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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闪而逝的极强灵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幕后之人似乎注意到了这意料之外的战力——在灵压余威消散完那一刻，鹤子墨左右与后方同时袭来攻击。
三道不同方向的攻击接连打在了灵力屏障上，顷刻间，屏障破碎。
是三个大乘期的魔族。
鹤子墨脑海中迅速判断局势，侧身避开右方的箭支，抬剑挡下左手边的匕首，后仰着避开突袭而至的魔火。
他余光扫及右手边提弓赶来的魔族，尚未站直，长腿往下一压，剑挑偏匕首，收剑迅速一刺，右腿横扫出去，意图逼退对方。
对方反应很快，抬腿挡住下半攻击，匕首闪至身前，呲啦声下，剑尖与匕身擦出火花，灵力与魔气剧烈冲撞中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后方似有寒意乍现，鹤子墨弃剑避开匕风，左手凝聚灵力，反手向后方打出一掌。
掌风未至，被弃的无垢剑自行御敌，趁其不备在持匕魔族手腕上划下一道见痕不见血的口子——至于伤口处流动的血，已经被无垢贪婪地吸食殆尽。
“嗖。”“噗。”
轻锐破空声与利器入肉声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响起，箭支无视了灵力屏障，穿透了鹤子墨右肩，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呲嗡——”
箭支穿肉擦骨而过，稳稳地扎进了地上的石砖里，尾羽震颤。
右肩受伤，箭上有毒，三面包围逐渐成型，情势危急。
战场上没有妇人之仁，持匕魔族趁人之危，挥击的速度更快了，匕首中蕴含的魔气愈盛。
鹤子墨神色未变，矮身避开攻击后左手娴熟地抓住无垢剑挡住攻击，受伤的右手则藏在袖中，凭空画符。
他冷静地用剑挡住最为灵活的匕首，以直觉避开威胁最大的魔火，疼到蜷缩起来的神识努力展开，留意用弓的魔族。
这三个魔族不是同族，配合不算默契，是临时合作，互相警惕地紧。不过，也因为他们的互相警惕，小心试探给了他喘息之机。
得想办法将他们聚起来，以符阵之术一击必杀。
——千年以来，他学了很多东西，其中最为精通的，是符阵之术。
符以朱砂、血或纯净灵力等作为媒介绘于符纸上，聚灵为塔，易于携带，功能单一。
而阵以各种灵物作为核心或辅料，造价昂贵，精通者可叠数阵成大阵，凡成阵后每隔一段时间需专人维护，避免损耗过度失效。
符阵之术集两者之长，抹两者之短，唯一的缺点是消耗极高，无法长久。
此术消耗极大，开启之后再无自保之力，但能换三个大乘期魔族陨落，倒也不赖。
鹤子墨空寂的眸中逐渐显露疲色，偶尔露出破绽也迅速弥补，营造出了力竭之象。
持匕魔族反而冷静下来，视线如蛇般上下打量白衣道人，琢磨哪里更好一击致命。
驭火魔族也不着急，眸中泛着兴味恶意的光，粘腻的眼神几乎要贴在了白衣道人脸上。
他们两不为假象所动，离得更远的弓手魔族反而有些着急，收起弓拔出小刀冲了上来。
持匕魔族嗤笑一声，“嘶嘶，隐族当真没落了，着急的恨不得抢头功。”
隐魔族拿着小刀不屑道：“本王先射中的一箭，怎么，还想跟我抢？”
驭火魔族伸出长舌舔了舔嘴唇，“你们抢你们的头功，可别伤了他的脸。”
他们用魔族通用语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压根不在意猎物是否能听懂，在他们眼里，猎物已是囊中之物。
鹤子墨敛眸，当作听不懂魔族语，神色上浮起薄怒与冷意，就像是被他们随意的姿态激怒了。
现下，只差驭火魔族尚未踏入他能支撑的范围内了。
鹤子墨保持示敌以弱的状态，再不经意间让匕首多划了几下，引得其中两只魔嘴上纷斗。
他丝毫不介意驭火魔族嘴上的调戏，深知自己容貌的魅力，冷眼扫去时右眼微抬，惑人的泪痣勾的驭火魔族上前秽语赞叹。
一步一步地，让其走向死亡的深渊。
一支白玉簪出现在鹤子墨的手中上，触及到早已绘好的微弱灵符，瞬间激活了玉簪上刻着的阵法。
白玉簪霎时间湮灭成齑粉，其上刻着的阵法以灵符为核心扩散，蕴着寂灭之息的剑意如万剑齐发，迅疾到根本不给他们逃命的机会，齐齐命中，了却生机，如布擦过一般抹掉了其存在过的痕迹。
鹤子墨用于束发的白玉冠动了动，更多发丝失去了束缚垂落下来。
他没力气教训发丝散落的罪魁祸首，把玉冠一拨，拿着剑毫无形象地坐倒在殿门旁，收敛自己的气息。
云中殿内的大阵被寂灭剑意中断了运转，殿内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殿门被缓缓推开，先出来是一道水幕，其次是一名七夜谷女弟子。
她左右看了看，回头小声道：“那些魔族不在了。”
殿内很快就窜出来二三十号人。
“真的不在了，是不是陷阱？”
“真要是陷阱他们那么多人不可能破阵后不进来。”
“也许不是阵法被破了，而是没有运转阵法的灵力了？”
“好了别说了，这里不安全，得赶快找地方藏起来。”
“藏起来？难怪是外门弟子，只会藏。”
“你们内门弟子不也跟我们外门一样东躲西藏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呵，只有保住命才能杀更多的敌人，哪像你们只为了保命。”
“保命怎么了，修仙不就是为了长生？杀敌难道有好处？七夜谷还不知道……”
“都少说两句。”
提了音量的声音打断了即将出口的妄言，一下子镇住了场面。
声音有些耳熟，是第一个出门的女弟子。
姚灵瞥了眼差点说错话的人，说道：“愿意御敌的随我一起，不愿御敌的去竹林，林中湖内有防御阵法和传送阵，只激活防御阵法即可。”
她又言，“不过，丑话说在前，大阵封锁全谷，如果谷主和长老们都死了，就没人能解除封锁，等大阵停止运转至少要等到谷底灵脉耗尽，届时魔族是否全死了就不知道了。”
何欢首先附和，“师姐，我与你同去。”
姚灵道：“那师弟你可要好好听师姐的话，别自作主张。”
何欢呐呐道：“我只是想帮师姐。”
两人聊了几句，已有大半人站在了姚灵身旁。
剩下的人仍在犹豫，连一开始坚持躲藏的外门弟子也在动摇。
她说在了点子上，魔族不除，仍有隐患。
姚灵道：“十息过后，我们便走了。”
此言一出，剩下的人立刻做了决断。
“姚师姐说的在理，我愿一同御敌。”
“……我，我也去，林中湖的防御阵法从未听闻过，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一个又一个人纷纷改变主意，就剩下最后一个一开始坚持躲藏的人。
他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闭了闭眼，狠心道：“哼，我去，去还不行吗？我是外门巡逻队队正，谷中大大小小的路都走过，我知道谷中有许多腹道绝对能避开大部分魔族。”
若不是事发突然被逼到云中殿，论躲藏能力，他很自信不会被找到，但魔族要是无聊到平山填海，哪怕再怎么躲也躲不过去。
姚灵问道：“离这里最近的腹道在哪？”
“从云中殿后方的林子里进去，有个地道通往角宿山山腹。”
姚灵诧异。
有人问，“真的有地道？怎么连我们内门弟子都不知道？”
“我骗你们作甚，我修为低微，你们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能发现地道全是因为我……我之前去后山挖笋了。”
“……挖笋？”
“咳，我小师妹喜欢吃笋片。”
“事不宜迟，师弟带路吧。”
“是。”
领路的带头，其他人纷纷跟上。
此时，一张以血作符的符纸晃晃悠悠地贴在了最末端那个人的背。
末端的人下意识回头，没看见什么人，鼻子闻了闻，问前边的人。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血腥味？”
“什么奇怪的血腥味？要说血味，不就是你身上的伤？”
他挠了挠头，“应该是我的察觉。”
待一行人离开，鹤子墨点了点剑身。
“带吾跟过去，莫要被发现。”
他不动时的存在感极低，但动了就不一定能瞒得住了。
——至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
无垢剑抖了抖身子，一点一点扒拉着主人的肢体，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一鼓作气将人挑到了自己剑身上。
鹤子墨的视线里景色倒转，人躺在了剑身上。
无垢剑的剑身并不宽大，躺上去会咯着脊骨，不算舒服，至少没咯着伤口。
符纸上有他的血，他养了无垢剑许久，对他的血气极为敏感，不会跟丢。
鹤子墨道：“吾闭目调息了，你跟着他们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吾苏醒。”
“嗡——”
得到无垢剑的保证，鹤子墨闭上了眼，解开一丝封印，专心吸纳空气中浅薄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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