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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栀心里一紧, “什么车祸!?”
陈新北听到这两个字眼,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车速, 最后靠边停下。
周慧茹在那头哭哭啼啼的,好不容易把话给捋清楚。
赵杉中午和朋友喝酒喝大了,其中有个男人一时嘴快,说他是个瘸子,难怪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赵杉气昏了头直接抄起酒瓶子就给人脑门一顿砸, 当场就见了血。
被砸的男人仗着赵杉腿脚不便跑不远, 叫了几个人就把他给拦在了巷子里一顿好打, 赵杉无力还手,直到那些人走远了才自己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准备回家, 结果过马路没看红绿灯直接走了过去,一辆货车直接开过来, 刹不住车当场就把他给撞了。
司机怕担责任,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跑了, 还是过路人打120,叫救护车把赵杉送进了医院。
秋栀稳住心神, 安抚道:“小姨你别急, 表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拿不出钱,医生不给做手术啊, 你表哥流了好多血……”周慧茹哭得直抽抽, 嗓子都变得嘶哑, “小栀啊, 你回家一趟吧,我……我……”
秋栀被她的哭声扰的心烦,“你别哭了,手术要多少钱?”
成江离她的家乡阿坝州小金县有五个多小时的车程,赵杉哪里等得起。
“医生说要先交两万,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啊。”
秋栀当机立断,“我把手头的钱打你卡上,你现在去缴费,让表哥把手术做了,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周慧茹连声称好,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你快点回来啊,我一个人哪能应付得来。”
“知道了。”
秋栀挂断了电话,打开手机银行,将实习和之前在清吧做兼职的钱全部转入了周慧茹的户头。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又全部付之东流,后续还不知道要用多少。
陈新北听她打完电话,重新发动车子往学校里开,“你回宿舍简单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
秋栀极不愿意让陈新北牵涉进来,家里那堆烂摊子,她自己都觉得头疼。
她摇头说道:“不用,这次不知道要留多久,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
陈新北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反问她,“都是地痞流氓,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可你还要上班——”
“别说了,”陈新北看她,带着笑,“正是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你可别跟我抢。”
秋栀哑然失笑,心头怅然若失的感觉愈发强烈。
赵杉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说地痞流氓确实也不为过。
周慧茹说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可这又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吗。
秋栀没有把握,可她除了站出来承担别无选择,就像她没有机会去选择,那场泥石流之后,上天会带走她身边多少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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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北送秋栀送回宿舍之后,直接去了公司跟薛勤交代了几句公司的事情,拿了两件衣服和必要的证件,开车回到学校接上秋栀,直接驱车离开。
山区崎岖不好开,加上昨夜下了暴雨,车速不敢太快,地图上显示的五个小时车程,实际上却花了将近七个小时。
赶到赵杉做手术的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天黑车不好停,陈新北看她着急,让她先上去看看情况,自己随后就来。
手术结束,赵杉已经被送进了监护病房,周慧茹坐在门口等待,看见秋栀过来,立马站起来迎上去,眼看着又要哭出来,秋栀握着她的手,问道:“表哥情况怎么样?”
“稳定了,医生说需要观察一晚上,家属不能进去探视只能在外面守着。”
秋栀松了一口气,牵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我回来了,你别着急。”
周慧茹是秋栀母亲的双胞胎姐妹,四十出头的年纪,在这几年苍老得就像一个老妇。
秋栀瞧着心酸,周慧茹早年也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性格比她的母亲要外向许多,引得不少人上门求亲,可她眼界高都看不上,口口声声说要嫁给爱情。
后来她也确实如自己所愿,不顾周卫的反对,硬是嫁给了当时在当地开了两家饭店的赵有成,婚后没多久就有了赵杉。
婚后,赵有成仗着一张俊脸外面勾搭女人,周慧茹和他打过闹过,到底是本性难移。几年下来,随着赵杉渐渐的长大,她早年嚷嚷着要离婚的气魄也没磨了干净,指望着靠自己的儿子过完后半辈子,至于赵有成每个月能保证他们母子衣食无忧已经足够。
然而衣食无忧的日子也没过多久,赵有成后来迷上了赌博,把家底输了个干净不说,还欠了一堆烂账,周慧茹没办法只好出去给人打零工补贴生活,秋栀家瞧着不忍心,尽自己所能也补贴了不少,他们一家勉强紧紧巴巴的过着生活,直到那场泥石流带走了赵有成和赵杉的一条腿。
周慧茹失去了丈夫,就连自己的儿子赵杉也成了残废,性格变得更加温吞胆小怕事,和年轻时候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周慧茹一个人坐在那里碎碎念,“小栀,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来报复我们啊,你表哥这样我们也不能往哪躲,这可怎么办才好?”
秋栀闻言一怔,觉得好笑,“为什么我们要躲?”
“你表哥先动手打了人……那个肇事司机也跑了,我听这些小护士说不用赔钱的,我们不占理……”
“那也不用躲,事情总需要正面解决的。”
“你说的容易,怎么解决啊,你表哥伤成这样可经不起折腾了哟……”
秋栀心里窝火,为赵杉的无能,也未周慧茹这幅遇事就要往后缩的软弱,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搭话。
周慧茹一个人说了半天见无人回应,余光瞟到有人朝这边走来,抬头一看,睁大了眼。
她站起身来,手不安的在衣服上搓了搓手,看着陈新北,“陈……陈先生……你怎么来了?”
陈先生?
自从2007年带着秋栀回成江的时候,和周慧茹打了几次照面,陈新北就没有再见过他。
如果他记得没错,上次她见到自己,称呼还是新北,很平常的长辈叫晚辈的口吻。
怎么过了几年,这口气就变了味。
“周阿姨,好久不见。”陈新北神色自然的跟她握手,安抚道,“我和小栀会处理好这件事,你放心吧。”
周慧茹受宠若惊,忙抽回自己的手,从包里拿出纸巾,准备擦拭陈新北的手,被秋栀一拦,“小姨你在干嘛?”
“我没洗手,脏,陈先生你赶紧擦擦。”
语气近乎于讨好,秋栀和陈新北听着心头都不是滋味。
尤其是秋栀,她脸色沉下来,拿过卫生纸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这孩子怎么——”
周慧茹想说她几句,被陈新北打断,“周阿姨你是小栀的家人,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陈老爷子这些资助我们秋栀上学,吃穿不愁,这份恩情我们都记着呢,”周慧茹更加客套,“这次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你可见怪啊,秋栀年纪小不懂事……”
秋栀听她越说越离谱,面对陈新北越发难堪,开口说道:“小姨,你过来我问你点事情。”
周慧茹还没说到重点,有点不乐意,“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陈新北哪能不知道秋栀的心思,现在他留在这里才是徒生尴尬,寻了个借口离开,“我去下洗手间,你们随意。”
秋栀见陈新北走远,有些话也能放在台面上来说,“你刚才那样大家多尴尬,至于这么跟他说话吗?”
周慧茹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你别以为自己住在陈家就是陈家人了,咱们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做没规矩的事,你忘记你表哥当年是怎么被送回来的了吗?”
提到这事,秋栀气更不打一处来,压低音量跟她理论,“我们需要认清什么身份?对,陈家资助了我读书没错,可你至于用这副卑微的姿态吗?小姨,你这样只会让陈家人看不起我们!”
周慧茹长叹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能不能被人看得起有什么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毕了业能在成江扎根,这中间少不了陈家人的支持。但你今天把陈新北一起带回来,这多麻烦人家啊,我们家这些事传到陈家人耳朵里,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是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咋办哦?”
能不能被人看得起有什么要紧的。
这话大概也只有周慧茹能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口。
“不好的印象?”秋栀轻嗤一声,满脸嘲弄,“你以为陈老爷子在知道表哥在陈家手脚不干净的事情之后,还能对我们家的印象有多好?”
周慧茹一时语塞,急着为赵杉辩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提起做什么……”
“是你提起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琐事挤压在心底,秋栀觉得越发疲累,倚靠在墙边,“我能不能在成江扎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陈家从来都不是我们的依靠,若不是外公救过别人的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扯上关系的。”
“没有陈家的支持你要怎么扎根,孩子啊,这么好的后台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利用呢,我们家能给你什么支持啊……”
秋栀很少这样疾言厉色的跟她说话,指着监护病房的门,“这里面躺着的永远不知道消停的人,不就是咱们家给我‘最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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