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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夜行船(3)

作品: 逢君正当时Ⅰ·密谍卷 |作者:明月听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1-15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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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云山死后,蒙佳月伤心欲绝,亏得姚昆时时陪伴,让她振作。后姚昆抓到凶手,又担起重任,与南秦和谈,促成两国和平。蒙佳月与姚昆日日相处,互相扶助,终是表白心迹,与姚昆结成了夫妻。这一路走来,颇多坎坷。故而听到他以开战为由让她带着儿子避祸,蒙佳月心里是极不舒服的。

姚昆也想到了骆氏,他长长一叹,哄道:“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多心了。我是如何待你的,你还不知道吗?”只是他心中的愧疚与不安,他希望她终此一生都不知道。

夫妻二人各怀心事,暗自叹息。

安若晨这头与姚昆截然不同,她是另一番心情。她收到了龙大的信。信里指示,惊闻霍先生离世,他有许多问题待查,又顾念前线情势可能转眼即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故而让安若晨与曹一涵一起,到四夏江来见他。

安若晨大喜。将军啊将军,果然不负她心中所托,他明白她信里的意思了,又也许他的主意原本就与她相同。总之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带着曹一涵去见将军了。

安若晨高兴地转圈圈,后又坐下细斟酌。霍先生丧事还未办,曹一涵可否会执着在这事上。太守也定会有自己的算盘。她得想好说辞如何应对。

姚昆也收到了龙大的信。信里说了说前线状况,后面的内容就与安若晨的信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对外人的口吻,一个是对内人的口吻。若是这信早一天收到,姚昆定会觉得曹一涵不能走,他留他下来是有用意的,握在手里的筹码怎能轻易放出。但如今姚昆的想法却不一样了。

姚昆嘱咐蒙佳月为曹一涵准备行囊,要送他去四夏江军营见龙将军。蒙佳月很惊讶,姚昆只道:“龙将军开了口,不好推托。”

“不与各位大人们商量商量?”

“又不是什么紧急事务,龙将军关切霍先生之死,想当面问问曹先生罢了。问完话就没事了,这还要商量?”

蒙佳月不语。有些忧心姚昆近来压力太大,情绪不太对劲。

安若晨被姚昆叫来,听得姚昆所言也惊得愣愣。白准备了半天辩驳之词了,结果不用她劝说,反而是姚昆主动嘱咐她与曹一涵一起去。姚昆甚至还帮他们想好了:“正好头七,行过礼,明日火葬。骨灰先供在我这儿,我夫人会请高僧继续办法事。这般,就表示曹先生还会回来,你们路上也能安全些。”

安若晨简直要对姚昆刮目相看,太守大人中邪了吗?居然丢掉他那套为官避祸的做派了?

安若晨的疑心病又犯了,她问:“大人,那唐轩一案,可有什么新进展了?”

“还未得到有用消息。你先去见将军吧。我会继续查的。”

安若晨想了想,点点头。此时此刻,能去见将军是最重要的事了,她有太多的话要跟将军说。

曹一涵却有些抗拒:“先生生前留在大萧,便像是被你们押着的人质。如今人死了,遗骨却还要做人质。”

姚昆没说话。安若晨听得也是难过。但她觉得姚昆说得有道理。霍先生的遗骨留在这儿,细作便不会太在意曹一涵的离开。

曹一涵和安若晨上路了。蒋松领兵护送,一路平安。他们花了两天两夜顺利到达了四夏江。曹一涵一路沉默不语,低落抑郁,安若晨受其影响,也很不安。

临到四夏江时,曹一涵忽然悄声对安若晨道:“若我出了什么意外,或是回不去了,你能否帮我保管霍先生的骨灰?若我不死,定会回来接他。若我死了,可否麻烦你将他送回去?”

安若晨用力点头。曹一涵告诉了她一个地址,说是霍铭善想安葬之处。安若晨记下了。

此后曹一涵再无话,一直发呆到了四夏江。

四夏江的兵营比中兰城外头的总兵营简陋,但气氛更紧张严肃,防务显然也周密些。安若晨和曹一涵等了好一会儿才得龙大将军召见。龙大先见的曹一涵。安若晨在外头耐心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忽听得曹一涵厉声大叫:“是你害死了霍先生!”紧接着噼里啪啦地一顿响。曹一涵尖叫大骂不断,似是被制服了。

安若晨吃惊地瞪着军帐,帐外卫兵更是刀已出鞘,就等将军一声令下往里冲。

过了一会儿,帐门揭开,龙大将曹一涵丢了出来,对卫兵道:“将他绑了,关起来,等我发落。”

曹一涵嘴角带血,显然是被打了,他还在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给霍先生报仇。”

龙大不理他,再丢出来一把匕首,让卫兵收好,这是曹一涵的东西。又嘱咐卫兵道:“仔细搜他的身,免得还有什么凶器。”

安若晨眼尖,看到龙大手背上有条血痕,似是被伤到了。安若晨第一反应就是使劲瞪曹一涵,但曹一涵看也不看她,骂骂咧咧地被卫兵押走了。

龙大这时候才转向安若晨,四目相对,安若晨撇了撇眉头。

龙大笑起来,冲她勾了勾手指:“你进来。”

安若晨进去了。

还没机会跟龙大说话,龙大先嘱咐卫兵拿布巾药品清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待都弄好了,卫兵退了出去,安若晨才拉过他的手仔细看了看。

“曹一涵刚才那样,是假的吧?”

“你指示我必须见一见他,不是知道差不多会是这状况吗?”

安若晨抬头,一脸无辜:“我信里明明是请示。”

“想我吗?”龙大低头问。

“还行。我可忙了。”安若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龙大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她:“你自己看看。”

安若晨看了,那是她写给龙大的信。为了掩饰她的“请示”,她写了一大堆肉麻的思念之意。现在重看一遍,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念念看。”

安若晨娇嗔地瞪了将军一眼,念什么鬼,好不容易来一趟,明明是认真严肃的行程。可是看着将军的眼睛,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到将军了,通体舒畅啊。她上前两步,抱住了将军。

龙大叹息一声,伸臂将她抱住了。

“我真的可忙了。”安若晨道。

“我也是。”

龙大嫌弃的口吻让安若晨笑出声,她心一软,道:“我想你。”

“我也是。”

语气更嫌弃是什么意思,安若晨偷偷掐了将军一记。

“将军,我有重大军情禀报。”

龙大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猜也是。”

安若晨道:“我找到了那个写字条的人,还抓到了一个人,我觉得他就是解先生,或许不是那个代号了,但就是这身份的人。”

龙大愣了愣,直起了身子。

安若晨心里有些小得意,将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与龙大说了。看着龙大赞赏的目光,她满足得不能再满足。就说这是一趟认真严肃的行程吧。她越说越来劲,把她对钱裴的怀疑,霍铭善之死的疑点,唐轩的嫌疑,太守的古怪,通通都说了。

龙大没插话,认真听着。听到了后头,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将军,我该怎么找出那唐轩的破绽,怎么证明他是细作呀?”

龙大沉思片刻,道:“若是你回去后,发现唐轩已经被放走了,你就得想办法安排,离开中兰城。”

安若晨一怔,呆住了。

龙大又道:“别以为离开很容易。离开的方式不对,便是杀身之祸,或招来囚禁之危。”

安若晨觉得这个嘱咐下得太突然,脑子有些蒙,好半天挤出一句:“可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走?”

龙大认真答:“当然是坐马车。”

安若晨缓过神来了,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要乱开玩笑。

“为何要走?”她问。

“若是唐轩被释放了,那就表示太守是靠不住的。他若不是细作,就是被细作拿捏住的木偶。你能抓到唐轩,纯属意外,大概所有人都未料到,若唐轩确是解先生那种身份,统管安排着中兰城内细作活动,那他的被捕,会掀起轩然大波。”

“我离开的时候,城中还挺平静的。太守大人挺积极地在调查唐轩。我每日都会去问进展,他找了许多人问话,还发了悬赏令,有专门的文书先生记录大家相报的线索。这般大张旗鼓,不像是准备息事宁人。”安若晨看了看龙大的表情,有些泄气,“当然,我就是觉得我们走的时候太守大人的态度有些怪。将军,我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

龙大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你想想,当初你查到了刘则一案,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李长史死了,江满死了……”安若晨认真思索,“是在灭口、嫁祸,处理善后之事。”

“城中的细作组织整个大清理。你可记得从前教你的,徐媒婆死后,她那些姑娘们就都不敢再用了。一个联络头子与其下面的探子结成的关系是需要时间和条件的,要确认能把人拿捏稳了,才敢用。一旦联络头子出了问题,探子方面多少都要清理调整。有些弃而不用,有些灭口清除。你再想想,刘则死后,闵公子暴露了,他就再没有出现。”

“这我知道,将军说过必得再换个掌事的来。”

“那个时候,南秦和东凌使团在茂郡被刺杀了。”

安若晨懂了:“出了乱子,就用更大的乱子来转移注意,趁机清理调整。”

龙大道:“所以,若唐轩真是解先生,那很快就要打仗了。”

安若晨皱起眉头:“曹先生告诉了将军有用的情报吗?”

龙大握着安若晨的手,与她认真说缘由。二十多年前,南秦皇帝考虑传位,当时有两个争位非常激烈的皇子,一个是辉王,一个是宣王。据说皇上有意传位给宣王,于是辉王利用老皇帝对大萧严控铁石资源的不满提议发动战争,争夺矿区,灭掉大萧。这个提议正中南秦皇帝的下怀,他转而对辉王青睐。那一战他们布局数年,一面假意与大萧结盟交好,甜言蜜语,一边暗自练兵准备,然后毫无征兆突然宣战,挥兵直入。大萧并未设防,措手不及。

一开始时大萧吃了亏,平南郡的守兵被打得溃不成军,连连败退。平南太守蒙云山连发八道奏折请兵求援。时任主簿的姚昆也表现英勇,他与蒙云山演了个声东击西的好戏,蒙云山假意谈判投降,姚昆带数位精兵潜入生擒对方军将,扣为人质,拖延了时候。南秦防着武将,却没留意小小的主簿,计划得以成功。平南郡拼到最后一刻,寻江镇失守,南秦大军逼到福安县,僵持之时,龙轶终于带着龙家军赶到。

姚昆那时再立大功,他站出来愿为龙家军的精兵先锋带路,走僻道密林,绕到后方奇袭南秦军。龙家军前后夹击,一场苦战,将南秦兵一路打回了四夏江。

那仗打了三年,南秦以败局收场。大萧因着是被南秦无理入侵,对南秦怒极,便令龙家军攻入南秦,夺其领土,报仇雪恨。南秦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辉王欲借此立功讨好取得皇位的计划失败。宣王与丞相霍铭善趁机主张议和。之后议和成功,宣王登基。

五年前,宣灵帝驾崩。其子秦昭德年幼,据传辉王又有意再夺权。当时朝中的臣子分了两派,一派支持辉王,一派扶助德昭帝。

“当时帝位之争发生了不少事,我听说有重臣竟想买通杀手行刺辉王,结果引火烧身,反被杀手灭门。那事也闹得大,惊动各国。之后霍先生引咎辞官,令辉王一派松懈,其他支持者趁机挖出几位逆臣的把柄,斩断辉王羽翼,成功让德昭帝登上皇位。”龙大顿了顿,继续道,“那时候他们并没有找到辉王谋反的证据,辉王也信誓旦旦向小皇帝表了忠心。当时朝廷动乱,小皇帝也不敢再动辉王。结果时间久了,竟也觉得辉王确是无辜,与辉王的关系日渐亲近,辉王也表现得叔侄友爱,赤胆忠心。”

“是假的?”

龙大点头:“霍先生的遗书里称,辉王是所有事情里的幕后主使。他回不去了,希望曹一涵能安全回到德昭帝的身边,把信给他看,告诉他真相,及早铲除逆臣,保全性命。”

安若晨明白了:“所以五年前辉王争位不成,就惦记在心里。他仍想通过战争,再夺皇位?”

“按细作潜作的时间推算,他从那时候起就开始盘算安排。且他这回学聪明了,一来不敢发动无名之战,二来南秦吃过二十年前的苦头,德昭帝也希望以和为贵,这看霍先生领命而来就能看出。所以辉王安排细作,希望惹怒大萧,让我大萧先发兵。如若大萧不动,那种种意外挑衅,南秦联合东凌向大萧讨回公道,也算师出有名。”

安若晨傻眼:“他这一辈子,费尽心思,只想当个皇帝?那打仗流的血,牺牲的性命,都不算什么吗?而且想诱我们大萧先发兵,那南秦哪来的胜算?”

“边境战乱,国都亦受影响,朝中派系争斗,无形的刀光剑影,辉王也许会趁乱夺权。兵将没有胜算又何妨,对辉王而言,他拿到了皇位就好。哪怕到时再和谈,甚至割地赔款,他当上了皇帝,这些都没关系。”

“怎会有如此歹毒之人。”安若晨愤愤,“可是我们大萧的奸细又是为何?”她想了想,咬咬牙,“好吧好吧,荣华富贵什么的,我懂。”

龙大道:“霍先生自杀,定是被逼的。”

“我也是如此想。我还想过刺客早早藏在屋里,刀子架在霍先生脖子上逼他写了遗书,霍先生死后他再藏回原处,大家发现尸体后乱糟糟,因为是自杀,故而无人搜查,卫兵们也会退去。刺客再趁机逃走。但这事里有个不合理的,就是刺客没可能给霍先生写第二封信的机会。如今若说太守大人也有可疑,那我猜也许屋里没刺客,太守大人或是别人逼迫于霍先生,让他那日必得自尽,不然就如何如何。霍先生没了办法,众目睽睽盯着他的屋子,他没办法躲开耳目再与别人接触,只得偷偷写下了另一封真正的遗书交给曹先生。”

“可既是能偷偷写下另一封遗书,为何他不写出是谁逼迫他自尽,却只写了幕后之人是辉王。”

安若晨一愣。有道理。

“他略过了真凶,也许是真凶会看到这信。”

“曹先生?”安若晨太惊讶。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太会装了。

“不。曹一涵不可能。他的身份,他的目的都不对。辉王的嫌疑原本就大,用不着这样栽赃诬陷。况且从南秦的势力派系来看,也只有辉王有能力夺权。”龙大沉吟片刻,问,“你说那笔迹出自静缘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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