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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落木(7)

作品: 师尊今天也在沉迷养崽[穿书] |作者:山风满楼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2-19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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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流七弯八拐,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过了半晌,指尖犹自发着抖。

他把头靠在墙壁上,闭眼调息,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然而老师的话回荡在他脑海中,叫他的思绪一路后退,掠过功成名就的今朝,掠过峥嵘拼搏的昨日,最终停留在了遥远的、寥落的少年时代。

他想起了他拜师的那一天,那时他已然家破人亡,却无力复仇,挣扎着苟活于世,靠打猎采果充饥。

一日他刚猎得一只山鸡,却被猛虎袭击,猎物没了不说,小命都差点丢了。

他满身是血地走出山林,恰巧遇到了降临凡间的沈尊。沈尊的侍从担心尊上被血气冲撞,忙赶他离开,却被沈尊制止了。

沈尊在一众弟子侍从的簇拥下,侧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偶然起念,淡淡问道:“为何如此狼狈?”

他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势笼罩四方,心知这是大能,忙跪下回禀。许是打猎空手而归的缘故,他心中沮丧又委屈,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连满门被魔修所灭的事,都一一说了。

沈尊听完,却无动于衷,倒是一边的一个少年仙尊道:“掌门师叔,这人真可怜,我们帮帮他吧。”

这人就是温鹭。他挨着沈尊站着,明显地位尊崇,深受宠爱,但即使如此,沈尊还是没有答应,只是道:“你少管点闲事,早就能自己破境了,哪用得着我亲自跑一趟。”

众人都笑了起来,温鹭脸上发红,可怜巴巴地拉着沈尊袖子:“师叔!”

沈尊微微蹙眉,温鹭却不害怕,只笑嘻嘻望着他。

沈尊最终让步了,垂目望向底下跪着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道:“我叫龙苍流。龙凤的龙,苍天的苍,江河万古流的流。”

“好名字。”温鹭抢着笑道,“你可愿拜入天宫?”

他又惊又喜:“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温鹭笑道,“不过拜入谁门下呢?那几个长老门下都满了,要不,你拜我为师如何?”

众人恍然大悟:“温师弟,你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温鹭笑容促狭,龙苍流只担心机会稍纵即逝,忙道:“我愿意!”

“胡闹。”沈尊却冷冷道,“你忙着破境,哪有空收徒弟?”

温鹭委屈巴巴:“师叔,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沈尊和他对视半晌,在他百般撒娇之下,再次退让了。

“我替你收这个徒弟。”沈尊道,“你给我好好修行,不可分心。”

温鹭还要说什么,被周围师兄弟们一拉,终于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龙苍流默默跪在下面,心里反复都是一句话:仙尊要收我为徒!

他心里只有惊喜,待到和众人回到天宫,分了房间名牌,沐浴更衣之后,终于勉强回过神来。

他是掌门弟子,被分在内门嫡传弟子的群院中,周围全是天之骄子,他们好奇、嫉妒又不屑地看着他,龙苍流却毫不怯场,坦然自若地看回去。

他心想:我亦是天之骄子,曾受宗门上下百般宠爱,只不过命运多加磨折,才显得狼狈不堪而已。

这会儿,他已然忘了自己半天之前,还为一只山鸡沮丧不已。他无比地振作,把家族代代相传的玉牌贴身挂着,准备迎接美好的明天。

结果,他的师尊全然把他忘在脑后,而沈尊不开口,门中排课的长老也不好安排,只好让他等着。

就这样等了一年,天宫上上下下,全都当他不存在,龙苍流直到此时,才恍然惊觉——师尊不在乎他。

他收他为徒,只是为了安抚温鹭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龙苍流茫然地枯坐半晌,最终蓦地回过神来,把那本天宫分发的,所有弟子都有的基础心法,背了一遍又一遍。

百年过去,龙苍流学会了无数高阶心法,却还是对天宫那本基础心法,记得一字不差。

他侧头看向船舱之外,江河涛涛而下,奔流到海,百年以前是如何,如今亦是如何。

而百年后的他却早不再是当年的少年。曾经满腔天真憧憬,化为步步为营的筹谋心机;曾经心念仰慕的人,终究随心字成灰,变成仇敌。

原本,他都已经放下了对沈昏的念想,却在紫微天一战后,窥见了一点惊人的真相,从此执念越深,道心受损,虽然和道法仅隔一步之遥,这一步却怎么都迈不出去。

结果就在此时,老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还要收他为徒弟。

是巧合,是机缘,还是命运?

云流望着江河波涛,兀自沉思,却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他听出那是李浚和普元,他们走进隔墙的房间中,似乎是用了什么法宝,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不过这难不倒云流,他懒懒坐在地上,心念微动,便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普元道:“李兄,越到中原高手越多,你可收敛些罢!”

李浚道:“笑话,中原可是我的地盘,回了家,居然反倒要收敛吗?”

他声音比平常冷淡许多,而他那华丽的声线一旦冷淡,便显得矜贵非常,威势天成。

云流神色一动,李浚又道:“现在中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东都码头往岐山十七艘船,竟然全留给修士乘坐,寻常百姓想买票都买不到。他们到底还知不知道,这是朝廷地界,不是他们仙界!”

普元顿时一愣,这才知道他执意在东都多待几日,不止是为了勾搭那道友,更是为了体察民情。

至于包下十七艘船,也不是一时胡闹,而是另有深意。

这样想来,李浚或许连会有修士乘船而不得,从而找他麻烦都想到了。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来人态度如此嚣张跋扈——还好那道友及时出手,才化解了一场危机。

普元见鬼一样地打量李浚,李浚则自顾自道:“还有前些日子东都之变,沈昏的手下差点把东都城掀了,东都府尹呢,屁都不敢放一个。我闻讯赶来,竟还是迟了一步,叫那人跑了。跑就跑吧,这笔账我可记下了,哪日叫我抓到沈昏,非把他凌迟处死不可。”

普元回过神来:“那人只是利用沈仙尊名号,实际上和沈仙尊毫无干系,李兄抓人可别抓错了。”

“你的意思是,此事并非沈昏所为?”李浚闻言不甚赞同,“我也算是半个修士,沈昏那事虽然已过去十年,我却还是略有耳闻。如此狭隘卑劣之人,对自己徒弟都能下毒手,如今一朝复起,做起灭门夺宝这种事,也是情理之中吧?”

普元却轻叹一声:“李兄有所不知,我小时曾上天宫,和沈仙尊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一定不是什么狭隘卑劣之人。正相反,沈仙尊风姿绝世,道法无双,只是成王败寇,是非功过已然定论……”

他摇摇头,没说下去了,李浚第一次听闻有人这样评价沈昏,沉吟半晌,忽然展开折扇,含笑道:“功过虽已定论,但公道自在人心。若他真是被冤枉的,哪怕别人不管,我也定会为他翻案。”

普元神色一震:“李兄!”

“这么看我做什么?”李浚哼笑道,“既然是我的天下,自然要善恶有报,才称得上是盛世清明。”

普元神色感慨,半晌道:“李兄英明神武,如今归来中原,实乃万民之福。”

“肉不肉麻啊?”李浚没好气,“我宁愿你像平常那样损我,也不想听这种玩意。”

普元笑了起来:“既如此,容我提醒李兄一句,朝廷和修仙界互相不能插手,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规矩,”李浚漫不经心地重复着,“修士在东都肆意妄为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个规矩。”

普元直觉他要搞事,想到自己身负师长所托,要护他安全到达岐山,遂劝道:“李兄,若真要有什么动作,也请等回到岐山,又或者回到帝都再说吧。我修为有限,中原卧虎藏龙,实在护不住你啊。”

李浚想了想,笑道:“怕什么,不是还有那位道友吗。”

普元心下无奈,很想说人家虽然修为高深,且救了你一次,但那只是情势使然,按人家心底的意思,其实理都不想理你。

李浚却很自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真心待他,纵使他是铁石心肠,也该有所感化吧?”

普元狐疑地看着他:“李兄这真心,是哪一种?是想和他说两句话,想一起玩两天,还是——”

李浚道:“我想带他回宫。”

普元惊愕不已,云流更是眉头一跳,嚯地站了起来,脸上阴云密布。

这李浚真是狂妄无知,云流冷冷心道,修仙界和俗世之所以要互不干扰,并非只是一味遵循旧日规矩,而是关系到天下气运,一旦打破平衡,便会引得灵力紊乱、生灵涂炭,到时这人间之主,便要成千古罪人了!

何况他还想带走老师,凭他也配?云流危险地眯起眼睛,而随他心意起伏,四周风浪忽然大了起来,天上电闪雷鸣,隐约有暴雨将至。

屋内李浚和普元还在说着什么,云流却懒得再听,一心只想回到老师身边。

他走了几步,忽然思及听到、回忆到的种种,心念一动,有了一个主意。

.

入夜时分,暴雨骤降,沈无澈披衣散发,坐在房中,犹在惦记着云流。

其实以他修为,意念一动便可找到云流在哪,但他想着云流跑走,是想独自清静,便没有去打扰他,只是确认他处境安全,便罢手了。

沈无澈回想着自己说的话,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这敏感的小家伙,不由叹了口气。

却在此时,他的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云流的声音:“老师,您在吗?徒儿来伺候您更衣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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