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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伯颜所说的那样, 他的父亲于他并不如何关注,而岱钦不同, 岱钦之所以用那般求助的目光看向伯颜, 当然是有原因的,在堂上晓古台喝过郭芙的敬茶之后, 便示意让郭芙前去休息,并未有何为难,郭芙知道他大约是有事要跟岱钦与伯颜说, 是以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待得晚上伯颜回来之时脸色并不怎么好,郭芙便问,“发生了何事?”
伯颜叹气道, “父亲给孩子取了名字, 老大便叫阿穆尔,老二叫清勒格。”
郭芙此时对蒙古语已非一窍不通, 是以明白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阿穆尔是安乐,清勒格是康宁, 父亲取的名不错。”
伯颜道, “我原不是为这个烦心, 只是想不到不过几年不见, 岱钦太让人失望。”
“此话何解?”郭芙有些好奇。
伯颜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终究还是道, “他不过才十四岁, 据父亲说府中已有了十来个姬妾。”
郭芙瞪大眼睛,“什么?!”在她看来,他不过还是个孩子啊!
伯颜苦笑道,“我听到的时候,如你一般惊讶,据说岱钦在蒙古如今也是出了名的混小子,与几个大臣的子弟整日厮混不务正事,这也是父亲此次匆匆赶往家去的原因,岱钦他——太不成话,他小时候分明不是这般。”
郭芙沉吟一会儿道,“就我看,现在他仍不是这般,却不知是否传言夸大,又或只是成长时期的叛逆心理罢了,总有那么一段爱玩爱闹的心思。”
“我原也以为这般,但父亲道如今岱钦的名声都被他自己败坏了,原本与人定下的亲事亦被对方推了,父亲才如此恼怒,想把他丢到军中去锻炼几年。”
郭芙一怔,“这也是好事。”
“确是好事。”伯颜叹息道,“但偏生这小子不愿去。”
郭芙笑道,“直接扔去便罢了。”
伯颜道,“你倒是与父亲说的一般。”他微微一笑,但随即又沉凝了神色道,“后日便是义母的葬礼,葬礼过后,我便同你回中原去。”
郭芙心中一暖,道,“好。”
便希望——如他的父亲给孩子取的名字那般,一家人都安乐康宁,那便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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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吉思汗之后,蒙古贵族的葬礼多半采用深葬,所谓深葬便是寻一处将棺木与殉葬品深深埋下之后,不起坟垄,葬毕,以万马蹂之使平,再寻来一方自出生的幼骆驼,与其母一道带去,杀子于坟上,以千骑起帐守之,来年春草即生,则移帐而去,一眼望去便是平平的旷野,再也无法寻到所葬之处,而后代欲祭奠之时,只需以所杀骆驼之母为向导,待它行到一处踯躅悲鸣,此地便是深葬所在。
成吉思汗曾言,“英名在世,不留其骨。”人生在世之时尽力所为,死后便无需再留什么了。
是以华筝的殉葬亦是深葬。察合台汗国此时的可汗哈剌旭烈自小与华筝亲近,是以华筝的香楠木棺极尽华贵,取的是最好的香楠木,中分为二,削出人形样子,给华筝遗体穿上最好的紫貂皮袄、皮帽,白色皮毛的靴袜、系腰、盒钵,另各式殉葬品,以黄金为箍四条束好。
葬车行出忽牙思之时城中哭声起,不少曾受华筝恩惠的百姓自行为其送葬,天色灰蒙,郭芙穿着白色毛皮制的寻常衣袄,与伯颜一道跟在葬车之后,她与伯颜手中各抱着一婴孩,伯颜怀中的阿穆尔被哭声吵醒之后亦大哭不止,而清勒格却睁着一双漆黑地眼安静地看着,却也不知在看什么。
行了大半日,已至茫茫无边的草原上,华筝无子,是以伯颜以其义子身份与华筝之侄孙哈剌旭烈定深葬之地,此时许多来参加葬礼的蒙古贵族始才知伯颜身份,郭芙站在他身旁,容颜清丽,姿容无方,说起她的身份来大家恍然,郭靖金刀驸马之事直到如今多数蒙古贵族并不曾忘。
不同于宋人葬礼的悲戚,蒙古的深葬充满壮阔大气之感,华筝下葬时郭芙心中一堵,想起这虽不长的日子华筝待自己毫无保留的亲厚照顾,想起不久前她还笑着对自己说等着抱孙子,想起——她待父亲的深情,终身未嫁,如今早早逝去了,心中不禁一酸。
她站在车旁,看着那万马从那片深深埋着华筝棺木的土地上来回奔跑着,马蹄震天,轰然作响。
终于被蹂踏成一片坚硬如铁的平地,而安睡的公主已经深深、深深的沉寂在这片土地之下。
郭芙在人群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忽必烈,他甚至朝郭芙温和一笑,便脸色有些悲伤地看着那群轰然的千骑战马嗒嗒而踏。
晚间的时候,便在这片附近立起一个个帐篷来,蒙古人向来习惯结帐而居,郭芙尚是第一次住在蒙古包中,她哄睡了两个孩子之后便见伯颜掀帐进来,脸色有些沉,便问,“那忽必烈与你说什么了?”
伯颜道,“他们让我在此处给义母守帐一年。”
郭芙一愣,“你们蒙古有这个风俗?”
“没有。”伯颜道,“原本该是千骑在此地守上一年,其余人在明日杀完幼驼之后,便该牵着母驼归去。”
郭芙站起身来,搂住他的腰闷声道,“他们只是想留你一年。”
伯颜抱住她,叹了口气,“蒙古虽不比宋,但孝之道却自古看重,我今日虽不曾答应,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太过突然,没有想到他们出得此招,不过无妨,我会想应对之策。阿芙,此地绝不能久留了。”
郭芙点点头,埋在他的怀中不说话。
华筝姑姑,即便是你,也是希望我们幸福的吧。
第二日,听着杀驼时母驼悲戚的嘶鸣,郭芙终是忍不住泪水簌簌而下,许是这些日子积压了太多的悲伤与忧虑,让她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唯有身后宽阔而温暖的胸膛让她感到安心。
仪式完成后,伯颜需留下,晓古台因有军务匆匆离开,郭芙就道要回忽牙思去予伯颜取些日常用品来,伯颜皱眉,“不若找个仆从去吧。”
“不行,阿穆尔和清勒格的物事都没带,仆从却不知从何处找去,这草原上清苦,我却想将孩子带回去交予斯琴,我陪着你在草原上住些日子。”
伯颜看着她道,“十一在那边?”
郭芙轻轻道,“放心吧,不仅是他,尚有旁人,不管如何,要先将孩子送回去,这样我与你才可无后顾之忧。”
伯颜怜惜地看着她,“能送到你父母身边固然是好,便这般吧。”
“嗯,且我们也不能这般走,表哥与阿九、阿古勒他们尚无消息,怎可如此离开,送走孩子之后,你若留在此间,我便去打听白驼山庄的消息。”
伯颜点点头,“今日忽必烈约我说是有事相商,不若明日我陪你一道回去。”
郭芙正待答话,却见岱钦掀帘入帐,朗声道,“不如我陪嫂子走一趟!”
“如此也好,我早早把孩子送走也好安心。”郭芙道,“伯颜,放心吧,便让岱钦陪我走一趟。”
伯颜看着她漆黑明亮的眼睛,微笑道,“好罢。”
天色尚早,郭芙与岱钦一人抱一襁褓,策马而奔。草原上方向难辨,但岱钦向来是惯于在草原上玩耍的,自然不会迷失了方向,一路朝忽牙思疾驰而去。
行了几个时辰,忽遥遥传来唱歌之声,不知唱的是何蒙古民谣,悠远轻盈的歌声飘在碧蓝的天际,如今草色渐枯,风吹草屑四飞,郭芙策马停住,听那风中隐约飘渺的歌声。
岱钦诧异地勒住马道,“怎么了,嫂子?”
“岱钦,你听到歌声了么?”
岱钦皱起眉,拍了拍嘶鸣的马儿脑袋,静静听了半晌道,“确似是有歌声。”两人停了不过半刻,便听那歌声越来越近,那苍茫惘然的歌声中似是蕴着无边的痛苦与悲伤,且另有一道柔和清丽的女声随着那沧桑歌声哼着曲调。
极为好听,却让人闻之断肠。
“呀,原是这首。”岱钦道。
郭芙的心已是渐渐沉了下去,“什么?”
“这是一首很出名的民谣,常听一些老人唱,讲的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即将生离死别,不尽悲伤之意。”岱钦道,“这人唱的真好。”
郭芙已经渐渐看到黄绿色的草原那头,出现两个飘渺的白色身影,他们便似两只翩然的白蝶,在这茫茫草原上轻盈地飞来,不染尘埃。
那俩人速度好快!不过片刻,已是近了许多!
郭芙面色一变,对岱钦道,“快!走!”说罢马鞭一样,催马飞奔!岱钦虽是一愣,但仍是听她的话,随她奔去,但似要拉开与那两个白色身影的距离之时,便听到“噗”地一声轻响,从一旁草丛之中,已是吹出两支吹箭!
两匹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双双倒地!
郭芙纵身一跃,已是轻盈落地,岱钦虽力大勇猛,却未曾练过什么功夫,只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自然对马儿将之摔下极有心得,翻了一个跟头便单膝跪在地上,不曾受一点伤,怀中阿穆尔更是尚径自睡得香甜。
郭芙的轻功纵然不差,但那两个白衣来者的速度好生可怕,却不知轻功妙绝天下的古墓派有无这般轻盈迅速的身法!
他们落地之时,郭芙已经两颗石子打去,她如今内功已深,弹指神通“嗤嗤”作响,便听“噗通”两声响,那两个吹箭的埋伏者已都被她解决,她沉凝看着四周,但见风吹草低,却还不知哪里埋伏着怎样可怕的杀机。
岱钦惊讶地看着郭芙,“却不想嫂子的武功这般好。”
郭芙勉强一笑,“岱钦,你走!这草原上你自不会迷失道路!速去找伯颜!他应该就在这后方!”
岱钦不解道,“大哥为何也会来?”
郭芙面色有些苍白,“虽是想到是一个局,却远比想象的要凶险,为何是他?!”
那两个白色身影已然渐渐接近,已然看到那两个阳光下朦胧的身形,那个走在前方几乎足不点地,缩地成尺的白衣人,白发白须,面容慈和,他唱着歌,踏着这草原的秋草而来,甚至——眼神还是一般的清澈如稚子。
身后是一身白裙的雅利安,她微笑着,那么柔和美丽的笑,漂亮的眼睛如一弯明澈的溪水,不染一点世俗的尘埃。她背着手,和着毕勒格的歌声,悠然地哼着曲调,如一个天真无忧的小女孩——
只是,没有那般可怕的轻功,和她背在背上的铁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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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了……
接下来的几章预计比较激烈,不知道能不能写出俺要的感觉
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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