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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滇王墓 (2)
我对驾驶渔船的事又不熟悉,摆弄了好一会儿总算把渔船驶进了抚仙湖。那之后我开船靠了岸,带着贝大海逃进了离抚仙湖最近的一处苗寨。我记得他们的土司好像叫做杀狼的,对我们十分照顾。可贝大海的病情十分严重,每天除了说胡话之外还不断地吐青鱼出来,吓得寨子里的人不敢靠近。那个土司刚刚上任,在苗寨里并没有什么威信。他得知我是疯狗村的神巫之后,就请我为他作法施药想要在百姓心中立威。他还答应只要我能帮他坐稳大土司的位置,就帮我将贝大海送到城里,去找有洋大夫的大医院治疗。下蛊这种事情我只有理论经验,从未在活人身上试过。可眼看着贝大海一天衰过一天,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何况,我还打算借助土司的力量回大孤岛上去寻找幸存者。说起来真是作孽,我用药的功夫并不娴熟,他先后抓了好几个人来给我试,结果都惨不忍睹。我枉害了几条人命之后总算是找到了一种能控制人心神的虫子,只要将它按比例注入人体就能控制人的行动,减小用量之后,自然能产生威慑力。我帮他在村中的几处水源里都下了蛊。他也没有食言,在我试药的几天就先行派人将贝大海送去了江城。我忙完寨子里的事,立刻带人乘船回到了大孤岛。”
“那时节大水早就已经退了,只是我们的村子已经被完全淹没,成了一片碧湖,连山头的枣树都消失不见了。我在岛上待了三四天的工夫,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幸存者,只好垂头丧气回到了苗寨。大土司的意思是叫我留在寨中为他办事,可我心里还挂念着贝大海的病情,便将此事推脱再三。他拗不过我,于是差人备足旅费和干粮,送我去江城探望贝大海。等我到了医院,发现他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他在弥留之际对我说那天在溶洞里,张大仙向他盘问了许多关于疯狗村的事情,随后又骗他说此地阴气太重不宜久留,问他想不想回村里去。他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点头。
张大仙叫他吃了一种丹药骗说有助于人在水中闭气的功效。他问大仙为何早不拿出来用。张大仙回答说这是珍贵的药材,只有大海这样的有缘人才有机会服用。贝大海被他唬得心花怒放。两人回到村子之后,将底下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遍。张大仙说神巫一个人在下边十二分的危险,他要去西官楼里取一些必要的法器再下水相助。村子当然不答应让外人进西官楼。可张大仙义正词严,说现在是关键时刻,大家伙都是外行,只有他是修道之人,懂得施法救人之术,能助神巫一臂之力。贝大海因为之前受他蛊惑也跟着吹嘘起张大仙的法力。恰逢祠堂里的水位再次上涨,大家伙已经开始商量着逃命的事情,于是只得默许张大仙进了神巫居住的官楼里头。”
“哎呀呀,你们的觉悟实在太低了。遭贼惦记了吧,我开头一听就知道那个什么狗屁大仙不是个好鸟。怎么着,他是冲着你师父收的那些个宝贝去的吧?”胖子得意地跷起了二郎腿向白眼翁示威。
我只好再次提醒他,老人家是看不见他这个熊德行的。然后我又转头问白眼翁:“那个张大仙费尽了心思就是为了偷你们收藏的毒蛊?”
老人家艰难地点了点头:“不错,贝大海觉得他是个能人,一门心思想与他结交,所以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原以为张大仙是真心要帮忙,不料一路尾随,却发现此人卷了西官楼里头的东西之后,立刻背着大伙逃到了码头上。当时张大仙已经上了他那艘小艇,贝大海想要找人拦他已经来不及,索性豁出去了,想当面喝住这个胆大包天的老贼头。人家既然敢做这个买卖,准备当然是做足了。贝大海说那个老贼冷笑了一声,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顿时浑身如同被火烧过了一样,疼得满地打滚,眼睁睁地看着贼人驾船离去。他在恍惚间似乎听见了水流声,还有村人呼救的声音,可他最后坚持不住一下子昏死过去,直到我出现,才铆足了力气呼救。”
原先听白眼翁讲述整件事情的时候,只觉得那个张大仙出现得太过突兀,如神兵天降一般为他们解围。此刻再一想,这人分明就是小孤岛事件的幕后真凶。他独自出演了一出陌路英雄的大戏,叫白眼翁先是对他感恩戴德,随后又以世外高人的身份介入到疯狗村下沉的事件中。看样子,定海珠与失踪的三个人都落在了他手里。只是不知道他千辛万苦演了这么一圈,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单纯觊觎苗家所藏的蛊物?
我将这个疑惑说了出来,白眼翁点头称赞是:“开头我听了贝大海的讲述也是这样认为,只当那姓张的老贼是冲着我们神巫所藏的各式蛊物而来。直到他找上门来,我才明白,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他还找上门来了?”四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他偷了你的东西怎么还敢出现?你没有报警抓他吗?”
“那还是在我将贝大海接回苗寨之后的事情。我静下心来研究起他的病情,发觉他很像是中了南洋那边的降头,便擅自对他下药,想将毒物逼出来。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不但没救下贝大海的性命,反而遭到毒蛊反噬,毁了自己一双招子,应验了当日的毒誓。我瞎了之后,土司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大概是看准了我非要依靠他才能在苗寨立足。这之后大概过了三四年的样子。一天夜里,土司忽然将我召进了他家的土堡,说有熟人要见我。天知道疯狗村连条狗都没剩下,我好奇这世上怎会还有人识得我,却不想一进门就听见一个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声音,那个杀千刀的狗贼他居然回来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气急败坏,质问土司为何留这个浑蛋在寨中。
岂料张老贼却与土司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说是要助他统领周围大小苗寨。我见土司倒戈相向,心顿时凉了半截。张老贼向我逼问有关滇王墓的事情。我见他又打起古墓的主意,就骗说那地方极其凶险,非一般人能够进入。他说这两年他曾经试图找过墓穴位置,但几乎一无所获。我心说老天还是有眼的,不叫你这个畜生寻到墓穴所在。要不怎么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老东西太过珍惜他那条贱命,居然听信了我的话,以为滇王墓的入口,只有在太岁年涨潮之际才会出现,要想入得此穴还需三具百年以上的僵尸做诱。他哈哈一笑,威吓道:‘你那个师父临死前交代说要入墓先要棺,现在你又说要准备僵尸做饵。依我看没一句是实话。
’我当时这么说纯属机智之言,只为了阻他一阻,给自己留点时间以便准备对付他的计策。听说师父曾经落在这个老贼手里,我气得恨不得冲上去与他同归于尽。可当时的情况,我哪有什么胜算。只好憋住了一口气,佯装苟且偷生之徒。我再三恳求他饶我一命,并表示说师父当年交代的的确是三尸会堂的法子,至于棺材,有可能是漏听了,抑或老人家留了一手。他见我瞎了眼睛又没有反抗的能力就信以为真。不久之后便离开了苗寨,像是当真要去准备僵尸入洞。他走后我与土司彻底闹翻了便搬出了苗寨,守在抚仙湖边上。太岁年涨潮时就是在今天,我苦等了这么多年,就只想着与那个老贼拼个你死我活,不想最后来的却是你们几个,天意,天意啊!”
四眼掰了掰手指头说:“按您的形容,那个张大仙当年已经有五十开外,到现今少说也是将近百岁的老人了,会不会他已经死了……”
“这不太可能。”我指着那三口棺材说,“他要是真死了,又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把僵尸送上岛。你想想他胁迫杨二皮所用的手段,估计用的就是当初偷去的蛊物。这个张大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神秘人。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无论是外貌年龄还是行为举止很符合同一个人。”
张大仙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到杨二皮在运货的时候,会发生意外,毁了其中一副棺木,破了嘎苗大师临死前留下的入墓之法。
“既然这样,那咱们哥几个还就非去一趟滇王墓不可,管他到底要找什么。咱都给他来个卷包会,不留一针一线,我急死他!”胖子宽慰白眼翁说,“大爷您放心,这事我们有经验,保管做得漂亮。对了,咱们回头要不要在墓室的墙上给他留几个字?气死他个孙子。”
胖子这么一提倒是提醒了我。我忙问滇王墓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宝贝,那个张大仙缘何会惦记一个先前全不在意的墓穴。白眼翁说他后来也对古滇王作了一些调查。史书上对他的描述大多是记录此人生平如何如何酷爱狩猎。在当时云南地方的野史中,有几篇相继提到过这位古滇王死因蹊跷,似乎关系到清末民初的兵变。我一算年头,这位滇王死了也百十来年,他的墓室连古墓的级别都够不上,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头,最有可能带入墓室的也就是死者生前攒的那么点黄金珠宝。可从我们对神秘人的认识来看,他一直追求的并非金钱。否则当初在印加神庙里,他怎么会对满屋子的黄金置若罔闻?我让白眼翁再回忆回忆,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落下了。他想了一下说,这个滇王除了死因蹊跷之外,一生之中还真没有几件特别的事情发生。野史记载,在他的统区内,苗汉关系一直不融洽。他曾经以为与上头派下来的钦差发生争执触犯了当地土豪的利益。那个土豪家中养了大批药师,书上说,滇王最后是被人下蛊所害,死相十分凄凉。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
我说:“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他当年去大孤岛,为的是偷师学艺,盗取你师门的蛊虫。后来又打起滇王墓的主意,他要找的很可能就是滇王尸体上残留下来的那种毒蛊。”
“被你一说,我也觉得这算是一条道理。只是,他到处收集蛊虫做甚,这老贼习得了我师门所藏,天下间难道还有什么蛊虫是他弄不到的,非要去一具古尸上找?”
胖子不耐烦地道:“咱们在这里说一千道一万,那都是空话,赶紧找地方下水,先进了滇王墓再说。咱们的棺材早就运进来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捷足先登,挖滇王的骨头去了。”
不料白眼翁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他沉声说:“我这把老骨头等不了那么久了。张老贼熟知奇巧淫技,三棺之术已破,只怕他这次不会轻易现身。我打算毁了滇王墓,以绝后患。”
胖子听了之后忙说不妥:“你这老头怎么这般想不开呢!有罪的是那个张大骗子,滇王墓怎么了?滇王墓是国家保护文物,毁掉太可惜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要毁,也得等我们进去摸过了之后,把重要的东西拿出来也不迟,为国家保留一点儿历史遗物。”
我也劝说白眼翁,急不在一时,那家伙既然打定了滇王墓的主意,说不定下次还会再出现,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岂料白眼翁抬起头来,用一双眼白看着我说:“晚了,*已经埋好了。此处的泉眼直通墓穴。你们走吧,我要留下来引爆。翡翠它是条好狗,从我意外收留它,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我将它留在岸上做接应,你们出去之后要是有心就带它走吧!”
四眼一听白老头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立刻朝我眨眼,随即向前一步。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即向老头扑了上去,岂料白眼翁年纪大,手脚却十分灵活,居然躲过了我的擒拿手。
“你们要干什么!”白老头情绪十分激动,与方才大为不同。我说您跟我们上去,万事好商量。
“我呸!”他扑到水潭边上,大叫一声,“张老贼,你的千秋大梦下辈子再做!”语毕一头栽进了泉眼之中。
第53章 抚仙毒蛊 (1)
我们仨被老头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大跳,谁都没想到他为了报仇连命都不要了,一头栽进了水潭之中。胖子咋舌道:“我看他这是疯病又犯了。”
四眼蹲在泉眼边上说道:“现在哪有时间讨论这个?掌柜的,追不追?”
他这个问题其实很现实,白老头一心求死,我们下去了也未必有个结果。但如果就此放弃,那等于是无端放弃了一条鲜活的人命。我脱下外套和鞋袜对他们说:“他要做糊涂事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我们不能跟着糊涂。我下水去找他,你们留在上头。”
“放屁!”胖子和四眼二话不说,都脱去了外衣。胖子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党和人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妄图脱离群众,脱离集体。这种资本主义的小腔小调你趁早给我打住。”
四眼深吸了一口气,带头潜入了水中。我说这小子最近怎么手脚越来越麻利了。胖子骄傲地拍拍胸脯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摇摇头,先将半截身子泡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而后捏住鼻子,一头扎进了泉眼中央。我刚一入水,身后就泛起了巨大的浪花,胖子扑腾了两下游了过来。我记得在白老头的描述里,这一段水域是连接大小龙珠之间的过渡口,直线距离应该不是很远。但我们这一趟下来并没有携带任何潜水装置,如果发生突发性险情耽误了时间,那几乎就只能等着丧命。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并不想让胖子和四眼贸然下水的原因。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紧急,为了追白老头,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任由他们跟着入水。先我们一步进入水洞的四眼就在我们前头不远的地方。他铆足了劲头一马当先,看样子是发现了白老头的踪影。
我和胖子也不敢怠慢,两人奋力向着大龙珠的位置游去。
抚仙湖里的水清澈见底,同时更是冰彻入骨,我根本不敢放慢速度,生怕一停下来就会四肢麻痹失去知觉成了水猴子的盘中餐。白老头一把年纪,居然能在这样的水温中穿梭自如,将我们这一群壮年人远远地甩在身后,真不知道该夸他老当益壮,还是可怜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起他跳水时咬牙切齿的模样,我心中猛地打了一个寒战,立刻加快了速度,追着四眼所在的方向游了上去。白老头先前说过,宗祠下边的洞穴是一处小龙珠,只要过了眼前的水域,就能到达墓室的前端,也就是大龙珠的所在。当初他对滇王墓并无过多了解,无法打开墓室的封门石,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独自一人守在抚仙湖边悉心研究,恐怕早就成了滇王墓的专家。更何况,他早就趁我们昏睡之际将*埋了下去,如果不能快他一步到达墓室中央,只怕哥几个都要遭受牵连。我正想得出神,身后的胖子忽然拍了我一把。我回过头去,只见他口吐气泡,像只大螃蟹,手舞足蹈地指着前方。我蹿上去一看,四眼早就没了踪影。我们两人的斜上方赫然出现了一道圆弧形的洞口。我心中大喜,看来白老头所言非虚,大龙珠的入口就在此处!
我钻出水潭,眼前一片水雾,胖子跟在我后边,一张大手将我整个托了上去。我趴在水潭边上连咳了好几口清水。四眼站在我跟前,面色焦急,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刚出水的原因,我耳朵里头嗡嗡直响,一时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胖子吐了一大口湖水,他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爬出水潭,左右张望,而后问道:“老白人呢,怎么没影了?”
我两手一撑,从冰冷的湖水中游了上来。这才注意到这个大龙珠里头灌有积水,齐到脚脖处。四眼说:“我追着他上来,前后脚的工夫,除非这里头藏了机关暗室。否则没那么容易跟丢。”
胖子捂了捂胳膊:“这鬼地方够冷的。比先前那个石窟洞还大了几圈。奶奶的,老白他不是个残障人士吗,怎么这会儿比我们都麻溜,眨眼就不见了。”
我看了看四周,这地方前后通达,四壁都是未经雕磨的水下岩窟,也不知道通往何处。白老头当年是跟着水猴子群来到此处,并未来得及一探究竟。但按照他先前的说法,已经在墓室里头安埋了*,可见他对这个地方已经了如指掌。我们初到此地,还没有摸清楚具体的情况,想要将他找出来恐怕要费一番工夫。
“别的不管,先探探虚实。咱们往里走走,大伙小心脚底下,这里的积水不深,但是比较混浊,能见度太低,别叫钟石扎了脚。”我们这一行,唯一一件照明的设备就是从老木头那里弄来的手电,我一直随身携带,这会儿倒成救急的宝贝。胖子从我手里接过手电,要打头阵,他扯起嗓子,对着黑漆漆的石洞大声呼喊白眼翁的名字。
“老白,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我们知道,你也是一时糊涂,快出来吧。组织会给你机会重新做人的……”
我说你小声点,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万一受了刺激,搞不好说炸就炸了。胖子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乱喊。四眼跟在我们身后,他推了一下眼镜,问:“按理说这里已经到了滇王墓的内部,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儿皇室风范都没有,处处透着冷清。”
“这你就不懂了吧。蛮夷之地穷家小户的,滇王家充其量就是个暴发户,哪懂什么风水宝穴之说。估计他翘了辫子之后,家人多半随意挑了个地方,就地掩埋。”
我一听胖子又在忽悠四眼,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历代滇王,都是受大统皇恩的封疆诸侯。不谈云南每年出产的烟土作物,就是朝廷给的赏赐,那也是了不得的大数目。即使当年滇王暴毙,仓促之间修建了这座陵寝也不该如此简陋。四眼这个问题提得很关键,你少糊弄他。”
胖子敲打着岩壁,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也的确是个理儿。
按理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滇王家再穷也算王侯将相之后,墓里头没有堆金砌银也就算了,怎么连墓室内部的装修都没搞好,破破烂烂的,像个叫花子窑。”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墓室在修建的时候,遭遇了不可估计的难题,以至于刚刚凿好了一个大致的模子就不得不将滇王仓促下葬。但是从我们掌握的历史资料来看,当时并非兵荒马乱的年代,滇王也未遭遇政变,这种潦草下葬的可能性比较低;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滇王在最初的时候,并没有想将这里修建成自己的陵寝,后来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使得他最后不得不落户此地。”
“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滇王死了可有段日子了,就算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照我的意思说,咱们先找老白要紧,至于滇王他老人家当年到底遭遇了何种变故,那是他们自家人愁的问题,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我被白眼翁的事弄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也不愿意去深思滇王墓到底为何如此简陋,只知道跟白老头失去联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他要是将*引爆了,那我们几个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思及此处,我心中一紧,不禁加快了脚步。大概是步子跨得快了些,一个踉跄撞上了前头的胖子。他被我这一推,忽然大叫了一声,整个人朝前头趴了下去。我说:“王凯旋同志,这才多大的力气你就跪了。看来在美帝生活的这段子里,你的确被腐化了。我早就说过,炸鸡腿对身体没有好处,那是美帝企图颠覆社会主义的软武器……”
“你他妈的才腐化呢,哎哟哟哟,快,看看,老子踢到什么东西了,我肏,跟钢板似的,疼死老子了……”胖子两手搬起右脚,坐在水中一个劲地哎哟喂。我一看不是做戏,赶忙蹲进积水中摸索,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洞里的积水上了年头,散发出一股腐臭味,刚才鼻头在湖水里被冻得够戗,一时间没有缓过来。现在弯下腰去,差点叫这一汪腐水熏晕过去。胖子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搬着自己的脚。我捡起手电来一照,发现他的脚背已经肿成了一个大馒头。看来水底下的确是藏有硬物,否则绝不会撞成这个鬼样子。
四眼见状也俯身下水摸索起来,我在水中扑腾了一阵,就听四眼“咦”了一声。我忙将手电光照了过去,只见冷光照耀下,四眼双手探在水中,腐臭的污水淹没至他手腕上方。他面色发沉,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我问他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捞到什么东西了。谁知四眼摇了摇头,随即两手一举,从水中抬出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胖子捂着脚一蹦一跳地走到四眼跟前。他单手拎起那玩意儿,指着阀门上的指针说:“还剩大半瓶呢,老头下来的时候没带这玩意儿吧?”
我瞅了一眼,接过来一看,很肯定地说:“进口货,老头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
“哎哟我肏,”胖子甩了甩被它撞得发肿的脚,“这地方怎么会有氧气瓶?”
四眼从水里站起身来,将我的手电筒压下,低声道:“这地方除了咱们,还有其他人进来过。”
“老白可能有危险,咱们得快。”知道滇王墓的人不少,但能深入到大龙珠里头的屈指可数。当年疯狗村死的死疯的疯,除了白眼翁之外,最有可能到达这里的就是那个居心叵测的张大仙,也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神秘人——那个跟竹竿子一道陷害我们的枯瘦老者。一想到这里,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胖子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他背起氧气瓶道:“依我看,这十有八九是竹竿子那伙人留下的。咱们再找找,他们一般都是集体行动,不应该只留这么一瓶。”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把氧气瓶留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老白暴露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白老头第一次进来埋*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有其他人。这中间应当有个时间差,就在他回祠堂跟我们会合的时候,另外有一伙人潜入了这里,等到白老头再返回此地,想要引爆*的时候,两伙人马碰了个正着,甚至发生了肢体上的摩擦。为了追击白眼翁,他们不得不甩下了行装。”
“听你这么一分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那咱们现在还傻站着干吗,赶紧救人去啊!”胖子挥了挥拳头,“那群老狗日的,这次是在咱们的地盘上,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四眼却说:“他们有备而来,我看武器弹药必定比咱们充足。我们这次下来得太过仓促,要是硬拼,肯定要吃亏。”
我说现在管不了那么许多,先找到老白的下落是真。待会儿我打头阵,你们殿在后头,情况不对立刻跑,切忌冲动。”
“拉倒吧,真遇上那浑小子,你比谁都激动。”胖子不屑地扭了扭手腕,“你放心,有我在,保管叫他们尝到革命铁拳的滋味。”
我们三人顺着甬道一路向前摸索,因为尚未探明对方的来历,我们不敢轻易暴露目标,熄灭了手电,贴着石壁排成了一字纵队。
先前在印加神庙的时候,我们吃了暗亏,被人家倒打一耙不说,还差点全数折了进去。s h i r l e y 杨更是因此受了伤。这一次,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实在是难得的机会,如果能把握时机,加以善用,说不定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我们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老白的安危如何,不得不叫人担忧。
我走在队伍前头,一边为白老头的境况忧心,一边思考待会要是真碰上了竹竿子那伙人该如何应对。这时,我脚下忽然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我心说难道又是氧气瓶,他们果真有同伙?蹲下身来一摸,居然是一条又长又粗的铁链。胖子和四眼围了上来,胖子朝前头走了两步,说:“这边也有,哪来这么多链子?拴狗用的?”
他两手一提,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我急忙打开手电冲着脚底下一照,这才发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那一滩浑水。眼前的岩洞比起之前的大龙珠,变得窄小了许多,地上积的都是流动的活水,也不似先前那般冰寒彻骨。粗糙的地表上铺满了错综复杂的铁链,每一根都有我手腕粗细,胖子连扯了好几下,愣是没能将它们拖出水面。铁链一路向前铺设,直通向前方一出窄洞。
“这闹哪一出啊?”胖子甩下链条,在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着。我也没听说过在墓里头挂锁链的,又不是监牢,弄这么多链条锁人还是锁鬼?看来这滇王墓与我们原先设想的不尽相同,其中必定大有名堂,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张大仙当年陷害白眼翁的初衷。回忆起他在印加神庙中的所作所为,绝非是求财那么简单。四眼沉吟了一下,抬头环视了一下岩窟,犹豫道:“我一直有种感觉,这里不是一个单纯的墓室。无论在东方人还是西方人的概念里,大家都秉承了入土为安的传统。墓室就相当于墓主人死后的家,没有理由把家里布置成这个样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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