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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西昭醒来的时候，赢修已经离开了。
——
太阳暖洋洋的从星舰顶部的反向透明玻璃上照了下来，整个星舰的华丽摆设映入眼帘，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拿出去都是被世人所疯抢。宁西昭拉开身上盖着的薄毯，赤足走到镜子面前，扯了一下衣领，将细碎的头发往上撩，看了看光滑细腻的脖颈后上方。
少年的眼睫很长，橘黄色的阳光停留在他的眼睫尖上，温暖得像从画里日出的云彩，眼睛里细碎的流光几乎要把人吸进去锁住。
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脖颈后上方那里有一个极细的针孔，是注射抑制剂后留下的痕迹。
镜子里清冷淡漠的少年定定看了一会儿，忽然扯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如深涧里爬出的妖精，哪里还有半分仙气飞出银河系的样子，他舔了舔唇瓣，“昨天也是充满仙气的一天啊，一百分。”
说完，那种魅惑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再度变得清冷无欲的少年放下撩着头发的手，动作优雅的将衣领整理得服服帖帖，看不出一点褶皱的痕迹。
嗯，今天也要继续仙气一百分。
——
亚特兰特学院是奥林匹斯星球联邦最着名的学院，建筑面积达到300公顷，这里的教授每一个都是联邦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自己的领域方面取得了极大的成就，同样，这里的学生也都是来自联邦“贵族”或者“世家”的子弟，只有极个别十分优异的学生来自于普通民众。
此时联邦时间。
九点半。
若是平常这个时间点，亚特兰特的学生们除了某些特殊群体之外，都应该是在认真的听课，学习着有关于机甲以及别的科业的知识，然而新的元首即位，上台直接将宁家从最高端削到底层，宁家被削荣登星际三千二百年最惨事件之一。
如此劲爆的消息让学生们根本没办法平心静气的上课，教授们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看见。
于是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心怀恶意的，纷纷用着自己的系统聊天刷屏。
幽蓝的虚幻屏幕上，一行行的字飞快刷新，“听说了吗？今天宁西昭没有来上课！”
“他怎么可能有心情来上课啊，从三阶沦落到十三阶，这对于从小天之骄子的他来说，怎么受得了，要是换作是我，根本没勇气来学校。”
“我听说……昨天晚上陛下举行继任元首宴会的时候，宁西昭貌似被欺负得很惨，被人泼红酒被调戏，还被推楼梯。”
“亵神？有勇气啊。”
“什么亵神啊，他那仙气完全是家世带来的，现在家世没了，我不信他回来学校还跟以前一样仙。”
“捕捉脑残二百五一枚，我阿昭的仙气与生俱来，仙出星际仙出银河系，和家世无关。”
“呵呵，当宁西昭穿着十三阶平民的衣服，住着十三阶平民的房子，吃着十三阶平民的东西，你看他还仙不仙。”
“我看还是仙怎么样啊？呵呵，你们这些人，以前在阿昭面前像条狗一样，恨不得四条腿都扒上去，现在宁家倒了，立马上去踩上几脚，嘴脸恶心到爆，我们亚特兰特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败类。”
“嘘，你们都隐晦点，听说这些都是陛下故意纵容的……陛下以前想拉拢阿昭支持他，但是阿昭品性高洁，不肯背叛和二殿下的诺言，现在陛下继任元首后，第一个削的就是宁家，就是为了报复，谁接近宁西昭，谁就会倒霉。”
“啧啧，那以后宁西昭在亚特兰特的日子就会很难熬，喜欢宁西昭的注意了哦，别不小心把自己搭了进去，哈哈哈哈。”
“没必要吧？”
……
“就是他？”
亚特兰特学院的男生厕所里，容貌阴郁艳丽的少年舔了一下唇瓣，歪头问道，深绿色的眼睛闪过令人发寒的暴虐。
戴着眼睛的温润青年看着面前的系统，手指在上面移动着，不一会儿上面显示出靠在墙角瑟瑟发抖胆小鬼的身份信息，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关掉面前的系统，轻笑道:“是的，没错。”
“他叫艾尔，昨晚在陛下的宴会上，泼了阿昭红酒调戏阿昭，还用他那肮脏的手指，碰到了阿昭的手。”说到最后那句话，镜片下的双眼掠过一丝冷芒。
“不！不！你们不能伤害我！”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着什么，缩在墙角的艾尔手足乱舞，惊惧叫道:“我现在是第十阶的人，你们不能伤害我，联邦的法律会保护我！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联邦的等级制度十分森严。人的等级共分为十五阶，一阶为最高，独有元首一人，二阶为王室，和陛下有深厚血缘关系三代近亲以内的人，三阶则是仅次于王室的世家大族，如曾经的宁家，越往下，层次越低，到了十五阶，就是没有任何权利被人奴役的奴隶。
“才第十阶的杂碎而已。”绿眸少年毫不在意的淡淡道，他走到艾尔面前，俯身捏着艾尔的下巴，手指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对方的下颚捏碎，“以为我们昨晚上不在，就能够对阿昭为所欲为吗？真是愚蠢。”
那是阿昭啊。
无论阿昭变成什么样，什么身份，他们都不会让别的人，碰他身上哪怕一点。
绿眸少年拉长了尾音，轻声问着对方:“用的哪只手泼的阿昭？左手，嗯？还是右手？”
艾尔死不开口，眼泪却已经流了满脸。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本以为宁西昭落到第十三阶以后，这一群疯子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没有想到这些死疯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他不能开口说是哪只手，说了他的手就会被艾利斯给废掉的。
“既然不肯说……”艾利斯起身。
他的脸颊是病态的苍白，然而唇色却异常的红，像是鲜血一样的红色，一张脸白肤红唇，加上那双绿色的眼睛，整个人透着诡艳。
艾尔眼睛一亮，以为艾利斯要放过他。
一张纸巾落到他的脸上，盖住他的双眼。
艾利斯轻描淡写道:“那就默认右手泼酒左手摸阿昭，两只都废掉好了。”
艾尔睁大了眼睛，下一刻，瞳孔骤突，几乎要沁出血来，“不……不要……啊！！！放过我！放过我啊！……”
……
惨叫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绿眸少年身上的校服沾染上了对方的鲜血，外套因为激烈的动作有一半掉到手臂上，露出雪白的衬衫，血溅在他阴郁苍白的脸颊上，显得病态而美丽，他将艾尔翻过来，又是重重的一拳。
对方已经被打得有气进没气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有不少地方血肉模糊。
霍意不忍的闭了闭眼睛，眼见艾利斯还要继续，出声道:“算了，艾利斯，就这样了。”
扬起拳头的少年弯下修长的脖颈，歪头看着霍意，绿色的眼睛像是蛇一样，阴冷幽深，溅在脸上鲜红的血液汇聚在瘦削的下颚往下滴落。
“我要杀了他。”艳丽的唇瓣轻弯，他的声音朦胧而散碎。“他碰了阿昭。”
忽然有人快步走来打开厕所的门，看了一眼面前惨烈的景象后，眉头动也不动，只是平静道:“阿昭来了，赶紧收拾，艾利斯，去把你校服换了，别让阿昭看见。”
闻言，艾利斯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沾血的衣服还有裤子，伸手擦了擦，结果手上也沾着血，导致越擦越浓，最后整件校服都变成红色了。
秀丽的眉头轻蹩，他不耐的啧了一声，伸出手将已经没了意识的艾尔丢到戴着眼睛的温润青年面前，自己则是去了卫生间。
接受到艾尔的青年微微一笑，从空间里抽出一根试剂管，将试剂注入针管里后，俯身扒开艾尔的眼皮，然后将针管插—进对方的眼球中心，密密的鲜血很快从艾尔的眼角流出，相反的是他身上伤痕却很快愈合。
温润的青年起身，将手里的东西用精神力毁得连渣都没剩下，柔声道:“这是调戏阿昭的惩罚。”
靠在雪白墙壁上的霍意侧头，神情复杂，“这样会连累到阿昭的吧？哪怕我们说是我们做的，他们也会知道是因为阿昭，阿昭现在的身份……”
那些人不敢对他们动手，但是他们会对阿昭动手。
青年抬眼，一点担忧的神色都没有，他愉悦的轻笑着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什么？”霍意没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道:“这样有哪里好了？我们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万一他受伤了……”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一身新校服半耷拉在肩膀上的的绿眸少年仰头舔了一圈身上唯一沾满鲜血的手指，露出黑猫魇足的神态，“这样的话……”他歪头，将另外一半边的校服套上，鲜红的唇瓣上扬，“阿昭就只有依靠我们才能存活下去了……”
联邦的亚特兰特学院，从来不缺心理阴暗的人，他们想要踩死任何从神端坠入泥塘的人，而从神端坠入泥塘的阿昭，将会受到他从未经历过，也从未想象过的残酷，那是天之骄子的——地狱。
想必那个人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纵容甚至对这一切的发生推波助澜。
当所有人遗弃你，伤害你，咒骂你的时候，你除了依赖我们，渴求我们，阿昭……你还能去哪里呢？
——
“宁西昭来了……”
“宁西昭来了！”
“是宁西昭！”
“真的是宁西昭啊！”
压抑的平静被打破，无数人收回系统跑到窗前挤破了脑袋想把头探出头，不少教授在讲台上装模作样喊了两句，也跟着凑了上去。
“哪儿呢！他在哪儿呢！”
“他走到那颗银杏树下了！！”
“我看到了！”
……
穿着亚特兰特学院制服的少年和平常一样走过艾斯学院中央的圣树，唯一不同的是以往他的身边总是跟着很多人，是众星拱月令人仰望的存在，而今天，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一个人。
“真好看啊，哪怕降成十三阶的平民，阿昭的气质还是那么仙，碾压众人。”爱慕宁西昭的少女撑着下巴凝视着窗下，眼睛里闪过迷恋，“真可惜……嗯？那是什么？”她疑惑的抬起头。
一张泛黄的纸从天空上飘下，紧接着是两张，三张，无数张，像下雪一样，纷纷扬扬的落在宁西昭的身边，上面写着字，有的是用红色的笔写的，有的是用黑色的笔，笔迹如咆哮的恶兽，写的都是同一句话，“亚特兰特学院不欢迎十三阶的人！滚出去！”
“谁干的啊！神经病！”人群中有人陆陆续续低声骂道。
有一张飘到宁西昭的肩膀上，宁西昭脚步一顿，侧头拾在手里，展开来看。
除了让他滚出亚特兰特学院以外上面还有一些密密麻麻容易被忽略的小字。
“宁少爷，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一看到你那张冷淡的脸我就特别想舔死你，和我上个床？我还没尝过俩个alpha什么滋味，你和我上了我保护你——系统号。”
宁西昭的目光在系统号那里停留了几秒，手指悄无声息一点一点捏紧，最后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将纸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他所在的班级是s班，在亚特兰特学院第三栋楼五层，到的时候宁西昭敲了敲门，里面的教授说了一声进来，宁西昭推开门。
正在假装上课的同学一瞬间全部将目光放在宁西昭的身上，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意味，站在讲台上的是新来的教授，他调出系统看了一会儿对方的信息，随后皱眉，“宁西昭，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已经迟到了两个半小时。”
“抱歉，教授。”宁西昭淡淡道。
教授想到他以往的身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太重的话，语气微冷道:“进来吧。”
宁西昭走了进去。
他的位置已经不在原处，亚特兰特学院排的座位向来是身份最高的在前面，身份最低的在后面，他的桌子已经被人搬到了后面，而原来的位置还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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