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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陈彻独自坐着，其他队员们都已经离开了。
他拿着毛巾，面无表情地擦着脸上的水。
这时候，冲完澡的乔牧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
“他真的挺强的，就待了几分钟，就能看到我们每个人的短板。”乔牧叹了口气，感慨地说。
陈彻声音沉沉：“他可以说我打得烂，但没有资格说胡教练。”
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但他又不是因为那个人说他打得不好才生气。
乔牧说：“他也不是针对胡教练。”
毕竟他又不认识胡教练。
陈彻知道乔牧说得对，但他就是无法忍受。
没接话，他继续擦脸。
————
医院。
沈舟舟在病房门口徘徊着。
对路过的医护和病人投来的疑惑目光视而不见，他犹豫着，迟疑着，迟迟不敢推门走进去。
直到流逝的时间提醒他，师母快要回来了，沈舟舟才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中，那个削瘦的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和旁边仪器发出的声音证明着他的生命还在。
沈舟舟走了过去，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
过了好一会人，他才抬起头，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胡教练。
“胡爸，我回来了。”
极轻的声音仿佛呢喃，一瞬间就消失在病房里，然后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我要去理工大打球了，”片刻后，床边的少年终于再次开口：“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站到联大的对面。”
就像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陈彻真的成为赛场上的对手。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配合……
说完，少年的眼眶微微有些红了，他没有勇气再看那张平静而安详的面容，将视线落到一旁呼吸机的透明管上。
“嘀……嘀……嘀……”
机器的声音规律而缓慢，让沈舟舟的心情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又坐了一会儿，沈舟舟慢慢起身，向外走去。
在关门的一瞬间，他轻轻地说了一句。
“胡爸，对不起。”
————
理工大学冰球队休息室里，刚刚训练完的理工大队员们正在休息。
就在几个队员打闹间，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教练带着背着装备的沈舟舟走了进来。
他扫过休息室里的队员，众人便立即噤了声，一个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舟舟。
“这是我们的新队员，沈舟舟，接下来他会首发，”教练满意地点点头，微微侧身让出站在他后面的沈舟舟，对众人介绍道：“你们之后的训练多多磨合，赶紧熟悉起来。”
“好。”
理工大的队员们应道。
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人质疑教练的决定。
沈舟舟也向他们点点头，双方算是打过了招呼。
教练指了指边上一个空柜子，对沈舟舟说：“你用这个柜子。”
沈舟舟没有说话，他走过去，将装备都放进柜子里。
见状，教练也没再多说什么，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但走到门口，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折身回到沈舟舟身边。
“下一场对联大，你没问题吧？”
拿着东西的手在半空悬了一下，沈舟舟愣住，心绪复杂。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放好东西，点了点头。
“没问题。”
————
很快便到了比赛那一天。
理工大休息室里，换好了衣服的队员们各自做着简单的热身，准备上场。
沈舟舟独自站在更衣柜前，面对着柜子里的装备默默发呆。
时间已经接近上场的时候了，可他还是毫无动静，甚至连装备都没有换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中纷乱地闪过很多零碎的念头，就是无法集中精神。
而其他队员也都没有试图和他交流，他们和沈舟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显得孤立他，也没有任何要接纳他的意思。
直到理工大的教练推门而入。
“准备上场。”
理工大的队员们便结束了热身，提起球杆和球鞋，向门外走去。
而沈舟舟还站在柜子前，就像没听见教练的声音一样，一动不动。
理工大教练走近两步，看到了正在发呆的少年。
“沈舟舟，准备上场了。”他提醒道。
这才反应过来，沈舟舟看了教练一眼，快速换好了装备，将球杆拿好。
见状，理工大教练也没有说什么，他转身向外面走去。
深吸了一口气，沈舟舟将所有念头压下，他定了定神，跟着教练走了出去。
这一次比赛是在理工大冰球场举行，伴随着阵阵乐声，理工大的队员们率先走上冰场。
沈舟舟抓着球杆的手紧了紧，他低着头跟在队伍末尾。
他很清楚，这一场的对手是谁……
理工大的队员们已经入场了，接下来是联大入场。
即使不想要面对，沈舟舟却还是抬起头，望着从另一侧入口走进来的联大众人，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透着复杂。
此刻，他也说不上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是期待，是忐忑，还是不甘……
远远地，陈彻的身影出现了，他正和旁边的队友有说有笑，似乎在给他们打气。
看到这一幕，沈舟舟的眼神深深，但他却并没有移开视线。
“好好打，没问题的！”陈彻鼓励着其他人。
冷靖一脸自信：“放心，小爷超常发挥！”
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工作？
其他人看起来也充满激情，虽然他们知道或许不是理工大的对手，但至少比上次的消极应付好太多。
陈彻笑着往前走，他随意地一抬头，却忽然看到了站在理工大队伍中的熟悉身影。
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陈彻的笑容立即凝固在脸上，他顿住脚步，视线仿佛被粘在了那人身上，一动不动。
看到他如此反常的举动，不明所以的众人跟着停下来，当他们顺着陈彻的目光望去时，也都愣在了原地。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站在理工大队伍里的，正是前几天还想要加入他们的沈舟舟。
对上陈彻愤怒的视线，沈舟舟什么也没说，他脸上的表情克制而平静，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
与陈彻对视片刻后，沈舟舟微微移开了视线，从头到尾，他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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