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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这个雕花画彩的贝勒府门前,关山月心情和昨天的心潮澎湃截然不同。
穿着一双平底儿皮鞋的他踩到坚实的大地上,脚疼缓解了不少,但是却止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不是灵魂互换的后遗症,是他马上要进门给人当闺女的焦虑症。
不知怎么,他满身的不得劲儿,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他堂堂一个四九城西区扛把子,铁血真汉子,要来给人装小闺女,关山月一脸吃了shi的表情,这比特么装孙子还难呢!
站在门口恶狠狠的咒骂了几句,骂也不知道该骂谁,这么苦逼却找不到罪魁祸首,关山月内心真是憋闷。但到底抒发完痛快多了,他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整理了一下当格格的心情,推门进去。
今天的贝勒府大门没锁,推开门就听到隐约从后院传来的吵闹。感情这贝勒府每天也是鸡犬不宁啊,别人不痛快,他关山月心情就稍微好了一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他绕过影壁进入内宅。
可了不得,院子里正上演着夫妻大战,毓卉的额娘抓着贝勒爷的辫子边哭边骂。
呦呵!这贵族打起架来也精彩的很嘛!
关山月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见到这贝勒福晋的样子,那时候,他还是四九城街上的一个小孤儿,王爷福晋都是四九城里的大人物,穿的是丝绸锦衣,走起来仪态万方,出门丫鬟小厮成群结队,在路上见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动辄都要下跪磕头。
但是现在,关山月看着面前打架的两口子,哪里还有当初华贵高雅的半分影子。
福晋鼻涕眼泪一大把,衣服扯得乱七八糟,旁边的王爷更狼狈,大长辫子被揪的一绺一绺的飞出来,脸上还有几道抓痕,渗出血丝,现在弯着腰正被福晋抓着大骂。
武贝勒余光见到了旁边的人急忙大喊:“哎呀你松手,你看,这卉儿不是回来了吗?”
福晋猛然转头,两个眼睛肿成核桃,见了旁边站着看好戏的关山月。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就扑簌簌的流下来,放开了贝勒爷直扑过来,关山月还没来的及躲,就被福晋结结实实的一把抱在怀里,“儿啊,你上哪去了?你这个丫头,你这是想吓死额娘啊。呜呜~~~”
关山月傻愣愣的被抱住,但好在刚刚在大门口做过心理建设,要当人家闺女嘛,母女情深免不了的,信守诺言的关山月眼睛一闭,银牙一咬,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可是后槽牙刚咬住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福晋的手从她的肩膀顺着他的脊背滑下去,关山月眼睛陡然睁开!感觉浑身的毛孔张开,汗毛直立,眼睛惊恐的瞪圆,像是一只受惊的大猫!
喂喂喂!
丈母娘,你的手在摸哪里?
福晋心肝宝贝似的抱着闺女上上下下的确认安全,温暖的大手从头发丝儿摸到了尾巴尖儿。
啊啊啊啊啊!!!
咬不住银牙的关山月混身发麻,去他的格格闺女,刚刚答应毓卉的事全部抛在脑后,门口建立起来的心里基石全部崩塌成齑粉,瞬间生出一颗狗胆。爱特么谁谁谁!老子不干了!就算是母女也得保持距离啊!
强忍不动手的关山月费力的七手八脚从福晋的怀抱中挣扎出来。
这母女关系,腻歪死了!挣脱出来的关山月还控制不住得打了个寒颤,不行不行,他得尽快走人!
他之所以忍到现在,全是看在毓卉的面子上!
福晋确认了闺女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儿,才渐渐平复下来。女儿昨天自杀,今天失踪,被现实吓坏了的福晋也彻底爆发了,曾经那个在贝勒爷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福晋,现在也能揪着贝勒爷的辫子撒泼了。但是看着自家女儿露出嫌弃的表情,内心的自责又控制不住了,福晋的眼泪滂沱,眼神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恢复自由的关山月不期然对上了福晋这样一双眼神。
就不让抱而已,至于这样看人吗?
喂喂喂……眼泪控制一下啊,那是什么眼神啊?
关山月刚刚生出来的不管不顾的狗胆瞬间就瘪下去了,莫名其妙的从心底生出一丝不得劲,面对这样一位母亲,关山月有点手脚僵硬,在她哀伤的目光下竟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娘的,砍人他都没有紧张过!
怎么办?他没有什么给人当闺女的经验,甚至有娘是什么感觉他都不知道,现在就更不知如何应对了。
这对母女是真能折腾人!
他急忙在脑子里搜索起毓卉对她额娘的描述想找出一些应对线索,“我娘性格软弱,都是听我阿玛的,一般不管我的事,你不用担心。”再看看眼前眼泛泪光的母亲,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问话。
什么狗屁?这马上就穿帮了能特么不担心吗?
福晋一系列关于毓卉的问话都没得到什么答案,看闺女的神情,福晋自知对不起这孩子,默默的低下头,十分悔恨的低眉顺目,“是额娘的错,卉儿肯定是累了也饿了,快先回屋歇歇,额娘去给你做饭吃,等你歇好了咱们娘俩再聊。”
刚刚就听毓卉提过,现在贝勒府里,一日三餐及各种家务都是毓卉在张罗,从没有下厨经验的关山月本来还愁该如何搪塞过去,没想到福晋主动提起,好好好!正好他快招架不住了!正好!
看着福晋快步走去厨房的背影,关山月松了口气,又有点迷茫于毓卉关于她额娘的说辞,“我额娘是个养尊处优的福晋,母家是瓜尔佳氏,父亲是前朝大学士,小时候是小姐,结婚了是福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但是朝廷败了之后,就露出了她性格软弱的一面。我小时候不是她带大的,所以关系也没一般母女那般亲密,她没事喜欢在佛堂念经,我喜欢在自己的屋里读书绣花,我们交流的时间不多,这点你放心。”
关山月回忆起刚刚一进门的那一幕,抱着他又哭又摸。性格软弱?以夫为天?交流不多?没那么亲近?这评价对吗?这真的是同一对儿母女吗?
关山月收回思绪才注意到旁边的贝勒爷正瞅着自己。贝勒爷是什么样的人,毓卉不说关山月也清楚,能把自己的亲生闺女送到年迈的大帅床上的爹能是什么好爹。四九城里的王爷贝勒他见的太多了,变卖家产的,喝酒赌钱的,还有抽大烟的,总之,武贝勒和那些败家王爷没什么两样儿。而且毓卉也发话了,她跟她阿玛关系不好,她经常顶嘴,父女两个因为毓卉的婚事已经闹过好几场了,所以他也不需要给贝勒爷什么好脸。
关山月什么人,冷冷的目光直接看回去!
贝勒爷摸着被揪疼的头发看着闺女,死而复生的闺女神情让他觉得有点陌生,不过这种陌生在眼神落到他身上之后就变得杀气腾腾了。贝勒爷从没被自己的闺女这么瞧过,不知怎么,闺女还是那个闺女,但是他突然觉得胆寒。
不过经过昨天及今天的两遭事情,他也算是知道了一句话说的不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闺女逼得上了绝路,他这当爹到底也是心虚,在女儿凶狠的目光注视下叹了口气低着头转身回了屋子。
算他实相!
关山月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贝勒府没有什么别的人,两人都已经进了屋子,关山月开始背着手潇洒的踱着步在贝勒府熟悉环境,大摇大摆的巡视地盘,像是一头炸着毛的公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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