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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白琅霍然站起，房门也在这时“咣当”打开，只见鹿幼薇穿着蓑衣，却没戴斗笠，鬓发旁的葫芦双髻正在滴水，也乱了妆容，神色十分焦急。
“出事了出大事了！南宫剑和诸葛诞他们死在了巨鹿府里！”
尽管她有刻意压低声线，但声量还是有些大，特别是传到白琅耳中，就犹如入夜后时不时炸响的闷雷声。
白琅直勾勾望着鹿幼薇，喉头滑动，过了好几秒，又坐回床沿，右手包住嘴和下颌，眼神不经意间有些发狠，怎么可能，自己去追那不明男子，天一阁俩人就死了？
“师父…现在怎么办？”
白琅蓦回过神，“走，去巨鹿府！”
俩人于是乘坐马车匆匆赶路，巨鹿府落座在内城正中心，离衙门并不远，一城的行政部门也统统在这一带，下了车，白琅快步走向议事大殿。
刚迈过门槛，就见包不同神情激动，“来了来了，终于把白大侠您盼过来了。”
“给咱们出主意的就是这位年轻人？”巨鹿公目光间有些讶异。
白琅却没有理会，稍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注意力已经给地上两担架吸引住，担架上盖着厚厚白布，凸显出人形，上面血迹斑斑。
“确定是一个时辰前发生的？”
过来路上，他已经从鹿幼薇那了解过大致情况，俩人不是在巨鹿府被害，而是被害后给丢在了巨鹿府大殿广场，先惊动守卫，再惊动了巨鹿公和包不同。
证据是外墙上有大量血迹，俩人尸身是给扛过来的，却因为雨天，没办法寻着血迹判断他们从哪边运过来。
目前消息已给封锁，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包不同、巨鹿公、鹿幼薇和他白琅，至于那些守卫已经下了封口令。
“应该没错，当时值夜的守卫听到异响，便连忙赶过来查看，就发现了他们…”包不同十分配合地回答。
白琅单膝下跪，掀开左边担架上白布，霎时映入眼中…是诸葛诞的死容，双眼、鼻、嘴巴以及双耳都成了大窟窿，尸身逐渐僵硬，也已经严重毁容。
要不是天一阁制服，以及这胖身材，白琅第一时间也认不出来。
他又查看右边担架，死法一模一样，这时候巨鹿公突然“呕”地一声，然后鼓圆了脸，慌忙找到痰盂，吐过之后，他有些萎靡喃喃自语：
“谁这么变态啊，杀人还挖了双眼，嘴巴耳朵也给挖穿了…”说着又干呕不已。
白琅将南宫剑尸身侧翻，右手抵在后背，随之微微眯起眼。
“师父，初步勘察我已经做过，不是妖所为，脊椎骨还在，就是给凶手用很残忍的办法洞穿了…穿了那些地方。”
鹿幼薇也蹲下身，双手放在诸葛诞身上。
“其他部位我也详细检查过，没有外伤，应该就是头颅遭到重创才毙命，这和之前妖害人手段不同，难道有人不希望天一阁过来？”
白琅投以赞许神色，年纪轻轻还是女子竟不怕这些，他缓缓站起身。
“七窍被毁，是妖所为，在他们身上还残留妖的气味，和尸体腐败发出恶臭不同，尸臭像臭鲱鱼，而且人死后，一个时辰左右开始僵硬，五个时辰左右完全僵硬。”
“七窍？”鹿幼薇不解。
“观察要更仔细，眼、鼻、口、舌、耳，嘴巴穿洞，舌头也没了，都要算在内。”
“明白。”鹿幼薇虚心受教。
“如今是春季还是雨天，尸斑呈片状分布，尸僵还没有大面积出现，足以证明被害时间在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以内。”
白琅沉思，这和包不同说的以及他最后看见俩人的时间…出入并不大，精准推算，应该是他去追那不明男子，然后俩人就遇害了，之间没有留太多空白时间。
他抬头，眼见鹿幼薇有些诧异地望着自己，旋即恍然。
“我以前干过这行，仵作都具备这些常识，尸身还没有出现软化，以及腹部肿胀，说明内脏还没有开始腐败，就不可能发出恶臭，现在他们身上的气味，像什么？”
包不同和巨鹿公已经捂住了鼻子，鹿幼薇却实诚嗅了嗅鼻子，然后动神组织语言：
“好像铁锈，有些腥，但还有些泛酸，还有…”
白琅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妖的气味。”
“那…”鹿幼薇惊疑，“师父不是说有很多妖聚集一起，里面就有一头大妖，所有妖都会遵从大妖仪式，这大妖夺走人的脊椎骨，现在又…难道还有另外一只大妖？！”
“有两种情况。”白琅给俩人重新盖好白布。
“师父您请说。”
“第一种，大妖原本的仪式是破坏人的七窍，然后夺走脊椎，追随它的小妖只夺走脊椎是敬重大妖，在它们那也有地位阶级，通常会以仪式完善程度来区分。”
“第二种，开始我推测错了，不是大妖出现在巨鹿，再邀请各路小妖过来，而是它带了一群妖抵达巨鹿，在它们那已经有成熟规模，王妖之下，还有臣妖，地位最低是仆妖，会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这批妖已经聚集一起蛮久了。”
“如是第二种情况，那王妖完整仪式是毁七窍、夺脊椎，仆妖只能夺脊椎，这次是臣妖出动毁了他们七窍。”
“那怎么办？”包不同焦急问。
白琅想了想，再次蹲下，掀开白布，闭上眼双手合十拜了三下，死者为大，他十分注重这些规矩，礼毕，右手食指才在南宫剑尸身上一划，衣服登时间裂开，却不伤尸身分毫。
在南宫剑胸口上，有一道灼烧过的痕迹尤为醒目。
“天一阁、牙刃寮虽是两大组织，但也时常互通有无，天一是武宗统合，而牙刃就是玄宗一统，都为朝廷效力，所以时常一起行动。”
“每每对付王妖，都是天一阁充当打手，将王妖引入牙刃寮布置的大阵里，这样对付王妖更效率，在天一阁成员身上，也会有牙刃寮提供的本命符。”
“这玩意很难解释清楚…”
白琅没有想到百年过去，这道措施居然还在，而且位置没有变动过。
“反正你们只要理解为，只要天一阁成员办案期间发生意外，死了，身上本命符就会立即自燃，对应分部也会立即醒觉，然后根据本命符自燃点迅速赶过来。”
说着，白琅又在南宫剑尸身上仔细搜了搜，然后拿出一块令牌。
“他在天一阁分部地位不低，已经小组长了，妖将尸体丢在巨鹿，这是挑衅也是警告，你们赶紧撤销驱魔祭祀，等天一阁再来人，相信我，只要规矩没变，不用很久。”
白琅握了握右拳，语气间不容质疑，掷地有声。
“何况有我在，这王妖敢出来，我立即给它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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