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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念气愤得小脸都涨红了。
李烈用力地闭了闭眼。
这些年来，终于有一个人能跟他共鸣。她跟自己预料中的一样坚强，并没有听到杀人就吓得惊慌失措、花容失色。
锦念看了看李烈，他双目闭瞌，浓密的睫毛覆在他狭长的凤眼上，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的表情。
锦念就说：“您今后记得多加小心。”
李烈静默了好一会，才把横冲他胸间的那股欢喜压下去，他问锦念：“你可知，张氏的儿子李靖很早就去了京畿营，而我却入了督察院。”
京畿营由武将统领，督察院却属文官阵营。本朝文武并重，但却极有少武将去任文职的。
英国公府作为簪缨世家，李烈更是现任的英国公，皇帝却偏偏让他去任文职，而让李靖去任武职……
哪有身为英国公却不领兵打仗的！
锦念想想就明白了，张氏之所以觊觎爵位不放，正是从皇帝这一任命中看到了希望。
帝心难测，锦念只好道：“今后会好起来的。”再过几年，皇帝不还得靠李烈去平复西南的动乱。
“嗯，”李烈眸中已恢复了凌冽，他望着锦念沉声说：“……那些人，除了张氏外，其余都被我处置了。这样的事，今后，我绝不允许再发生。”
锦念点头，她没再问李烈，是怎么知道张氏杀人的。
李烈也没有告诉锦念，他今后打算如何做。
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竹林里清风吹过，竹叶摇摆间发出哗哗的声音，不时露出竹梢上的一片明朗天空。
李烈能感觉得到，跟锦念说了张氏的事后，两人间的距离感无形中被拉近了，就算相对无言，也没有那种不自在的感觉。
他就问锦念：“听张氏说，金陵吴夫人替吴二郎向你提亲了。两淮五品以上官员的家庭底细，我之前都让人查过，吴二郎那人……实非良配。”
李烈抿唇，他都不愿多说下去，免得污了她耳朵。
锦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烈在查吴大郎的时候，肯定也把吴二郎去姑象馆的事查到了。
锦念坦然颔首：“提亲的事，自有父母做主，您不用担心我。不过，还是要谢谢您。”
李烈望着她，她脸上很平静，也看不到那种不愿意的表情。
心里一时觉得很不是滋味。
薄唇一抿，李烈突然开口道：“昨日，张氏也替我向你求亲……”
锦念一怔。
难怪今早老太太和母亲都没有强迫她去菡萏会呢，难怪今日李烈不惜劳动双方长辈都要见她，还给她说起了国公府的一些事情。
她有宫寒的事，扬州城里各府主母间都传遍了吧，她就不信张氏没有得到风声。
就算那样，张氏还要替李烈向她求亲。
李烈正低着头，锦念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放着正事不做，特意花了小半天的时间跟她说那些，这是要她知难而退，拒了这门亲事吧！
锦念了然笑道：“您放心，我会想办法让母亲拒绝张氏的。至于张氏那边，还得劳您费心，若找不着借口，您就跟张氏直说我有恶疾好了。”
李烈却笑了笑：“说不准张氏就是看上了你有恶疾的，谁叫我命里克妻呢！……我想过了，我们这样的，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苏锦念，我来娶你，如何？”
锦念明白李烈说的门当户对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人，一个被人说命里克妻，一个身有宫寒，可不就是绝配！
可‘娶你’这样的话，是能随口就说出来的吗？
若在平时，她都要怀疑李烈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他那么正经的一个人。
锦念明显感觉得到，跟她说了张氏的事后，李烈整个人都变得随和轻松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总让她觉得冷峻和不苟言笑。
但就算他此刻心里轻快了，也不能随意拿她打趣啊！
锦念站了起来，无奈道：“克没克妻，国公爷心里不是很清楚吗？以后，可别再说那样的话了。”朝李烈福了福身子就要离开。
虽是经长辈允许的，但单独跟李烈待久了，总归不好。何况，宫嬷嬷一直朝这边望来，她再不离开，看架式，宫嬷嬷就要冲过来了。
李烈却急了。
没想到，他思虑了千百遍、自认为很自然的话，如今竟被她当成了玩笑话。
身形一动，李烈已起身，先一步挡住了锦念的去路：“苏锦念，你听我说，我不是开玩笑的，我心悦你已久。”
他直视锦念，目光灼灼，面上也染开了一层绯红的妍丽。
锦念愣住了。
李烈如今的意思，是要她同意他的求亲吗？
他今天来，就是想向她说明他不会克她、向她表明他的心迹的？
锦念一时迷糊了，前世她跟李烈都没有过交集的，她死的那一年，他已被百姓尊称为战神。
原来遥不可及的人，此刻高大的身影向她笼罩过来，紧张地抿着唇，等着自己答话。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锦念头脑一片空白，愣愣地问李烈：“我一辈子都不能生儿育女的，就这样……您也愿意吗？”
李烈没想到锦念会这样直白地问他，但他反而镇定下来了，看着锦念道：“你有宫寒的事，我刚来扬州时就知道的。也不怕你笑话，我那时就常想，若孩子和你只能选一个，我会选谁？我想了几个月，每一次答案都一样。苏锦念，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过的。”
张氏告诉他说已替他向锦念求亲时，李烈都觉得张氏也不是那么可恨了，他甚至可以原谅她以前对他做的那些事。
他原思量着，等过了今年要不要托人向她求亲？可如今半路却杀出了个吴二郎，他也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也不等锦念回答，李烈又继续道：“张氏那边你别担心，她爱面子，杨小姐又刚去了不到一年，她定要我守制一年的，亲事还得等明年四月份左右才会正式定下。在此之前，她不会对你下手的……亲事对外公布之前，我会把张氏处理妥当的。英国公府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应该把你扯进来的，但我很怕因此错过你。苏锦念，你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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