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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
陈涛随手翻阅卷宗，头也不抬的问顾延枚，“你的意思是说，要我饶了他？为什么？”
顾延枚低头道：“臣以为，这个孩子可堪大用。”
“脑子不识数，这么容易就能被人家忽悠咯。可堪大用？可堪什么大用？”陈涛不以为然的信手把卷宗甩到一旁，哼了一声道，“我手下若全是这种分不清对错的家伙，那还怎么管呐？”
顾延枚说道：“是，臣知道，这个孩子的做法让您不喜。可是，就念在他年幼无知，很多事情都还弄不明白对错的份儿上。您饶了他吧，小惩大诫算了。”
陈涛皱了皱眉头，看向顾延枚，“你还知道这孩子是犯了什么罪吗？杀人！杀了七个！不管在这之前，他们犯过什么错。可在我到了这里之后，起码他们就没有再犯过错了！这样的人，难道也该死吗？还是说，他们死不死的，在你眼中无所谓？作为本县父母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顾延枚说道：“并非如此！臣不敢求侯爷您随意宽恕那孩子，也不敢拿您给臣的赏赐去换。臣什么都是侯爷给的，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作为交换，也不敢胁迫您。只是，臣以为，这个孩子秉性并不坏，嫉恶如仇，身手不错，且胜在对您很是倾慕。若是好生教训，假以时日，必能为您所用！还请您稍作斟酌！”
陈涛想了想，说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服我吗？要知道，这个孩子，可是和陕西那边有联系！那边的人，若是今后再借他做鬼，那我该怎么防范？更何况，陕西问题，我是肯定要解决的。近期就要解决！你能保证，他不会从中掣肘吗？若是他日后给我造成什么麻烦，你也能够负责？”
顾延枚说道：“人性本不可测，臣无法保证的事情，并不敢跟侯爷您作保。只是，臣猜测，您也并非是因为一时错误而否定一个人一生的人。更何况，这孩子年纪还小，尚有雕琢的余地呢！”
一口一个雕琢，无非就是说这孩子日后还有可塑性，想让陈涛留下他，不要动他罢了。
陈涛听完整件案件，本也就没有什么非要杀这孩子的必要。可是，饶了他，总要有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好借口啊！
陈涛想了半晌，说道：“罢了，既然你肯给他做保，那我就权当是信了你一回，给他一次机会。当然，我这机会，是有道理的。此次陕西作战，我要他帮我。而且，他要起到我能认可的作用才行！若是有用，我就留下他。可若是没有用，到时候，他一样非死不可！”
“是，臣谢侯爷恩典。”顾延枚连忙跪地称谢。
随后却又说道：“侯爷，臣还想跟您推荐一个人。”
“哦？”陈涛有些不耐烦了，答应了一个要求，马上就又有一个要求，这种人，请恕他不敢恭维。他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却还是问道，“什么人？”
他没有叫起，顾延枚就跪着说道：“是臣这次办案的得力助手，名叫黄威。”
“唔。”陈涛草草应了一句，随口问，“他什么来头？能请得动你到我面前来给他做说客？”
顾延枚回答道：“回侯爷的话，此人并没有什么大来头。只不过，是当初本县大牢之中放纵的一名罪囚而已。他原本只是小偷，后来，偷窃的时候，误伤人命。本来入了大牢，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却因为您大发慈悲，大赦本县牢狱，而被放了出来。此人很懂得知恩图报，出狱之后，已经数次为本县做事。侯爷，此人可以重用，还请您明鉴。”
陈涛对这人没什么兴趣，只说道：“若是真好用，你自己留着用便是了。我对他，没什么大兴趣。”
顾延枚说道：“侯爷明鉴，此人确实可为常人所不能为。正因为他做过小偷，所以，才有如此的本事。而且，此人已经改邪归正，您无需担心他会图谋不轨。”
陈涛慵懒的抻了个懒腰，说道：“我不担心他图谋不轨，想在我手下图谋不轨，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只不过，对于你手下的能人异士，我确实是没什么兴趣罢了。你觉得好用，你就留着自己用，至于我这儿，不是自然还有其他的人好用吗？”
说到这里，陈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哦，对了，有件事情，我得问问你。最近市井上疯传，说是闯王如何如何，这种歌谣，你听过了没有？”
顾延枚连忙回答道：“回侯爷的话，近日来，臣的确有曾听闻这样的歌谣传唱。不过，已经跟下面吩咐过了。绝不允许唱这些助长他人气焰，而损害辽东军威风的歌谣。另外，臣还下令，谱了些更好听、上口的歌谣，教会孩子们沿街传唱。多是些说辽东军如何好的歌谣，侯爷要过目吗？”
陈涛听罢，吩咐道：“你起来吧！对于什么歌谣之类的东西，我没什么兴趣听。不过，你做的不错！对于这种东西，古人不是都说吗？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与其把人家的嘴堵起来，不叫人家传唱，倒是还莫不如，另外挖一条渠道，把这股子兴趣给他疏导开来。有些东西啊，你越是不愿意让他们听信，他们就越是听信。你越是不愿意让他们传唱，他们就越是传唱。百姓嘛，都是如此的。”
“是，侯爷圣明。”顾延枚躬身道，“今后，诸如此类的事情，臣必定还按照侯爷您的教诲行事。与其闭塞民智，倒不如引导民智。侯爷您一力致力于推动民间教育，依臣愚见，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侯爷请放心，旁处臣不敢言。但在臣这一县之内，必将侯爷的每句教导都奉为圭臬，照以施行。”
陈涛仰头笑道：“你啊，还真是个机灵的。罢了，我也不逗你！不过，你已经不能再只顾着一县之内了，我的顾知府，你该去上任了。告诉洪大人，就说我说的，自即日起，你就是本府的知府了。让他把本县成功的方略，向全省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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