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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么又来了？”
轻而淡的嗓音蓦地响起，屏紧了呼吸蹑手蹑脚的少女一下子垮了脸，嘴里咕哝道“仙君就不能装一回糊涂吗？”
重华上仙放下手中的木瓢，直起腰，转过身，看着几步外的女孩，眉宇间带了几分无奈。
“殿下已经成年，实在不宜频频来往九华山”
少女听而不闻，只笑盈盈捧起手里提着的果篮，道“若是我不来，这山上的果子该都要烂掉了，岂不浪费？”
另一边，回到天上的九公主乐兮彼时正坐在寥尘台上哭的伤心，手里紧紧抓着一方素色的帕子却不见用来擦泪。
说罢，少女从篮子里拿起一个黄灿灿的梨笑吟吟递给重华上仙，道“仙君都有九百三十四年没有回来了，这山上的果子是什么味道都该忘了吧，呐，仙君尝尝，乐兮都洗干净了”
见重华上仙迟迟没有接下的意思，少女也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只是眼里慢慢堆起了越来越多的失落和越来越浓烈的渴望。
“确是死局，可若是能争取一下，或许最后能侥幸破了它也未可知”重华上仙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殿下以为是与不是？”
“回去吧”
“确是死局，可若是能争取一下，或许最后能侥幸破了它也未可知”重华上仙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殿下以为是与不是？”
重华上仙转过身，重新拿起木桶里的瓢，低着腰身又给花花草草浇起了水。
“确是死局，可若是能争取一下，或许最后能侥幸破了它也未可知”重华上仙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殿下以为是与不是？”
绷不住满脸的笑容溃败成一身失落，少女低了低头，慢吞吞啃了一口手里被拒绝的梨，在嘴里一口一口嚼干净了方才低低出声。
“仙君，这些果子真的很好吃……陆白吃了好多，这些……这些是乐兮特意给仙君留着的……”
除了浇水声，少女没有等来任何回应。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没先等到她再说话，却先等到了低低的、被压抑着的啜泣声。
眼前突然出现一方素色的帕子，少女愣了愣，茫茫然抬起一双泪盈盈的眸子怔怔看着眼前的重华上仙，后知后觉之下，连忙欢欢喜喜将啃了一口的梨扔进篮子里，接下重华上仙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
“星君客气了”
重华上仙最后给几株兰花浇了水，折了方向走到梧桐树下，宽袖一拂，桌上现出一套茶具、一张棋盘和两罐棋子，壶嘴处还慢悠悠往外吐着热气，清香四溢。
重华上仙坐下，不紧不慢倒上两杯热茶，捻起一枚黑子落下。
少女往树下小心翼翼觑了两眼，咬了咬唇，又重新扬起一张明媚娇妍的笑脸提着篮子跟上前去。
将果篮放在石桌上，少女在重华上仙对面坐下，从篮子里拿出先前啃了一口的梨又继续吃，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棋盘上渐渐多起来的黑白棋子，时而皱皱眉头，时而抿嘴弯眸笑着。
另一边，回到天上的九公主乐兮彼时正坐在寥尘台上哭的伤心，手里紧紧抓着一方素色的帕子却不见用来擦泪。
“父王说，论棋艺，莫说在天界里找不出能赢得了仙君的人，就是在这六界内，怕也很难有哪一个能比仙君下的更好！”
少女捧着吃了大半的梨合羞且笑，一双盈盈含笑的剪水秋瞳里，满满都是钦慕之情。
“陛下谬赞”
重华上仙神色无动，目光落处，始终只是指下一方风云之地。
少女吃完了梨，又端起温度正好的茶水小小抿了一口，视线掠过杯沿看向对面的人，秀眉微皱，似在措辞，想了又想，终是捧着杯子小心翼翼问“仙君觉得孤独吗？”
九公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赌气似的扭开头又坐了下来。
“啪”
一枚白子扣响了棋盘，指尖微微一滞。
“殿下这是怎么了？”
少女犹然未觉重华上仙的异样，兀自左右观望着草木葱茏的小院，心有寂凉道“这么大的九华山，除了花花草草，飞禽走兽，剩下的也就只有仙君一个人了，说的什么话，做的什么事，都没有人陪伴，喝茶下棋，看书打坐，年年月月都是如此重复着，这样的日子，仙君就不会觉得乏味、觉得孤独吗？”
重华上仙端起茶盏的动作顿了一下，眉眼一低，就着杯沿呷一口茶水，淡声道“不曾”
闻言，少女低了低头，捧着一点点凉掉的茶杯微有难过道“也是，仙君早年在西天灵山修行，尚未得道之前就已断除七情六欲，绝了贪嗔痴念，得道之后一直也是静修梵行，哪能还会有这样的俗家心思？”
少女听而不闻，只笑盈盈捧起手里提着的果篮，道“若是我不来，这山上的果子该都要烂掉了，岂不浪费？”
少女这么说着，心中不禁愈发难过，鼻尖酸酸的，眼眶又开始慢慢热了起来，最后到底忍下了。
若是哭个没完，定是会讨嫌了。
女孩暗暗想着。
半晌的沉默，少女又缓缓抬起头，却见对面坐着的人拈了一枚白子迟迟不落，疑惑之下，探头看去，只见一盘棋子黑白错落，已成死局。
另一边，回到天上的九公主乐兮彼时正坐在寥尘台上哭的伤心，手里紧紧抓着一方素色的帕子却不见用来擦泪。
“仙君这棋已成死局，再耗下去也是无益，何不舍了重下？”
少女半是疑惑半是奇怪，自己一个门外汉尚且看的出来这局已无路可走，又何况是重华上仙这样的行家？既是如此，又何苦白费心思纠缠于一场没有结果的局上？
“确是死局，可若是能争取一下，或许最后能侥幸破了它也未可知”重华上仙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殿下以为是与不是？”
少女面色陡然一白，一双眸子哀怜惹人，怔怔看着重华上下仙说不出话。
重华上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白棋放回棋罐内。
九公主皱了皱眉，抱着膝盖小声咕哝了一句。
“生老病死是苦，爱别离是苦，怨憎会是苦，已失去是苦，得不到也是苦，八苦之下，若是执念过深，岂不更苦？如是此，不若早早回头”
“……四千年前，在泰山轮回台上，乐兮幼年顽劣，险些堕下轮回台，是仙君救了乐兮，乐兮一直记得……”
少女低头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声，眼泪砸在手上，却灼的心生疼。
重华上仙眉头微颦，看着少女的眼神微微复杂。
“旧事微小，仙君自不会长挂于心，可对于乐兮而言……”少女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默了一会儿，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重新扬起一张如花笑靥，浑不在意道“乐兮谢过仙君的梨，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少女看着重华上仙，眼眼里含着微微泪光与隐隐希冀，就这样等了一会儿，终是黯了眸子福身作别，化了一道流光飞上九天。
少女捧着吃了大半的梨合羞且笑，一双盈盈含笑的剪水秋瞳里，满满都是钦慕之情。
“……四千年前，在泰山轮回台上，乐兮幼年顽劣，险些堕下轮回台，是仙君救了乐兮……”
这一番话，这些年，九公主反反复复与他说过多次，只是，他哪里去过轮回台。
重华上仙不止一次解释过，可难为这么多年九公主固执地厉害，那份笃定，有时甚至会让重华上仙禁不住微微迟疑一瞬，会不会，真的是他忘了？
然而，这样的念头到底也只是一瞬罢了。
对着眼前这棋局几番犹疑思忖，重华上仙捻起一枚白子落下，随之，不由微微一怔。
死局，破了？
另一边，回到天上的九公主乐兮彼时正坐在寥尘台上哭的伤心，手里紧紧抓着一方素色的帕子却不见用来擦泪。
神鸟金乌自东向西飞过之时，远远可以看见一辆马车穿过浩瀚云海而过，体侧生双翼的一对骏马蹄下踏风，紧紧追随在那团火焰之后。
蓦地听见马鸣声，九公主下意识抬起头，循声去看，只见是监管太阳东升西落的耀灵星君。
若是哭个没完，定是会讨嫌了。
“星君”
见耀灵星君走来，九公主忙是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站起，福身行礼。
“殿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九公主摇了摇低垂着的脑袋，不自觉将手中的帕子捏的更紧，而这小小的动作，自是没能逃过耀灵星君的眼睛。
“嗯？让我来猜一猜”耀灵星君笑眯眯打量九公主一眼，倾身探过头道“是为了仙君吧”
九公主皱了皱眉，抱着膝盖小声咕哝了一句。
“……”
九公主皱了皱眉，抱着膝盖小声咕哝了一句。
九公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赌气似的扭开头又坐了下来。
耀灵星君黯了黯眸子，又恢复一副洒脱模样，陪着九公主一同坐在了台阶上。
“在这天界，仙君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慈悲宽仁，出了名的风度儒雅，这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仙子倾慕他老人家，可偏偏仙君又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出了名的铁石心肠，若是哪个对他老人家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思，唯有哀哉”
“这也莫怪，毕竟他老人家都几百万岁了，若是较真起年纪，陛下虽与仙君同辈，却也是小了仙君几万岁，静修这么些年，对儿女情长、男欢女爱这样的事，仙君已是不知看过多少了”
“……我知道”
九公主皱了皱眉，抱着膝盖小声咕哝了一句。
见她这一副又是委屈又是不甘的模样，耀灵星君不禁莞尔。
“仙君与殿下之间的年纪确是差了太多，性子上又颇有不同，仙君喜静，殿下喜动，相处起来难免吃力”
“星君这是什么意思？”
重华上仙最后给几株兰花浇了水，折了方向走到梧桐树下，宽袖一拂，桌上现出一套茶具、一张棋盘和两罐棋子，壶嘴处还慢悠悠往外吐着热气，清香四溢。
九公主转头看向一旁笑眯眯的耀灵星君，秀美微颦。
“或许，仙君也并非是铁石心肠，仅仅只是……也许仙君亦有满怀柔情，可惜非卿，既是如此，殿下何不迷途知返，舍了这份辛苦另觅良人？”
“……”
在耀灵星君一贯笑眯眯的脸上、眼睛里，九公主分明看到了几分半隐半掩的认真，这让九公主禁不住心头猛地一跳，脸色蓦地白了几分，嘴唇翕动一下，半晌不能言语。
“不可能！”九公主蓦地瞪圆了杏眼薄怒道“仙君心里才没有人！”
耀灵星君没有回太阳神殿，半途折去了九华山，彼时，重华仙君正坐在树下低着头与卧在脚边的一只白虎说话，桌上有半盏余茶和一盘没下完的残棋。
“……”耀灵星君哑言。
九公主转过头不再看耀灵星君，脸色微冷道“金乌该西栖了，星君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这一番话，这些年，九公主反反复复与他说过多次，只是，他哪里去过轮回台。
耀灵星君点点头，始终也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站起身走出一步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提醒道“下回殿下再去九华山的时候，不妨给仙君带只狐狸解解闷儿，哦，最好是白色的”
九公主颦眉，狐疑道“做什么？莫非仙君喜欢白狐？”
“兴许呢”
耀灵星君耸耸肩，笑了笑，带着几分高深莫测摇摇上了太阳神车奔西离去，独留了一个九公主带着满肚子疑惑坐在寥尘台上纳闷儿。
耀灵星君没有回太阳神殿，半途折去了九华山，彼时，重华仙君正坐在树下低着头与卧在脚边的一只白虎说话，桌上有半盏余茶和一盘没下完的残棋。
“仙君”
重华上仙抬头看去，见是耀灵星君，微微一笑，道“无需多礼，过来坐下吧”
耀灵星君没有回太阳神殿，半途折去了九华山，彼时，重华仙君正坐在树下低着头与卧在脚边的一只白虎说话，桌上有半盏余茶和一盘没下完的残棋。
耀灵星君点头，直起腰身，笑眯眯走上前坐下。
趁着重华上仙倒茶的空隙，耀灵星君探头看了一眼下到一半的棋局，笑道“许久不曾碰过了，今日既然赶上，不如趁此机会向仙君领教一二”
“星君客气了”
重华上仙微微一笑，拂袖清了棋局，伸手作请。
一边，趴在地上懒洋洋打瞌睡的白虎在一番百无聊赖之后，慢吞吞站了起来，摇着尾巴踱步到桌前，抬起一只壮硕的爪子搭上石桌边沿，脑袋高过桌面，左边看上一眼，右边看上一眼，目光紧锁重华上仙与耀灵星君各执一色的棋子，蒙圈地重复着摆头的动作。
“殿下这是怎么了？”
“陆白也想试试？”
瞧着白虎傻乎乎的模样，耀灵星君捻起一枚棋子相问，忍笑。
九公主皱了皱眉，抱着膝盖小声咕哝了一句。
原来，这白虎乃是九华山的镇山虎，名唤陆白。
陆白是开了灵识的灵兽了，自然懂得耀灵星君的调侃，嘴巴一咧，呲出四颗尖利的犬齿，能说人话。
“不会”
不愧是镇山虎，短短两个字，气势十足，洪亮摄人，如此理直气壮让耀灵星君不由得开怀大笑，伸手摸了一把陆白额上的“王”字，笑道“镇山王，可是没人拿得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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