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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英以为自己不会再睡着,却又迷糊了过去,梦里瞧见了轩辕瑾,对方一如初见时的模样,冷着脸,看着很凶,瞧的他忍不住缩脖子,明明是他们跟着齐骁去堵人,结果倒好,却被对方给唬住了。
陈英想,所谓的孽缘,大约就是这样的。
他睡梦中记忆有些模糊,一面觉得自己好像没胆子动手,一面又瞧见自己冲了上去,捏着拳头要揍人,却是脚下一滑,一头栽进对方怀里。
他在梦里想,完了,一定要被打死了。
轩辕瑾却抱住了他,垂眼看他,样子看起来比刚才还凶,他开口训斥,眼睛半眯起来,吓得陈英一哆嗦。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可对得起家中长辈的教导期盼?”
陈英心想,这话真不讨喜,不,应该说很讨厌。
他有些烦躁,抬手打人,这会对方没留手,将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顿,真的变成了鼻青脸肿,身上哪里都疼,尤其是嘴角的一拳,他觉得一定流血了。
然而奇怪的是,他在梦里被揍得这么惨,竟然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陈英自顾自的叹口气,在梦里承认了,他很想轩辕瑾,就算是被对方揍得惨不忍睹,还是想多看两眼。
可他到底也没能睡多久,一回到陈家,他的睡眠也好饮食也好,总是会差许多,一面是条件不好,他连张床都没有,吃饭更不必说了,三餐温饱都成了头等大事。
更往深处想,却是陈英心里很不安宁,他在这座房子里,下意识的提心吊胆,或许是担心屋顶要塌下来,或许是觉得陈为仕命不久矣,又或许是陈家人无处不在的算计。
陈英睁开眼睛,觉得很累,胳膊都抬不起来,他扶着墙慢慢坐起来,看见自己身上穿的好好的衣裳,脑子有些懵,他不记得自己昨天什么时候上的岸,又是怎么穿了衣裳回来的。
他想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陈家大门,那里静悄悄,没有半分动静。
陈英摸了摸额头:“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他摸了一把头发,还是油的,他心里顿时更复杂起来,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松。
然而证明了人没来,他到底不用再纠结了。
如果是轩辕瑾,他一定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陈英叹口气,去井里打了水来洗头发,水有点凉,冷的他头皮一麻,摇头晃脑的适应了好一会,才潦草的洗完了头发。
他撸了撸水,想着陈荣要是还不给他开门,他就要踹开了,却不想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陈英有些惊讶,这小子醒的这么早。
他进了屋子,只瞧见陈荣躲在陈为仕身后,埋着头,一副睡梦正酣的模样。
陈英觉得自己明白了,大约是怕自己进不来,不能收拾东西去上工,晚上就没办法带饭回来,应该还有怕陈为仕发现的缘故在。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现在都没看清楚,自己一直是吃的谁的。
“小白眼狼。”
陈英嘟哝了一句,拿了布巾绞了绞头发,来不及等着头发晾干,他湿着头发扎了个髻,扭头出门,今天要更早些出门,陈英来不及给陈为仕熬粥,就多买了几个窝头,搁在破旧的柜子上。
尽管他路上走得随性,毕竟是提前出了门的,到书局的时候,老板还没来,他蹲在门边等着,不多会便觉得脚麻了,只得起身溜了一圈。
远远瞧见茶楼门口挤着一群人,他本性是好热闹的,凑过去一瞧,原来是楼里的说书先生来早了,茶楼里没怎么有人,他便出来和人说闲话,被央着说了一段书,巧的很,正是他昨天拓印了的丰州英雄录。
只是这书说的却比纸上印的要精彩些,陈英听着就入了神,冷不丁胳膊被拍了一下,他侧头一瞧,是个乞丐,下意识捂住了钱袋子。
他现在很穷,没办法接济旁人。
乞丐一撇嘴:“我这正听书呢,不乞讨。”
陈英讪笑,乞丐看着他:“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生啊,你新来的?”
陈英只以为这人健谈,便点了点头:“村里田地遭了秧,出来做些短工过活。”
乞丐同情的看着他,劝他不要放在心上,说是命里的砍,早过去早好。
陈英听得云里雾里,莫名的想发笑,乞丐却转了话锋,问他在哪里做工,陈英随手指了指书局,也没多想,心里倒有些庆幸,就算他不学无术,好歹也是识文断字的,不然真要沦落到乞丐这一行去,才能勉强混一口饭吃了。
茶楼慢慢来了客人,先生几句话讲完这一节,就进去了茶楼,围在门口的,都是穷鬼,没谁有那个钱能进茶楼喝茶听书,只得遗憾的叹了一声,盼着下回这位先生还能来早些。
陈英也回了书局,等小半盏茶的功夫,老板便来了,瞧见他蹲在墙角很有些惊讶:“怎么来这么早?”
镇上的读书人不多,这书局维持日常营生是足够了,生意也说不上好或者不好,毕竟如今这个年头,书贵,能买的起都不是寻常人,可那越是富贵的,也越是享受懒散,谁会起个大早来买书?
他嘱咐陈英:“以后不用来这么早,每日里就这个时辰才开门。”
他是不肯给陈英钥匙的,书局里的书那可都是银子,不敢掉以轻心。
陈英也没想别的,闻言便点点头,想着路上可以再耽搁耽搁,只是出门的时辰还是不必推迟了,他总是早醒,也不想在陈家呆着。
只可惜他的银子都丢了,不然随便置备些东西,先搬去小房子也成,总好过在陈家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呆着,哪那都不舒坦。
他照旧去后头印书,昨天练了练手,他已经很熟练了,速度要快很多,一个时辰过去,已经又增添了七八页,比得上昨天一半的成果了。
老板进来一瞧,很是惊喜:“陈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能耐。”
陈英的好记性总算派上了用场,他多瞧两眼书,就不必再对着书一个一个的去选字块,可以凭着记忆来,少了比对的过程,速度自然就上去了。
按这速度,明天应该就能印完了,老板决定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大生意,他就给陈英多发些工钱,照这速度,总是不亏的。
陈英得了夸赞也不觉得如何兴奋,只笑了笑,有那么点宠辱不惊的意思,老板越发对他刮目相看,正想问他要是张工钱的话,愿不愿意长期做下去。
话还没出口,外头就传来人声——
“人呢?我们爷要买书,还不赶紧伺候着。”
这镇上嚣张的人不少,可这声音听着很陌生,老板将脑中的人过了一遍,也没和谁对上号,他却不敢怠慢,匆匆往外头去。
外头有三个人,一坐两站,站的是下人,且不说如何,只那坐着的人就让老板心里发憷,这不是镇上的寻常富贵公子,那人眉眼间带着戾气,虽然是笑着的,可就是让人觉得凶,不好相处。
像是哪家宠坏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
老板伺候时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这位爷怎么称呼?小的这店里只有些寻常书籍,也不知道爷是想要些什么样的……”
年轻人眯起眼睛打量着老板,老板被他这么一瞧,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脸上的笑不知不觉就变得虚假起来。
年轻人移开目光:“你们这里雇了个活计?”
老板一懵,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来,下意识点头应了一声,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莽撞了,这人瞧着来者不善,莫不是来挖墙脚的?
他警惕起来,戒备的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一歪头,便有一个下人伸手递了一锭银子出来,看个头,足有十两。
老板眼睛不自觉的亮起来,纠结的看着年轻人。
下人开口:“走吧,和我去瞧瞧人对不对。”
难不成是那小子得罪了人?
老板不敢惹火烧身,只好领着人去,下人隔着远远的瞧了一眼,回头朝年轻人点点头:“二爷,是他。”
“呵……”
年轻人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不舒服:“多少年的好朋友了……这许久不见,总得给个见面礼不是?”
他轻飘飘瞄了一眼老板,扭头朝外走。
下人将银子塞进老板手里:“咱们自凉京来,有些私怨,你不过是寻常百姓,不该沾的人最好别沾,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板被惊出一身冷汗来,脸彻底僵住了,连表情都摆不出来。
他结结巴巴解释:“他就是来我这做工,才两天不到……”
下人摆摆手:“不知者不罪,以前的事我们二爷不会计较,只是现在,你都知道了若是还插手……”
老板擦擦额头的汗:“不敢不敢,您说,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下人抬手去拍老板的肩膀,笑的比镇上的恶霸还要瘆人,他压低声音在老板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老板脸色青白交加,有些不忍心,又唯恐不答应被这一看就来历不凡的人给记恨报复。
然而比起良心来说,到底还是命更重要,他咬咬牙:“好,我,我这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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