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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听了人的话,不禁笑起来
“噗哈哈哈,你开玩笑的吧,还院长侄女?咳咳……”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掏出个小面包,撕开包装,咬一口松松软软的面包,感觉开心了不少,“这里可是精神病院,哪个正常人会和精神病人做朋友?真是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她又咬一口面包,脸颊鼓鼓的。
不过嘛,做个朋友也到好,免得那个家伙到处祸害。
话音刚落,就把面包扔到一遍,双臂抱在胸前,咬着右手拇指的指甲。
“很难得我和那个蠢货有了共同的想法,当然,除了我到处祸害那一段。”
啊,既然已经说了那就继续编下去好咯。
“我真的真的是院长侄女哟——没有骗你。”药物最后几个字不放心似的又着重强调了。看着人吃小面包忽然发觉自己一天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东西入肚,想了想从洛丽塔的高束腰带里掏出一瓶胶囊也不用水直接吞下去小半瓶。听着人下一句话想了想假话出口。
“嗯,院长说你们虽然患了病却都是天使呢,所以呀,药物想和天使交朋友。”
院长说没说过这话自个儿也不知道。嘛只要能讨好看的东西喜欢就好啦。
故作天真眨巴眼望着人。毕竟自己多次蒙骗垃圾已经有了不少“经验”所以自认这方面还是不会被拆穿的。
“呐呐,到处祸害?是怎么样的呢?”
白歌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做作。连白晓岚都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个天使,甚至连善人都算不上。如果此时是白歌的话,应该会天真到开心。而且那人在自己面前生吞了半瓶药,又对人产生了更大的不信任。听到那人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好奇,觉得有点儿无语,她是不是傻了才想知道。于是,在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两根手指迅速伸到人眼前,指尖触碰到了睫毛。
“到处祸害嘛……就像是把你的眼戳瞎这个举动,咯咯咯咯……”
把手缩回来,继续咬着自己的指甲,瞥了人一眼。
切……骗子,你以为生吞半瓶药是正常人做的出来的?多半比我还疯。
她慢慢把手放下来,又回到了那个白歌。
真吓人,突然觉得,还是晓岚更正常。她别过头去嘟嘟囔囔。
连朋友都做不成……
催眠师的日子倒也是轻松无比,一般没有那个病人需要用得到催眠师,催眠师无非就是能在梦中控制别人,亦或者去得知一些她记忆深处已经消失的记忆,其余的时间也就喝喝下午茶。
因为德丽莎艾弥娜丝的办公室在精神病院的南面,南面的一块小地方,也被自己拿来种了一地的花朵,一般自己是没人需要的时候,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揽活,哪像当初进来的时候,屁颠屁颠的问其他医生需不需要帮忙,而现在是自己坐在这里等着别人来叫。
她作为艾弥娜丝家族第一百二十代的继承人,艾弥娜丝家族的名号,在全世界也是颇负盛名的,家族世代都是以催眠技术为道,自然艾弥娜丝家族就像神秘一般的存在。
端起咖啡杯喝着咖啡,阳光静静的打在自己的身上,好不惬意。
病房。
“对我来说,哥哥,你是我的全部。”
她安稳的平躺在床上,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什么。
第一天,来到这儿。明明还是同样的布置,同样的,冰冷的房间,和冰冷的床塌。
嘴角永远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她慢慢的婆娑着单薄的床单。
可是,没有哥哥。没有我的苏沐哥哥……
她忽而像发疯了一样将床单撕破,脸上爬满了狰狞,胡乱狂躁一通之后又稳归平静。
不知道出于内心的不安或是清醒之后的恐慌和害怕,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缩到里面去。
安静。
又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啜泣。终于她决定下床冲出房间来,默默的通过长廊。轻扣催眠师德丽莎的房门。
红着眼眶说:“您好,请问您是否能请我进去小坐一下呢?”
花园距离办公室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走廊,德丽莎听着门口有人扣响自己的房门,听着声音却并不像是医生。
那除开医生,也只有病人会找自己了。
德丽莎也并没有在自己的座位上停留多久,起身缓缓走向房门,途中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彩色糖纸包裹着的糖果。说是糖果,其实也是掺和着少量镇定剂的糖果,这是为了防止,一些病人在催眠中的过激,容易造成的治疗中止,而留下的后遗症,所以也只有自己这里才会有这种掺和着镇定剂的糖果,这一切做好。
德丽莎顺手打开了房门,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作响,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温和,笑容如阳一般,眼神也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孩。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说着将手上的糖果放在她的手上。
女孩乖巧的接过糖果,揣到兜里。回了个甜美的笑容。一弯清眸流盼,抬头瞧她。用食指轻揉一把酸红的小鼻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谢谢,德丽莎小姐,您真是个好人。”
小苏了杏就那样盯着她看,也可能是因为她眼睛的魔力,又或许她们催眠师真有那样神奇的本领让小姑娘可以一直盯着她看。似是出于惯性,小苏了杏张口问她,用略带一丝丝恳求又十分值得可怜和同情的口吻。
“那么,我可以在这儿陪你聊会儿天吗?如果,您不是特别忙的话。”
德丽莎顺手揉揉这孩子的脑袋。
“我今天当然有空。”
德丽莎看着这孩子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双眼颜色并不一样,是因为自己并不喜欢同色美瞳,所以就一样一个颜色,出于习惯,在她盯着自己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对她进行了催眠,牵着这孩子,坐在床沿上。
“小杏,你把我刚刚给你的糖吃了吧,很甜的哟。”
她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孩子也很是可爱,但是,却一时半会竟看不出来她是什么病症。
“好的呐。”
苏了杏朦胧中只听见一阵酥软好听的声音穿入耳朵,似乎身体变得疲惫了些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拿出糖果想要吃掉。
可等仔细拿出糖果左右掂量,又忽而转换了念头。随性左右晃了晃小脑袋,有种觉得哪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的感觉。眨巴着眼双手紧扶着床沿。弯眸咧嘴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来。喃喃地说:“不可以喔!德丽莎小姐,如果了杏把糖果吃掉了话,就不能够留给苏沐哥哥吃了。”
“哥哥也总是给了杏带糖果吃,不过他现在变懒了,需要我捎给他吃。”
小家伙很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抬头说道,
“既然是好吃的糖果,就留给哥哥好啦!”
德丽莎揉揉了杏的头,这孩子,原来是依存症。
“了杏,艾弥娜丝姐姐这里还有糖果哦,而且还是大糖果,这个小糖果,了杏就把她吃了吧好不好。”她轻手抚摸了杏的手腕,安抚着她的内心,了杏睁着眼睛,但是却并没有神色,了杏应该是被自己渐渐的催眠了,自己轻轻蹲在了杏的面前,一双戴着美瞳的异瞳看着了杏的双眼,她的眼睛黝黑深邃,好看的令人流连忘返。
“了杏,哥哥一会要来接你咯,那你乖乖的吃掉这个糖果,等着哥哥好不好
这自然是催眠的第一步,可以使人出现幻觉,所谓幻觉其实就是篡改记忆,催眠结束以后,当事人是不会有记忆的,当然也不排除催眠不当的可能性。这个就会使催眠者出现记忆的情况,不过,这种可能性在自己的身上还是很小的几率。”
苏了杏安静的坐在床沿,欢喜的瞧她,魔怔的吃了糖果。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呆滞。两只小腿儿荡来荡去,嘴角仍挂余笑。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的,诚惶诚恐的看着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你刚刚说,要给哥哥吃大糖果,对嘛?”
往事像一张旧网,阴影刹时笼罩了整个自我,深陷回忆牢笼而无法自拔。
泪水润尽了眼眶,双眸顿时腥红。
“哥哥他,要来接我……”
“你骗人,骗人!”
德丽莎声音拖得无比之长,难道在她的记忆深处,哥哥已经不复存在了?抚上了杏的头,在了杏耳边轻语。
“了杏,哥哥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不会来接你了,今天你就住德莉莎姐姐家好不好?”说着,揉揉了杏的脑袋,似乎对于她的情况很是同情,了杏这孩子,虽然自己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是对于她的基本情况,自己这里也是有资料几率,貌似是因为哥哥的离去,才导致了杏变成这样,抚上了杏的额头,语言温柔的无懈可击。
“了杏,哥哥去了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地方,没有痛苦,没有喧嚣,了杏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德莉莎姐姐有没有骗你。”
她试图想让了杏浅度催眠,让她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或许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这样的中度催眠或许对了杏这样的孩子来讲,可能太容易伤害身体了。
“好的。”
苏了杏小鼻子猛吸了一口空气,酸的有些呛人。湿哒哒的眼眶被双手使劲揉搓。
蜷缩着身子躺到床上,安稳入梦。梦中苏沐清晰的眉眼依旧清澈分明。皱巴巴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挂一抹纯憨美好的笑。
凌嵬薄瘦削的身影着皱巴巴的白体恤,乌黑黯然的眼下一圈乌青,苍白面色中透出一片死寂,双眼无焦,头发乱着,显然刚起床,却是一夜无眠,踌躇片刻,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推门。
只站定在门口,怔怔望向斜下方,拳头握紧,左臂上纵横交错着用不知什么器物划成的新伤旧伤,
“医生,我不想待这儿了。”
药剂师眼神示意人在自己面前坐下,自己则斜倚在椅子上,左手端着茶水,细细地抿了一口。
“为什么?以及……为什么找我呢?”
有意无意的偏开身子,露出后面挂在墙上的的文字张贴“来了就必须喝口茶再走。”以及,下面的标示:“药只会下在红茶里”。两句充满了诡异的告示,显得这个地方气温降了下来。
茶杯,就在人面前,杯盖似乎没盖严,红色的光芒从缝隙里反射出来。
凌嵬怔了片刻,眸光一闪,仿佛清醒了些,缓缓向前一步,眯眼努力辩识墙上的字,慢慢勾起嘴哼笑一声,踱步坐下,掀开杯盖,把茶举到干紫的嘴边,又一顿,就举着杯子,拉开许久未使的沙哑的嗓子,轻轻道:
“我好不了的,谁都好不了的……这人却把生而为人,挣扎的权利都剥夺了。你觉得,这是活着?”抬眸望向对面的人,直愣愣的目光无神,仿佛坠入某种思考,“为什么找你……?就是,我怕了吧。我想活着。但我做梦了,美梦。我死了,这次是溺死,疼一阵就好了,一身轻松。”
拿茶杯的手越握越紧,薄薄的皮肤下青筋略突出,随着血液的流动颤抖着。
“但醒来之后,我还在,这个地方,每天都一样的痛苦,复制粘贴一样的生活。我忽然觉得,我不怕死,我怕活着。但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想。我又开始,怕我自己。”
望向眼中闪着一片红光的茶杯,又抬头看对面的人,抽动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
“有没有药,能让我一夜无眠。我做的梦,真是……饮鸩止渴。我还要活着,我还要挣扎。”
药剂师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绿茶,虽然说这茶的温度根本不需要抿着喝。可能只是走走形式?谁知道呢。另一只没拿茶杯的手作掌,向那人手上的茶杯伸开来。
“请吧。”
红茶的光芒如同浓稠的血水一般,散发着奇异的气息,是诅咒?是生命?亦或者是一种解脱?
“尝尝吧,尝尝吧。”那是幻听吗?那声音充斥在这间屋子里,一遍一遍重复着。
在重度散光的瞳中,杯中那片红光荡漾着,闪烁着,幽幽仿佛又是一场梦,血水一样的颜色,跟记忆里在手臂上划出的血珠辉映着,那无神的眸便又暗了一重。
凌嵬在近乎绝望的境地里。
任何未知,都是恩赐。
凌嵬紧紧抿住的嘴唇开了条缝,红色的晶莹液体汇成涓涓细流,缓缓流入身体,人颤抖着,仿佛在抽泣,眼中却无一滴泪盈着,是一片茫茫的死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抬起杯子,张开嘴,就像干涸河床的鱼遇了雨水,让液体涌进来,一饮而尽,有液体从唇角涌出,顺脖颈流下,染红了丝缕白色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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