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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夜本没想当救人的英雄, 谁知无心插柳。
被戏班子众人簇拥着,少年略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面对这许多人感激快活的笑脸, 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滋味倒是不错。
鹃儿挽住他的手臂, 雀跃道:“哥哥从哪里来?怎么这么巧?我还以为你在皇都呢?”
沈遥夜道:“先前本是在的,才出来。”
鹃儿忙问:“要去哪里?”
班头正叫众人收拾残局,又安抚伤者。见她只顾问东问西, 怕沈遥夜不自在,便道:“丫头,也不知道好生谢谢, 只管就说。”
鹃儿拉了拉沈遥夜, 少年只得随着她走开,鹃儿小声道:“自从跟我们分开, 哥哥去了哪里?”
沈遥夜道:“都只是闲逛罢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他本以为戏班会在皇都多留一段时候, 毕竟太子大婚,这正是热闹非凡之时。
鹃儿道:“先前在丞相府里献艺很好, 相府的管家给了我们一笔银子, 只是帝江好像不喜欢那个地方, 在府里的时候总是十分躁动。”
帝江是吉兽, 世人都知道他有懂舞乐之能,但帝江另一个本事, 却是感知祸福。
一旦让它觉着愉悦舒畅的地方, 他就会显得格外放松, 相反,若一个地方令帝江紧张躁动,那就代表这个地方将会有不幸发生。
沈遥夜微微一怔,鹃儿却也并不细说此事,只又问道:“那夜的那位贵人姑娘,哥哥可见过了没有?”
沈遥夜想了想,才明白她指的是阿镜。
沈遥夜便哂笑道:“你既然叫她贵人,那自然跟我这种贫贱草民不是一路的了。我怎么会见过她?”
鹃儿面露疑惑之色,欲言又止。
沈遥夜问道:“怎么了?”鹃儿才把路上遇见阿镜之事说了,又细细地描述阿镜的打扮。
沈遥夜大惊,同时心中又狂跳。
鹃儿望着他震惊的表情,又低低道:“她像是偷偷跑出来的,还百般叮嘱叫我不要告诉别人见过她呢。”
沈遥夜口中发干:“是、是吗?那……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鹃儿道:“她说是去江陵的,我请她跟我们同行,她却又不肯,叫我看……只怕她未必是要去江陵。”
鹃儿虽是年轻少女,但毕竟从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也练出了几分心思跟眼力。
沈遥夜先是一喜,听鹃儿说并非去江陵,又一愣:“那、那她去哪里?”
鹃儿抿嘴一笑,道:“我当然是不知道的了,不过有人知道。”
沈遥夜忙问何人,鹃儿回头指了指笼子里的帝江,说道:“那晚上听了她的箫声后,帝江就一直哼哼叽叽的,先前也是因为它冲着那位姑娘叫,我才认出是她。”
帝江原本有这种本事,对于知音之人,感觉格外敏锐。
先前城门跟阿镜分开后,帝江在笼子里时不时地扭头转身,却是向着东北边的方向。
沈遥夜惊问:“你是说,镜儿去了北边?”突然他想起来,先前在皇都中所见的瞿如们呼喝来去,岂不是正应了这个方向?
他原本也大胆猜测瞿如们电闪开去是跟阿镜有关,但真的听鹃儿如此说,心却又不禁慌乱起来,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连瞿如都惊动了,事情又到底解决了不曾,阿镜是否还好等等。
沈遥夜心里着急,正要告辞,水滢从他胸口探头出来。
鹃儿一眼看见,先是惊呼了声,继而笑道:“咦,哥哥还带着这小蛇呢?”说着伸出手指在水滢的头上摸了一摸。
水滢忙缩头进沈遥夜怀中。
沈遥夜咳嗽了声道:“没想到在皇都周围也有妖兽出没,你们这一路去江陵可务必要小心。”
鹃儿虽然知道他不会同行,但听如此说,仍有些失落,却打起精神道:“知道了,哥哥要去哪里?”她不等沈遥夜回答,又笑道:“你一定是去找那位小姐姐的是么?”
沈遥夜笑了笑,默认。
鹃儿回头看看班头众人,突然又道:“只是虽然知道她往北边去了,你一路找去,难免有个岔路,怎会找到?”
沈遥夜一心想去追阿镜,倒也顾不得这许多了。鹃儿却道:“哥哥你稍等一会儿。”
鹃儿说完,便跑了回去,沈遥夜焦急要走,又不知她想做什么,远远地只看着她跟班头不知在说什么,班头满面惊诧。
沈遥夜打量的时候,怀中水滢又慢慢地浮了出来,她轻声道:“方才她所说的,是国师夫人吗?”
少年皱皱眉,又笑道:“这会儿只怕不是国师夫人了。”
水滢幽幽地看着他:“你着急想去追她?”
沈遥夜微笑不语。
水滢又问道:“你……喜欢她?”
沈遥夜因知道了阿镜的下落,又知道她不会嫁给北冥君,心里爽快,便笑说道:“什么时候也学的跟鹃儿一样多嘴了?好了,那妖兽已经给我打晕了,没危险了你出来吧。”
水滢慢吞吞地爬了出来,又说道:“方才鹃儿说起……镜姑娘的去向的时候,你的心跳的好快。”
沈遥夜只顾高兴,随口说道:“你怎么知道?”
水滢奇怪地看他一眼,沈遥夜才醒悟过来:“我倒是忘了,怪不得刚才觉着胸口凉凉的。”
正说着,鹃儿满面含笑地跑了回来,道:“哥哥,我方才跟父亲说,把帝江借给你。”
沈遥夜惊问:“什么?”
鹃儿道:“帝江喜欢那位姑娘,一定会循着气息帮着哥哥找到她的。”
沈遥夜虽然自诩对人类没什么感情,但听鹃儿如此说,仍旧忍不住道:“这个不成吧,帝江跟我去了,你们怎么办?”
帝江毕竟也算是戏班子的“台柱子”,鹃儿想借给他也就罢了,班头竟也肯答应?
鹃儿道:“不妨事,哥哥只管带了它去,方才如果不是你,帝江早给那坏妖兽给捉走了。而且你把那只福溪给降服了,爹准备驯养福溪,暂时可以替代帝江,所以你放心就是。”
方才戏班众人用锁链把那只愤怒的妖兽捆了起来,原来用意在此。
沈遥夜笑道:“那、那我以后怎么把它还给你们?”
鹃儿道:“不着急,有缘分自然会再遇见的。”
小姑娘说完后,向着沈遥夜摆摆手:“哥哥,我祝你一路顺风,快点找到你喜欢的姑娘。”
沈遥夜微怔之下,脸上发红,却嘴硬道:“你、你说什么?谁喜欢她了?”
鹃儿咯咯地笑起来,拔腿跑回班头身旁,众人齐齐举手跟沈遥夜挥别。
少年嘟着嘴,却也到底向着众人挥了挥手。
***
帝江一被放出笼子,立刻欢欣鼓舞,四只翅膀扑棱棱一起挥舞,六只脚欢脱地往前乱跑。
沈遥夜见状也忍不住被他逗乐了:“这混账,慢着些!”
帝江果然站住,等沈遥夜到了跟前儿,便伸出前面一只脚撇了撇,沈遥夜会意,果然翻身爬到他的背上。
帝江这才又颠颠地往前飞奔起来,只是帝江不像是狸讙,也不是蛊雕,他时而飞起,时而乱跑,上蹿下跳,把沈遥夜颠的不行,幸而少年习惯了,只是化身小蛇的水滢,给他甩的眼晕舌吐,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
等水滢终于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村落。
原来沈遥夜已经在帝江的带领下来到了平塘村,村民们听说他是来找阿镜的,一个个争先恐后把昨夜的险情告知,又赞道:“若非那位神仙小姑娘召唤了神鸟前来,我们一村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你是那小姑娘的朋友吗?”他们看沈遥夜长的极为美丽无邪,先入为主地产生了好感。
沈遥夜道:“现如今她去哪里了,可知道?”
村民们异口同声:“听说是去江陵了。”
沈遥夜看向前方,帝江翅舞足蹈的,果然是往东北方向而去,跟江陵正好相反。
水滢默默地听到这里,见村民们散开,才对沈遥夜道:“原来镜儿姑娘这样厉害,以一人之力消除了这样大一场浩劫,就算是国师大人亲临,也未必能做的如此干净漂亮呀。”
沈遥夜闻听,竟比夸奖自己更加高兴,嘴上却说:“也不过如此罢了,算是她的运气,倘若召唤瞿如不来,岂不是会丧命在这里?我看她是有勇无谋罢了。”
水滢瞥着他脸上难以自制的笑意,道:“你心里其实是很为她高兴的,为什么嘴上偏偏这么说?”
沈遥夜一愣,眨了眨眼,看向别处。
水滢叹了口气:“喜欢人家,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藏着掖着呢?”
沈遥夜大叫:“谁喜欢她了?我也没有藏!”
半晌,水滢才闷闷说道:“那好吧,就随你罢了。”
***
这一路走来,沈遥夜闲着无聊,就教水滢些修习的心法口诀,虽然没指望水滢能够修炼出什么道行来,权当是解闷罢了。
往东北方向走了半天,眼见天黑,仍是不见阿镜的影子,沈遥夜心里不由着急起来,原本的欢悦也在赶路的途中被消磨尽了。
见帝江仍是不觉劳累般往前赶,沈遥夜喝道:“你到底找没有找对?如果给我带错了路,看我怎么收拾你。”
帝江抬起前脚往前指了指,口中发出哼叫。
沈遥夜虽然累极,见状却精神一振:“那就再信你一会儿,哼。”
又走了一刻钟,果然见前方有灯火之光,沈遥夜大喜,不禁加快脚步。
走近看时,原来是一座不大的客栈。
帝江高高兴兴地跑到客栈门口,一头将栅栏门撞开,先钻了进去。
沈遥夜的心噗通噗通乱跳起来,引得水滢又昂起头看向他,沈遥夜瞥她一眼道:“看什么看?我一路走的实在辛苦,累的气喘不行吗?”
水滢道:“我并没有说什么呀。”
沈遥夜道:“你明明又想说我心跳的快。”
水滢叹道:“像是你这种喜欢不打自招的实在也少见的很。”说了这句,又看一眼客栈的方向,道:“既然你这样喜欢,等会儿见了人家的面,记得不要再冷言冷语的,女孩子都喜欢人家哄的。”
“什么?”沈遥夜嗤之以鼻,“你当我是丹凤国师那样虚伪的人么?我才不像他一样甜言蜜语。”
水滢怔问:“国师大人会甜言蜜语么?”
“哼,你是没看见他拐骗镜儿那些招数,简直叫人大开眼界。”
水滢定定地盯着沈遥夜,沉默无声。
就在这会儿,有个声音从客栈门口响起:“啊,不好了,这个坏小子来了!”
沈遥夜扭头,见灵崆肥胖的身形一闪而过。
他忍不住大笑:“是那只臭猫!”可同时心里有警觉:灵崆在此,那北冥君呢?
沈遥夜还未进门,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出现,少年戛然止步,抬头看时,大吃一惊。
因为阿镜乔装改扮的太逼真,此刻黑夜里看去,一张脸黑乎乎地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又是男孩子的打扮,沈遥夜仔仔细细上上下下连看几遍才确认是她。
“你、你怎么是这幅模样?”少年无法置信。
阿镜则诧异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遥夜愣了愣,然后道:“是啊,我也正奇怪,怎么就跟你遇见了。真巧啊。”
肩头上,水滢轻轻地哼了声。
而阿镜的脚边,也同样传来了灵崆不屑一顾的声音:“明明是一路追来的,傻子也能看出来。”
沈遥夜脸上发热,恨不得一脚把灵崆踹飞。
阿镜却并未在意,只是摸着帝江的身躯问道:“怎么帝江也跟你们一块儿呢?”
沈遥夜咳嗽了声道:“鹃儿说他吃的多,养不起,所以借给我来暂时养着。”
帝江因为见到了阿镜,心满意足,也不在乎自己背锅,只是快活地挥动翅膀。
正说话间,一个小伙计从门里好不容易挤了出来,看一眼帝江庞大的身躯,又看见沈遥夜肩头的小蛇,阿镜脚边的灵崆,便啧啧道:“好家伙,我们这里是客栈,可不是什么没规矩的地方,先前只带着一只猫,倒也罢了,如今更多了这两个奇怪之物,不成不成,不能入住。”
沈遥夜笑道:“你说什么?”
小伙计才要重复,沈遥夜抓起方才给帝江撞倒的一块厚木板,轻轻一捏,木板便断成了两截。
伙计直了眼,立刻口灿莲花地躬身哈腰:“小人是说,我们客栈是有名的童叟无欺,包管各位客官宾至如归,快请入内。”
阿镜先前正在招待灵崆吃饭,听见动静才跑了出来,如今旧人相见,格外高兴,便凑了一桌。
这是荒郊客栈,本就没多少客人,他们这一桌显得最为热闹,只是气氛有些古怪。
灵崆自打看见了水滢,就用碧油油地目光盯着猛看,水滢仿佛察觉到了危机,缩在沈遥夜的袖子里不敢露头。
帝江则坚持跟阿镜坐在一块儿,浑然无视客栈掌柜跟小伙计以及众住客吃惊的目光。
沈遥夜望着阿镜,久别重逢,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千头万绪。
终于,阿镜先问道:“你是打皇都过来的?”
沈遥夜“嗯”了声:“好端端地你怎么离开丹凤国师了?”
“我……”阿镜看一眼那缩头缩脑的小蛇,问道:“灵犀宫主今日怎么这样寡言?”
沈遥夜道:“因为这不是灵犀。你是偷偷离开国师府的?”
阿镜早从灵崆口中得知灵犀跟水湄交换魂魄之事,原先见沈遥夜带着小蛇,心怀侥幸觉着两个是换回来了,没想到仍旧没变。
沈遥夜则大方地抖了抖袖子:“水姑娘,见一见镜儿。”
水滢慢慢探头出来,小声招呼道:“镜姑娘大安呀。”
阿镜骇然,又问沈遥夜:“怎么这样胡闹,你这样做,让太子殿下情何以堪,何况也害了水姑娘,为什么不赶紧让他们换回来呢?”
沈遥夜横了她一眼,还未做声,水滢道:“其实不怪夜哥哥,是我自己不愿意换回来的。”
阿镜怔然,沈遥夜道:“怎么样,你听见了吗?不要总觉着我是坏人。”
殊不知阿镜心中真正忧虑的并不是灵犀或者水湄。
阿镜看看水滢:“姑娘为何不愿意换回来?”相府千金何等尊贵,难道不比做一条见不得人的妖蛇强上万倍?
水滢低头道:“这话我也同夜哥哥说过,我觉着,跟着他比较自在些。”
沈遥夜面露自得之色。
阿镜皱了皱眉,苦笑道:“我怎么觉着这话有些怪。”
“哪里怪?”沈遥夜即刻问。
阿镜看着他警惕的眼神,突然想到他左犟的性情,便说:“没,没什么,我只是敬佩水姑娘的豁然而已,是不是,灵崆?”
灵崆正在旁边暗中观察,听阿镜问自己,舔了舔爪子道:“嗯嗯,真是万中无一啊。”
沈遥夜哼道:“嗤,只许你们一人一猫同行,就不许我们一人一蛇作伴了?”
灵崆嗤嗤地笑道:“这话说的极妙,俗话说‘蛇鼠一窝’,你倒是上赶着……”
沈遥夜怒道:“你说什么?”
水滢忽然探出半个头来,小声说:“夜哥哥,这是激将法,你怎么要中计了呢。”
灵崆的爪子在桌上抓出了几道白痕,发出刺耳声响。
阿镜打量水滢,总觉着她缩在沈遥夜袖子里的样子实在刺眼,而因为换了身躯,也无法让人看见她的情苗长的如何,是否产生变故。
当夜,沈遥夜打听了阿镜要去漠北,就立刻说自己原本正打算去那个地方,而且有个极为充足的理由,他说自己手下的几只妖兽都很不顶用,所以要去漠北那个妖兽倍出的地方选两只强大的。
临睡前,阿镜看少年带着那蛇要回房,心中不安:“等一等。”
她突然想起沈遥夜曾说过的“你可曾叫过我的名字”的话,咽了口唾沫:“沈……夜。”
沈遥夜猛然转身:“你、你叫我……?”
眸子睁大,如雪的脸上微微泛红。
阿镜也禁不住赧颜,咳嗽了声道:“我总觉着你比我小,不如从此就叫你夜弟,如何?”
“胡说!”少年跺了跺脚,银铃叮铃铃一阵响动,“你得叫哥哥!”
阿镜避开他的目光,厚着脸皮道:“沈哥哥。”
沈遥夜通身发热,蛇毕竟是冷血的,受不住这股燥热,便滑了出来,阿镜一眼看到:“哥哥,毕竟是男女有别,今晚上,就让……水姑娘跟我一起睡,可好?”
沈遥夜给她两声哥哥叫的血气上涌,几乎没了思考的能力,只顾本能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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