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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卢鱼貌似还未睡够,安静地任由白水抱在怀里,时不时发出轻鼾,如果说平日卢鱼谨慎地像个小兔子,如今这幅睡颜看起来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戒心全无。
卢鱼如今那略带肉感的脸颊红润着,嘴唇更是带着血色,因为轻鼾而微张的嘴巴,仔细去看可以捕捉到里面小舌头的踪影,自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模样。
白水看得有些呆,卢鱼仍是傻傻地睡,白水本以为这幅景象他能够看到很久,奈何天公不作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纠正了白水那痴迷的视线,也惊扰了刚刚还在睡梦中的卢鱼。
眼瞧着睡梦中初醒的卢鱼,双眼带着彷徨,第一次与白水如此亲密地对视而变得无所适从的惊悚,慌忙想从白水的怀里挣脱出来,无可奈何的是他们两人的腿从昨晚便交缠在一起,如今在这血气方刚的早晨,谁一动弹都很尴尬。
相比之下白水倒是轻松得多,好似这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样子,面上平静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抽出身子,唯独眼睛恋恋不舍地在仍躺在床上的卢鱼身上逡巡了好一会儿,适才穿好外衣,嘴上不忘以平日两人交谈的语气说着,“看来要做一床双人被了。”
没有期望这条呆鱼会给自己什么回应,反正他此时很开心就是了。
白水自顾自地笑了笑便起身去应门,白水从出门起才知道如今的时间,也惊叹自己竟与卢鱼一起睡了那么久,这日上三竿,敢情太阳连屁股都懒得晒了,大中午的太阳穿着夏日的衣裳,却早已有了秋日的风姿,澄净中带着成熟的质感。
白水因刚起来嗓子有些干,没有想着像平日那般吆喝着应门,这一开门外面的人着实吓了他一跳。
“米婶子,刘大伯,你们来了,快进来坐。”白水看着自打自己一开门便笑容满面的米婶子,以及米婶子身后站着的刘大伯,眼睛随后一瞟便看到刘大伯身后,立着一个被装得结结实实犹如拳击沙包大小的麻袋,想必那里面装着的应该是自己昨晚对米婶子所提到的葵花籽,心里有了个所以然,便将门外的二人向里面请。
“哎,我这就把那麻袋扛进去,你是不知道,你米婶子一早就把我叫醒,是什么个滋味哦,白水。”刘大伯不见外地笑得看不见眼睛地就要将身后的麻袋往白家扛。
虽说这刘大伯向来没什么眼力见儿,但不代表他的妻子米氏不会察言观色,一下子将走在自己身前的老头儿硬生生地给拽了回来,眼睛里带着精光地打量着白水,笑着说道,“白水啊,身子骨好些了没啊?是不是刚睡醒?身子若是不舒服,我俩明天再来。”
在米婶子的想法中,打扰什么都不能打扰别人感情,况且这卢鱼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能不心疼,再怎么着急赚银子,也不能毁了他们俩的独处时间,想到这作势就要拽着自家老头离开。
“好多了,多谢米婶子关心,我与卢鱼醒了好半天了,哪有让你们白来的道理。”白水不得不佩服米婶子的观察力,但这睡到日上三竿认谁都不好意思承认,无奈迅速转移话题,“米婶子你俩快进院儿,这晌午的太阳足着呢!”
“就是的,就你这婆娘道道儿多,一早上让我上山跟你干活,嘴里不停催着我快些去白水家。”刘大伯父将麻袋放在地上一只手就近地放在了白水家的门框上,不停地发牢骚,“去也是你,不去也是你。”
在白水再三的挽留下,米婶子还是进了院子,期间还与刘大伯父拌了几句嘴,直到见到卢鱼后才消停下来。
“米婶子,这是要炒葵花籽?”卢鱼从厨房端了一壶凉茶以及茶碗若干,安静地放在院子的石桌上,与米婶子寒暄了几句两人便一同起身去厨房点火热锅。
白水这边一看卢鱼去干活了,这边也开始跟着刘大伯开始将困在麻袋里的葵花籽,摊在铺着草席的地上,进行晾晒,晒掉多余水分炒制的时候不费过多的火头儿。
这炒瓜子也好做菜也罢,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掌握火力,火大了这瓜子也像那菜一样糊了味道变差,若是火小了,便炒不熟,吃着更是没有焦香。
铁锅在迅猛的火势下,开始热得冒烟儿,早已蒸发了之前用水刷锅留下的水分,白水在众人眼巴巴的巴望下,用葫芦瓢儿舀了一把已经晾晒得差不多的瓜子,朝锅里洒脱地一扬,便开始不断翻炒,
期间也没有吝啬言语,米婶子问得问题也通通解答了一遍,反倒是冷落了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卢鱼。
白水用了一大中午的时间,将刘大伯父和米婶子带来的生葵花籽炒制完成,刘大伯父也没有见外,抓一把瓜子就学着白水之前的模样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东西真好吃,就是小了点,吃着费劲哈哈哈!”刘大伯笑着对在一旁教着卢鱼编草鞋的米婶子说着,还不忘对白水夸赞了一番,“你说说,这是不是笑话儿,这葵花籽在这荆川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被发现任何用处,反倒被你这新落户的小年轻给发现了。”
“刘大伯,这就是机缘巧合,我和卢鱼不也是饿急眼了,才打起这葵花籽的主意。”白水默默喝了一口凉茶,笑着打趣,他怎么也不能说自己原先就知道这葵花籽能吃吧,只能无奈地在一旁打着哈哈,换来了老汉的爽朗笑声。
“这就是福气,你们觉得没财路,这就给你们准备了一条,人只要想着活着,就总归是饿不死的。”米婶子将编好的一双草鞋放在桌上,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仍在低头闷不吭声编草鞋的卢鱼,抬头对着不远处的白水笑着,又说道,“你和卢鱼好好过日子,差不了。”
“嗯,肯定饿不到卢鱼,你们放心。”白水这句话不是给米婶子作保证,反而更像是给自己作保证,从昨晚开始他便发现他有些变了,同时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原来一个人拼命赚钱是在给另一个人打造舒适的生活环境,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存活下去的意义。
“行了,我们俩今儿就走了,耽误你们一大中午,怪过意不去的,明天我和你刘大伯就去你交代的那地儿,将这葵花籽卖了。”米婶子起身就要同刘大伯父一同离开。
“别这么急着走,吃过中午饭再说呀,米婶子。”白水忙地吩咐卢鱼去后院摘菜。
“就不了,我还没喂鸡呢。”米婶子再三推拒,虽然心里遗憾着不能吃到白水做的饭菜,但仍然坚定着长辈对小辈的爱护,毅然决然选择离开,这白水和卢鱼生活本来就苦着,她再不体贴的吃人家粮食,那以后传出去,岂不是被人戳着脊梁骨?
白水再三劝阻也没有留下米婶子和刘大伯,便也放弃了,期间也与米婶子商议好了葵花籽变卖的价钱,四六分成,互相得利,白水之前只想要点小利就够了,奈何米婶子果断拒绝,说着他们只是跑个腿儿,再要得那么多那就是欺负小辈,非要那样就不能够再合作下去,白水在万般无奈下要了那六成。
待卢鱼从后院回来的时候米婶子和刘大伯父早已不在,在庭院里搜寻了一圈儿,也没见白水的身影,圆润的眼睛转了转,便走去了厨房。
“你还发热嘛?”卢鱼看着一直在揉面团的白水,将手里刚摘回来的菜放在了木盆里,从木桶里舀了一瓢水开始洗菜,精神注意力却全部在白水身上,不断用眼睛看着白水那俊美的侧脸。
“嗯,你昨晚照顾我很久吧?”不然早上不会那么晚起,最近这些日子的相处中,白水早已知道卢鱼是个什么样的人,每日必定会早在雄鸡打鸣之前起床,去荆川公共水井那打水,再去河边洗衣服,尔后回家吃早饭,一个这样有规律的人除了自己身体有恙怎么可能会晚起?
“也没多久,给你喝了一晚板蓝根煮的水,我就睡下了。”卢鱼死都不会说那晚他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只要一想到自己偷亲白水,心里就会泛滥起一种不知名的愧疚,甚至连看向白水的眼神都带着歉意,白水这种既聪明又帅气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娶了他,应该会过得更好吧。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白水稍稍一侧头便看到卢鱼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心里有些不解,却又灵光闪现,连忙安慰道,“不就是晚起一回吗,不至于这样,这破宅子里就住着咱俩,你不必死守规矩,我小时候经常晚起。”
看着对面的卢鱼又开始低头干活了,这才收回眼神,继续揉面,心里不禁想笑,这卢鱼怎么这么傻。
吃过了稍晚的午饭过后,白水便想着再一次爬上自家的屋顶,修葺整顿,但人无完人,白水在修理房子上有些无解,单凭卢鱼一个人忙上忙下,白水也是于心不忍,看来真要去雇几个功夫匠,来帮忙整顿这一切,正准备从屋顶上下来,便又看到扛着锄头准备上地干活的刘大伯。
“白水啊!你干啥呢?你俩小心点,别摔下去。”刘大伯隔着老远地吆喝着。
见到刘大伯,白水心里有了打算,自己对修房子不了解,对这八坊乡民也不甚熟络,但可以通过刘大伯来雇几个乡里的功夫瓦匠,将刘大伯再一次引进院子,将心里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刘大伯本是紧皱的眉目,在听了白水的打算后瞬间舒展,说道,”这还用雇吗,我和你马驹弟弟就能帮你把这屋顶修得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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