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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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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清嘉怀胎第三个月的时候, 大余边境,有了突发的军情。
逖之未能攻下堂利, 被大余打得节节败退, 恼羞成怒之下,竟暗中与青辽勾搭上了,并以欺负他们这些边境小国为名, 分别突袭了大余的西北两境。
边关被叩, 大余朝野震怒,臣民皆不肯善罢甘休。
这一双豺狼虎豹般的邻国胆敢再三觊觎挑衅, 那便要付出足够惨重的代价, 才能让他们真正乖觉下来, 甘心情愿地, 对大余俯首称臣。
起了决心, 商议再三过后, 退敌的两位将领,分别定为了博安侯康子晋,与云虎将军骆满。
为报父仇, 亦为守国之边境, 康子晋自然责无旁贷, 可一想到家中已有身孕的妻, 却踌躇了起来。
当日下值后, 他揣着心事回到府里, 一脚刚踏进居院, 就闻到一股令他脑仁发胀的食物香味,而他的小妻子,则悠哉地歪在躺椅上大快朵颐。
见了他, 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毁尸灭迹、再空口白话地说自己没有吃过, 哪怕她嘴角还留着那些炸物的食渍。
见她这样肆无忌惮,康子晋当即就唬了脸:“岳清嘉,你在吃何物?还有,谁准你躺在这处吹风的?可是不怕感那风寒?”
“嘁~”
岳清嘉今天的胆子格外大,张目觑了他一眼,嚼着张油饼的嘴含糊不清地跟他对着杠:“你凶什么凶?要去打仗了不起啊?在家里就开始耍你大将军威风了?”
康子晋的步伐停在半道:“你、你知晓了?”
岳清嘉神色得意:“很奇怪吗?我亲表姐可是在宫里当贵妃的,圣上都要看她脸色,我想知道点你的事有什么难的?别说这个了,就是你前天下朝后,和圣上在勤政殿吃了什么馅儿的包子我都知道。”
知她故意搞怪,康子晋失笑地走过去,强硬把剩下那半张油饼从她手里给抢了出来,让丫鬟端走,再扯了袖巾去给她擦嘴、擦手,缓声道:“虽得了举荐,但我还未应下这桩差事,打算要回来与你商议的,你若不愿,我不去就是了。”
“你不去,谁给爹报仇?”
岳清嘉一边说话,一边单手摸着肚子。
不用邵老医官诊都能看得出来,她明显怀的是双胎,这才三个月,孕肚就快赶上即将临盆的彭慈月那么大了。
面对小妻子的问题,康子晋陷入沉默。
“爹那件铠甲在你书房里藏了那么多年,你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么?”
岳清嘉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大方地对自己男人表态:“去罢,把仇给报了,顺便也给你崽崽们挣份荣誉回来,有个打了胜仗的爹爹,可比有个爵位的爹爹要威风得多。”
许久,康子晋才答道:“好。”
他抚了抚小妻子的孕肚,轻声道:“你们可要乖乖地,等爹爹回来。”
“放心吧,我会等你回来再卸货的。”
岳清嘉顺势道:“夫君,他们饿了,想吃地瓜排和糖炒栗子,你去帮忙买来好不好?”
康子晋缓缓坐直身子:“不可,又是烘炸之物,你已是有身子的人了,岂能这样贪嘴?”
岳清嘉竖指发誓:“邵伯说了可以适量吃的,我吃得又不多,你帮我买来了,我肯定分几天吃完。”
康子晋:“可邵伯亦叮嘱过,你怀的是双胎,这些烘炸之物,最好忌口。”
岳清嘉皱起脸来:“那你把我刚才吃的饼还给我!”
康子晋起身了:“休想。”
他才想走,右臂被人捉住,轻轻摇了摇,泛着嗲的讨好之声飘进耳内:“夫君~”
又来这一套。
康子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开。”
“我不嘛~”
“真不放?”
“不放。”
康子晋坐了回去:“好极,那不用去买了。”
???
知道被耍了,岳清嘉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发起泼来:“好哇,成婚前你怎么说的?大事小事都听我的,你看看现在,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娃,一双!两个啊!我夺辛苦啊!想吃点东西你都不满足我,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你娶了我,又在我肚子里头种了娃,现在嫌我身材走样了、嫌我爱吃不懂事了是吗?你这个人没有心!没有心!”
全程,康子晋都脊背挺直、饶有兴致地,在观赏她变脸。
小姑娘瘪着张嘴,声情并茂,往日是干打雷不下雨的,今日,还当真流了两滴眼泪,看来这为了口吃的,真是馋着了。
康子晋扶额,又尽职尽忠地去给她擦眼泪,再轻轻点了下她泛红的鼻尖:“好了小祖宗,这就去给你买。”
***
时间飞快走入腊月初,在都京城下起第一场冬雪的日子里,康子晋整军出发了。
同日出发的,还有去退逖之的云武将军,而骆垣,自然也来送父出征了。
奇怪的是,整军那日康宛妙明明也去了,可往日一见骆垣就雀跃不已的她,却看也没看骆垣一眼,反而是骆垣,几回都瞟向博安侯府的家眷这处,那眼神分明,是在偷看康宛妙。
当然,他那眼神要是往岳清嘉身上瞟的,康子晋恐怕人还没出发,那斩敌的佩刀,就要先出鞘了。
至于骆垣和康宛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岳清嘉: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回府后,倒是康宛妙破天荒地求了岳清嘉一件事——让岳清嘉给她挑选钗环妆服,从今以后,她要做个端庄文静的淑女。
对此,岳清嘉的第一反应是——爷青结?
而康宛妙的答案则是:“你看,咱俩差不多大吧?可明年你都要当娘了,我连婚都没成,那我不能输给你啊,不就是穿女装打脂粉嘛,这事儿还能难得过我学骑射?”
虽然有些尴尬,但岳清嘉还是小心地问了下:“你和骆垣…”
知道她在想什么,康宛妙倒是坦坦荡荡的:“害,不就是误会他喜欢我嘛?不就是他喜欢过你嘛?小事两桩,那袖箭我已经还给他了,人家不喜欢我,咱也不能死缠烂打对不对?那太有失风度了,有那时间,我不如想想怎么找一个满意的夫婿人选。唉对了,我发现你挺有两把刷子呀,把我兄长给驯给服服贴贴的,以后也教教我?”
岳清嘉愣了下:“啊?好、好…”
***
年节飞掠,一进入岁初,就是飘不完的雪,吃不完的席、赴不完的宴。
天寒地冻的,岳清嘉肚子上顶着个球,自己还被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球,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行走的山丘。
再看自己的小姑子康宛妙,恢复女装后,那言行举止也收敛了许多。
她上着香绸小袄,下着贴金芙蓉花边的百迭裙,脸上略施脂粉,一双闪溜溜的眼静悬如同明月,目光坦率又清澈,眉眼间的几分英气更为她的明艳添彩,让人移目难忘。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康宛妙俨然就成了标准的大家闺秀。
这样明显的变化,让往日里对她敬而远之的仕宦公子哥们,现在再碰见时,那眼里啊,至少会出现三分惊艳之色。
不仅家世傲人,生得亦是引人注目,打康宛妙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很快,她便吸引了一批追逐者,提亲者纷纭而至,博安侯府的门槛都险些被踏破了。
而在康宛妙的一众追逐者中,最有毅力的,莫过于一位姓成的小郎君。
那成小郎君自小,就是康宛妙的跟屁虫,只是前些年随父去了临永为官,才数年没有消息。
直至今年仲夏时节,成府才又整个迁回了都京,这成小郎君再见康宛妙,那暗地里的思慕,直变作了明面上的追慕。
彼此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那成小郎君,很明显就是冲着求娶来的,且他为人虽温吞,但却颇有恒心,不管康宛妙怎么直言拒绝,他都丝毫不气馁。
只要有是康宛妙出现,而以他的身份亦能去的地方,他一定会紧随其后,利用一切机会接近康宛妙、讨好康宛妙,而且还不是别有居心的那种讨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成小郎君啊,对康宛妙是情根深种,非她不娶了。
时间被冬日冰雪赶着往前走,上元当日,宫里的贵妃娘娘在经历了大半日的生产之后,终于诞下了一位皇长子。
这消息一出,整个大余朝堂越发心照不宣,那周氏皇后被废,恐怕,就在眼巴前了。
正月十七,博安侯府娘媳三人一道入宫宴饮。
别的宴岳清嘉都能推,也不想去,可自己小外甥的洗三宴,她是披着被子也要去的。
慈元殿中,年青的帝王正学着给小皇子拍奶嗝,贵妃娘娘则娇懒地靠在迎枕上,听着舅母钟氏的关切。
见了博安侯府的几人,彭慈月越发扬起笑来。
她坐直了些身体,先是回了义母的关切与问询,再笑吟吟地夸了康宛妙好一通,最后把目光放在岳清嘉那高高挺起的孕肚上,又是欣慰,又是隐含担忧:“嘉姐儿也怀胎五个多月了,这一对儿小家伙可还听话?夜间有没有闹你?”
岳清嘉摇摇头。
肚子里那俩倒是出奇的乖,没什么动静,而且那些孕吐、四肢浮肿、情绪不稳定之类的反应她也都没有,要不是球体一天高过一天,她安逸得很,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怀着崽。
钟氏看过自己女儿后,便放心地,和亲家一起去了宴殿。
太后早薨,和宴殿那些等着道喜的命妇应酬两句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了她们这两位祖辈身上了。
两位长辈走后,一旁的梁致,也终于舍得把小皇子给宫人了。
他亲自倒了盏茶端给彭慈月,又微笑着对岳清嘉说道:“约莫再有两个月,青辽那边的战事便能结束了。”
岳清嘉在心里掐算了下。
两个月,这山长水远的,带着那么长的队伍,路上走走停停应该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预产期在五月初的样子,应该刚好能赶得回。
再说了几句话后,她蠢蠢欲动地问:“我能抱抱小皇子吗?”
“自然可以,说起来,嘉姐儿是得提前熟悉熟悉呢。”
彭慈月说着,唤了宫人过来,再手把手教她怎么抱这么小的婴儿。
比如用手托的话,就要一手托他的背部、脖颈和小脑袋,另一手托着小屁股和肉肉的腰,用腕部去抱的话,肘部就要护着他的小脑袋…
襁褓中的小皇子软乎乎的,岳清嘉感觉像是抱了一团有份量的棉花糖似的。
这样大的小宝宝,还不大睁得开眼睛,即使睁了,也是一只眼睛颤颤巍巍地掀开一条缝,所以在岳清嘉终于掌握抱娃姿势后,小皇子突然掀起眼皮看了自己这位表姨,算是极其给面儿的了。
也就是在小皇子这一睁眼间,岳清嘉的肚子突然有了动静。
见她脸上僵了下,彭慈月连忙问:“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
岳清嘉再感受了下,摇摇头,把小皇子还给宫人去抱,才答自己表姐:“好像是里头的踢了我两脚、不对,是各踢了我两脚。”
一旁的康宛妙听了这话,愣了下:“是在里面打架吗?”
彭慈月笑着解释:“应当是正常的胎动罢了,兴许呀,是方才见他们娘亲抱了其它的孩子,在吃醋呢。”
康宛妙傻眼后,又大义凛然起来:“反了他们了,这么小点就会吃醋,以后大了还得了?”
她拿出姑母的威严来,盯着岳清嘉的肚子瞪了两眼,又去同她说:“咱可说好了,等这俩出来就跟我玩儿,我铁定把他们管得老老实实的。”
有那样的梦在前,就算是康宛妙现在成了闺秀样,岳清嘉也不敢就这么答应自己这小姑子。
就在岳清嘉敷衍康宛妙的当口,彭慈月带着娇愠看了看身着衮龙袍的男人一眼:“此情此景,若是康侯爷也在,就好了。”
梁致抬手蹭了蹭鼻尖,虚咳一声:“待表兄回来后,朕便批允他休假。”
*
慈元殿这头,排了一水儿的命妇都想进去看看新出世的皇长子,向贵妃娘娘说几句吉祥话儿。
而这慈元殿有多热闹,那长春宫,就有多冷清。
长春宫内,一名宫女正跪在周如清跟前不停磕头:“求娘娘放过奴婢罢,那样的事,奴婢实在不敢去做的啊…”
“有什么不敢的?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儿。她一个孕妇,走路也本就费力,惊不得外力相冲,一个滑脚掉下去,又有什么奇怪的?你放心,本宫早就买通了人,会引着她们往那儿走,到时候你按原计划扑将过去就是了,谁也拿不着你的错。”
见求情不通,那宫女复又劝道:“那位侯夫人与娘娘您素无冤仇,娘娘何必要加害于她呢?您前些时日买通医官给彭贵妃换药那事儿,兴许把柄还在彭贵妃那儿呢,只是她隐而不发罢了,若教她知晓您又图谋害她表妹,彭贵妃岂能善罢甘休?”
周如清横着眼:“素无冤仇?她是彭慈月的表妹,这就是与本宫的冤仇!彭慈月那贱妇,抢了本宫的男人不够,还要抢本宫的后位!本宫就恨找的那医官是个胆小的,竟然连这等小事都没办成,竟让那小贱种顺利出生了,本宫、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宫女苦着脸:“娘娘三思啊,您若就此消停几日,兴许陛下到时候念在旧情的份上,会直接放您回周府呢…”
“旧情?他连本宫的身子都没有碰过,与本宫哪来的什么旧情?要有旧情,本宫父亲何至于这样快就失势了?”
这话彻底触怒了周如清,她抬手就摔了只茶盏,怒道:“好了,休要再多言,本宫拿不下那贱妇的种,还奈何不了那岳氏女么?还有,你可别忘了,假使本宫明日被废,今日,本宫也是这后宫之主,要你一条小命,可还是易如反掌的。”
宫女瑟瑟地打起摆子,再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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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的正道、有心领岔道的宫人、偏僻的湖廊,以及对向小跑而来,突然脚底打滑的宫人。
应当说这一切的一切,都计算得很好,偏偏周如清等人没料到的是,在那宫人冲撞过来的时候,康宛妙会上前挡住岳清嘉,然后拽着那宫人,一起掉到了湖里。
这要是换以前,康宛妙早就自己爬上来了,可一来这是冬天,身上穿得多,沾了水后沉沉地拖在身上,二来康宛妙穿的女装又束手束脚的,这落水后,她没有直接沉下去都算好的,哪里来的力气自救。
就在岸上的人不停呼救,而康宛妙扑腾不休的当口,突闻一阵叮铃咣唧的声响过后,一道身形奋不顾身地蹿入了冰冷的湖水中,不多一会儿,便把水里的康宛妙给托举上了岸。
待那人也上了岸后,岳清嘉才发现,是骆垣。
康宛妙平时再是虎生生的一个人,被这寒冬里的湖水一泡,也免不了寒颤打个不停,连脸都冻得发青了。
这会子,有附近的宫人听到动静后,立马过来搭手。
人一多,就没骆垣什么事了,在一众宫人七手八脚地扶着康宛妙回慈元宫时,他拾起方才解落在地的罩甲,对岳清嘉说了句有值事在身、不便久留,便走了。
待回了慈元宫,又是好一通折腾,请的请医官、查的查缘由,就在医官说康宛妙无甚大碍,给她开了几幅调养身子的药时,那厢,所谓‘脚滑’的宫人,也扛不住宫刑,把周如清给供了出来。
圣上大怒,当即派了人去捉周如清,又宣周化入宫问罪。
而更过衣,逐渐暖和过来的康宛妙,也恢复了全部知觉。
在得知救自己的人是骆垣后,康宛妙却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说了句:“哦,那多谢他了。”
这样平淡又客气的态度,让岳清嘉暗里挑了下眉。
她隐隐觉得这两人的事儿,还真有些走向奇特了。
可岳清嘉没想到的是,在这事之后,让她猝不及防的、更为奇特的走向出现了。
约莫在正月尾,骆垣的母亲卓氏,竟然亲自登了博安侯府的门,为自己大儿子求娶康宛妙,而康宛妙,则通过康太夫人婉拒了。
在那之后,康宛妙开始对成府那位小郎君的态度有了软化,甚至眼瞧着,她像是大有答应那位成小郎君示爱的架势。
这一连串的迷之剧情,让岳清嘉直呼看不懂。
小姑子感情这口瓜,岳清嘉从万木凋零的寒冬,吃到群莺乱飞的暮春。
赶在四月梭逝之前,康子晋,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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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七,博安侯北退青辽、云武将军西击逖之,西北两侧,皆是战事大捷的好局面,大余臣民人心振奋。
恰好退敌、行军的日程相差无几,两军便于城郊集合,一同班师回朝,再风风光光地,从德胜门回了都京城。
在殿前谢过赏后,康子晋连庆功宴都推了,急不可耐地回了府。
好几个月没有开过荤的男人,康子晋看着岳清嘉的的眼都是铮亮的,虽然吃不着,却也磨着她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岳清嘉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就没有哪里躲开过他那张嘴。
就连高高隆起的小腹,也被他摩挲得跟要着火一样。
岳清嘉正是不耐烦的时候,肚皮突然一紧。
这动静她熟悉,是里头的小住客又开始闹腾了。
自打上回从皇宫回来后,时不时的,这俩就要来上一段精武门。
一般这种时候,岳清嘉就会瘫坐着,边吃点心,边看他们谁能赢。
也许是知道这个爹回来了,这俩显然,比平时要更卖力一些。
岳清嘉拍拍那个脸上挨了一记,还在发傻的人的脑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观战,还煞有介事地点评道:“瞧见没?两个谁也不让谁,这往后啊,互殴可能就是他们的日常,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吧。”
康子晋:“……”
本来看着那此起彼伏的手脚印,以及阵阵波动,他还担心她有何不适、难受的,这下见她如此淡定,他便也把悬着的心给放了回去。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康子晋生出想去触一触那些凸起的冲动,只是手刚要放上去,就被无情拂开了,小妻子制止道:“别动,你要加入战局,这俩更要无法无天了。”
这话说完,还顺势下了定论,告诉他:“你瞧好吧,这一对啊,以后肯定不会是省油的灯。”
康子晋目光如水,眉眼也柔和起来,轻声驳斥道:“莫要乱说,明明是聪慧可爱、手足情深的一对。”
月前还是战场上披甲持械,骁勇无比、杀伐果决的将领,这会儿,眉间的凌厉早已尽数敛起,心中、眼里,皆泛起无限柔情来。
岳清嘉也不和他争辩,无声地耸耸肩。
到底是手足情深还是手足相残,等她卸了货就知道了。
***
岳清嘉生产这日,是个微风和煦、不凉不躁的好天。
中午歇晌的时候,她用肘碰了碰身后的人:“我想喝蜜饯香栾,想吃枇杷煎,你去帮我买吧。”
康子晋半眯着眼:“不是刚用过午膳,怎地又饿了?”
岳清嘉打了个呵欠,告诉他:“我马上就要生了,多吃点怎么了?去吧,等你回来我应该就生完了。”
康子晋的瞌睡立马散得精光,他急急坐了起来,面色紧张不已:“你、你可是疼了?”
岳清嘉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疼,但破羊水和那股子胀感还是感觉得到的。
被送进产房前,岳清嘉还跟康子晋强调:“枇杷煎和蜜饯香栾都要双份的,我可是一生生俩呢,对了,你回来时路过前横街,要是看到那个季老儿出摊了,记得帮我再买一斤糖蘸。”
康子晋全幅心神都在她这生产上,哪有心思去买这些东西,耐不住她再三强调,只得叫了祝金去跑腿。
让康子晋没想到的是,还真就在祝金把这些东西给买回来的当口,产房内一阵接一阵地,传出了婴儿此起彼伏的啼哭之声。
请来的几个产婆争先恐后地,抱着襁褓出来报喜::“恭喜侯爷,少夫人给您生了一对龙凤胎。”
其它产婆也连忙跟着道:“少夫人这回生得可真顺利,没怎么受罪的,可见小公子和小千金呀,俱是有福之人呢。”
白担心一场的康子晋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回过神来,意思意思地抱了下两个襁褓,连哪个是男哪个是女都没有听清楚,就进了产房。
产房内,岳清嘉见人进来了,第一句就是问:“我要的东西?”
第二句,才象征性地问了嘴:“一次给你生了一对,满足了吗?”
康子晋等下人给她清理好后,抱起裹在被子里的人:“娘子受苦了。”
岳清嘉刚想说不苦不苦,又猛地记起自己表姐的叮嘱来,便顶着汗都没流几滴的脸,极尽夸张道:“是啊,刚才好痛的,痛得我都差点晕过去了,我实在是怕你们担心,才一声不吭的,我这么懂事这么为你着想,你以后还欺负我吗?”
康子晋抱着人走回内室,再轻轻地把她放回睡榻上,伸出指腹蹭了下她的眼角:“今后,都听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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