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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

作品: 烈火浇愁 |作者:priest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8-08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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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们看这, 我现在就在热搜上的‘火烈鸟’出没现场直播, 据说这是一只从野生动物园逃出来的火烈鸟, 误食了某种神秘的异常能量物体, 发生了变异……这边冬天一般都得在零下十度以下, 但是因为这只大火鸡,现在温度飙到了四十度,你们看我这一头大汗……”

“什么大火鸡!”赶来的风神一张昭把刹车踩得“吱哇”乱叫,在轮胎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里, 正好听见拍小视频的围观群众现场直播,他抬手撸了一把热汗, 暴躁道,“先锋队干什么吃的,无关人员怎么还没清理完?结界呢?”

“目标一直在移动, 封锁结界铺不开。”现场外勤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 一边连忙上前清人。

※※※※※※※※※※※※※※※※※※※※

“这就走这就走,警察叔叔,我们马上……”拍视频的围观群众一边赔笑,一边还死命在原地磨蹭,试图多偷几个镜头,就在这时,所有人同时惊呼起来,只见他们身后不远处,原本有些阴沉的天空突然像被什么点着了,自下而上,一层一层的嫣红层次分明地渲染上去,紧接着,一声遥远的鸟鸣穿透层层云霞,落地时清越非常,还有回音,一时间,所有听见这鸟鸣的人脸上都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紧接着,一只长度堪比大型客机的巨鸟倏地掠过南方天空,它像一只巨大的丹顶鹤,周身着着熊熊烈火,将周遭空气烫得卷曲飘渺,火焰下的鸟身闪着隐约的蓝光。

现场外勤的能量检测仪扯着嗓子尖叫,大鸟若有所觉,一扭头,目光转了过来。

张昭只觉得一阵无来由的战栗从后脊爬了上来,多年的外勤经验让他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暂停一秒!

巨鸟的身体被瞬间定格在半空,那画面如同电影的特效镜头,风神一的外勤们在时间暂停的瞬间就训练有素地冲上来,一波力量系以最快的速度分头捞起特别会作死的围观群众们,立刻回撤,另一波水系特能则同时在众人身后凝出一道十多米高的大水墙。

下一刻,被定格的时间加速流动。

“轰”一声,那巨型“丹顶鹤”扇动翅膀,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仿佛古老传说中的大天灾。外勤们合力支撑的大水墙简直是个闹着玩的肥皂泡,火球还没到近前,已经悄无声息地蒸发升了天。

张昭断喝道:“撤!”

外勤们掉头就跑,紧接着,那直径有二十多米的大火球就轰然砸在地面,人们方才站的地方被火球砸出个深坑,大火暴起,烟尘与火星飞溅,方圆几十米内植物、木牌、车……所有易燃物几乎无一幸免,全被燎着了。

张昭胳肢窝地下夹着个屁滚尿流的作死群众,狼狈地滚了出来,甩下自己的外套,三下五除二拍掉身上的火星,跳上同事的车。

“支援什么时候到?老大,这火烈鸟到底吃错了什么高效化肥——”

王泽的大脸出现在视频里:“可能是以前大妖尸体化石的一部分,被赤渊激活了,那鸟吃完有点返祖。”

张昭:“返成了个什么玩意?我说老大,你怎么专挑人民群众最需要你的时候出国?”

王泽实在地回答:“哎,可说呢。不过我在也不管用,因为那鸟返的可能是‘毕方’,你听说过斗得过毕方的鲤鱼吗?”

张昭愣了一秒,然后开始惨叫:“它不觉得自己回档回得有点远吗!”

话音没落,又一个大火球落了下来。

火光与浓烟晃得人睁不开眼,外勤们在一片火海里仓皇逃窜。

王泽:“再撑一会,支援马上就到。”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他妈谁撑得住!”

就在一片混乱里,忽然,一阵直升机的轰鸣由远及近,接着,在螺旋桨转动的巨大噪音里,一声口哨传了出来,那口哨声很轻,几乎就跟在花鸟市场上逗鹦鹉大爷吹的口哨音量差不多,却像一根极细、极锋利的线,轻易穿透了所有噪音。

随后,口哨尾音一转,转出了一段婉转的小调——仔细一听,吹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一点也不跑调,还挺有水平。

张昭踩下刹车,愕然抬头。

这小曲显然不止地上的外勤听见了,只见那到处肆虐的返祖毕方鸟猛地一哆嗦,无端遭此“表白”,它仿佛被流氓拦路调戏的小女孩,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我爱你有多深”那句还没吹完,大火鸟就猛地往上一蹿,翅膀慌乱地乱扇一通,还掉了不少毛。

可是空中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蛛网,黏住了那大鸟,不管它怎么扇翅膀,就是停留在原地。

然后地面和半空中乱烧乱溅的火像被什么牵引着,化成一根一根火“线”,往天上飞去,三下五除二把那大鸟五花大绑起来。

鸟身上的火像被什么压制着,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熄灭,露出蓝色的鸟身,它拼命挣扎,那些火焰凝成的线却越收越紧。

这时,张昭听见不远处响起一个低沉温柔的男声:“风来。”

外勤把脑袋伸出车窗,只见旁边同事的车顶上落了个人,他裹着米色的羊绒大衣,宽阔的衣摆同长发一起被风卷起,指间拈着一枚纸符,纸符上黑气缭绕,是让人战栗的魔气,被玉似的手拢在手心,黑白分明,却又莫名多了几分诡异的神性。

张昭:“陛下!”

盛灵渊手指轻轻一弹,符咒飘了出去,周围的浓烟与尘土一起被符咒卷了过来,消弭无踪。他这才不慌不忙地负手而立,半侧过脸来,居高临下地朝张昭点了个头,温声道:“没事了,不怕。”

张昭无端鼻子一酸,差点跪下喊“万岁”。

浓烟被陛下一道符咒卷走了,地面上的外勤这才看清天上的情况,只见靠近的直升机上倏地跳下一个人,背上背着一副时髦的滑翔翼。滑到半空,他远远地朝那被捆住的大鸟一伸手,大鸟身上的火线就乖顺地卷成一束,落到他手心里。

那人牵着火线,放风筝似的拽着大火鸟往下落,随着他靠近地面,几十米长的大火鸟越来越小、身上的蓝光越来越黯……

滑翔翼落地极轻巧,好像那不是沉重的机器,而是驾驶人自己长出来的翅膀,连尘埃都没惊起多少。那人把护目镜往头顶一推,嘴里口哨声没停,调子已经从《月亮代表我的心》转成了《你就是冬天的一把火》。

“宣主任!”

宣玑一勾手指,把风筝……返祖的毕方鸟从天上拽了下来。

此时,毕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火烈鸟大小,被强行拽到地面,落地时滚了几圈,当众劈了个叉,然后它在一帮外勤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狠狠地哆嗦了一阵,伸长脖子,咳出了一块火焰色的石头,一头栽下去,不动了。

“死、死了吗?”

“没,给动物园打电话,叫他们拉走。”宣玑张手把火线都收进掌心里,然后隔空捞起了那块火焰色的小石头,“啧……是颗‘心丹’啊。”

火烈鸟身上诡异的蓝色渐渐褪去,露出正常的鸟身。盛灵渊轻飘飘地从车顶上落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对外勤们解释道:“九州混战时候,妖族迫害有翼一族,不少有翼族人死于同族追杀,如果死时正好赶上灵气汇聚的地方,又正好是全阴时、日月食,大妖死后怨气就会难以消弭,凝于妖丹残骸中,经年不散,这种特殊的妖丹就叫‘心丹’,可能是最近被赤渊刺激了。唔……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东西天时地利缺一不可,可遇不可求,千万年不见得有一颗的。”

张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晕过去的火烈鸟:“那它呢,以后会变成妖吗?”

“吞这么一会,没什么影响,不会妖化,智力什么的也不会显著高于同族的。”宣玑活动了一下肩膀,从烟盒里叼了根烟,然后漫不经心地把那颗危险的“心丹”用空烟盒卷了,揣进了兜里,二五八万似的说,“要是真毕方,八百里外闻见我味就跪了,还敢跑?”

盛灵渊插着兜,站在几米外,含笑看着他没言语。

赤渊复燃后,虽然有“管理员“宣玑在,但随着不少古遗物恢复灵性,一时不习惯的异控局还是忙了个人仰马翻。返祖毕方这种级别的大妖怪,地方分局是处理不了的,只能层层上传总部,调最精英的外勤来。而总部安全局十二支外勤小队正好全在外地执行任务,只有风神一刚回来,偏巧因为近期各国准备成立特能管理方面的官方国际组织,风神一的老大王泽跟着肖征出国开会了。

张昭压力大极了,感觉自己就像没爹妈的孤儿,无依无靠的,看见大腿就想抱,一个劲往宣玑跟前凑。

“宣主任,除了什么心丹,还有别的东西吃了能返祖吗?”

“有,”宣玑点头,“大妖尸骨,没出生的天灵,各族供奉的法宝,有灵气的植物——千年灵芝什么的——被血脉相近或者有点灵性的东西吃了,都有可能异变。”

张昭仿佛看到了自己加班加到死的一生,眼前一黑:“不会吧!”

宣玑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这些东西在三千年前都是抢破头的天材地宝,早被人掘地三尺地收割过了,等你惦记?有几条漏网之鱼让你们长长见识就不错了。”

张昭心里一动:“那就是说,这种东西人也能吃?”

“能,不怕死吃呗,”宣玑说,“但是这东西都太久远了,上面生灵气息早散尽了,追溯不到原主生前练过什么功、中过什么毒。这些天材地宝成分不明,就好比跟一大堆植物混在一起的中草药,也没准混进两棵断肠草什么的,瞎吃容易出事,当场去世算好的。”

张昭打了个寒噤。

旁边盛灵渊含笑道:“你们虽然大多有点异族血统,但是都太稀薄了,真想提升自己,不如好好学学人族符咒。”

张昭嗫嚅道:“可我听说大多都失传了……”

“我正在修,闲着也是闲着,”盛灵渊看了宣玑一眼,“以族长多年收藏为蓝本,我会试着把经史典籍修整一些,只是难免有疏漏之处,到时候还要请古籍修复的诸位多费心把关。”

张昭听出陛下透露出愿意指导后辈的意思,眼睛一亮,突然发现异控局多了个大靠山,他觉得陛下完全不像他想象中“著名暴君”的样子,开口说话永远有种不徐不疾的韵律,喜怒不形于色,待人接物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能看出深厚的教养痕迹。

“果然历史都是整容脸。”张昭心想,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宣主任在盛灵渊说“族长”俩字的时候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来几个人帮我把这玩意卸下来,”宣玑用下巴点了点身上的滑翔翼,小声对旁边的外勤抱怨说,“累赘死了,跟背着个龟壳似的。”

盛灵渊闻声看过来,笑眯眯地说:“哪里,你怎么样都好看。”

“就是,”张昭顺口拍马屁,“滑翔翼神走位,炫酷!”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个马屁,宣主任非但没高兴,脸色还有点难看。

张昭捧完,才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宣主任身为朱雀族长,不是鸟祖宗么?上天用什么滑翔翼?

他忍不住探头往宣玑背后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宣玑注意到他的视线,好像被人踩了尾巴,脸一下绿了,“翅膀休年假了,不行吗?”

张昭:“……哦。”

神鸟的翅膀待遇就是不一般,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五险一金。

盛灵渊低笑出了声,宣玑五官瞬间扭曲了一下,像是想气急败坏,但飞快地看了盛灵渊一眼,没敢发作。他的怒火明显已经奔腾到了脸上,在烧穿脸皮之前,又活生生地给憋了回去。他像一桶敢怒不敢言的煤气罐,撇下滑翔翼,也不跟陛下说话,咣当着一肚子易燃易爆气体,掉头就走。

盛灵渊非但没跟他计较,这位平时多一句都懒得开口的陛下还主动留下来,周到地指点外勤们收尾善后,现场教了两个呼风清灰的符咒,一点也不嫌烦。

张昭全程举着录音笔“听讲”,唯恐漏掉一个字,一直到傍晚,现场才处理完,张昭把盛灵渊送上车,忍不住说:“陛下今天心情好像很明媚啊。”

“嗯,”盛灵渊一颔首,“收了件‘明媚’的藏品。”

那件“明媚”的藏品就挂在他家客厅,从阳台延伸到餐厅,占了一整面墙。

傍晚,盛灵渊回家一推门,灿烂的光就撒欢似的直扑进他怀里,把整条昏暗的楼道都照亮了——那是一对用无数朱雀羽毛拼成的巨大翅膀,挂在墙上,客厅都不用开照明。

盛灵渊抬手遮了一下眼:“太亮了。”

话音刚落,那些羽毛就能听懂似的,乖巧地略微暗了一些,光线变得昏昏的、暖融融的,交缠在他身上,盛灵渊常年冷瓷一样的皮肤都跟着暖和了起来,他把手里拎的几个购物袋放在玄关柜上:“小玑——”

宣玑像个小鬼似的,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声不吭地从他手里接过购物袋。

“你母亲不是叫你过年回去一趟么,不可失礼,”盛灵渊说,“我买了些东西,只是不清楚此时习俗,你看看合不合适。”

平时废话上车拉的宣玑惜字如金:“哦。”

盛灵渊:“怎么,什么事不高兴?”

宣玑:“没有。”

“嗯?”盛灵渊略微一挑眉。

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宣玑只好艰难地把俩嘴角吊了上去,活像个翻版的“假笑小男孩”,磨着牙,他一字一顿地说:“没、有、我、挺、高、兴、的。”

与此同时,墙上羽毛拼的翅膀鬼火似的忽闪了几下,黑了下去。

这事得从那天酒吧宣玑说漏嘴说起,他一路追出来,当时心里是真的慌——他倒不是怕盛灵渊,反正从小到大盛灵渊对他都没什么底线,基本是予取予求,充其量吵几句嘴、冷战几天,宣玑潜意识里知道盛灵渊不舍得把他怎么样。他主要是怕把他家陛下气出个好歹来,盛灵渊偏头痛了半辈子,拿回朱雀血脉之后虽然没怎么犯了,可是身体还没好,万一呢?

宣玑生怕他有火发不出去闹病,于是盛灵渊把他捆起来拖进天魔幻境里的时候,宣玑相当配合,一点也没反抗。

他认为盛灵渊可能是想揍他一顿,想让他疼,又不想真打伤了他,才把他拖进幻境——幻境可以放大感官,据说一巴掌扇脸上能扇出半个脑袋飞了的效果。宣玑对此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反正只要能让灵渊出气,这都算是甜蜜的负担……毕竟上一次他被拖进天魔幻境的经历非常美好。

……然后他就领教魔头的手段了。

幻境确实能放大感官,但和他预计的方向不太一样。

朱雀双翼凌风而动,最细微的气流拂过,翅羽都能辨别出那微风的来龙去脉,刚一落入幻境,他就被迫随着幻境主人的心意,展出双翼,宣玑立刻发现自己那些“听风”的翅羽在天魔幻境里敏锐了百倍有余,连几尺之外的呼吸都能让翅膀战栗。

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覆上他的翅膀,宣玑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哑声唤了一句“灵渊”,结果“渊”字还没说圆,就变调成了惨叫,眼泪差点没下来——盛灵渊从他翅膀上薅了一根羽毛。

“听说有些有翼族周身羽衣有数万根羽毛……”

老魔头拔完羽毛,就在那处翅膀上亲了一下,虽然理论上朱雀和魔气是不相容的,但在幽暗的幻境里,仍有种丝丝缕缕的魔气顺着翅膀缠上来、渗入脊背的错觉,折磨翻倍。

“族长是百雀之王,不知有多少根翅羽?”

宣玑一激灵,不小心挣开了捆着他的绳,蹿出了两米多远。盛灵渊手指一松,那根翅羽就化作一片光点,一头扎了回去。

盛灵渊嘴角的冷笑撂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宣玑和他对视两秒,老老实实地把俩手往身后一背,于是挣开的绳又飞了回去,规规矩矩地把他五花大绑,还在背后打了个蝴蝶结。

“十万八千根……”宣玑觑着盛灵渊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一边。”

盛灵渊一点头:“哦,无极之数,族长不愧是上古真灵。”

上古真灵被“夸”得欲哭无泪:“灵渊,别这样。”

盛灵渊:“脱。”

“啊?”宣玑先是一愣,随后喉咙动了一下,两条腿曲到胸前,没来得及换拖鞋的俩脚互相蹭了蹭,“不、不好吧?你元气都还没养回来,这……哎,好好好,行吧,你节制、节制点。”

话音没落,上衣下摆就自动卷了上去,还没抵达肋骨,一阵阴风就扫过来,那卷成筒的衣摆就好像被冻僵了,直挺挺地停在半路。

“不让脱上衣?”宣玑犹豫了一下,一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皮带扣上。

盛灵渊猛地站起来,一团黑雾从他脚下升起,迅速把他融化在天魔幻境里,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等等!”宣玑再不敢打马虎眼,“呼”地一声,他双翅上所有长过手掌的羽毛一起飞了起来,浮到半空,又在黑雾间缓缓落下,铺了一地碎光,像少女漫画的特效,他的翅膀瞬间薄了一圈,只剩下里头细细的绒——这平时被长羽遮着的细绒居然并不是一种红,从背心往外,红得由浅及深,层次堪比最复杂的晚霞。

百雀之王虽然平时没有开屏的“暴发户”习性,但俨然已经骚到了“内衬”里。

然而天魔幻境里,黑暗深处一片无声无息。

宣玑试探着叫了几声:“灵渊?”

“灵渊,我错了,你理理我。”

“灵渊……”

“灵渊哥哥。”

“哥哥。”

“……”

“盛灵渊!”宣玑叫了五分钟,毫无回应,他终于忍无可忍,摊了一地的长翅羽仿佛被惊动的蒲公英,被他这一声大气“吹”了起来,尾端纷纷化光,似乎是跃跃欲试地想归位,“你别给我……”

一双眼睛在黑暗深处睁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宣玑:“……气坏了自己。”

长羽偃旗息鼓,一片一片的落回地面。宣玑巨大翅膀垂下,片刻后,他一咬牙,靠近背心处最浅淡的绒毛开始褪,褪一圈,看盛灵渊一眼,见对方没反应,只好把翅膀缩一点,再褪一圈……

直到整个天魔幻境都被羽光照亮,宣玑悄悄地把背后的绳子弄松了一点,想把空无一物的翅膀藏回去,就听耳边一声脆响,幻境破了,紧接着宣玑后脊一僵,收到一半的翅膀卡住了!

天魔幻境里的黑雾浮出一条长炼,覆在了他的翅膀上,像糊了一层保鲜膜,几根翅羽像“感觉”到了什么,慌忙跳起来,往翅膀上扑,撞上黑雾凝成的薄膜,又由光化羽,弹了出去。

紧接着,盛灵渊打了个指响,客厅里的所有的墙灯壁灯同时一跳,渐次熄灭。盛灵渊一拂袖,剩下的魔气就变成了无数细针,暴雨似的钉在墙壁上,其中一根正好卷起一根没来得及落地的羽毛,钉在了墙上,成了唯一的光源。

“十万八千根,”盛灵渊扫了一眼满地的羽毛,又隔空点了点墙上钉了满墙的黑雾——黑雾正好是一对舒展的翅膀形状,跟宣玑人形时的翅膀尺寸相仿,“一边。”

宣玑:“……”

“族长看守赤渊,除魔卫道,可会为天下苍生牺牲了,”盛灵渊说,“这一墙的魔气怎么能晾着呢,还是盖住得好,您说呢?”

“不是,灵渊,十万八是概数!是象征,跟‘白发三千丈’一个修辞方式,我这不够……”

卧室门“咣当“一声拍上了,不等宣玑过去,一团黑雾就从门缝里涌出来,原来的门凭空消失,变成了和旁边一样的墙壁。

人形的翅羽不够,还有原身。

原身不光有翅羽,还有尾羽。

谁让族长神通广大呢,总有办法凑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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