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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墨在她师姐面前否认了她的身份。
她认与不认就是别人一巴掌和自己一巴掌的区别,反正这脸肯定是打肿了。
柳溪索性不回了。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倒完垃圾回来的岑墨督促她睡觉了。
柳溪叹了口气,“岑墨哥。”
岑墨闻声开门,用眼神问她什么事。
柳溪再次提醒道,“今天七夕。”
她的目光平静,早已没了最初的兴奋,只是还不愿意放弃。
明明已经很失望了,却因为那碗红糖水,她又燃起了希望,不信邪似的还想在他身上找安慰。
她甚至卑微地想着,情话他肯定是不会说了,只要他能主动抱她一下就好。
他们交往了一个月,只牵过几次手,还全都是柳溪主动的。
岑墨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她的意思。
柳溪:“我为了订今晚的餐厅,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吗?结果没吃上……”
岑墨反问:“生理期还敢吃日料?”
柳溪一怔,又气道:“日料店又不全是海鲜!”
岑墨很强势地命令道:“睡觉。”
柳溪被他唬住,不敢拂逆他,轻哼一声,倒在了枕头上。
岑墨把卧室空调调高了两度,关门离开。
柳溪在呼哧呼哧生气中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实在太气了,加上肚子不舒服,她睡眠质量不高,睡着睡着,竟然又被气醒了。
她忽然想起放在包里的巧克力。
那原本是买给岑墨的七夕礼物,现在好了,人家根本不想过节,还送什么送!
柳溪翻出巧克力,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包装,气势十足地狼吞虎咽起来。
大概是闹得动静太大,门被推开了。
客厅的强光照亮了大半个卧室,他还穿着刚刚的衣服,显然还没睡,此时鼻梁上的镜片将暖黄的灯光阻隔,他的目光冷得骇人,就连嗓音也像是淬了冷水,“大半夜吃零食,不怕长蛀牙?”
柳溪梗着脖子,振振有词道,“你既然不过七夕,我只能把送你的礼物吃了!”
不然呢,留着给你过头七?
也不是不可以。
岑墨闻言走了过来。
虽然柳溪能在心里与岑墨杠到天上去了,但也仅仅只是在心里。
她怂,不敢真与他杠。
刚刚还仰着脖子的她,见着他走来,立马缩回被子里。
岑墨已经走到床边,清瘦挺拔的身体挡住了客厅的光,投下大片阴影在她身上。
镜片上雪亮的反光遮盖了他清澈的眸子,他冷着脸,皱着眉,朝她伸手。
这副盛气凌人讨要东西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要礼物,更像是老师没收学生零食。
柳溪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小鹿眼,倔强地与他对视着。
而岑墨目光沉沉,气势十足。
一秒……
两秒……
三秒……
柳溪一垮,她认输了。
岑墨拿走了巧克力,命令道:“去刷牙。”
柳溪揪了揪乱蓬蓬的头发,气呼呼地出了门,一路重重踩过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响。
***
柳溪睡觉不太老实,尤其喜欢踢被子。
今早醒来的时候,她的被子已经被踹到床下去了。
还好昨晚空调没有很冷,不然肯定冻感冒了。
因为肚子不舒服,她醒得早,走到客厅时,发现岑墨就直挺挺地靠坐在沙发上后睡觉。
他身上还穿着与她同款的T恤,只不过衣摆被他扭曲的坐姿扯皱了点,两条细细的大长腿敞开着,笔记本夹在大腿上,一只手虚虚托着,摇摇欲坠。
屏幕上花花绿绿几千行代码正在运行着。
看这样子,是累到困了,想到自己霸占了他的床,让他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柳溪就是再怎么生气,也被心疼代替了。
她看了眼时间,他还可以大概休息个半小时。
她悄悄地上前,靠近他,弯下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桌味道,是昨晚饭局留下的吧?
这个角度看他仰着的下巴,从脖子到下巴的曲线又细又长,真是性感地让人想要一路舔上去,特别是喉结……
柳溪痴痴地盯着他的下巴看,将他的笔记本一点点抽离他的手。
不想他整个人突然抽了一下,下意识抱住笔记本,眉头紧皱,目光冷冽,浑身散发着多妻之仇一般的恐怖气息,把柳溪吓退了一步。
她嗫嚅道:“我,我只是想把你笔记本拿开点。”
岑墨低头看了眼显示屏,程序运行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他用力眨了下眼睛,显然还不够,又摘掉眼镜,搓了搓,一脸熬夜过度的颓废,声音暗哑地问道:“几点了?”
柳溪被吓呆了,木讷地应道:“六……六点半。”
以为岑墨要再小憩一会,或者起来洗漱,不想这人食指在笔记本的触摸板滑了滑,开始检查代码。
柳溪:“……”
要不要这么拼,真不怕猝死么。
柳溪不去打扰他,自己刷牙洗脸去,该干啥干啥去了。
半小时后,岑墨才放下笔记本,拿了换洗衣物进卫生间冲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出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十五分钟后,他带着笔记本出门了,柳溪跟在他身后,二人在楼下遇到了裴佳,她正在与一位老教授攀谈。
今日的她穿了一条艳丽的红色连衣裙,一下就把身材曲线展现了出来,婀娜多姿,明艳大方,是与柳溪这种清甜美人不一样的风格。
裴佳在看见岑墨出现时,便热情地招呼,“早啊,岑师弟。”
她比昨天更主动了,只要岑墨眼睛没瞎,肯定能知道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那位教授也看过来,“小岑早啊。”
岑墨:“朱教授早。”
朱教授的目光很快就瞥到柳溪身上,暧昧地笑了声,“女朋友?”
裴佳抢先开了口,“他妹妹。”
朱教授哦哦了两声,但看柳溪的眼神有点微妙,但也没追问下去,笑着走了。
裴佳对岑墨说道:“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不!要!
柳溪心里叫着。
然而,岑墨不置可否地推门出去。
到了食堂,队伍已经很长了。
虽然是八月初的暑假,但留校的学生还是不少,有在做课题的,有重修补考的,有工作实习的。
三人一人排一队。
裴佳又开始与岑墨探讨课题问题。
柳溪就站在岑墨旁边,却觉得两人隔了很远。
虽然以前她也经常被岑墨忽视,但那时候他身边没有别的女生,她也不是他女朋友,她没理由也没资格生气,而现在这种对比之后的落差感加重了柳溪的不痛快。
就算不能直接反抗,她也要努力宣布这男人的归属权。
柳溪拿出自己的校园卡给岑墨,软着嗓音说道,“岑墨哥哥,我卡里没多少钱了,可以帮我充一下吗?”
岑墨淡淡看了她一眼。
淡琥珀色的眼眸很亮,就好像没什么能瞒过他的。
但他什么也没说,平静地接过她的卡,转身离开队伍。
裴佳望向柳溪,牵出了一个浅笑,“岑师弟说你想考我们专业的研究生?我好几年前考的,资料应该都过时了,不过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别人要。”
柳溪回以礼貌又自信的微笑,“不麻烦学姐了,岑墨哥已经给了我很多课件,我都看不完。”
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可有可无的帮忙,让岑墨欠了裴佳人情,也别想让她有任何借口觊觎她的男人。
裴佳微讶,又温和地笑道:“好的,那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尽管和我说。”
柳溪客气地笑了下,便转了回头,二人无话,各自排队。
等到岑墨回来时,队伍正好排到他们。
裴佳的声音明显比刚刚更真挚了许多:“岑师弟,你要吃什么,我帮你点。”
另一个窗口,柳溪直接开口:“两个白煮蛋,一份生煎,两个肉包,两杯豆浆,其中一个不要糖。”
阿姨:“肉包没了,菜包可以吗?”
柳溪回头与岑墨一个眼神交流,回头对打饭阿姨说道:“那换成两个鸡蛋饼。”
裴佳:“?”
这是妹妹?这是肚子里的蛔虫吧?连想吃什么都知道。
……
三人刚坐下,柳溪小小啜了一口豆浆,眉毛轻皱,“岑墨哥哥,这个太甜了,我想喝你那个。”
岑墨什么也没说,从她手里拿走了豆浆,又把自己没开封的豆浆给了她。
这时,有个男生抱着笔记本跑来与岑墨请教问题,“岑学长,你好!我是A大无人驾驶方程式车队的,我们最近被一个算法困恼了两周,程序没有报错,但是运行结果一直不对。”
那男生说了一堆柳溪一知半解的专业话语后,岑墨说道:“给我看看。”
男生惊讶,大概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其实岑墨这人虽然很高冷,但他一向公私分明,如果请教他专业问题,他还是会客客气气回答,只不过敢请教的人实在太少了——因为大多数人还没靠近他就被冻死了。
岑墨把早餐往旁边一挪,接过对方的笔记本。
细碎的黑发抵在眉骨上,因为垂着头的原因,柳溪能看到他那覆下来的眼睑,乌黑细长,还有点卷。
大概是没有戴眼镜的原因,桃花眼微敛,目光聚焦在笔记本屏幕上,冷淡又沉静。
柳溪痴迷的就是他这副一门心思专注写代码的模样。
可她又时常会因为他忽视自己而生气。
这很矛盾。
可回头一想,如果岑墨把心思花在她身上,那就不是她喜欢的岑墨了吧?那时她会感到开心,还是嫌弃人家呢?
岑墨一边看代码,一边拿起柳溪那一袋豆浆,就着她刚刚喝过的吸管吸了一口。
裴佳出声提醒道,“岑师弟,那豆浆……”
岑墨回头看她,“?”
裴佳见他目光清亮,并没有拿错的可能,她很是震惊。
她昨天才听说岑墨是出了名的洁癖,要是被别人拿错水杯喝了,他都会直接丢掉,怎么可能去喝别人喝过的豆浆?!
柳溪看见了裴佳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又满足的笑。
岑墨没有注意二人之间的较劲,他很快就扫了一遍代码,“这算法写的没问题,但逻辑设计有问题,你看这函数判断……”
那男生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后来茅塞顿开,激动地差点没对这岑墨三叩九拜,一个劲地夸赞道,“学长你真的太牛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几分钟就解决了我们一个大问题!真是帮了一个大忙!太谢谢你了!”
柳溪忽然又觉得,没人敢与岑墨请教问题也可能是因为怕自己智商被鄙视了。
毕竟能进A大的学生,之前哪个不是高考省状元或者国家集训队保送?天之骄子们都有天之骄子们的傲气。
反正柳溪觉得从小到大,都是岑墨在碾压别人,他永远是最强的,永远是被人崇拜的。
而这么强的人,是自己男朋友呐。
柳溪生出了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所以他就是对自己态度冷了点又怎样,这不过是小毛病,她可以忍!
等到那男生受益匪浅地走后,又来了一个男生找岑墨,是想进实验室的。
除专业之外的事,岑墨就不太乐意帮忙了,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拒绝,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实验室的大师姐。”
他这个“大”应该是指年龄大,但一般实验室里能被称为大师兄大师姐都是管事的,那男生显然也这么认为,当即就兴高采烈地追着裴佳问微信了。
裴佳也没恼怒,很娴熟地接茬了,她与那男生和蔼可亲地聊了两句后便加上了微信,男生也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看上去非常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正正好与岑墨取长补短,两人默契的配合让柳溪觉得自己的早餐吃得不香了。
难怪岑墨对她另眼相待,因为她还能帮他j解决一些麻烦事,而反观她自己……
一个连马路都不会独自过的人,大概就是个麻烦吧。
柳溪讪讪地吃完了早餐,“岑墨哥哥,可以送我回去吗?”
岑墨还未说话,裴佳提醒道,“我们八点半要开课题组的例会吧?”
柳溪低着头,柔弱又无助地说道,“可我一个人不敢过马路……”
岑墨低头看手机,大概在计算来回时间,裴佳又说道:“对了,岑师弟你昨晚和我说的多模态预训练模型整理好了吗?今早presentation可以说吧?”
岑墨:“今早?”
裴佳笑了一下,眼神明媚多情,“看来是昨晚我们聊太多,你都把正事忘了,我记得大概11点多和你发的,要不要翻下微信聊天记录?”
一句话,差点没把柳溪的心扎穿了。
原来他们不止是聊课题,那还聊什么了,聊很多,聊到半夜?
想到自己每天只能在固定的时间范围内与他说话才回复,她心里不是滋味,因此在听到岑墨问她能不能自己回去时,她也没有更多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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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委屈与失望,就是你明天的火葬场,是火葬场文没错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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