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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彻垂着头，大力脱下脚上的球鞋扔在一边，然后僵硬地脱下外套。
似乎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还好吗？”乔牧走过来，担忧地看着他。
“两年没打，是不行了，”陈彻故作没事的笑了笑，对他说：“走，先吃饭去！”
看着他那个难看到极致的笑容，乔牧心中同样难受，一句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
“收拾下，门口等你。”他轻轻说了一句，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休息室的门被带上，陈彻起身，将里面的T恤也脱掉。
裸露的上半身顿时露出一片青紫的伤痕，后背连着大臂的皮肤肿起，看上去触目惊心。
显然刚才在场上，他受到的撞击不轻。
他缓慢地站起身，将装备都放回柜子里，然后走向不远处的淋浴间，拉开水阀。
尚有些冰凉的水迎头落下，陈彻疲惫地闭上眼睛，就这么坐到了地砖上。
少年靠着墙一动不动，任由水流浇在身上。
溅落的水珠顺着少年的头发流下，沿着脸颊落在伤处，冰冷的痛感仿佛渗入心脏。
哗哗的水声逐渐掩盖了一切。
——
夜。
桌上的火锅冒着热气，众人围坐在桌前，畅快地吃吃喝喝。
包间很大，电视沙发一应俱全，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立式话筒，可以供人唱歌。
除了陈彻三人，其他队员的心情都很愉快，这是冰球队现在最开心的一次聚餐，所有人都来了。
陈彻默默地靠在座位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饮料。
张乐乐看着杯子里的橙汁，有些兴奋的提议：“哎，我说，好不容易球队聚餐，喝点呗？”
“找抽呢！简领队和队长都在呢，还敢喝？”还没等简易开口，冷靖先瞥了他一眼。
“聚餐嘛！”张乐乐说着，看向简易和乔牧，征求道：“队长？简领队？”
“就偶尔喝一次……”冷靖也心动了。
简易和乔牧对视一眼，简易点了点头。
反正以后也不用打球了……
看她答应，众人都很高兴。
张乐乐率先招手，叫来外面的服务员：“服务员！”
冷靖也跟着喊道：“一箱啤酒，都起开！”
服务员很麻利地送上来一箱啤酒，冷靖和张乐乐立刻给所有人都满上，然后示意众人站起来碰杯。
陈彻看着面前浅褐色的酒液，他突然站起来，端着酒杯第一个举起来。
“为联大冰球队！”他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宣誓什么，语气莫名地昂扬。
众人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纷纷站起来，激动地呐喊。
“为冰球队！”
简易和乔牧端着酒杯，心中万分复杂，却也只能露出微笑，跟着一起举杯。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所有人都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碰就像是打开了阀门，其他队员开始一杯接一杯的畅饮。
只有陈彻，乔牧和简易神色看不出什么喜悦。
陈彻端起酒杯，像喝水一样不停灌酒，而乔牧也一言不发。
简易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地看着手机，像是在查些什么。
见她一个人神色沉闷，冷靖凑过来想要拉她一起喝。
“领队，别一个人玩手机啊！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你是不是也得鼓励鼓励我们？”
边说着，他边向旁边的队友使了个眼色。
张乐乐马上接到：“就是，也不能总骂我们。”他指了指一旁的话筒：“要不，咱们让领队唱首歌？”
“对！领队只要唱首歌，下场比赛，我们肯定能赢！”冷靖笑嘻嘻地说。
除了陈彻和乔牧，其他队员也都看着简易站起身，一边鼓掌一边跟着起哄。
“简领队，来一个！简领队，来一个！”
简易随意地摆了摆手，明显没有心情，她勉强地笑了笑：“你们玩你们的。”
“来一个嘛！”众人不依不饶。
看着脸色黯然的简易，乔牧想要帮她解围，他端起一杯酒，站起身对众人举杯：“行了行了，大家一起喝一杯。”
“队长，别这么扫兴嘛！”张乐乐一边笑着开口，一边上前拉着简易的胳膊，想把她拉到麦克风旁边。
乔牧站起身走到张乐乐身边，拦住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烦躁：“让她安静会儿！”
他的语气有些重，张乐乐顿时讪讪地收回手，冷靖也说：“就是唱首歌嘛！”
听到这句话，乔牧有点憋不住了，他声音大了一些：“都什么时候了还唱歌？”
“出来吃饭不就是高兴的吗？”张乐乐也有些不高兴了。
乔牧急怒道：“你们知不知道球队都快——”
“乔牧！”
他话还没说完，简易就立刻高声打断，但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
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发出声响，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乔牧和简易身上，神色怔怔。
看着坐在位置上一脸隐忍痛苦的陈彻，冷靖呆呆地问出声：“球队怎么了？”
他的心里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再看其他人，他们的视线都露出一丝不安。
简易还在为难犹豫，而一旁的乔牧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球队要解散了！”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听到这个消息，众人还是都被震住了。
惊诧地看向乔牧，冷靖的脸上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怔愣，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事情已经再也瞒不住了，简易无奈地叹息一声，只能出声解释。
“我一直没跟你们说，是怕你们上场的时候有压力……球队一直成绩不好，大家也都知道……”说到这里，喉间一哽，她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深呼吸，简易还是接着说下去：“学校决定如果今天这场比赛再输的话，就解散冰球队……”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最后这句话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冷靖急了，震惊还在脸上，他马上问：“怎么不早说？！”
对面的尹国威烦躁地放下酒杯：“说了我们就赢得了吗？”
他的话音一落，再没有人说话，偌大的包间顿时安静得可怕。
桌上的火锅还“咕嘟咕嘟”地发出声响，望着冒着热气的火锅，冷靖突然一推碗筷。
“所以聚餐，其实是散伙饭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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