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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说他来告别，锦念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既已无缘，何必要给对方留下不切实际的念想。
锦念就问说：“您可把信物带来了？”
把从母亲那里拿回的锦盒，放在了李烈跟前。
“你……”李烈看着锦念中的鲛珠手串和玉兰㬱都，半晌了无意味地笑了一声，“一定要这样吗？”
“大家不都这样做的吗？鲛珠手链和玉兰㬱我没戴过的，您……”
以后还可以送给未来的妻子。
这话锦念不好说出口。
但李烈却听明白了。
今日之前，他还心存幻想，他们相识这般久，她心里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所以，他放下尊严，耍无赖似的求着见她一面。
李烈觉得自己很卑劣。
她最是心软的，说不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盼什么。
但终究，他对她，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看，才没说两句，她就切入正题。
尽管如此，但他却不想如她的意。
李烈就道：“我说过，我送的东西是不会收回的。”
锦念抬眼去看李烈，他又似乎又回到他们初见时，那高贵疏离的模样。
她还记得，上个月他的笑容还如骄阳那般，热烈而自信的。
锦念在斟酌着该怎么说好。
“至于你那块玉佩，我是无法还给你了。”李烈已站了起来，“前两日不慎掉进了顾府的内湖。”
锦念张了张嘴，她还能说什么。
等李烈离开时，她也只能像上一回那样，道了一声：“路途平安。”
又过了两日，吏部对新科进士的任命文书下来了。
顾彦宜任翰林院从六品修撰，兼三皇子侍讲学士。
三皇子刘建烨今年才八岁，是丽嫔所出。
三皇子原来的侍讲学士是国子监的杨司业，但杨司业年前卷入了两淮盐案里，如今正被收监刑部大狱。
至于苏子昂，他没有去考庶吉士，吏部直接让他到刑部观政，为期三个月。
之后要赴福建任罗平府推官，正七品，掌一府刑名、计典。
新科进士的任命刚下来，苏锦妍来找锦念去泰昌银楼：“……五月份大嫂就要进门了的，我们做小姑子的，怎么也得有新头面，装扮一新。”
两年前，苏佑林还在湖广任布政使时，便已为苏子昂定下湖广荆州知府杨定坤的嫡女。
如今只差亲迎这一步就走完六礼了的。
原本亲迎的日子定在今年八月的，但苏子昂会试登科后，两家就商议，把婚期提前到了今年五月。
“还泰昌银楼！”锦念看苏锦妍跃跃欲试的表情，好笑道：“新人是大嫂，又不是我们，要什么装扮一新？”
锦念曾听母亲讲过泰昌银楼的，那是京城最大的银楼，手艺好，而且每一季都会出新款的首饰，备受京城贵女青睐。
原本母亲还答应过她，进京后要带她来逛泰昌银楼的，但一直没有成行。
苏锦妍才不理锦念这些托词。入京后她人就开朗了许多，看样子已完全从退婚和癣症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她摇着锦念的手：“你也是个准新妇的人了，也该备起来的。”
锦念无法反驳。
前两日，顾彦宜的继母季氏曾上门跟母亲会面，若没猜错，是为她和顾彦宜的亲事来的。
虽然他们是圣旨赐婚，但该走的六礼，一礼也不会少。
最终，锦念没拗过苏锦妍，跟母亲辞别后，姊妹两人坐马车去了泰昌银楼。
泰昌银楼分了两个门面，隔成男客区和女客区。
锦念和苏锦妍直接进了女客区，里头摆设异常典雅，每一层都设了雅间。此时有好些夫人在里头挑选首饰。
姊妹两逛完一楼都没挑到合心意的，主要是苏锦妍不是嫌样式不好，就是嫌开价太高。
锦念想到外祖母给她的首饰里，还有好几颗宝石，她拿到手这么长时间，都没动过的。
若无意外，她明年就要嫁给顾彦宜了，确实需要多几样首饰，方便今后见客的。
她就问掌柜说：“你们这里可接客人定制？”
侍者点头，见锦念很是心动的样子，就详细介绍说：“我们这里的定制分几种，一种是客人提供样版物料，我们收手工费。一种是客人提供样版，我们出人工和物料。一种是客人……”
把每种定制的要求都介绍了一遍说，还邀请姊妹俩去二楼的雅间看样版详谈，那里是专门为贵宾设立的。
锦念很是意动。
侍者热情地引她们上楼，她带姊妹两穿过回廊时，隔壁的雅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惠和郡主面无表情地从里面出来，张嬷嬷跟在她身后。
锦念见到惠和郡主就不喜，但想躲也来不及了，扯了扯嘴角对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又拉着苏锦妍退到回廊边上让路。
惠和郡主停步，冷眼看看锦念，又回头看看张嬷嬷，不知在想什么。
宫嬷嬷见此，悄悄地挪了一小步，挡住锦念半边身子。
惠和郡主却抬步走了：“今日真够倒霉的，首饰没挑到合意的，连走个路都能遇到不会叫的狗。”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连银楼的侍者面上都尴尬得嗫嚅着嘴，想说什么又不敢多嘴的样子。
锦念面上倒还平静，如无必要，她不想招惹惠和郡主，对方没有指名道姓，她就装糊涂。
但苏锦妍却忍不住了，锦念是她叫出来的，如今却被人这样辱骂。
既然对方没有指名道姓，那她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锦妍就拉着锦念的手：“六妹妹，不是说安静的狗都锁家里了吗。反正我是从未见过的。倒是乱呔的狗，刚刚就碰到了一只。”
惠和郡主脚步一顿，正待转身时，又想到自己真要去理会，那便是承认她自己就是那只乱呔的狗了。
她就朝张嬷嬷看去，但张嬷嬷只是回望了她一眼就低下头，没说话，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锦念暗暗叹了口气，她和惠和郡主这梁子结大了。
不过，张嬷嬷的态度倒挺耐人寻味的。
等惠和郡主下楼后，锦念也再没心思看首饰样版了。
两姊妹下楼，正要上马车时，旁边却有个侍卫装扮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他朝两人拱了拱手，道：“苏六小姐，王爷请您移步说几句话。”
锦念朝另一头的男客区看去，就见晋王站在马车边，正朝她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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