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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早, 余鱼便被余爸余妈拉着去了本地一个香火极盛的寺庙烧香。
人在大起大落后总会将际遇归于命, 余爸余妈这些年也开始信命了,初一十五的敬奉香火从来没有间断过, 更何况大年初一这种大日子。
余鱼本着让他们开心的原则,只能也顶着睡眼朦胧的状态去了。
昨夜他跟周瀚海有的没的说了一堆, 最后撑不住了俩人也还是迷迷糊糊的你一句笨蛋,我一句傻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奇怪, 第一次有这种黏糊糊得连电话都舍不得挂掉的感觉, 亏得是周瀚海打回来的国际长途, 要不然这一个晚上他的年终奖可就得砍掉好大一块儿了——想必这就是有钱男朋友的好处了。
余鱼心虚地想。
“烧完香顺便算一算,”余秀梅笑嘻嘻道:“今儿刚好里面的主持在, 咱看看咱儿子的姻缘什么时候到!”
余鱼哭笑不得:“大和尚说明天就有你就信了么?别了,咱们烧了香就回去吧。”
余秀梅笑骂了一声:“人家这里算得准着呢,你瞧瞧,上次我还没说话, 人家就知道我求什么。”
在他们说话期间,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突然走了过来,有些疯疯癫癫的:“三位, 是要算命么, 我也能算, 嘻嘻, 还不贵, 就十块。”
余秀梅知道他就是当地的一个流浪汉, 常年无处可去,基本都窝在大名寺这边乞讨,这儿香客多,善心也多,他倒也没饿着,这会儿大清早的,想必寺里的和尚也还没出来赶人。
余秀梅面带不悦:“去去去,别搅着人。”
那流浪汉倒也不恼,只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在那里瞧着。
余鱼瞧着里面香雾缭绕的,便不想进去:“你们进去罢,我在门口透透气。”
“瞧你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上跟人聊天迟了?”
余鱼脸色一红:“你们快去吧,早点弄完我想回去睡回笼觉了。”
余爸余妈互相看了眼笑嘻嘻地拎着香烛纸钱进去了。
一阵香雾袭来,余鱼轻咳了一声,往外走了几步,却瞧见那个流浪汉也跟着上来了,大冬天的,对方赤着脚,身上也就是一件脏兮兮的大衣,头发蓬乱,看上去脏污极了。
余鱼眉间一蹙,左右口袋摸了摸,居然有早上买水找的几个硬币,他全部都递给了流浪汉:“我不算命,这些给你,你去给其他人算吧。”
那流浪汉接了那几个硬币,摸了摸,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小哥心善,本是个有福的人,可惜啊,美中不足,无后。”
若是常人听了这些话,免不得大为光火,然余鱼本就是个gay,早已经没有生育后代的念头了,但他还是要假装不快的模样:“你别乱说。”
流浪汉瞧了瞧余鱼的脸,只嘻嘻笑着。
余鱼心念一动:“那我的姻缘呢?”
那流浪汉嘿嘿一笑:“自古龙阳多舛,有几人修得正果?”
余鱼心里一惊,有些怔怔的:“那我能得正果么?”
流浪汉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也。”
余鱼一滞,看着流浪汉煞有其事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太过可笑,他礼节性笑了笑:
“谢谢您了。”
流浪汉半文半白道:“不过老汉可解小哥心中那个更大的疑惑。”
余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脏污的流浪汉。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胆怯,只直冲冲地向阶梯下小跑了几步,但很快他停下了,又慢慢走了回来,那流浪汉犹自气定神闲摸着那几个硬币。
余鱼咽了咽口水:“那两个人……是……是同一个么?”
他觉得自己拿这个心底最大的问题去问一个陌生的疯疯癫癫的流浪汉着实是有些可笑,但寻找答案的迫切让他失去了判断能力。
——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这个问题了,他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甚至有时候他想起来星期八的那段时光,都恍惚觉得那好像是一个梦,是一个周天晚上总会做到的梦,但,没有梦会是那样真实,余鱼没法说服自己。
那流浪汉嘿嘿一笑,走到寺庙边上的一口水缸那里,他手指在里面搅了搅,平静的波纹泛起了波澜,很快便慢慢平息了。
他招了招手,让余鱼过来,余鱼走了过去,水缸里面倒影着二人的脸。
“镜花水月原非真……”流浪汉又搅了一下水面,里面的倒影开始乱了,流浪汉又笑吟吟道:“可谁敢说水里面的影子不是原身呢?”
余鱼眼眶一热:“那,那他为什么不记得。”
“等。”
“什么?”
流浪汉正要回答,突然里面冲出来两个大和尚,骂骂咧咧的:“初一一大早你又来这儿找不痛快!”
那流浪汉哎哟一声,一溜烟连忙向山下阶梯跑去。
余鱼追都追来不及,一个大和尚气喘吁吁停下来,看见余鱼一脸失魂落魄,劝解道:
“施主可别被这厮给诓了,他都忽悠过好些人了,坏着呢!”
余鱼愣愣的,慢慢地回过神,向大和尚颔首致意了一下,缓缓地走回去了。
余爸余妈从庙里面走出来,脸上美滋滋的,他们没有意识到余鱼那患得患失的模样,余秀梅只挽过余鱼的手,
“小子,就说我们时来运转了!那主持说你今年、最迟明年就可以解决终身大事了!嘿嘿!”
余鱼勉强笑了笑。
“看来,明年可能要四个人过春节了!”
余爸念此不由得乐了。
余鱼突然打断他爸妈的幻想:“爸妈,你们不是要去超市的么,去吧,我等会儿再回去。”
余爸余妈满脸困惑:“你不是说很困么?”
“不困了,想去隔壁公园走走。”
“那……你早点回去啊,别弄得找不到人。”
“知道了。”
等余爸余妈走远,余鱼缓了缓急速跳动的心脏,他摸了手机,给远在瑞士的周瀚海打电话,
周瀚海带着睡意的鼻音传来,温柔缱绻地:“小鱼……”
余鱼才想起来,这时候的瑞士还在凌晨五点,周瀚海睡眠不好,最怕别人搅他睡眠,余鱼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他因被下属打搅了睡眠足足拿着手机骂了对方半个小时的样子。
可眼前这个疲倦的男人只温柔地唤着他,让余鱼甚至有些搞不清楚跟他对话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的周瀚海——愈是沉溺得愈深,愈是分不清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余鱼忍住了几欲冲破喉咙的热流,他轻轻地说:“周瀚海……”
“怎么了?”
余鱼又叫他:“周瀚海……”
对方笑了,“你到底怎么了……”
余鱼鼓足了勇气:“小海……”
电话那头的人一下子静默下来 ,半晌,他才缓缓道:“我不是小海。”
***************
余爸余妈从超市里采购完出来,发现余鱼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他似乎在想什么,脸上一副梦游的神情。
“儿子,怎么了?”
余鱼一个激灵,他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他接过了他妈手上的袋子,然后慢腾腾地往公交站走去了。
余秀梅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怎么了这是?”
余爸笑道:“年轻人嘛哈哈。”
余秀梅回味过来,跟余爸对视了一眼,他们毕竟了解自己孩子,想起这些天儿子的状态,两人心神意会地笑了笑。
余鱼回家的时候也是一副梦游的状态,余爸余妈有了共识后也不管他,吃饭了就叫他,其他的时间任随他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
余鱼盯着手机,对方又开始不接电话了。
微信也没回。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手机,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吃了晚饭,依旧没有任何对方的信息,余鱼躺在被窝里面,只觉得自己贪心又愚蠢。
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梦,梦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周瀚海拉扯着他。
“小鱼,你是我的。”
另一边的也道:“小鱼,你是我的。”
余鱼感觉自己快被撕裂了。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六点多,他已经听见他妈在厨房里面忙活的声音了。
余鱼走到厨房那里,余秀梅盖上了锅盖,突然发现儿子站在门口那里,欲言又止的。
“小鱼,怎么啦,大清早的不睡觉。”
余鱼有些愧疚地:“妈,我要回单位一趟,我……”
余秀梅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去吧去吧,还以为你昨天就会跟我说了,没想到你居然忍到了今天。”
余鱼知道他妈误会了什么,他也只能任由他们误会:
“你跟爸说一下,我就不进去打搅他睡眠了。”
“也别那么急嘛,我饭快做好了,吃一口再走呗。”
“不了,我先走了,怕来不及。”
余鱼匆匆忙忙收拾好行李,便打车往机场赶去。
大年初二,机场已经渐渐恢复了各大航线,余鱼去了柜台买票,虽不是旺季,但直飞瑞士的机票还是要一万多块,余鱼只能咬了咬牙买了下来。
在机场焦躁地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可以登机了,余鱼最后看了眼手机,上面仍旧是没有周瀚海的消息。
他黯了黯神,把它设为了飞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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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了差不多十多个小时,落地后,他又打了出租车,欧洲的出租车奇贵无比,看着出租车那一直往上跳的费用,余鱼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再次看见那个美丽的小镇,余鱼心里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尤其那座房子,可能是因为周瀚海,余鱼也觉得它与众不同。
好容易拖着行李进了家门,门没关,但周瀚海人也不在里面——这个小镇上的人几乎都不关门的,余鱼找了一圈,发现周瀚海确实不在。
外面的夜色渐渐暗了下来。
余鱼一直站在窗口那里等着周瀚海回来。
等到他几乎以为周瀚海已经回国的时候,栈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余鱼心里砰砰砰地跳,他连忙下楼,然后朝着那个人影冲了过去。
周瀚海胡子拉碴,一手插在裤兜里,一边抽着烟往回慢腾腾地走着,远远的,他看见一个人影向他跑来。
周瀚海心里一跳,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掐灭了烟,往家的方向怔怔一瞧,整个人僵直在那里了,直到对方一下子扑进自己的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双腿环着他的腰挂在他身上。
这家伙,这家伙!
周瀚海咬着牙想把他给扯下来,但最终只紧紧地托住他的臀部,然后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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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快乐,提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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