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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春花

作品: 寡妇春福 |作者:玉净甘露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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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丝毫不知自己失踪已久的夫君正要找回来的春福,在接连守在家中两日,并成功的把罗川打成猪头之后,在第三日的上午,迎来了小桃和弟弟小舒。

今儿个日头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小桃与小舒二人一路上走走缓缓,并不着急,是以等他们二人到了春福家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了。

一进罗家院子,就看见罗嘉和柳氏二人坐在破旧的玫瑰椅中,身下还垫着厚厚的褥子。

“罗二爷爷、春奶奶,你们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小桃熟稔的跟两位老人家问好。

家里不常来客人,李婶子一家都对春福不错,对此罗嘉和柳氏都感恩在心,至于李婶子谋生的手段,若是放在十年前,因为自身教养的缘故,罗嘉和柳氏这样出身的人家,是断断瞧之不起的,尤其是像柳氏这样的千金小姐,别说看了,就是听上一句,旁人都唯恐污了她的耳朵。但这会儿连命都快要没有了,谁还顾得上那些虚头八脑的。

一个女人想在战乱中活下去,是何等的不易。柳氏这一辈子经历的起起伏伏实在太多,从小的教养或许早已根植在她的血液之中,他们这样的人家,把贞洁看的比命还要重要。但生活的种种不幸让她更懂得了一个道理——有时候,活着比死需要更大的勇气。

小桃这姑娘脸颊圆圆,见人自带三分笑,两位老人家都很喜欢她,当即,罗嘉就笑呵呵的招呼了一句,“小桃和小舒来了。”

小桃和小舒陪着二老在院中又说了会儿话,小桃左右看看不见春福和罗翔林的身影,便不解的问道,“春奶奶,春福和翔林人呢?怎么不见他们二人在家呢?”

之前地契那事,春福还是托李婶子的福才能这般顺当儿的办了下来,柳氏也并不瞒她,冲着小姑娘招招手,在她凑过来的耳朵边低声说了句,“春福去东边看地界去了。”

这庄稼地一荒那么多年,原先的地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的到,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族长又不帮着他们,春福自然不放心就这么坐以待毙,她人弱式微,万一他们在这里动手脚,她便是以后找补回来了也定然会吃不少亏,与其这般被动,春福更愿意先下手为强。

春福一家在罗家村什么境地小桃自然也知晓,听闻柳氏的话,她便也不着急了,指挥着弟弟小舒在屋里搬了两个小马扎,他们二人就坐在罗嘉和柳氏中间,陪着他们说话逗乐。

至于娘交代自己跟春福商量的事,小桃并没有多说。那件事天热的时候还好,大冷的天恐怕是要把手冻坏的,做与不做,自然全凭春福自己来做决定。

这年头,人都给饿惯了,别提一日三餐,有的人家一日能吃上一顿就已经很不错了,更遑论是在万物冰封的寒冬时节,午饭一般都不用的,直到过了午时,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小桃站起身子,欢快的迎了过去,“春福,你们回来了呀。”

但见到来人的时候,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倏然一僵,双眸也尽是嫌弃,“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春花直直看向小桃身上那件半旧的桃粉色碎花小袄,眼中的欣羡和渴望明晃晃简直的不能再直白,虽然这件小袄上面零星还打着补丁,其上的颜色也因为浆洗了太多次而褪色了不少,可那依然是桃粉色——她梦寐以求的颜色,就如同春夏开的漫山遍野的粉红色小花,不仅美的让人心醉,吃起来也格外的甜美。

春花忽然想起之前罗华对她所说的家中那件半新的海棠红碎花小袄,罗华是族长的儿子,那件衣裳是他堂姐罗苗儿嫁入赵家之后为了讨好族长送过来的,族长家就罗华一个儿,这件衣裳自然会留给罗华将来讨的媳妇。

春花思虑再三,虽说那罗华生的矮小,相貌也专拣父母难看的长,每次看她的眼神更是让她不是太舒服,但看到小桃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一下的。

美人素来是爱攀比的,这个世道因为饥饿,人人形销骨立,春花家的条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即便是如此,打从十四岁那年,春花就跟发了芽一般,胸前生的鼓囊囊,腰肢纤细,屁股圆圆,走在路上,男人们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起初春花觉得羞,后来渐渐适应了,也就慢慢生出了一些得意。整个罗家村,她俨然是最美的姑娘。

但这一切被小桃打破了。

小桃虽说生的不如她美,可小桃每次穿过来的衣裳却十足让春花羡慕到心里,她忍不住幻想那样的衣裳如果是穿在她的身上该有多美。

但现实就是,没有如果。

春花本来想的是为自己好生谋划一番,她知道她家世不若罗苗儿那般好,可她生的美啊,与其在村里嫁给阿猫阿狗做媳妇,然后一辈子不知一顿饱饭的滋味,她宁愿给县城有钱老爷当姨奶奶,好吃好喝不说,关键每日还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但在此之前,她得先装扮好自己,要不然自己整日里穿的灰扑扑的,身上的补丁一层落一层,那有钱老爷也是看不上自己的对吧......

小桃并不知短短时间内,春花已经想的这般多了,自打她来罗家村找春福偶遇了眼前这个女人一趟之后,每次过来她就跟阴魂不散一般,尤其是每次还用那种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裳扒下来的眼神瞧她,简直令她烦不胜烦,“你不会说话还是哑巴了?我问你话没听见啊?”

家中三个女人一个小弟,寡妇门前本来是非就多,更何况李婶子干的又是这么一个营生,小桃嘴巴自然也是个爽利的。

春花回过神来,鄙夷的看了一眼小桃,似乎因为她的粗俗而感到不可思议,“我还要问你呢,你没事又来我们村子干吗?”

小桃气乐了,“腿长在我身上,我乐意上哪儿就上哪儿!你有本事去县令那里告我去啊!”

“你!”

“你什么你!”小桃双眼一瞪,看着也有几分泼辣,“这里不欢迎你,没事赶紧滚回你们家去!那骚样儿,也不骚泡尿自己照照,一个落了毛的鸡,插了根尾巴就自认为是凤凰了,也不怕风大站得高摔死你!”

就在春花被小桃气的牙齿痒痒的时候,春福和罗翔林恰巧也回来了。

远远瞧到他们的身影,小桃脸一变,含笑道,“春福你们可算回来了。”

春福瞅了瞅门口站着的那堵人墙,无声一问。

小桃鄙夷的撇了撇嘴,看向春花的脸一板,“怎么?就那么贱皮子的嫌骂的不够,还想找骂是吧?吭一声老娘成全你!”

“小桃姐,发生什么事了?”罗翔林疑惑的瞅了瞅这二人,虽然不解,但整个人却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小桃的身后,意思不言而喻。

“哼!”眼看他们人多势众,春花冷哼一声,继而转身离开了,村妇就是村妇,跟他们说话都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对于春花,春福根本就不想,也不会把心思放在这种无用之人身上,待她离开之后,春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开口问道,“小桃,你今儿个怎么来了?是李婶子有什么事吗?”

小桃人是能懒即懒,这样冷的天能叫的动她走了十多里路,可是不容易的。

小桃抓住春福的手,甜甜一笑,“还是春福最了解我!走,我跟你说几句话。”

春福顺从的被她拉进了屋里,今儿个她和翔林忙活儿了一两个时辰,终于把五十亩良田的地界都给找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后面被人给暗地里跟踪了似的,虽然她多次回头也没真的瞧见什么人,但天生谨慎的她之后还是拉着罗翔林在漫地里逛了一大圈,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怎么了?”

小桃努了努嘴,也不知道这件事对春福来说是好是坏,她啊,就是太要强了,看着啥事都闷到不吭,半点吃不得亏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心肠最软,“还不是我娘,前段时间那新县令不是来了吗,文户书就给我娘说让她帮着县衙寻两个浆洗婆子,平日里管饭,月底还有工钱可以领,当然也不是很多,而且要洗整个县衙的衣裳……”

春福已经顾不得小桃之后还说些什么了,她满心欢喜的说道,“小桃,谢谢你,谢谢李婶子,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她正愁着接下来干点什么来换取全家人的口粮,如今万物枯黄,光挖草根树根煮来吃真是太难熬了,她和罗翔林年轻还能熬一熬,毕竟只要开了春,草木一发芽生长就不愁没吃的,但她担心奶奶和二爷爷会撑不住,他们的身子本就不好,眼看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若是出了丝毫意外,春福觉得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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