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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理智喂了狗
秋栀回到宅子里已经过了十点, 想着赵阿姨和陈老爷子已经睡下,她轻手轻脚的换鞋, 透过玄关的的屏风,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心生疑虑,走过去。
陈建良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书, 看见是她回来, 笑了笑, “小栀回来了。”
“都这么晚了, 爷爷你怎么还没睡?”
不知怎的,秋栀看老爷子这个架势, 特别是茶几上还放着一杯她爱喝的水果茶,更像是特地坐在这里等她回来一样。
陈建良取下老花眼镜, 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来, 过来陪我聊聊天。”
秋栀规规矩矩的坐下,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陈建良扬了扬下巴, 看向那杯水果茶, “喝口水,每天都加班, 你这个实习工作倒也是辛苦。”
秋栀伸手拿过, 喝了一小口, 甜度适宜, 是她喜欢的口味。
“不辛苦,学语言也需要实践。”
陈建良点了点头,“你和你外公一样,都是能吃苦的。”
提到去世的周卫,秋栀心里“咯噔”了一下,眸色沉了沉,“嗯”了声,把水果茶放回了原处。
“听警察局的人说,陈新北今晚带着人去你公司了?”陈建良擦拭着眼镜,“在外面受欺负了,可一定要跟家里说。”
“……好,我知道了。”
“陈新北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四哥公司临时有急事,他回去处理了。”
陈建良了然,将眼镜放回眼镜盒里,似感叹道:“这小子成天不着调的,为那个公司忙前忙后也不说找个合适的姑娘处对象。”
秋栀这几年在陈家别的本事没学好,倒是这个察言观色的眼力劲练就得炉火纯青。
可她此刻只想装傻,“处对象也要看缘分,爷爷你不用着急,四哥条件这么好。”
陈建良扣上盒子,“砰”的一声像是打在了秋栀心上
“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拿缘分找借口,这缘分也少不了人为。”陈建良看向秋栀,还是如平日那般慈眉善目,“这家里我看陈新北估计也就听得进你的话,丫头,你没事劝劝他,这男人,成家方能立业,而这成家自古以来就少不了四个字,你可知道是哪四个字?”
秋栀被他看得后背直发凉,心悬在半空摇摆不定,只觉胸闷得厉害。
“哪四个字……”
陈建良站起身来,轻捶着自己坐久了就会发疼的腰,慢慢往卧室走去,嘴上念叨着:“门当户对,丫头你年纪不小了,应该懂这个意思啰。”
门当户对。
所以,门不当户不对会怎么样呢?
秋栀愣愣的,拿过起先那杯水果杯,一口气喝了一半,擦了擦嘴角。
这一下子喝多了,才尝出其中的苦味来。
透过玻璃杯,秋栀看见里头没有去皮的橘子,笑得鼻子直发酸。
少量的水果皮可以调味,过量了便会冲淡甜味,入口尽是满腔涩苦。
水果茶是如此,人生大概也是如此。
-
实习最后一天,秋栀忙完手头的活提前下了班。
去银行把这个月的生活费打在了赵杉的户头上,又取了些出来,打算请陈新北吃饭,还有之前答应的电影。
银行网点距离电影院就相隔一条街,秋栀走过去,看了眼今日的电影场次,最后保守的选了一部科幻动作片,男女老少皆宜。
离饭点还有段时间,秋栀想着陈新北现在估计还在公司忙,坐地铁先回了家。
一进门听见客厅里热闹得不行,秋栀想着应该是来了客人。
姜娆去厨房拿水果,余光看见站在玄幻换鞋的秋栀,忙拉住她拖进了储物间,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你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姜娆压低声音说,“爷爷给四哥安排了相亲宴,这不,二舅和二舅妈在国外,都把我爸妈连带我都叫家里来了,搞得跟领导会晤一样。”
陈新北的父亲陈渊是陈建良的二儿子,避免乱了称呼,小辈叫人都在称谓前加了长辈的排行。
秋栀绞着手指,面色不改的回道:“这样啊,那我出去打个招呼吧。”
姜娆的爸妈也是她的长辈,回了家躲这里不出去露个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姜娆敲了下她的脑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打招呼,我可告诉你啊,这女的是成江军区司令员的孙女,我看爷爷喜欢她的很,巴不得四哥明天都把她娶进门才好。“
秋栀听着心里如针扎似的,反驳道:“是四哥结婚又不是爷爷结婚,哪有这么简单。”
姜娆叹了口气,有些话由她来说总归是不合适的。
赵阿姨路过门口,看见里面有光,敲了敲,“谁在里面?”
这么待下去也不像话,秋栀拧开门把,笑了笑,“赵阿姨。”
赵阿姨被吓了一跳,“小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里头那么闷,快出来。”
“我跟她说悄悄话呢,可不能被别人听见了。”姜娆走出来,捏了捏秋栀的脸蛋,半开玩笑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赵阿姨你越来越不可爱了哟。”
赵阿姨傲娇的“哼”了声,“你俩快出来,被老爷子看见了又要挨骂了。”
秋栀点头,跟姜娆走到客厅,挨个挨个的叫人,“小姑,小姑夫,爷爷。”
陈玫是陈建良的小女儿,研究生毕业后嫁给了姜家老总的独生子姜成州,没有两年就生了姜娆,在家当一个全职阔太太,皮肤保养得极好,和姜娆站在一起说是两姐妹也不为过。
“是小栀啊,又变漂亮了。”陈玫扫了她一眼,言辞谈不上热络。
秋栀淡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姑才是,越来越年轻了。”
几个人不尴不尬的聊到了六点,秋栀觉得自己脸都快笑僵,总算能够解脱时候,听见陈建良说:“小栀,你跟我们一起去。”
不止秋栀,连陈玫和姜成州都为之一愣。
两家人的聚会,尤其还带着一种“联姻”的意味,叫上一个外姓人,这算个什么事儿。
“你赵阿姨今晚要回家看孙女,家里没人,你一起去,反正都不是外人。”
陈建良言辞不容辩驳,在场人无人敢说“不”字。
秋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
“正好你和姜娆都在,看看你们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也能劝劝陈新北那小子。”
那晚在客厅的胸闷感再一起涌起,秋栀撑着笑,得体不失分寸,“还是爷爷想的周全。”
吃饭的地点位于市区的一个五星级酒店,秋栀走在人群最后,跟着上了顶楼的大包间,踩在质地柔软的红色地毯上,心情越发沉重。
女方家要早到一会儿,秋栀注意力落到坐在正中座位偏左一个的女人身上。
身材样貌气质皆是上乘,秋栀不得不承认,仅从外貌来看,这个女人配陈新北也是绰绰有余。
从长辈们的谈话中,秋栀得知这个女人名叫梁韵瑶,和陈新北一样都是在美国留过学的博士,如今在管理家里的分公司。
长得好,学识好,还不是草包。
难怪陈建良这么喜欢。
秋栀收回视线,停止心里酸的倒牙的胡思乱想,坐在姜娆身边,靠近上菜的位置,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谈笑间,包间的门被推开,陈新北挽着西装外套走了进来。
陈建良只跟他说今晚要跟一位长辈吃饭,没往细说。
陈新北一圈扫过,老的小的两边凑着都能凑几桌麻将了,心中了然,自己这是被骗了一回。
“来了啊。”陈建良的目光扫过他,语气和善的说道,“过来坐,就等你了。”
全桌也只剩下陈建良身边那个位置,陈新北没得选,看见坐在姜娆身边的秋栀,心情更加复杂。
“好久没看见新北了,听说回成江开了公司?”
说话的是梁韵瑶的母亲严露,看起来要比陈玫成熟些。
陈新北把手上的西装交给服务员,笑道:“小公司罢了,端不上台面,跟梁叔比起来差远了。”
陈建良给陈玫递了个眼色,陈玫会意吩咐服务员上菜,看向梁韵瑶,“还是你们家瑶瑶好,一看就大方得体,哪像我们家姜娆,一点规矩都没有,疯丫头一个。”
严露掩嘴浅笑,“我倒觉得你们姜娆挺好,我家这个过于内向了,不喜说话的。”
话毕,梁韵瑶似无意的看了眼陈新北,故作娇羞的垂下眼眸。
“真他妈做作。”
姜娆小声啐了一口,秋栀离得近,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心里默默的给她点了个赞。
“这女孩子嘛,内敛才好,姜娆的性子太烈有时候不知收敛,”陈建良喝了口茶,意有所指的看向秋栀,“说到内向,我们家小栀性子大概和瑶瑶有些相似。”
冷不丁的被点名,秋栀除了不自在和心里发毛别无他感。
梁老听闻,下巴微抬,等了一下,问道:“这莫不是就是周卫的外孙女?”
“就是她。”陈建良像是话里有话,“孩子们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岁月催人老哟。”
“陈爷爷老当益壮,一点都不老,指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
梁韵瑶一句话说到点子上,逗得两位老人直乐。
秋栀配合着众人笑了两声,越发想要离开。
美酒佳肴,却是难以下咽。
不知是谁起了头,把话题绕道了今天设宴的主角身上,陈玫和严露聊得越发投机,竟开起玩笑来,“我前几天发了瑶瑶照片给新北的母亲,我嫂子瞧着也喜欢得紧,说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长得越发水灵了。”
看着长大,知根知底。
秋栀捧着橙汁,手滑倒了些在自己身上,姜娆看见拿了几张卫生纸帮她擦拭,小声安抚:“小心点,别多想。”
这番小举动引起了陈建良的注意,他眼珠子一转,“我们两家人都是老朋友了,这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小栀啊。”
秋栀顾不上擦裙子,抬头应了声,“怎么了?”
“那天咱们爷孙俩聊天了,我说了个什么成语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说着,陈建良还头疼得抚了抚额头。
原来这才是叫她来这里的目的。
秋栀被桌布遮住的那双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微微发抖。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留下那张已经错过开播时间的电影票,和那顿来不及请他吃的饭。
这大概都是命。
“爷爷你说,”秋栀掐着自己的大腿,利用疼痛感来转移注意力,笑得比谁都灿烂,“成家少不了门当户对这四个字。”
陈建良一拍大腿,很是欣慰,“还是年轻人记性好,就是门当户对,老梁你说在不在理?”
梁老随声附和:“古人的话自然在理。”
“陈首长,现在都是新世纪了,墨守成规要不得。”陈新北失笑,不紧不慢的开口,“要说这古代门当户对惨淡收尾的故事也不在少数了,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陈建良知道陈新北从小就不爱被拘着,可没料到他竟然这么没有分寸,呵斥道:“臭小子你在教训我?”
陈新北不知道陈建良私底下给秋栀说了什么,让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愿意被老爷子当枪炮使,对着他就一阵轰。
可有没有受委屈,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
陈新北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梁老一家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敞亮了说,这成家既然是家,那什么门当户对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这讲究的还是个两厢情愿,谁也不勉强谁,强扭的瓜不甜,我乐意娶,她愿意嫁,这才是个家。”
“混小子,真是欠收拾——”陈建良年轻时候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上了年纪有所收敛,这么被陈新北一激,眼看着就要动手,一巴掌招呼过去,被梁老给拦下,“老陈,你让孩子把话说完。”
陈新北站起身来,拿过茶壶,往陈建良杯里添茶,“今晚长辈们的用心我心里都有数,但我只能说声抱歉,这份用心晚辈只能辜负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问下去就是徒增尴尬。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梁韵瑶许是觉得丢脸,“蹭”的一下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包,瞪着陈新北,刚才端庄淑女样不复存在,“你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以为全世界就剩你一个男人了,我上赶着要嫁给你。”
话音落,扶手而去,门被砸得震天响。
严露在心里直骂女儿沉不住气,若不是她这大小姐脾气,这一回下来指定是陈家人欠了梁家一个人情。
可这么一闹,但成了平分秋色,谁也怪不到谁头上去。
陈新北把茶壶放回桌上,轻笑了声,“梁小姐原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场面变成现在这样,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欢而散。
除开姜娆和陈新北,其他人脸色都谈不上好看。
陈建良被陈新北气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一个人上了车先回了老宅。
姜成州和陈玫不愿意再回老宅去触霉头,带着姜娆,开着车回了自己家。
最后只剩下秋栀。
“我没吃饱,陪我再去吃点。”陈新北牵起秋栀的手,容不得她拒绝,直接拉进了车里。
秋栀失神的看着窗外,心乱如麻。
还是陈新北先打破了沉默,“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无人回应。
陈新北又换了个问题,“今晚是他叫你来的?”
“四哥你没必要说那番话。”
秋栀玩着裙子的蕾丝边,碎发垂在耳边,遮住了半边脸,“爷爷和赵阿姨之前在家就给你筛选过一次了,他们很用心……”
秋栀觉得晦涩难开口,一顿一顿的说:“那个梁小姐看起来也不错,你和她……挺般配的……如果试着相处一下说不定……”
陈新北靠边停下,打断她的话,“说不定什么?说不定我就能娶她一起搭伙过日子了?”
这话秋栀没法接。
这分明不是她的心里话,可就是控制不住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
伤人也伤己。
陈新北脸色铁青,气得想笑,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恨铁不成钢的盯着秋栀,话语间挑逗味十足,“栀子花,你想让我红杏出墙?”
栀子花是什么鬼。
秋栀伸手推了推他,被人趁机抓住了手,放在了他胸口的位置。
“上次没说完的后半句,我能提前说了吗?”
秋栀别过头不看他,“什么?”
陈新北目光灼灼,先来了个铺垫,“之前在马场,你脸上没有眼睫毛,我骗你的。”
“……哦。”
反应不够激烈啊。
陈新北又加了点料,“还有上次,跟邓小偷吃饭,我故意嘴损刺激他的。”
“……嗯。”
怎么还取上外号了。
“6999也是,我看他不顺眼,所以拿他出气。”
“‘……我知道。”
这个梗大概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陈新北再也沉不住气,“你知道我喜欢你还把我往外推,什么凉小姐热小姐的,你明明知道我没那个心思。”
秋栀脸红到了脖子根,挣扎了两下,“你先松开我。”
陈新北气性一上来,死不松手,嘴上还不忘占便宜,“不松,除非你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不然咱们今晚就这么耗着。”
“……”
秋栀力气不比他大,直接放弃挣扎,任由他抓着,一个字都不说。
这几秒钟的沉默,似乎说明了些什么。
陈新北心里直发慌,安静的看着她,突然手一使力将秋栀整个人拉过来。
秋栀下意识往后退,可身边的人却比她更快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她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他的唇覆了上来。
这个吻和之前无意间的浅尝辄止完全不同,带着强烈的攻城略地,秋栀感觉他在吮吸着自己的嘴唇,原本就混沌的脑子更添了几分眩晕感。
陈新北不满足于停留在表面,出手扣住她的后脑,撬开她的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这几年积压的贪恋不甘冲淡了他仅剩的理智,带着惩罚性的,他用牙齿咬了口她娇嫩的下嘴唇,力道不轻,秋栀吃痛的“唔”了声,感到荒谬和委屈,用尽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秋栀微喘着气怒视他,脸上带着红晕,毫无威慑力。
陈新北见她红唇上还泛着晶莹的水光,心猿意马的为刚才的行为找理由,“谁让你不给回应的,哪怕是好人卡也行啊。”
想了想觉得不对,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改口道:“好人卡就算了,你可以说点别的。”
秋栀揪住垂在脸颊两边的碎发,用来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只露出两个湿漉漉的大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别说一个字,就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憋出来。
陈新北声音软下来,“抱歉,我刚才昏了头。”
“……”
秋栀咬了咬唇,鼻息间似乎都还是他的气息,越发躁得慌,羞愤的鼓着脸,更不想理他。
陈新北看她这幅娇憨样,败下阵来,“你是害羞过度还是惊吓过度?”
秋栀顿了顿,小声说:“……都有。”
“就没觉得有点……”陈新北在脑中过了一遍,试探着问,“心花怒放?比如想出去拉着我出去跳一段广场舞啥的。”
秋栀脑补了一下画面,一阵恶寒,没有犹豫的直摇头。
陈新北这辈子就没对姑娘表白过,没想到第一次就碰上个这么难搞的。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本来你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想说的,没成想你动作比我还快,没多久就脱单了,我也就只能憋着,我虽然对你有意思吧,但该有的雷锋精神我还是有的。前段时间等到你跟6999分手了,我就琢磨着怎么跟你说。”
陈新北说着说着突然一停,这空气一安静,秋栀又变得紧张起来。
“今天被你一刺激也好,终于说出来了,我藏心里太久了,你都不知道这感觉可难受。”
陈新北转过头,一脸诚恳的看他,沉声道:“小栀,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不是以陈家四哥的身份,而是以陈新北的身份。”
秋栀捂着自己的脸,头垂得更低,根本没有勇气看他一眼。
陈新北不急,耐心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她说:“对不起了,四哥。”
秋栀下定了决心,缓了口气,抬头看着他,眼神很平静,“我们的家庭背景相差太大,就像条鸿沟,我没有把握能跨过去。”
在那晚跟陈建良谈话之前,秋栀没有感受到这条鸿沟的压力有多大,回家的路上还在说服自己,试一次吧。
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去勇敢的试一次。
喜欢就在一起,活在当下。
可在那之后,她发现自己把这一切想得太过简单。
原来陈建良心里都清楚,不说破就是给她留面子,等着她知难而退。
她这四年来,吃陈家的,住陈家的,睡陈家的,可以说,没有陈家的资助,在她那个爱财如命的表哥和软弱无能的小姨身边,她可能连高中都没有办法再读下去,现在在哪个地方打工也不是没有可能,更别提如今衣食无忧的念到大学。
如果陈建良乃至陈家都不同意陈新北跟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在一起,她哪有什么资本站出来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资本没有,就跟陈新北并肩携手与之抗衡的勇气都没有。
她那时候肯定会选择退缩的。
与其那个时候来伤害陈新北,倒不如现在就不要开始,这样对两个人都是一件好事。
秋栀吸了吸鼻子,稳住情绪尽量表现得坦荡些,“我对你有好感,但这份好感不够支撑我变得更勇敢,四哥我不值得你这样喜欢下去。”
陈新北在刚才等待的过程中,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理由让她来拒绝自己,万万没有想过会这个结果。
没有否认喜欢,只是承认喜欢得不够。
陈新北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应该觉得庆幸还是遗憾。
“要多少好感度,才能刷到跨越鸿沟的勇敢指数?”
陈新北心中郁结难解,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秋栀没有办法回答。
这不是一道数学题,无法用数字来衡量。
陈新北还是被打击到了,连磨嘴皮子的功夫都使不出来,感叹了一声,“算了。”
这么容易就想通了?
秋栀开心也不是,难过也不对。
“以后我也不用端着了,反正我什么心思你都清楚,这样反而轻松。”
陈新北选择了妥协,却不代表就这样放弃,“你有你的顾虑我不勉强你,但也不耽误我追求你,咱们各干各的,看谁先认输怎么样?”
秋栀面露难色,想劝劝他,“四哥,你不用……”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不接受反驳。”陈新北怕从她嘴里再听见什么扎心的话,直接打断,“我饿了,我们去吃宵夜,对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秋栀哪有什么胃口,但不想再拒绝他,问道:“好,你想吃什么?”
“什么便宜吃什么,我这个人不挑食。”
陈新北重新发动车子,漫无目的的乱逛,嘴巴就没消停过。
“你们学校外面不是有什么麻辣烫吗,吃那个吧?”
“不行,不能吃那个,上次你拉肚子就是因为吃了那个黑心麻辣烫。”
“对了,之后你没再去吃了吧?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要记着,不卫生的路边摊别去吃。”
……
明知他是在没话找话说,省得两个人安静下来只剩尴尬,莫名的,这一句句絮叨透过秋栀的耳朵直达心底,尽是暖意。
秋栀从包里拿出那两张过期的电影票,“四哥,我们去看电影,宵夜吃可乐加爆米花。”
“行啊。”陈新北余光看见她手上的电影票,怔了怔,“你票都买好了?”
“下午买的,不过是晚上七点的。”秋栀垂眸,低声说,“我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忘。”
陈新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似乎是酸涩中带点甜。
“我事先不知道爷爷叫我去是为了相亲。”陈新北放慢了车速,慢吞吞的说,“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去。”
秋栀心跳骤然加快,没有说话。
陈新北握紧了方向盘,本想问“如果我说我不会听爷爷的安排,你信不信我”,在脑子里过了一秒,还是咽了回去。
“你说答应了我的事情你都不会忘,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陈新北可记仇,酸不溜秋的开口:“以后别把我往什么凉小姐热小姐的身上推,如果你非要推,就认准一个人。”
秋栀被他的孩子气逗笑,追问,“哪个人?”
“姓氏是季节,名字是一朵花,你可以叫她秋姑娘。”
“……”
你咋不说花姑娘呢。
陈新北铁了心要缓和气氛,也顾不上保持什么形象了。
“快答应我啊,不然我一会儿要吃两桶爆米花四杯可乐让你的小金库破产。”
小金库表示无辜:我有这么这么脆弱?
秋栀没料到陈新北原来有一个贫起来没有底线的隐藏属性,无奈只能答应,“你歇歇吧跟说相声似的。”
陈新北这下没有再开口,过了会儿,小声的哼起了歌。
秋栀看向窗外,歌声时不时飘进耳朵里——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秋栀的脸偷偷的升了温,她伸手在中控台上戳了两下,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陈新北注意到她的小举动,心里美滋滋,越唱越起劲。
傻样。
秋栀在心里嗔骂了句,脸上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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