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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山虎的年过得风流快活,顺心如意,但是有的人则是完全无法顺心,纵使是过年,也无法冲淡心中的恨意。
这人就是陪着杨广一起留在东都的贺秉章。
自从杨广让他在雁门庆功宴上避席之后,贺秉章已经恨死了洪山虎。
连带着他对杨广的不满,也在日渐加深。
杨广命令他卸任左屯卫大将军之任,担任骁果军大将军,虽然骁果军人数比左屯卫大军要多得多,足足有三十万,但是贺秉章却认为,这是杨广的明升暗降。
他在左屯卫大军中经营多年,军中的将官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偏偏骁果军本来就是一些乱民出身,这些士卒全无军纪可言,天天在军中打架斗殴,时不时闹出点大事,死几个人。
而且他们自认为高句丽是被他们吓降的,自此将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就连宇文述这样的国之柱石都无法压服他们,只能保证他们不闹得太厉害,更别提声望比宇文述要低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的贺秉章了。
因此贺秉章天天被麾下士卒冲撞,搞得颜面无存不说,还时常因为骁果军的某些出格举动被杨广责骂。
贺秉章也极为无奈,杨广在高句丽服软之后,因为他也知道这只是一场口头上的胜利,所以之前许诺的赏赐什么的仅仅只是兑现了一小部分,士卒的心中老早就有着一股子怨气。
只是离开了骁果军,在这乱世之中连混口饱饭都不容易,这才继续呆在军中。
在这种情绪支配下,骁果军士卒们就算是太平无事也要折腾点事情出来,给上官难看,顺便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这些骁果军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天天在营里吃饱了饭就是相互挑事,一来二去,渐渐在军中形成了以地域划分的小团体。
贺秉章弹压过几次军中的斗殴甚至相互之间的火拼,别说那些争斗的士卒,就连他亲自率过去弹压的军卒有的时候都会无视他的命令,直接抽刀子参与到其中去。
贺秉章试得几次,把自己吓了个毛骨悚然,生怕这些兵卒抽刀子把自己这个主帅给砍了。
不去管吧,要挨杨广的骂;去管吧,太宽松了没效果,太严厉了,估计这些不服管教的士卒当真会先把自己这个主帅杀了,然后自己打个痛快。
不得已之下,贺秉章只能去求助自己以前的老部下,每次弹压的时候,都是率领左屯卫士卒过去。
而接替他左屯卫大将军之位的,乃是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
贺秉章要求兵,自然要经过宇文化及,而宇文化及自从在热孝期间与贺秉章一同偷吃酒肉后,看贺秉章也颇有一些亲切感,因此每求必应。
贺秉章自然要答谢宇文化及,于是请宇文化及兄弟喝酒吃肉,乃至眠花宿柳,三人渐渐熟稔了起来,以至于称兄道弟。
江都虽然是杨广行宫所在地,但是无论是物资供给,还是寻欢作乐,都远远不如东都。三人都是在东都时玩惯了的,贫瘠的江都实在是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一心一意撺掇着杨广返回东都,杨广却充耳不闻。
因此三人极为不满,一开始还只是私下里说一说,到得后来,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抱怨这件事,喝醉了更是大发牢骚。
而贺秉章喝醉了除了埋怨杨广外,还时常拍着桌子痛骂洪山虎。
他很有自知之明,以洪山虎今日的身份地位,再也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除了骂一骂以外,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但是洪山虎在齐郡大办集体婚礼的事情轰动天下,这年头从来没有人干过这种事情,一时之间,就连叛乱和盗匪都无法阻挡这个消息插上翅膀,成为天下百姓在困苦之中罕见的谈资。
贺秉章则从这个消息中,敏锐地看到了扳倒洪山虎的机会。
按照大隋铁律,大将出征在外,或者地方大员守牧一方时,其家人是必须要留在东都的,虽然名义上是将其置于朝廷最直接的保护之下,但是人人都知道,这些家人实际上是质子。
洪山虎来历不明,替他担保,使他成为大隋一方封疆大吏的,乃是他的岳父麦铁杖一家。
而且麦铁杖此时还担任了大隋右屯卫大将军的职位,他的三个儿子,除了在军中任职的儿子麦仲才以外,其他两人都担任了朝廷官员。
结果麦铁杖一家人一声不响地以送嫁名义跑去了齐郡,之后更是直接在齐郡落户,看样子是不打算回东都了。
这让贺秉章大喜。
先不说麦铁杖一家人的擅离职守,仅仅只是以他们作为洪山虎质子的身份,私自离开东都,就是大罪。
上一个这么干的鱼俱罗,可是直接被砍了的。
于是贺秉章兴冲冲地将此事告诉杨广,意图激怒杨广,治洪山虎之罪。
不料杨广得知此事之后,不仅没有追究洪山虎的罪责,反倒是直接将钱世雄所率领的右屯卫大军直接拨到了洪山虎的麾下。
杨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他原本还按照帝王的惯性思维,不愿意给洪山虎太多的人马,等到贺秉章告洪山虎的状时,杨广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年头随便一个反贼就是十万之众,势力庞大如瓦岗寨、窦建德等,更是有二十来万人马在手。
相比之下,洪山虎只有区区六万兵力,纵使加上水军的补充,也不过八万多人,连十万都不到。
来护儿统领的水军有七万大军,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右翊卫大将军,船上除了有原本的江淮水师之外,来护儿的右翊卫大军同样被算在了水军之中。
洪山虎接收的仅仅只是水军,并不包含来护儿的右翊卫大军在内,因此只有江淮水军原本的两万余人。
八万多人的兵力,想要像杨广期待的那样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还颇有些不济。
正好洪山虎与右屯卫羽林军交厚,更有千里驰援的情分在,而且他的岳父麦铁杖此时依然还是右屯卫大将军,杨广干脆将右屯卫大军以讨贼平叛的名义拨给洪山虎,让他做了右屯卫大军实际上的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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