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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激起的怒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消下去，发泄的两人打红了眼，休息室里瞬间杂物乱飞，一片混乱。
没有卷入这场混乱，沈舟舟关好陈彻的柜子，面无表情地走出休息室。
刚才乔牧的话点醒了他，想起两人来之前那群追着他的小混混，沈舟舟眼神沉沉。
陈彻或许真的出了什么事，但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必须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沈舟舟到处找陈彻。
校园里，他去过了陈彻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宿舍，训练室，食堂，甚至厕所和图书馆，但没有哪里有他的身影。
离开学校，他又去他家里，可那座小院的门敞开着，屋里空无一人。
顶着太阳的少年神色执拗，他握着手机，一遍遍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然而始终没有人接。
期间，沈父的来电不断地跳出来，可沈舟舟却看也不看的全部挂断。
他骑着机车来到江边，这是他能知道的陈彻最后一个能来的地方了。
小吃摊生意兴隆，外面的塑料椅上坐满了人；他们上次喝酒的地方也被一个钓鱼人占据了，白天的江边到处都是散步的人。
可依旧没有少年的身影。
沿着江边一趟趟来回奔走，沈舟舟的心情从急切到担忧，再到失望，最后变成了一片沉寂。
沈舟舟站在江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微风拂起额前的碎发，他形单影只的沉默身影如同一尊雕像。
再次站在同样的地方，昨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他的心情却和昨晚截然不同。明明只隔了半天，可沈舟舟却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他太累了。
心底一直坚持的什么东西倒塌了，少年疲惫的靠着江边的栏杆，望着远方的视线空洞又死寂。
裤袋里手机再次响起，沈舟舟迟缓地低下头，拿出手机。
一条信息映入眼帘，冰冷的内容和发件人的语气如出一辙。
“不要忘了，你自己说的，男人之间的约定。”
沈舟舟呆立许久，才缓缓回复了一个字。
“嗯。”
刚回到家门口，沈父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沈舟舟停好车，面无表情地拉开了车门，坐在后面。
开车的不是司机而是沈父自己，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沈舟舟，淡淡道：“旁边那份资料是给你的，到了加拿大，Lucas教练会跟你联系。”
沈舟舟瞥了一眼放在旁边座椅上的那个蓝色文件夹，他随手拿过。
一打开，一份转学申请就映入眼帘，沈舟舟拿出这张纸，当他看到下面签好的时间时，不由地笑出了声。
“什么都安排好了，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的想法，对吧？”少年语气充满讽刺，他看着纸上日期，冷冷把文件夹合上。
沈父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并不在意沈舟舟的嘲讽：“是你自己说的，输掉比赛，就听我的安排。”
沈舟舟冷笑着，把文件夹扔到一边：“如果今天赢了，你会让我留下来吗？”
就算他赢了，他也不会让他留下吧！
“你在联大根本赢不了。”沈父陈述道。
他看得很清楚，就凭他们那样的打法，和职业队伍的差距实在太大。即使赢了这一场比赛，后面也很难继续发展。
沈舟舟没说话。
“不要有负面情绪，负面情绪不利于你好好打球，”沈父看了一眼沈舟舟：“我也是为你考虑。”
沈舟舟无言以对，他不是不知道去国外发展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厌恶的是他冷酷地决定他的人生。
少年望向窗外，没有再说一句话。
联大休息室。
众人都已经离开，打闹过后的房间一片狼藉，凳子，装备扔的到处都是，满地都是碎片。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简易瘦小的身影还蹲在地上，一个个捡起扔了一地的，本来是要用来庆祝球队夺冠的道具。
很多东西都摔坏了，那些鲜艳的纸花被踩得破破烂烂，她把手里最后一张印着一个黑脚印的贺卡小心地放进身旁的箱子里，含着泪光的眼中满是倔强。
擦了一把眼睛，她抱着纸箱坚定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乔牧满脸颓丧地走进火锅店，他眼眶微红，嘴角破了一个口子，眼眶也被打青了，看上去狼狈极了。
一直等在门口的乔母一愣，随机又轻轻笑了，她依旧热情地拉着乔牧在早就准备好的火锅前坐下，把摆好的菜放进锅里。
热气翻腾中，乔牧望着妈妈一筷筷地把自己喜欢吃的全部夹进自己碗里，他忍着即将落下的眼泪，也拿起筷子给妈妈夹菜。
火锅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乔母搂住儿子，轻轻地，缓缓地让他的头靠在怀里，温柔地拍着他的背。
联大食堂。
同样脸上挂彩的王晋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吃着饭。
旁边时不时有学生向他脸上的伤投来诧异的目光，可王晋通通视而不见，他边吃边拿出手机，当看到弹出的西南大学夺得联赛冠军，将要前往俄罗斯集训的新闻时，王晋的心中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
嘴里嚼着的饭菜味同嚼蜡，他咽下最后一口饭，删掉手机里收藏的俄罗斯旅游攻略，站起身，径自离开。
同一时刻。
在江城派出所，消失不见的陈彻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角落的椅子上。
这里坐着的人不多，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冷漠与麻木，没有人说话。
因为谁都不愿意到派出所来。
就在这时候，坐在前面的值班民警突然抬起头，对他们大声询问：“哪位是陈建昆的家属？”
陈彻迅速站起身，走到值班民警的办公桌前。
他没有说话，习以为常的民警也没有在意，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递给陈彻一只笔，手指落在下面的横线处，他提示陈彻：“在这里签字。”
陈彻机械地拿起笔，在那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咔。”
民警身后，审讯室的门响了，陈彻放下笔抬起头，视线从值班民警肩头的肩章上越过，落在正从屋里走出来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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