捋上去。”

我捋起右手的,医生执起我的手正要下针,忽然停住:“换另一只手。”

我有些尴尬,看看独孤城只顾着抽烟并没有注意我们,降低了音调说:“医生,另外一只手也是这样。”上面都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针孔。

医生略显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那把袖子捋上去,打胳膊。”

我更尴尬了,小声:“胳膊也一样。”

“你体质不好?”

“嗯……”

医生没再说什么,麻利地插好针头,贴上胶带固定:“这里有些药,上面都有说明,你记得按时按量吃。对了,千万别空腹吃。”

“谢谢。”

医生走出去,独孤城随着他一起离开卧室,带上门。

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也休息不好。

好丢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病倒……只要再撑一下,离开这个小区,就算昏倒在路边我也觉得无所谓。为什么偏偏要被他看到!

忽然我的视线停留在床头柜上——那个他曾送了我一只、留给自己一只的手模型,那个事业线、爱情线和生命线刻有LCF的手模型,居然就显目地摆在那里。

我拿起手模型看了又看,高兴地躺下,忽然感到枕头下面硬硬的,拿出来,居然是我寻找了半天都没寻找到的东西——我跟独孤城以前的合照。

一觉醒来,下午了,外面早已天光大亮。抬头发现医生留下的几瓶药水都空了,针头也被拔下,在插过针头的地方居然还贴着几块OK绷。

应该是独孤城的杰作。

我走出卧室,在客厅没看到人,反而是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我走到门口,看到独孤城瘦瘦长长的背影,桀骜不羁的发,一时竟有些失神。

不知道这样看了他多久,直到他发现我。

“要我帮忙吗?”我仿佛小偷被抓了个现场,满脸通红。

他没有说话,皱了皱眉,继续忙自己的……

我走到他身后,手刚伸向菜刀,他就把菜刀收起来,我的手伸向盘子,他把盘子拿开。我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仅仅是因为那只被他保留的手模型、被藏在枕头下的合照吗?

是的。

“你好像变了很多,变得会自理、照顾自己,我还以为你的家一定乱糟糟的一团。”

“在做什么菜?你现在每天都自己做饭吗?”

“独孤城,我们来聊天吧,聊聊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

说了好多话,可根本就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我挫败地转身要走,忽然手臂被抓住了!

我惊讶回头,独孤城立即放开我,好像是为他自己的行为懊恼,他暴怒地喊道:“慕青宁,我警告你,离我的视线远点,不要再来骚扰我……否则,别怪我把你丢出去!”

我懵了,好像被一把尖利的刀片插中了心脏:“对不起我只是……”

“病好了你就离开,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我咬住唇,眼里的雾气变浓,我用力忍回去:“我、我马上就走……我现在的病已经好了。”

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从他宽大滚烫的掌心里抽离。

“医生说至少还要挂三天药水。”他说着让我走,可是手却更紧地抓着我的手腕,“这三天,你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就够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你假惺惺!”我的声音有些颤,用力去扳他的手,“你放开我!独孤城,你放开!”

忽然汤勺落地的声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被推到旁边的墙上,独孤城摁住我的肩膀。我不解地抬头,他的鼻梁顶到我的脸上,唇被吻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呆得忘记了反抗?!

独孤城的吻充满了惩罚和宣泄的意味,动作极致粗鲁,牙齿三番两次磕痛我的嘴巴。我在疼痛中回神,脸左闪右避,却总是能被他轻而易举捕捉到。

唇舌紧紧纠缠,我的双手在做了最后一次无力挣扎后,慢慢滑落身体两侧。

独孤城……

吻我的是你,是我一直思念和喜欢的你,不是别人。

我到底在反抗什么呢?

闭上眼,我不自觉地回抱住他。

独孤城一滞,立即推开我。我睁开眼,他离开我几步远,呼吸有些急促,可表情却渐渐平息下来。

“我……”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汤勺,转身回去。“我们和好吧”这句想说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扼杀在了咽喉里。

我垮下肩膀,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心里又有个不干的声音在喊……嘴唇滚烫,上面还清晰残留着他留下来的温度。

“独孤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

“那枚……戒指,就是你现在手中戴的那枚戒指……为什么你没有取下它,到现在还保留着?”还有你床柜上摆放的手模型和枕头下的合照,为什么你没有丢掉它们?

独孤城的动作明显一顿。

过了半响,才声音很低地说:“这只是对过去的一种纪念,没有其它含义。”

我鼓起勇气:“因为我听昂流说……这五年,你一直在等待,所以我以为……”

“以为什么?”他冷冷地打断我,“以为我在欢迎你的光临,欢迎你又一次的伤害?”

“不是这样的……”

“慕青宁,我已经放弃你了。”他的声音变得更低,“请记住这一点,别愚蠢地在你的脑袋里展开更丰富的联想力。”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吻我——?!”

独孤城嘲讽地回头:“我不否认,你比五年前漂亮成熟得多。这样的你不断在我面前出现,我会以为你和其她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女生一样,是为了证明你的魅力。我用这个吻回答你,如果你不是慕青宁,我确实会考虑你。”

这……这个无耻轻佻的答案!

“独孤城——大混蛋!”

4.这不过是仿真品

连续两天的药水让我感觉身体轻松很多,也不烧了。第二天早晨刚醒,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过来,舔干爸爸的脚趾。”

打开卧室房门,我看见昂流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一只脚穿着袜子一只脚裸着,而在他脚前的地毯上有只毛茸茸的巧克力色小狗,拳头大小,叼着对它来说显得巨大的袜子,很艰难地拖动到另一个人面前。

那个人穿着比利时系的Raf Simons羊毛夹克,修长的丁字长裤,即便是闲闲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也帅呆了。

他捏起袜子一角,险恶的口气:“维尼,松口。”

小狗不但不松口,还叼着袜子整个身体悬在半空。

独孤城撬开它的牙关,将袜子随手一扔盖在昂流的脸上:“管好你的臭脚!”

昂流耸肩:“没办法,谁叫我干儿子对我的袜子情有独钟。”话音刚落,果然小狗又皮球似的跑带昂流的脚前,牙齿咬住他袜子的一角,用力地撕扯。

“阿嚏——”我突然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两个男生一齐看向我。

不同的是,独孤城只看了我三秒,就皱眉别开目光看小狗去了,昂流则把目光促狭地停留在我的脸上:“怎么样,阔别多年没见,你们两是不是应该来一场热情的拥抱……或者振奋人心的KISS?”

“……”

“作为唯一的观众我不介意的,你们也完全可以无视我的存在。”

“……”

“怎么没一点反应,难道在这之前你们就已经上演过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独孤城也什么都没说。虽然昂流这家伙十分讨厌,但我很庆幸现在这刻有他的存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况面对独孤城。

空气里的磁场明显不对,就连小狗也把注意力从袜子转移到了我的脸上,肉球的身子屁癫屁癫朝我跑过来。

我眼睛一亮,蹲下身,正准备迎接它,独孤城低沉的声音传来:“维尼,过来。”

小狗及时停住脚,转弯,肉球的身子又屁癫屁癫往回跑,我的手不尴不尬地伸在外面,一个正要抱它的姿势。

独孤城!你!

“‘Crystal’的灰钻。”昂流突然眼睛一亮,“如果我没看错,你这枚十字架造型镶衔着裸钻的戒指,是全球唯一一对情侣灰砖的女款?”

他的话仿佛当头一棒朝我的脑袋砸来,我下意识看向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看独孤城,尴尬:“哈哈,什么视力,这么远都能看到……”

独孤城垂首看着掌心里的小狗,一动不动。

昂流那该死的还在说:“不错嘛,进展比我预想中还快,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席,我大方让你们A我红包。”

“闭嘴。”独孤城终于有些忍无可忍。

“怎么了?”

“有口臭。”

昂流表情很无辜地望向我:“我说错了什么?你们不想A我红包?!”

事实上我现在也很想把他丢出去。

“这不是订婚戒,这不过是仿真品,戴着好看的。”

“别蒙我了。”昂流两手交插叠在脑后,“我家世代都是玩金银珠宝的,那戒指我只一眼就能识别真伪。”

“那你这次真的搞错了!这款戒指真是仿真的赝品。做工得很好,看起来很像正品对不对?我当时也是那么觉得,所以才买下来的。”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用力将戒指取下来,“你要是不相信,我八千买的……戴过这么多天了,七千卖给你。”

“七千卖我?”昂流不敢置信地伸手,“给我看看。”

我走过去拿给他。他眯着眼看了又看,一锤定音:“这不是赝品。”

“那我卖给你了。”

“我要这玩意干什么?”

“反正这么真,真到连你都识别不出来,便宜买了送你女朋友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卖我?”昂流怀疑的目光。

我说得理所当然:“你难道不知道女孩都贪图新鲜,不管再好的东西只要拥有过几天,就会感到腻烦不美好了吗?”

“所以你的爱情观和人生观也是这样吧。”独孤城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呛了我个正着。

我憋红了脸,使劲咬住嘴唇,说:“昂流,你要还是不要?”

“我还真不信这是赝品,有什么赝品能瞒过我薛昂流的眼睛!拿回去研究研究!”昂流一脸肯定地掏出钱夹,将所有的现金甩在茶几上,“你数数,多了算你的,少了我补给你。”

“不用数了!成交!”

我拿起来,从之间抽出几张放到独孤城面前:“你帮我垫的医药费还有住宿费,现在两清了。”

独孤城那张一直没有表情的脸,这回终于阴晴不定地变幻着颜色……在他发怒以前,我的目光找到搁在大厅一角的行李箱,走过去。

两个男生都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拉开大门。

“我现在身体完全好了,谢谢你们这两天对我的关照!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空联系,再见。”话音刚落,我走出走出去甩上房门,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走了。

第十一章:等不到的“五年”(Can not wait until the “five years”)

1.等不到的“五年”

不是感觉不到心痛的,从来到独孤城的住处见到他的那刻起,我的心就没有停止过抽痛。只是我不停告诉自己,结束了,就到此为止了。

在火车站售票厅里,望着面前排着的一列排长龙,我开始思量我的下一站去哪?

我不能去大城市,否则等游冷静下来,一定能派人找到我。那么,只能去偏远的城镇或者乡下……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人流往后涌,我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后面的人不小心一脚踩住我的后跟。这里的人真的好多,我的行李箱随时有被卡住的危险。

“亲爱的旅客们,火车站人多注意安全,请小心骗局,不要随意相信陌生的人,请妥善保管好自己的行李。”对面大荧屏忽然响起播音,勉强盖过喧哗的人声,“下面,报备一下本城失踪人口,请看到以下面孔的热心群众及时跟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联系……李志犹,男,16岁,身高1.74,失踪半个月……”

屏幕上适时放过一张张失踪者的照片……

忽然我的目光定住——

第五张相片出来时:“……北黎里,女,21岁,身高1.65米,两天前晚间9时失踪,身穿粉紫吊带裙,黑色长发,手提米奇图案的行李箱……”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响,一瞬不瞬盯着屏幕上我的近身照。

“北黎里?好像就是最近炒得很热的那个,复兴一条街全被他们收购的牛B北上集团——总裁的未婚妻?”

“对对,我也看报道了!”

我立即将帽子往下拉,挡住大半的脸,听见旁边的人继续在讨论:“她怎么失踪的啊?难道是有劫匪掳走,想捞钱?”

“你没看晨报?”

“啊?”

“某狗仔队偷偷暗访了北氏的内部佣人,好像是女方恋恋不忘旧男友,被男方暴怒之下打出去的,事后后悔却找不到人了……谁知道是真是假,也许是炒作,放着个钻石王老五不要,哪个脑壳坏掉的女人会移情别恋。”

女人发出唏嘘声:“就是就是。”

“你看半天了这队伍都没前进,肯定是北上的人在售票口查人。”

“难怪前面这么热闹,原来是这么回事……有钱人的世界啊,吵个架也弄得惊天动地,殃及我们老百姓。”

我转身,将帽檐压得更低,艰难地逆流往外挤。好不容易挤到售票门口,空气畅通一下,我才终于可以喘口气。

没想到,游后悔得这么快……

我不能再回去了!我必须离开这里!可是火车站都有人把守的话,那机场就更加了……

我掏出手机,开机。果然一堆的未接来电,除了游和北氏打来的以外,还有几通陌生号码打的。就在这时,手机猛地响起铃声,又是那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我惊得一把丢开手机,捡起来的时候,居然变成了通话状态!

还来不及等我关机:“喂?”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男声——独孤城?我听错了?!

我还在发懵,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哪?”

“……独孤城?”

“嗯。”

我听到他那边很大的杂音和很喧嚣的人声,不过我这边更吵就对了。我握紧手机朝人少的地方走:“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他答非所问:“在哪?”

“我现在……”我四处张望了一圈,及时住口,“我在街上。找我有事吗?”

“什么街?”

“外面的街。”

“外面哪条街?”

“我也不知道。”

“找人问。”

“干嘛那么麻烦,总之是外面的街就对了。”

“慕青宁——”

“有事吗?”

他“……”

我也“……”

他还“……”

我更“……”

僵持了五分钟,手机提示电池不足的“滴滴”声:“再不说话,我手机没电了。”

“在哪?找你有事。”

我极力克制着喜悦的心情:“找我有什么事?”

“戒指不卖了。”

“啥?”

“昂流经过鉴定后果真是赝品,甚至连三千块都不值……”

“这怎么可能——?!”我冲口而出,“那戒指我在正规商城买的,有鉴定书,不可能是赝品!”

话音刚落,我懊恼,“我刚的意思是,不是正品,但也不是那么廉价的赝品啦……独孤城,你让他再去鉴定看看。”

谁知道独孤城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确实是赝品……昂流你跟她说。”

电话被易了主,昂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大小姐,真的是赝品。我早晨喝高了酒还没醒,怎么会把这种破烂金刚石当作钻石?!你在哪,退货退货,我简直亏大了!”他的声音苦巴巴的,听上去一点也不像在骗我。

难道我和游真的上当买了赝品?可分明有鉴定书啊,而且事后游还说要给戒指上保险……

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如果不是发现戒指有问题,独孤城怎么可能主动打电话给我。

“就算,就算是廉价的赝品好了……”我的声音止不住的失落,“我已经卖给你了,不退货,我手机快没电了,我要挂了。”

“等一下——”

昂流拉长了声音:“朔,她说不退货,你干脆老实跟她说算了,我看着都着急。”

手机又被易了主。

“你在哪?”

“不告诉你!就算我告诉你我在哪,你跑来的时候我也不在了!”我下了狠心,“我马上要走了,手机也马上要没电了,你跟昂流说,钱就当作我借他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我会还他。”

“慕青宁你——”

忽然耳边传来“噗”的震天响声,盖过了独孤城后面的声音!

原来我拉着行李箱经过火车站广场上一个打爆米花的小贩面前……那老式的机器全身都在振动,爆米花时简直比放炮还响。

等我经过爆米花前,手机已经没电了,黑屏?!

我合上手机,深吸口气,打定注意去码走水路头。

“你很逊埃,这样也能跟丢。搞不好她已经上了火车。”

奇怪,手机明明没电了,为什么我好像还是听到了昂流说话的声音?

“不会,她就在附近。”

“这么肯定?”

“刚那声巨响你没听到?”

“哈!这么说她也刚经过爆米花机?……朔,你看那边。”

广场对面四处张望的独孤城还有手指着我的昂流——我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不过他们也找到我了。

独孤城合上手机,浑身煞气地朝我走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该死!

“慕青宁!”

等我反应过来,双腿已经载着我飞奔地朝广场外跑去。回头,独孤城居然在全力以赴地追我。箱子好沉好重,拖拖拉拉的,而且腿又没他们长,根本跑不快!

小气鬼,追那么拼干什么,不就几千块钱——!

箱子一扔,我跃出广场的护栏,回头见他也即将跨越护栏,大叫:“有人违规跨栏了,保安,保安——”

于是,独孤城长腿刚迈到护栏这边,就有两个大块头保安冲过去摁住他的肩膀。

独孤城猛地抬头瞪我。为什么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心痛,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我转身。

“慕青宁,你敢走!”他的声音在身后震响,“你敢走给我看!”

曾今他也是用这种声调,暴怒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不过,那都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我抬步继续走,朝停出租车的地方飞奔。

身后传来打架的声音,保安呻吟的声音。我刚冲到马路上,手腕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掌抓住了:“卖戒指就是要筹备路费是不是?你哪也不许去!把钱还我!”

我不敢置信,他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

“你很逊哎,这样也能跟丢。搞不好她已经上了火车。”

“你们跟踪我?!”如果是这样,火车站播报的寻人报道他们一定也看到了!

我想要甩掉他的手,可他拽得死紧!

“独孤城,你放开我!”我死命挣扎,挣扎不开,用力咬住他拽我的手腕。谁知道身体向前一倒,他猛地将我拥进怀里——!!!

我的挣扎瞬间消失,身体像被摁住了定格键,一动也不敢动。

“这一次,你又打算走多久……”

“……”

“一个‘五年’,两个‘五年’,还是……一辈子再也等不到的‘五年’。”

他的心跳在我的耳边紊乱不安地跳动,和着我的血液一起沸腾。

我呆呆被他抱着:“你说什么?”

“我在等你,一直。”

2.是我先变了心

周身喧哗的声音就在这一刻消失,奇迹地只剩下独孤城的心跳,还有我的心跳。我不敢置信地在他怀里,脑子空白一片,觉得眼前的一切这么的不真实。

“放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如其来这样的声音。

我惊愕回头,身边不知何时围了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独孤城抱着我的手还没放,一只拳头迎面朝他挥去——

独孤城避开了,紧接着又是几只大小不一的拳头朝他袭击过来!

“在外面等我。”他一边反击,一边将我推出包围圈。

“Come on baby,打架怎么能少我的份。”蹲在不远处护栏上的昂流跳下地,也很快加入战争,一行人打得热火朝天。

这是怎么回事?

“别打了!喂,停下,你们别打了!”我茫然了一阵,看着那些保镖胸口上独特的飞龙标志猛地明白:那是北氏集团的标志,他来了……

我的目光在四周搜索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广场一处:果然那有一排黑车,一辆银灰色最打眼的跑车停在最前方。车门打开着的,炎亦邪斜靠在座背上,眼望这边。

曾有人说过,“昂流是最机敏的守,独孤城是最强势的攻”,两人配合在一起简直天衣无缝。可炎亦邪的人手实在太多,前一波刚被打趴,立即就有新的一波加入进去。

况且,独孤城前两天才因为打架重伤!

“小姐,少爷让您过去。”一个穿着西装革服的男人走到我面前。

我站着没动。

“少爷说,如果您不想惹出什么麻烦的话……最好是过去。”

我看看浴血奋战的独孤城,愤恨地回头,炎亦邪还坐在那里,脸色冰寒,一脸高高在上地俯看我。

“麻烦你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

“我认为,小姐还需要时间好好考虑。”男人眯起眼促狭地笑,“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滚开,不用考虑,我死都不会回去的!”

话音刚落,从那些黑车里又走出七八个保镖,包围圈里传来昂流体力不支的咒骂声:“Shit!人太多了……朔,闪吧!”

“你先走。”

“你疯了?还等什么,你身上有伤!”

北、上、游!你真的好可恶!

我咬牙,一把拨开面前的男人,走到炎亦邪面前:“游,让你的手下停,不要再打了!”

“……”

“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炎亦邪只是看着我,眼瞳好像被点燃,燃烧着一种可怕的火焰,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我伸手去拽他的胳膊,他用力一挥手,将我打开!

我沉着气,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不知道吗?”他的嗓音低沉得嘶哑,“我一向如此,得不到的就毁了,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怎么可能让你们过得好?!”

我不敢置信……

“不要再逼我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是你在逼我,炎亦邪,你太可怕了!我会报警的!”我转身要走,手一把被他拉住,他的手下了力气,用力地箍住我的手腕。

“我要你。”他的手心滚烫,“你逃不掉的……”

“我不明白,是你让我滚的!”

“你可以求我啊。”他说,“求我与你和好,为你自己的行为道歉,求我接你回去!只要你求我,我会考虑你的请求!”

他在说什么?笑话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面容冷凝坚决,我只觉得很好笑,于是我笑了……

“不,我不会求你的。”

我用力摔开他的手:“你现在的做法……让我真的很看轻你!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只是把我当作一个随你玩弄的玩具!你高兴了亲吻我两下,不高兴了赏我两巴掌!你腻烦的时候让我滚,等到你无聊的时候让我求你把我捡回去……炎亦邪,你心里的北黎里原来是这么低廉的货色!我的幸福,对你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我的人生对你来说也无关紧要。你只在乎你自己……”

我仿佛第一次看清他的真面目:“我现在真的很奇怪,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你?”

“……”

“你让我对你仅有的那丝愧疚感也没有了……”

炎亦邪一怔,眼底不知道涌起的是什么情绪。他慢慢走下车,半倚着,手指在车盖上轻轻敲著鼓点:“那么,让我来猜猜看,这场演出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下午,晚上,还是明天?”

“……”

“是考验独孤城耐力的时候,听说他很能打。”

炎亦邪……我不敢相信现在的他这么陌生。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仿佛溺了水的白天鹅,羽毛孤零零地飘落……

“OK,如果这是你想听到的……”我感到挫败,“我们和好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接我回去。”

炎亦邪淡淡的表情忽然变了。

他的手握成拳,尽管戴着手套也依然可以看到收紧的关节,但他还在强作笑颜:“这算是在求我吗?”

“我求你不是如你所愿?不然你以为——”

“很抱歉,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诚意。”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气得有些失去理智!

炎亦邪默然,视线越过我继续看向打架的那边。

我忍耐着,低声下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求你?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求你放过他们……”

炎亦邪眼如死水,盯住我:“北黎里,记住今天,记住你所说的一切,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教训!我只想告诉你,这世界没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至于以何种方式,就看你怎么配合我!”

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把这手段用到我身上来。

炎亦邪颔首,身边的助理走过去喊停。

上车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边——保镖都分开了,独孤城正在把地上的昂流拉站起来。两人都很狼狈,衣服上沾着血迹和脚印,脸也是青肿的。

绕了世界一个大圈,一切又回到最初的点?不,我不会甘心就这样……

后视镜里,火车站越离越远,当车开上三环,我猛地打开车门——

“停车,放我下去!”

炎亦邪猛地转头看向我。

“再不停车,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表情坚决。

炎亦邪下颌绷紧,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停车。”

跑车在一旁急速停了下来,他率先走下车,一把将司机拉下去,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我以为他至少会阻拦我?!

这么顺利,以至于我不敢置信,震惊得呆坐原地忘记动作。

他的嘴角缓缓掀起一丝嘲讽的笑:“怎么,舍不得下去了?”

我反应过来,声音哽了哽:“你会那么好心放我走?我不信!如果再抓我回来,我也会不停地逃跑,一直逃到我再也逃不动为止。我绝不会心甘情愿做你的傀儡,受你摆布!”

他的声音冷硬:“下车!”

我跳下车,跑车毫不迟疑地发动引擎,在我眼前箭一般开走。

等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跑车在公路滑了一道银光,已经朝大货车飞驰而去——

“游!!!!!”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我眼睛一黑,用力捂住耳朵,却仍然听到那剧烈声响。睁开眼,翻倒的跑车,玻璃哗啦碎裂一地,以及一只车轮飞出好远,孤零零地滚在公路中央。

医院走廊上忙忙碌碌,我脑子一片空白,随着担架而跑……忽然两只手拦住我,将我拉开。担架推进去,手术室里的灯亮了。

我垂首看到自己的双手,刚刚还牵住炎亦邪的双手,现在布满了鲜血。我的身体开始颤抖,身体里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

“少爷会死吗——”小樱哭着靠在墙壁上。

“不,不会的。”

“地上好多血,少爷他流了好多血……他会死的……”

“我说他不会死!!!”

他不会死,对啊,他怎么会死呢。可是身体再也无力,我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慢慢蹲到地上。一只手很快将我拉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右耳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路小姐——!”

“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贱女人!”

“你别这样,我拜托你……呜……”

我懵了好久,目光才终于有了焦点,看到慕青宁铁青的脸色。她用力攥住我的肩膀,指甲恨得要掐到我肩膀里去:“游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让你偿命的!”

“……”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魔鬼吗——?!为什么可以让他生活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泪水从她的两颊缓缓流下,冲淡了她精致的容颜,“游有多喜欢你,你难道一点也感受不到?他为了你背叛了伯母,放弃了所有……在他寂寞、伤痛、遭受外界的舆论和打压的时候,而你,又回报了他什么?!”

“……”

“你只会在他伤痕累累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刀……”我被用力推倒,撞在旁边的休息椅上,“你滚,滚——!!!”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光洁的地板上,滴落着好多的鲜血……那都是游的,游的……

我曾说过会永远喜欢他守护他,可是我失诺了……变了心。

是我先变了心,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只想到我自己,

我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扶着休息椅站起来:“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等他。我等他……跟他道歉。”

双腿麻了,背脊僵直,我坚持着在医院走廊上等了好久好久。

手术灯终于熄灭,我刚冲到门口,一个护士走上来将我挡开:“病人交代过,他不想见你,而且为了稳定病人的情绪,你最好不要打扰他。”

“好……好的。那医生,手术顺利吗?”

“手术很顺利,但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没关系,就算他不原谅我,我在这继续等……等到他脱离生命危险,我再离开。可是第二天,我等来得不是炎亦邪病势好转的消息,而是——

“不好了,黎里小姐,呜呜……少爷他……失踪了。”

3.你不是我的

风很大,刮得我的帽子飞起来。快入冬的天气,刚还下过冷雨,我竖起高领,踩着一地枯萎的向日葵花田奔走。

没有,找不到,这是我可以想到他唯一会出现的地方。小时候,每当他跟我生气、跟家人生气、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个教堂前。或者我已经太久没接触过他的心,他已经改变了。他在寂寞伤心的时候,来的不再是这个地方,可我什么也不知道。

鼻子开始泛酸,眼睛里也全是雾气,我用力揉揉眼睛,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去哪里呢……

会不会在半路就——忽然我的视线停留在教堂边的空地上,一辆白色的跑车静静停在那里,好像停在那里好久了。

我瞪大眼,心在胸口止不住地跳动。悄悄走近了,车里没有人。

因为刚下过雨,泥土地有鞋印,顺着路线我跑进教堂。在田字格的窗口下,坐着一个人影,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在光线中恍惚,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我迅速从兜里去摸手机,却在摸出后记起——没电了。

“游——”脚步跑得太急太乱,我几次打拷着要摔倒,“你为什么在这,你知不知道你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跟我回去!”

炎亦邪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坐着。身体僵硬,好像……已经……

我的心提起来,放缓了脚步,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慢慢走到他面前。

炎亦邪的面孔纸一样苍白,眼睛却是睁开的,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燃烧到底的烛火。仿佛他的生命,也跟那烛光一样,即将熄灭。

“游?”我轻声叫他,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指冰凉。

他一动不动。

“游?!你看着我!求你,求你不要这样……”

他一直盯着烛火,好久,胸口呛出咳嗽。他淡淡地皱了皱眉,唇角干涸的血迹上又涌出一丝新的血流,浓稠地滴下。我看到他胸口上一大团刺目的血红,双脚开始发抖!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我想要拉他,他脱离我的手,清淡的视线第一次离开烛火落在我的脸上,却没有焦点。

“你来干什么?”他嗓音嘶哑得像几十年没用过的老收音机。

“我……我送你回医院!你会没事的!”我脑子一片无垠的白,只知道再去拉他的手,却被他闪开。

“别碰我……”

“你在生病,你才刚做了手术,不要命了?!”

“这不是很好吗?”他怪异地笑,“我离开,你就自由了……我也自由了。”话音刚落,他再度咳嗽,好像要把对我的怨恨以咳嗽的方式全部宣泄出来。他咳得不能自抑,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漫流,滴落,而他的生命,也随着鲜血的滴淌而流逝。

他的面孔越来越白,似乎连睁开眼都没有力气……

他闭上眼。

“游,大笨蛋!”拼命隐忍的泪水山洪般爆发,我简直要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不准离开,我不允许你离开!你睁开眼,你敢离开我不会原谅你的……游,游!”

我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他,想把他摇醒。

冰一样的手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冷得刺骨,将我的手一点点拨开:“我还没死……”

“……”

“走开!”

“我不走,我答应你再也不走了……”我倔强地抓住他的手,一种强烈要失去他了的恐惧感深深攉住我的咽喉,“只要你答应我回医院,好起来,我会遵守诺言,永远陪在你身边。”

炎亦邪的嘴角缓缓翘起来:“不了。”

“什么?!”

“晚了……”

“不晚不晚!来得及的!门口有你的车,我会开车!”说着我拉起他的胳膊,“只要你再坚持一会,我们就能去医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炎亦邪的手臂滑下我的肩膀:“我撑不到了……”

有轻微的“滴答”声,我低下头,发现白色裙子上溅了许多的血点。而炎亦邪的胸口,正源源不断地流着更多血流。

我整个傻在当场。

“我的死,不关你事……你走……”

“……”

“去找他……”

“……”

“找你喜欢的人。咳咳咳!”伴着咳嗽,一口血吐到我肩膀上,就像一朵绽开的玫瑰,缓缓晕染开了。

“我们试一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我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再次架起他的胳膊,“游,你不能做个胆小鬼!你给我站起来,给我走……走啊,走啊!”

“不要……”他一动也不动,“我不要死在车上。”

“……”

“这里……到处都是烛光……还有回忆……很温暖。”他终于睁开眼,看到我满脸的泪水,抬手为我拭去,“记得吗?我曾说过……长大后要在这里……结婚。”

“……”

“我本来打算……就在这里……娶你。”

“……”

“现在不可能了……”

“不,我们结婚!我们要在这里结婚!我答应过你!”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所有理智都遗失了,“只要你好起来,我还是你的,我答应嫁给你……我发誓,我绝对遵守诺言!”

炎亦邪又笑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唇边的暖流在笑中越流越多。

“你的心不属于我……你不是我的……”他把我的手放到唇前,轻轻地吻了一记,鲜血赫然印在我光秃秃的无名指上,“我爱你。”

我哭得天旋地转,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下辈子,你再偿还我……”

“游,不要,不要。游——!!!!!!!!!!!!!!!!!!”

4.我不会去见他

两个月后,婚礼将在101号大楼的最顶层举行。

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航茵市的景观,天上放飞了无数的白鸽和氢气球。锥形楼顶有一个旋转的喷泉柱,只是喷射的不是水,而是色彩缤纷的火花。

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围观的人群,从北氏庄园到101号大楼的路线都被封锁了,一列排看不到尾的迎亲队伍艰难前进着……

我们的车开在最前方,银色车盖顶和周身都装满了带刺的玫瑰,被风吹起脱离的花瓣飞舞。炎亦邪一袭白色的礼服,表情淡漠,一直没言语。我扯下白色蕾丝手套,看着光秃秃的手指。

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结婚戒指还在独孤城那里。

“游……”

“……”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

“就是——”

他索性闭上眼睛。

“你打算一直这样到什么时候呢?”我不能理解地问,“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可是你不想面对我也不想听我说话,那为什么我们还要结婚?如果你决定跟我过一辈子,就必须忘掉一切,像普通夫妻那样……”

炎亦邪的唇还是大病初愈的煞白:“那么你告诉我,普通夫妻是怎样?”

我……

“顺便告诉我,我应该怎么面对你比较好?”

他豁然睁开眼,灼热的视线紧紧地锁住我的面孔。

我的嗓子变得干涸:“只要……像从前那样……就好。”

“我也想像从前那样。”他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我不放,“可一看到你的脸,我就会想到你的背叛,想到你对我说的那些绝情话,想到你们在火车站前深情拥抱,想到……你是因为让我放过他,所以才求我带你回来!甚至你愿意嫁给我,都是因为同情。”

“……”

“你说,这种时候,我怎么像从前那样面对你?”

我用力闭了下眼睛,说:“对不起,我无法改变我的过去,但并不代表,我会把这个过去一直延伸到我的未来。”

“……”

“人在每个阶段,都会变的。你是我儿时到少女时代对我来说都很重要的一个人。可是,后来因为意外我迷失了我自己,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孩……并不是说,我现在喜欢上他,跟你以前的爱就不是真爱。”我极力寻找合适的措辞,进行语言组织,“在我喜欢你的时候,我是真心的,对他也是真心的。应该这么说……你们是我成长中两个时段的不同重要的人,你们不能被放在同一个时段做比较。”

炎亦邪看着我晃神。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知道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所以——”他嗓音低沉,“你想告诉我:我是过去式,他是进行时?”

“我想告诉你,我们不能改变现状,却可以影响未来。也许通过努力,你会成为我未来生活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炎亦邪还是皱眉不展。

车忽然打了个弯停下,车门被打开。我深吸口气,一只手拎起自己的裙摆,一只手交给他:“怎么样,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炎亦邪一顿,看着我,终于缓缓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

他紧皱的眉也终于散开。

“为什么不选在那个教堂呢?”

站在101号楼最顶层的天台上,我看湛蓝天空里挥舞着翅膀的白鸽,光线穿透它们的羽毛,呈现出一种暖色泽。

“什么?”

“就是小时候我们一起去过的那个教堂,有一大片美丽向日葵花田的教堂,你说长大后也要在那结婚的教堂……”也是五年前他和慕青宁订婚的教堂,他差点死在那儿的教堂……

炎亦邪目光一沉:“那里有好的回忆,也有不好的。为了丢掉不好的,只能将好的回忆也一起丢掉。”

这是做出一个选择所必须承担的后果……

因为我也是。

“游,你想当探险家的志愿到现在都没变吗?”沉默了一会,我挑起轻松的话题,试着寻回从前的感觉,推推双手枕着后脑躺在栏杆上望天的炎亦邪。很快发现,其实这样的交谈并不困难——

“没有。”

“那我们的蜜月计划改成去探险好不好?我们去找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好。”

“游,你在看天上的什么……”

“什么也没在看。”

“没有在看为什么都不看我?”

“北黎里……”他难得不生气的时候也叫全我的名字,口气极其认真和郑重其事,“你今天很漂亮。”

“……”我一愣,脸慢慢地开始发烧。

“看着你的脸,我会忍不住……被诱惑的。”他缓缓侧了半边脸,晶亮如水钻的眼睛倒影着蓝天白云,还有一身洁白婚纱的我。

我用手盖住他的眼睛:“那你就一直别看好了!”

他闷声笑,把我的手移到唇前,轻轻的、缓慢的、烙下一个烫人的吻。阳光下,他的发丝根根分明地散在栏面上,轮廓深邃俊朗,像极了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我挣扎着抽开手:“游,我想我们该下去了。这场婚礼我们是主角,躲在这里太久不去跟客人见面,会被议论的。”

“好。”

刚走到玄关口,身后的他跟上来,修长有力的胳膊自然揽住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却发现他揽得更紧,侧头看到他线条硬朗的下巴,带着极强的占有欲和宣告主权。

以后成了北夫人,都将会是这样,这是最正常的。

所以我想:这个决定是对的。跟独孤城比起来,炎亦邪更适合做我的家人。在他身边我会感到安心、可靠,我不会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心痛流泪,不会在接近他时就紧张得头脑空白不能呼吸……

宾客一看到我们下来,立即举杯过来敬酒。

炎亦邪为我一一挡下,改为牵着我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他们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北总裁寸步不离地牵着北夫人的手,真是恩爱得很呐,想起我们两口子年轻那会儿也是这么的……”

“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我被炎亦邪牵着手,游弋在各个场所。虽然炎亦邪喝的是兑了水的香槟,但一轮下来,还是面颊晕红,明显有了醉意。

“你没关系吧?”我担心地用纸巾擦去他头上的汗,“喝不了就不要喝那么多。”

“不,我要喝。”他的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很开心,所以我要喝!”

“……”

“黎里……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黎里,我很开心,我很开心,我很开心……”

“好,我知道你很开心,不要再重复了,耳朵边全是回音!”

“过了今天……就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他忽然用力抱住我,紧到我喘不过气,“就算你的心不属于我……没关系,未来的时间我会把它找回来……”

“游,你醉了?”

“没有。”

“可是你说话的口气不对,简直像个小孩子。”

“我没醉。”

“我送你去沙发上休息一下,你不能再喝了。”

喝醉酒的炎亦邪简直是个可爱的孩子,通红着脸朝我点头:“嗯,我不喝了。”

我把他扶起来,他大半个身体都压在我的肩上,好沉重的分量。我刚扶着他走了几步,脚下踩到一个啤酒瓶,一滑——一只手及时帮我扶住炎亦邪。

“谢谢。”

我抬起头,看到面前那张脸,立即愕然!

“昂流,你怎么会在这?”

昂流怀里搂抱着一个美眉,笑眯眯地说:“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我是被邀请的嘉宾之一啊。”

那独孤城是不是也……

我甩甩头,不让自己去想他。

昂流放开怀里的美眉,目光打量到炎亦邪身上:“你老公?”

“……”这称呼!

“还蛮帅的,不过比我差了一点。”他自恋地摸摸下巴,“要我帮忙么。”

“不用。”

我招手叫来两个侍应生,帮我把喝醉酒的炎亦邪扶到沙发上躺下。我刚给他泡了一杯醒酒茶,转眼发现昂流正站在我身边。

“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一样东西?”他双手插兜,一副“我站在这里好久了,就等着被你发现”的表情,“没有订婚戒指,新娘一会在公证人面前要怎么跟新郎交换戒指,怎么结婚?”

“没关系,刚游给我了一副新的钻戒……而且,比较起十字架的款式,更让我喜欢。”我意有所指地说,“那枚戒指我已经不喜欢了,也不再需要,就送给你们好了。”

“这么大方?可是这个人情显得太贵重了……”

“就当作是赝品好了。”我笑笑,忽然想起,“你不是鉴定过,说是赝品吗?”

“你早就应该问我这个问题。”

昂流明显早就准备好了答案:“那天你那么急着脱手那枚戒指,我们觉得奇怪就一直跟着你,想要看你玩什么花样。谁知道跟到了火车站,看到你失踪的消息还有那些报道,才终于理解,你把戒指便宜卖掉的原因了。”

“……”

“朔不想让你走,只好做出幼稚的行为,以为把路费拿回来,你就走不掉了。”

“我随便问问的,不用说得那么具体……”

可他还在继续说:“如果朔早知道会变成今天的局面,我想就算当时杀了他,他也会告诉你他真实的感受。”

我颤抖着掀了掀唇:“你不要往后说了!”

“你现在还想听吗,他对你真实的感受?”

“我不想听!”

我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为什么每次都在我做好一个决定的时候,老天才会残忍地给我转折的机会,让我还未实行就深刻地后悔自己做了那个决定。

为什么不早一点呢……

独孤城,那个下午,你为什么不卸下骄傲的自尊说出你完整的心意。如果你当时开口说出爱,就算我跟着你一起被那些保镖打死,我也绝不会再回头。可现在我回来了,我不能一次次给炎亦邪希望,又一次次将他推向深渊。我不能那么罪恶,我做不到……

昂流拍拍我的肩:“别烦恼,离婚典仪式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你可以仔细想想一会要怎么说——他就在101号对面的咖啡厅,和那枚灰钻戒指一起等你。”

“不,请麻烦你转告他……”我背过身去,用力闭上眼,决绝地说道,“不用再等了,我不会去见他。”

《喂,有种ONE ON ONE③》文/易拉罐

内容简介:

楔子:买个玩偶带回家(Buy a doll to take home)

1.玩偶

“她就像一个洋娃娃。”

见到黎里第一眼的人都这么说,而更多的人喜欢称呼她为“玩偶”。

“你看,黎里小姐不说起话来,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偶!”

每当被佣人这样指着的时候,黎里都会垂下眼睛,显示出一种“原来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寂寞感。

她的眼睛黑如宝石,皮肤白如凝脂,嘴唇鲜红似樱。她总是穿着各种蕾丝繁复的裙裳,头上搭配三角巾,戴着白手套,穿着红色程亮的小皮鞋。

苏舒把她拉到试衣镜前,指着她手里的玩偶说:“你看,你就是一只玩偶,你和它没有任何不一样!”

黎里看着手里的玩偶,又看看镜中的自己,忽然一把丢下玩偶,朝后退。

“我……我不是玩偶!我和玩偶才不一样!”她的表情恐慌,带着颤音,“我有生命,我会动会说话会难过会伤心!我有爸爸妈妈的!这些玩偶都没有!”

苏舒捡起玩偶,漫不经心地拂去上面本没有的灰尘:“哦,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的爸爸妈妈……”黎里睁大了眼睛,困惑地思考着。

对了,她的爸爸妈妈呢?!

当时她还只有六岁,她太小了,关于幼儿时期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她的思维也太简单,想不通发生过什么事,才会令爸爸妈妈不见了?

她只记得那天她坐在石阶上,蜷缩着。因为找爸爸妈妈跑得太急,下阶梯的时候扭了脚,一只鞋子掉出很远。有个男孩帮她把鞋子捡起来,放到她旁边,好奇地说:“你长得好漂亮,像洋娃娃一样,我可以买你做我的玩具吗?”

然后,她就被人抓起来,装进礼物盒子,送到了这里。

那以前,她只会被认为“长得像洋娃娃一样”,而那之后,主人苏舒不断告诉她“你就是一只玩偶”。她起初不懂这之间的变化,直到她被当成玩具一样地对待……

她和所有玩具一样,是睡在玩具房的玩偶盒里。那个玩偶盒很大,是苏舒专程为她订做的,盒身刻满蔷薇,里面铺满天鹅绒,四周有通气孔……睡在玩偶盒里其实是很舒服的,可黎里一点也不喜欢。

他们还给她订做了无数的玩偶装,教她像玩偶一样地动作、走路……

时间长了,就连黎里都以为自己真的是只玩偶,她的身上一定装了发条,只是她不知道那个机关潜藏在她身体的哪个地方。

“你没有爸爸妈妈,以前照顾你的那对夫妇根本不是你的爸爸妈妈。而你之所以有生命,是因为你上了电池,是一种新型的高智能玩偶!”苏舒的声音打断了黎里的回忆,她脸色阴沉地说,“你要相信,你就是只玩偶!”

她把玩偶塞回黎里的怀里。

那个玩偶是根据黎里的外貌订做的,眉眼四肢,笑起来的神韵,以及身上穿着的玩偶装,都和黎里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放大版,一个是迷你版。

黎里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呆呆地盯着那只玩偶:“我真的是只玩偶?”

“毋庸置疑。”

“那我……该怎么做?”

“像所有玩具一样,卑微而又卑贱地生存。不许忤逆主人的意思,不许质疑主人的话,也不要思考——你该知道,一只真正的玩偶是不懂思考的。”苏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明白点,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懂了吗?”

“懂了……”

2.A和B和C

如果主人高兴,黎里要每日每夜地唱歌,坐在爬满腾绕植物的窗台上。那些绿色的植物开满了白色的花,她的裙子曳出去,一层一层,在空中轻轻地飘逸……

如果主人不高兴,黎里会被锁在雕刻着蔷薇图腾的玩偶盒里。他们给她打一种长睡的药水,在她沉睡的时候,以葡萄糖和营养液供给。

黎里变得越来越难过,她经常唱着歌,趴在明镜的玻璃窗上,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金色而又暖融融的太阳……

但是她遵从了主人的话,她从不思考。

她感到难过,她却从来不想她为什么难过;她向往窗外的阳光,她却从不思考她为何向往窗外的阳光。

她开始觉得睡在玩偶盒里也不是什么坏事,被佣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也觉得理所应当。她的目光越来越空洞,笑容越来越虚伪,她的灵魂好像被抽离,她越来越像一只真正的玩偶。

佣人们看到这样的她,经常会摇头惋惜着,在背后议论:

“太太……真的太过分了,她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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