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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山。
现在虽然已经十月初了，但太阳还是有些烈，山里比外面好很多，太阳的光线被树木遮挡，余下一些碎碎的光斑。
大巴开上环山公路时，车里的人都欢呼了一声。
“快到了吗？这里风景可真好，果然没有白来！”
“啊啊啊啊好想马上下车啊，迫不及待了，好想站在山顶上往下面看！”
“幸好没听那两个八婆说的话，这不是安全到了吗？马上到了上面肯定风景更好！”
上面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传到下面，刘乐乐也欢呼起来，“呼——坐了这么久的车，可算是快到了，整个人都坐累了！”
司机踩了下油门，听到这话笑笑，“那以后要是坐更远的岂不是更累？”
刘乐乐眼睛转了转，甜言蜜语道：“当然有亲爱的在，我就不累了！”
两个人嘻嘻笑笑起来，一切劳累都化为云烟，心里满是赚钱和旅游的开心。
正在这时，山上下来一辆小轿车。
刘乐乐原本还在娇笑的脸顿了顿，赶紧说：“快快，让开，这小轿车怎么也不往外开开，自己驾驶证怎么拿的！”
环山公路自然是环形的，上山走的是内侧，下山则是外侧，她们现在在转弯，就往中间去了点，那辆小轿车则是一直往里开，非得挤进这小地方。
谁知道就在这时，那小轿车突然加快了速度，直直就挤进了里侧的车道，眼见着就要刮到自己的车，司机不愿意地转了下方向盘，往外踩了下油门。
结果谁知打滑地厉害，竟然直接冲向了外面，司机也是一慌，忙踩刹车，谁知自己心急间半天没踩到，还踩到了油门，加快了速度，直接冲向前方的护栏。
“开门开门——”刘乐乐双眼瞪大惊恐地叫着，声音尖利地吓人。
车上十几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戴耳机的戴耳机，和女朋友聊天亲亲我我的亲亲我我，两耳不闻窗外事。
旅游大巴在地上刮出两道明显的痕迹，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里十分明显，惊飞了无数鸟群。
刘乐乐的座位副驾驶就在门旁边，她看到车停不下来，自己的心都跟着怦怦跳，使劲拍着门，冲自己的男朋友叫道：“开门开门！开门我们就可以逃出去！”
司机眼下也急得分不清哪对哪了，开车门胡乱一按，慢悠悠地开了。
刘乐乐惊喜地痛哭流涕，叫道：“快跳下去！”
说完，她自己先跳了下去，谁知道脚腕没注意一扭，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脚腕处发出钻心的疼痛，膝盖蹭到地上也瞬间破皮流血了。
刘乐乐倒吸口气，却手撑着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冲着里面的男朋友叫道：“快下来，跳出来就行了！”
她不由得庆幸，幸好这大巴设计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就在门旁边，否则现在她就要吓破心脏了。
就在她大叫的时间内，旅游大巴在地上不断地漂移，“砰”地一声撞上了护栏，发出好大一声响。
车身一震，上面的一群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向窗外看去，这一看，就将她们的魂都吓掉了。
旅游大巴的半个身子侧在环山公路外，下面是凌空的悬崖，而现在车子正在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司机看到刘乐乐安全地出去也有些惊喜，说明自己也可以跳出去，那就安全了，车上哪些人，谁还来得及管。
可世事难料，旅游大巴上层的十几个人已经疯了，纷纷从座位上起来，尖叫声哭声到处都是，都想着往下面出口挤。
可旅游大巴过道就那么点大，只够走一个人，出口往下走的地方也只够一个人经过，每个人都想挤下去，最后都挤在出口处过道上。
“让我下去让我下去，我才18岁，我不想死在这里！”
“前面的让开，让我下去，不然我现在弄死你们，都给我闪开！”
“怎么回事啊呜呜呜，我不想死在这里，我只是出来旅游一趟……怎么遇上这样的事情……”
女生的哭声、男生的怒骂让人心烦，十几人在车上的动动弹弹让整个大巴车摇摇欲坠，又往下坠了一点。
一群人更急了，开始上手上脚，搞死也要让自己先下去保证安全再说。
驾驶座的司机现在满头大汗。
刘乐乐还在外面叫他下去，可是他整个人都被卡在里面，上面的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让他自己一点都不敢动，生怕就这么掉下去。
大巴车在一群人的动作下终于支撑不住了，护栏已经被撞掉，整个车身向山下掉去，整个车子瞬间侧翻了，车上的人都摔在里面。
这必死无疑的境地让他们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哭天抢地，脑海里闪出出发前那个女生的话，有愤恨有后悔。
“我不想死啊——”
“刘乐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让我下去……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公路上的刘乐乐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旅游大巴摇摇欲坠，如同电影里播放的镜头一般，在她面前毫无留恋地掉了下去。
很快，底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刘乐乐整个人一抖，而后仿佛入定了一般，脑袋已经当机了，耳朵里回想的全是嗡嗡的声音，似乎夹杂着某种恶毒的诅咒。
她有些机械性地看过去，环山公路上缺了大口的护栏还在提醒着刚才那里曾经有一辆大巴停在那里一两分钟，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啊——”她抱着头尖叫，整个山林间只有自己的声音。
旅游大巴车掉下悬崖了！
刘乐乐的脑海里都是这个，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要破胸膛而出，眼前一黑一亮的，反射性地往后倒退，要离开这个地方。
对，离开这里，一切都是幻觉，离开就行了，他们还在山上。
刘乐乐给自己做着洗脑，不顾自己受伤的脚腕和腿，往山上走去，嘴里嘀嘀咕咕地，觉得自己刚刚见到的一定是幻觉。
山路上不时地下来一些车辆，平稳地从她身旁开过，每经过一辆旅游大巴，她的身体就跟着一抖，心里恐慌地不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乐乐坐在地上，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的脑袋里现在完全是昏昏沉沉的，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积在脑海里，整个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了，精神实在难以承受这突然的崩溃，让她闭眼昏了过去。
……
芦山警方还在寻找生还者。
他们是一个小时前接到报警的，有个司机看到护栏断了，又看到地上的痕迹，下车去护栏外一看，底下居然翻着一辆大巴车，可把司机吓了一跳。
警方在崖底的旅游大巴内发现了每个人的学生证，前面也有一个背包，里面的学生证是一个叫做刘乐乐的女生，是多余出来的一个。
而旅游大巴的车门是开着的，很显然，这个女生恐怕是跳了下去，活了下来，而其他人则是没能成功逃脱，随着大巴坠崖，丧生在这山里。
“距离坠崖事故发生了才六个小时，那一个女生也走不到哪里去。”一个警察说，“山上山下都去找，很可能是下山了。”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大家灯注意到处照一照，指不定那女生已经昏迷了。”
晚上找人真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这还在山里。几个人应了，分开往两个方向走。
他们都以为叫刘乐乐的女生应该去山下了，谁知道他们却是在山上找到了昏迷的她。
……
刘乐乐看到自己回到了大巴车里，车上的人满脸都是血，扭曲着身体从上层下来，纷纷扑向她。
“……刘乐乐你害我死的好惨啊！”
“刘乐乐你怎么可以活着，明明应该活的是我才对！”
他们眼眶里充着血，恶狠狠地盯着她，指甲要刮破她的脸，将她拽出了座位上——
“啊——”刘乐乐尖叫着醒来。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先掐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活着，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身体酸软得厉害。
外面推门进来一个护士，看到她醒了赶紧检查一番，“你的脚腕扭了，膝盖破皮了，其他没什么事。”
她出门通知了警察，两个男警察很快推门而入。
“这学生证上是你没错吧？”见刘乐乐点头，警察问：“和我们说说旅游大巴是怎么坠崖的，还有出来旅游的原因，你和车上哪些人的关系。”
刘乐乐忍不住心虚地问：“车上……有人还——”
她的话还没出口便被警察打断：“从山崖下坠落，又撞上那么多参天大树，能活下来人吗？赶紧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别想着隐瞒什么！”
刘乐乐被这么一训，身体有些发抖，颤着声音将事情一字不落地讲出来，讲到自己看着车子翻下去，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警察记录下来，“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刘乐乐反射性地摇摇头，脑海里却是突然闪过出发前的一幕，立刻抓住了被子，叫道：“警官，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的！”
“怎么回事？”
刘乐乐眼里迸发着别样的光芒，嘴上大声说道：“我们出发前，我高中同学路明月说我们会出事，一定是她搞的鬼！她之前说我骗她的钱！”
刘乐乐狠狠点头，“没错，一定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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