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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待浮花浪蕊俱尽(1)

作品: 你是我心头朱砂 |作者:黎九幕 |分类:浪漫青春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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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卿没有死。

白流光倒一下子愧疚起来,因她对叶舒钦说出孩子的那番话,都是假的,如他所说,是她想要他难过,故意编出来的。

只是叶舒钦当了真,连着十几天不曾回过家。

听得冷蕊出门买衣料带回来的口信:叶少又和那个戏子好上了,这几天夜夜去戏院捧场,看完戏又开车去烟雨台兜风,玩的好不热闹,现在城里都说叶少要娶她做夫人了!

白流光听了这些,眉目无常,雪白的脸瞧不出任何情绪,良久才淡淡哦了一声。

冷蕊急道:“瑞小姐!倘若叶少当真娶了旁人回来,您……您就不会伤心么?”

这几日一直不见叶舒钦,白流光倒是淡了许多事,听完一笑:“伤心什么,他娶了别人,我正好走。”

——叶舒钦虽说不回家,但也没想过要放她离开,照常是在别墅外面放了十几个警卫,轮流看管,美其名曰为了安全,更多的还是怕她像五年前那样,突然失踪。

冷蕊还要继续说,白流光将手中的笔递给她:“前日里教你写的那些字,记住没有,来,写给我看看。”

那笔不是毛笔,是叶舒钦的一个留洋朋友送的钢笔,是很新潮的款式。

京城里的人大多还在用毛笔,叶舒钦当时拿到的时候,觉得新鲜,只说自己用不到,扭头就当宝一样送给了白流光。

已经入了夏,天气热的很。

冷蕊满头大汗,不肯去拿笔:“这、这字太多了,我还不会写……”

白流光嗯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去写了一行诗:“这句我教过你,你不会写,总该认得。”

她认真起来的时候,很严肃。

冷蕊攥了攥手里的汗,低头去看那几行娟秀的字,勉强认出了一、二、三,稍微想了想,便碰运气道:“啊,我认得,是您教的那首诗。”

“念来我听。”

其实冷蕊哪里全认得,只是看那“一、二、三”的位置,猜了个大概,便佯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

白流光忍俊不禁:“老实与我交待,这是不是你瞎蒙的。”

冷蕊被揭穿,大窘道:“是我太笨了,那些字老是记不住。”

“你却是聪明的很,单从一二三就能猜出是这首诗,”白流光像是来了兴致,“那我再写一首,你再认……”

冷蕊一听,简直要晕倒过去。

却是楼下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刹车极猛,陡然一声尖利——正是叶舒钦的那辆车。

冷蕊立时舒出一口气来,暗自大喜,终于可以解脱了。

白流光却不打算放她走:“想来是郭杰飞来帮他拿换洗衣服的,你不用下去。”

却是楼道口有人快步走了上来,要知道郭杰飞来拿东西,一般都是让张妈上楼来取,今天倒是奇怪,竟然自作主张走上来。

白流光皱着眉将笔放下,打算出去一看究竟。

只是那脚步声听得耳熟,皮鞋磕在楼梯瓷砖上,白流光越听越不对劲,知道是叶舒钦自己回来了。

已有十几日未见,此刻马上要见到他,倒有些恍惚。

白流光的心猛地一跳,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平静地将纸笔收起来。

“叶少,您回来啦。”冷蕊已经喊了人。

握着钢笔的手一滞,白流光并不打算抬头看他。

却是他走进来,像是有些尴尬地一咳,顿了顿,道:“瑞瑞,你知不知道我那块手表去哪儿了。”

他的手表一直随身戴着,怎么会丢在十几日没回来的卧室里,一听就是假话。

白流光低着头,淡淡道:“不知。”

他也不介意她的冷淡,哦了一声,径直走进来:“大概在楼下的书房,”接着开始打发不相干的人,“冷蕊,你下楼去给我找一下。”

随即又很自然地走近了些,在白流光身侧的紫檀大木桌边站定了,俯身抽开屉子,“我找找啊,或者说不定在这儿……”

白流光往旁边让了让。

叶舒钦的身子就跟着她往旁边探。

冷蕊的眼睛都看直了,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叶舒钦皱眉抬起头,满脸不耐烦:“冷蕊,我让你下楼去找,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她后知后觉一点头,恍然大悟:“哦!好的叶少!”

白流光摸不清他到底有何指教,又闻见他衣服上一股茉莉香,也不看他,只是轻声道:“那人与你怎么认识的。”

叶舒钦一怔:“谁?”

她这才抬起眼,微微笑道:“你不愿说就罢了。”

他的面容永远是英俊干净的,挺鼻薄唇,气宇轩昂,因得自小养尊处优,连眉眼都是张扬骄矜的,只每每在她面前,他那跋扈的少爷姿态无影无踪,甘愿俯首称臣。

他今天熬不住想她,回来了,是想有意和好,便好脾气一笑:“你站那么远干嘛?躲着我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流光眼神一闪。

倒不是她有意躲他,只是茉莉香她从来闻不得,每每一闻都会犯晕。

“哟,原来是在家里写诗呢,”叶舒钦饶有兴致,从她手里抽过纸来一看,“你的字倒没变,一直都这样好看。”

待看清是句什么诗,他又哈哈笑道:“我倒以为你一本正经地在写什么呢,不料是这么小孩子气的。”

白流光坦然:“嗯,我在教冷蕊认字。”

“喔,怪不得,”他一笑,“那既然你喜欢教书,我就给你建所学校吧,你来做校长,好不好。”

白流光愣了一下。

他其实对于这些从来都不是很热衷,可今天像是要故意做善事一般,竟然给了这样大一个承诺。况且还是让她一个女人去做校长,若要传出去,只怕惊动天下。

他的眼里只是温柔:“我知道你一直想走,但如果我给你找点你爱做的事情,你大概就不会想回西南了吧?”

“我并不是非要去西南……”

“那要去哪儿。”

“没有想好。”

“你这样不愿意留在我这儿么?”他漆黑的眼珠看着她,有些眼巴巴的,“哪怕我不拿婚事来催你?”

白流光心头一紧,脱口道:“自然不是。”

她其实是想否认婚事,但这样一说出来,倒像是自己极度想留在这儿似的。

暧昧的笑从叶舒钦的眼底漫开,白流光自知被他套了话。

她只得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太太小姐,已经开始瞧不起我了。”

“胡说,怎会有这种事,”叶舒钦走近了一步,“你听说什么了?”

“你我无名无分,我长住于此,自然不好。”

叶舒钦还以为她话里有话,心中一喜:“瑞瑞,你若要名分,我……”

“我并无此意。”

“……”

“你若是对那人真心喜欢……”白流光只觉得他身上的茉莉香越发浓郁,快要窒息,“你若是真心喜欢,便娶进门,戏子的身份,只管让旁人去说,也不碍事。”

她那些话轻慢的说出来,倒让叶舒钦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喉头几度滑动,他怔了好半天才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

白流光手里还握着那只钢笔,笔帽上有颗祖母绿,是他后来特意找了工匠嵌上去的,沉甸甸放在手里,只觉得重,她便将那笔轻轻搁在桌上,窗外的凉风吹过手心,涔涔的一片汗。

叶舒钦还要再说,白流光已经低下头,不再看他:“听得你在外面与她相好的情形,似乎是很爱她,你若早日娶了她,也是件好事……”

“瑞瑞,你不要再给我胡思乱想了,”叶舒钦听不下去,强行上前将她下巴抬起来,“我爱的是谁,你当真是要与我装糊涂?”

他今日休假,并未穿警服,妥帖的灰色绢面西服衬得他犹如芝兰玉树,黑发三七向后梳,露出象牙白的额头,那眉眼漆黑,因了薄怒显得凌厉起来。

“我哪里是胡思乱想,”白流光笑了笑,“在外面玩的花天酒地的是你,回来说这些废话的也是你,我既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那种见了谁就死心塌地的女人,你如此姿态,是要做给谁看呢?”

叶舒钦的气势并未软下来,只是不怒反笑道:“我明白了,你是听说我与贾青檬的那些事了,倘若说我与她清清白白,你信也不信?”

“你要我如何信?”

他依旧坚持:“我只问你,我与她全是公务,你信,还是不信?”

“不信。”她回答得果断,“况且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有她一个也怕是嫌少。”

“我这样的纨绔子弟……”他像是若有所思,自嘲般地点点头,“说到底,你就是喜欢拿些狠话来伤我。”

他的脸色终于冷下来:“不管你信不信,我叶舒钦把话撂这儿,我这辈子自始至终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若是我像外边的那些纨绔子弟,你以为你走了五年再回来,还能见到一个全无家室的我?”

白流光垂目,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睑下投出一大块阴影。

她道:“你连景初的死都能骗我,我又怎知,你如今的话有几分真假。”

叶舒钦终于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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