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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恐怖的草甸子(3)

作品: 恐怖小说家周德东亲身经历的恐怖故事 |作者:周德东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5-02 17:55|
    他是个很老实的农民,平时很少说话。

    他没有脾气,没有火气,在家里张彩云是支柱。

    是一个到甸子上割碱草的村民发现了这凄惨的场景。

    他不是20号的人。他记住了车号,到林县报了案。

    20号归黑龙镇管辖,黑龙镇归清泉县管辖。

    于是,林县把这个情况通知给清泉县,清泉县根据车号找到了穆万江。

    穆万江接到通知,赶到出事地点,已经是第四天下午。

    屯子为穆万江派了一辆拖拉机。

    村长也去了。

    他带了四五个村民,陪穆万江。

    穆万江到了出事地点,他爬上那辆55型拖拉机的驾驶室,看见了媳妇的一堆头发,呆了。

    他一直坐在那里怔忡。

    大家都在下面观望。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穆万江才慢慢弯下腰,把那血糊糊的头发捧起来,用一只手慢慢地抚摩,梳理。

    天快黑了。

    穆万江还在为张彩云梳头。

    几个人在下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村长终于仰头轻轻地说:"万江,我们得走了。"

    他叫了三声,穆万江好像才听见,他慌张地点点头,然后,抱着媳妇的头发下了车......

    从那以后,穆万江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还是不爱说话,变的是他的眼睛。

    我说人的眼睛和狼的眼睛一样,那只是说形状,人的眼神和狼的眼神绝不相同。

    而穆万江的眼睛变成了狼。

    他没有再找女人。

    他一直孤独地生活。

    他养了十几条细狗。清一色,都是白的。

    他成天扛着****,在草甸子上转悠。

    大家都知道,他的目的不是打猎,而是复仇。

    他出发之前,把那十几条细狗都用铁链子锁在院子里,几天不给它们吃一点食物。

    在狗们饿得满院子乱窜、狂吠的时候,他低着头磨一把重三公斤的剁骨菜刀:"霍!霍!霍!---"

    先后有两条狼被穆万江消灭。

    穆万江发现了狼的踪影,眼睛立即就变绿了,他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嘭!---"

    他散发的铁砂弹是不会要狼命的。

    他放枪更大的含义是向狗发出命令,于是,那十几条饿疯的细狗立即追上去,它们在草丛中奔跑的速度风驰电掣。

    就这样,惨剧又发生了。

    那条狼先是受了伤,它忍着巨痛一瘸一拐朝前逃窜。

    那十几条细狗转眼把狼追上了,狗和狼咬成一团,狼终于寡不敌众,哀号着倒下了,十几条细狗把它团团围住,吃它。

    从那些细狗撕咬的动作看,开始狼还在反抗,渐渐它不挣扎了,那些狗吃得越来越从容。

    最后,那狼就只剩下了皮毛和骨头。

    当然,平时很难发现狼的踪迹,更多受连累的是兔子之类,它们都死在饥肠辘辘的细狗牙齿下。

    但是,穆万江经常可以找到狼窝。

    他坚决不让细狗吃狼崽。

    开始的时候,有的细狗朝狼崽扑,当场被他用枪放倒了。

    其它的狗再也不敢了。

    他用锋利的剁骨菜刀,剁狼崽。

    他先剁狼崽的四个爪子,接着剁四肢,再接着剁尾巴,最后剁脑袋......

    狼崽在惨叫,狼崽的叫声像小孩。

    穆万江把一条条狼崽分解之后,再把那些尸块组装在一起,很完整地摆在狼窝旁,然后带着细狗离开。

    半年多,他亲手剁了几十条狼崽。

    张彩云的死是真事。

    她死于1974年夏。

    她连尸身都没留下,只剩下头发。

    她生前,我没有见过她。我去我奶家的时候,她已经死半年了。

    关于她惨死的描写是我的想像。

    真实情况应该比我的想像还要恐怖。

    当时,几十条狼包围驾驶室的情形,张彩云临死之前的心理......

    没经历过的人谁都想像不出来。

    不过下面是我亲身经历的。

    那记忆已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天,我姐领我去草甸子上挖草药,回我奶家的时候,天黑了。

    黑压压的草甸子像我奶家的房子,是圆的,根本没有方向。

    我们迷路了。

    我姐抓着我的手,跌跌撞撞在草甸子上奔走,我们的心里无比惊恐。

    我的心里一直想着那饥饿的狼群,想着那只剩下毛发的张彩云,想着那一条条被剁碎的狼崽......

    起风了,风远远地在嚎叫,像女人在哭。

    真的有女人在漆黑的草甸子上哭!

    我和我姐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了那是女人的哭声。

    她一下抱紧了我。

    或者是她先听见的,她触电一样抱紧了我,而她的惊怵使我确定了那就是女人的哭声。

    我姐的身体很凉,我能感觉到她在剧烈地抖。

    那哭声裹挟在浩浩荡荡的风声里,断断续续。

    实际上,那不是哭,是嚎,是没有泪水滋润的干嚎。声调悠长,焦枯、惨烈,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一个人被活活扒了皮一样。

    我也怕极了,但是我竟一点都不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