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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戏假情迷

作品: 无醉 |作者:昕言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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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怀臣难得俊面泛红,干咳了一声,直接拽着她往外走,倒应了一声,“是,我等不及,成了吧?”

听说她到了,外头竹声也不清净了。天宇阁能有多大,李娉又不在东阁,她一个人难道一根一根数竹竿去了?等了又等,却是按捺不住,便起身来寻她。

剔透的薄光下,却见她通身莹芒,待在一片野草重碧中若有所思,那样垂首漫然的模样,好像一程不受打扰的竹歌世外的幻梦。

他淡立良久,一点一点的,胸口积年的郁痛更甚了。似乎见她多一次,就加倍的疼,加倍的涩,好似一把来回磨挫的刀,生生矛盾着拉锯自己的血肉。明晓得不可不可,却是越来越舍不得,也不舍得。

今日,明日,后日……他不知还能有几次这样放肆地凝视,纵情牵过她手的机会。匆促直觉到掌心里顺从的温度,才稍微放松地浅勾了唇角。

他不放手,现在无法放手。

缱绻白衣无言,不过扑到她迈开的脚边,浪花一般凝净无尘。

身后的清音却故意调侃,“我现在可是男装,叫人瞧见岂不糟糕?”

白衣淡凛,登时滞住了空气。

男宠,流言,那悲惨艰辛的黑色过往是这个孤傲男子的禁忌。自他大权在握,凡是敢擅言此事者,都死了,死得都极惨。

那段胸口永远淬毒的隐痛,谁也碰不得。

回首,俊雅眉宇间漾起似有若无的愠意,“看到又如何?”

倾瞳偏不怕死地偏了脑袋端详,忽然自如轻笑道:“能如何,我自然让人误会到底。索性你也认了吧,这样,不喜欢么?”点漆眸子一瞬肆无忌惮,反挑衅地握住他的手,相交十指都好看修长,就那么扬起在两人之间,“不喜欢我便放了!”

她作势欲甩开,手边却是一紧,被那人一扯揽入怀中,戏语和着竹歌暖暖拂面,“你不在乎,我自然认了。”

“大狐狸!”她望着他放大的俊颜,慌张地微张朱唇,漆仁在光中剔透无尘。

静寂的深眸轻虚了些,漾开一环环溺死人的温柔,他却加深着那个缠绵的拥抱,鼻音轻扬,“嗯?”

心如鼓噪。

不是为他如此地接近,而是因为他此刻那般毫无防备的神情——没有怀疑、怨恨、深沉而或冷漠,他不过放松地带点疏狂,眸光清澈一如少年。

这样一张面孔呢,仿佛笑过几世春残梦尽,仍如青玉沐着月辉,令人不禁想亲手去触碰感知,那般温润的容颜后头,可有能被燃透的心扉。

真的抽手抚上他的眉宇,斜飞的眉写意地直入鬓间,顺从在纤纤柔荑下,他似被她十指吸引着,一点点靠近,快要触上她湿润的红唇……

“咳咳……”旖旎的空气登时被打乱了。

倾瞳窘得猛一把推开与自己分享唇风的男人,发觉大狐狸的面上飞快闪过一丝郁闷神气,再去瞧那个打破气氛的倒霉人。柴青远远站着,局促地盯着泥地,好像地上能数出几朵花儿来。

某人果然语气不善,“你最好有要紧的事儿。”

“长平王到访!”

“嗯。”莫怀臣顿了一顿,皱眉道,“前厅奉茶吧,本相就去。”

“你有事,那我先走了……”

方才这般暧昧,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柴侍卫你保重!

轻飘的袖角却被拽住,“何必急着走?去书房坐坐吧,我去去就来。”

倾瞳一时倒记起了袖中的东西,“哦”了一声随柴青去了书房,坐在窗边慢悠悠地饮那盏清茶。窗外夏岚簌簌,她无聊地摊开袖中匣子,里头疏散的通共二十颗丸药,粒粒赤红,专克难医的寒症。师父当年用了所有手头的火焰花为二姐所制,二姐几年发作一次的轻疾,每次都靠它抑制。

她却晓得这良药对于大狐狸并无大的功效,可是她不得不将这药送来给他,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将自己当做仇人的二姐如此拜托了她。

昨日午后她们静然对坐良久,直到暮色降临人面模糊。前尘如风呼啸,那些过往的仇恨龃龉,渐渐变得稀薄,对面的人却无形间越发爱恨难辨,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不过似乎也无须再多言。

二姐忽然柔柔启唇,“以前的事,我不会说对不起。以后,你敢连累杜家,我一样不会留情。”

“……”

杜卧云站起来将那盒药交托她手,“我要走了,这个帮我转交吧,替我谢谢莫相。”

她掀开瞟了一眼,“对他寒疾无用。”

“是我的谢意!”那双潋滟的眸子依旧冷着,不过不再怨毒,闪闪烁烁不过一些幽怨迷离,“算我求你吧。”

倾瞳怔了片刻,没说出拒绝的话,二姐的花影已然消失在门扉后,“为着杜家,你也要保重自己。三妹!”

她为那句称呼微勾了嘴角,心中默道:“你也一样,二姐。”

错乱的前尘,错乱的如今,是爹爹对她们自小的教养太端正了吧。大姐,二姐,甚而是自己,虽然身不由己,却都学不会逃避闪躲,逆境艰难里除了奋力应对,别无他念。这样想一想,她们真是姐妹吧,一致的有些傻气。

神思飘移间,外头倒传来一阵高低的呼唤,“王爷……”

“王爷!”

“来人哪,王爷晕过去了,来人哪!”

眼风不禁溜过窗檐,只瞧见余非被一堆家丁遮没了影子。估计是谁掐在了他的人中上,那头□□一声,垂落的手抖了抖,人似乎醒了过来。

外头依然围得严丝合缝,纠结成一团惶急地呼唤。绍渊这边却没有半丝动静,门边的侍卫竖得笔直,目不斜视,全把这群天宇阁的客人当了空气。

倾瞳正思忖大狐狸这次又做了什么刺激人的事,却听到余非软绵绵的哭腔,“没事,赶紧回府,赶紧……”

转眼一群人呼啦啦架着晕头晕脑的余非就出了那边的门庭,书房这厢才吱呀微响,莫怀臣踏着竹影翩然而来,傲眉微敛,神色寒凉如月光。

“来了?让我看看。”倾瞳只作未见他遍身的尖锐,拖过他的手按在椅上,凝神把脉,一忽儿放开了,伏案随手画了个方子,“差不多了,冰魄已拔。你体内的虚寒呢……”她将那牡丹匣子搁在案上,明眸点水而过,“这是我二姐为了谢你救命之恩,特别请我送来的。这药也算十分珍贵,你不自在的时候,只要吞服一粒,必能缓解。”

莫怀臣只是由她诉说,眉宇微舒,“如此,多承丽妃娘娘费心了。”

“这药不能日晒或受潮,记得保存在阴凉干燥处。”倾瞳略一面嘱咐着,抬首对上他逡巡的目光,“看什么?”

他摇摇头,只是笑,“我只是觉得你这张面具着实太过平凡,眼小鼻塌嘴也大,看来死风老人的手艺虽好,审美却令人不敢恭维。”

“喂,哪有你说的这么丑?”倾瞳不乐意地抚了抚自己的面颊,横波瞋视,“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嗯?”

“那人可以治人的方法有百种,毒人的方法就有千种,而且脾气糟糕透了,你敢诋毁他,不是嫌命太长是什么?”

“呵。”莫怀臣顿了下,不置可否地望向窗外的青竹,扯了扯嘴角,“也许是吧……”

那微笑太缥缈,仿佛一阵风过,就会如烟云般散去。

倾瞳怔然凝视他的侧脸,心间却升起几分清虚的无奈。

莫怀臣,我的意思,你猜到几分?

引你拥抱,引你亲吻,为你费神疗伤,为你抚平额间的轻郁——别怪我存心设计,既然无法摆布这一盘局,总要给你几分牵挂踯躅,望你终要收关提子之时,莫要做得太狠太绝。

可是人在局中,如何是真,如何又是假?

抑或我只是想闭眼不看,充耳不闻,索性能和你快乐一瞬,便是一瞬?

她只好饮茶,将许多无法出口的言语连着清苦的茶饮进了喉间。

案上书页被风吹得哗哗有声,阅过无限心事,页页纠结相连。一会儿却听到那人轻咳了一声,“在这儿用膳吧,今天有你喜欢的翡翠糕。”

“不了。不过还有个养身方子……”她踱回书桌边蘸墨挥毫,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墨色淋漓地扬起,“这算奉送!”

“给我的?”他负手相看,那肆意的草书却轻易地扎了眼,“天意酬酢,臣心如月。”

“童若欲教我为臣之道?”

“小女子怎么敢?不过想提醒莫大丞相一句而已。”

提醒?天意酬酢?哈……就算凌王寇天深藏不露锋利无回,也还不配为他莫怀臣头顶一片青天。

薄唇已然勾起了机锋的弧度,“为何对他刮目相看?”

倾瞳不过据实陈述,“因为他凡事不惜代价,手中要命的东西,也不少。”

这几日朝中传出礼部户部一起递折子,促成承帝遣送堰丘质子回国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这场好戏,十有八九出自眼前男人的手笔。

她倒乐见其成那个煞星,甚至眼前的莫怀臣都赶紧离开禹华,走得越远越好。自己便不必成天提心吊胆,不知将会发生什么大事那样惶惶难安。不过这两个男人岂会随她所愿?寇天这一次摆明被大狐狸阴了,照他的狂妄绝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对莫怀臣这种聪明人,只需点到为止。

莫怀臣却不悦地拧了眉,“不是他对你步步严逼,纠缠不休?”

“什么?”

“还需我再重复一遍么?”桃花眸子异芒轻闪,里头星点的恼意。

倾瞳好不惊讶,一会儿回过神来,立马新鲜地打量个不住,“怪了,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酸味呢?”

莫怀臣转身捏过那张纸,就着烛火燃了,看着墨迹化为飞灰,清越的声音才飘起来,“那是前几日这儿时气不好,病了好几个,不是你叫人拿醋将几间屋子都熏了一遍么?”

“哈……”倾瞳索性转到他面前,扬手扇扇鼻尖笑弯了眼,“更酸了。”

好似情人的挑衅,几分促狭,几丝甜蜜,盈盈瞳人唯剩笑意。

这样的气氛,叫人如何生得出闷气来?

莫怀臣扬手就欲敲,见她忙不迭地先护住自己的脑袋,却冷不丁换了个手势将她扯入怀中,淡色的唇想都不想便压了上来,锁住了她嫣红的唇瓣。

很甜,而且,如初樱般的柔软……

午后的那点遗憾,骤然平息了。他的温度初初带着些惩罚的滋味,辗转深了,不自禁地化作溺人的春潭,与她的唇舌纠缠无休。

不容她抗拒,不容她闪躲,直吻得她心都停了,几乎透不过气来。只感觉到他源源不断的热,还有一双清淡眸波疏忽阖起间,那愈转愈深的沉迷。

终于被放开来,倾瞳趔趄了一下,他便将她稳稳拥在清香怀里,垂首睨着她换了一副温柔浅笑,“还好么?”

这只——妖孽!

倾瞳愤然腹诽着。偏偏每一片肌肤都妥帖火烫,热血如沸,流窜着压抑不住的欢喜与哀伤。她只能气息不稳地指控,“你使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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