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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早上我躺在旅馆的床上。突然听到了下面街道传来尖叫声，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床。然后到窗边一看，原来下面有人把车撞进了商店里。原来以为就是一起交通意外，没想到很快又发生了一起，然后事故就像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
红叶靠着柜台，道：“接着我的门给敲得呯呯响，我打开了门，是我的父亲。他脸上全是血，肩头给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块肌肉。我吓了一跳，我父亲叫我快跑，说是我妈变成了怪物。我一时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直到看到我妈。一个普通的女人，却像只壁虎一样从走廊的天花板爬出来，然后从她嘴里吐出一条带着肉刺的舌头。呯一下，它刺进我爸的脑后。接着我妈跳了下来，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啃咬着我爸的尸体……”
“抱歉，如果你觉得难过的话，可以不说了。”卫臣打断道。
红叶摇了摇头，抬起头露出倔强的笑容：“都过去了，从小我爸就跟我说，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都不能认输。因为认输了，就代表你只能永远活在过去。”
“最难的那段时间已经挺过来了，现在，就是想起来还有些难过。不过没关系，当时我又怕又痛苦，但还是理智地关上了门。然后用椅子顶住门把，我是从窗户爬出来离开的。还好我们住的是二楼，楼下又有遮阳蓬。要不然，那天我可能也会变成一具尸体吧。”
红叶抬头看着天花板道：“那绝对是最糟糕的一天，卢加诺是个像天堂一样美丽的城市。可以那天，这里成了地狱。你大概无法想像，一个个昨天还好端端的人，可能是旅馆的前台小姐，可能是咖啡馆里的服务员，也有可能是热情的名牌店店主。但这些可爱的人，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怪物。他们就像野兽一样追着普通人嘶咬、啃食，鲜血到处可见。”
“人们争先恐后地离开城市，秩序荡然无存。我也想逃出去，但是大量的车辆堵死了公路，就在人们打算弃车而逃的时候。那些人也开始变异了，我亲眼看到一个小女孩自己撕开了皮肤，就像脱掉衣服般撕下自己的皮肤，然后从里面钻出一只小怪物来，现在我知道那种东西叫撕裂者。”
“那是极为混乱的一天，也是在那天，我发现自己和之前不一样。我的视力变得十分敏锐，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看到十公里外一只蚂蚁。这让我避开了很多危险，之后辗转几天，我发现无法离开城市之后，就来到了这里。而且，和我怀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这时，亚当推了一辆超市的手推车走了过来。手推车里摆满了东西，有牙刷牙膏等日常生活用品，有换洗的衣裤，还有蜡烛、午餐肉罐头等。亚当微笑着拿出一个本子，翻到其中一页，那上面写了一张清单，然后对卫臣道：“请在这签名认领。”
卫臣签上自己的名字，红叶对亚当点点头道：“麻烦你了，那我们先走了。”
他们又来到第六层，这里有电影院，还有许多餐厅。自然，现在电影院没有电影可看，餐厅也早已没有厨师。红叶道：“三到五楼基本已经满员了，现在只能让你住在六层。我知道一个地方不错，或许你会喜欢的。”
然后她又道：“当时躲到商场里的人还真不少，也是在这里我认识了皮特警长。那时候他组织了一些警察，勉强维持着商场的秩序。就在发生那场灾难的三天后，那些怪物就不见了。或者说，大部分都离开了，只有少数还留在这座城市里。但是城市很大，撞上的几率倒也不高。”
卫臣推着满载用品的手推车，不解道：“既然怪物走了，为什么你们还留在这里。”
“我们当然尝试离开。”红叶苦笑了下，“但我们刚离开城市，就受到那些怪物的袭击。知道吗，当时挤在这商场里至少有好几百人。可现在，也就剩下百来人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伪装者根本没有离开城市。只是做出一个假象？”
“是的。”红叶点头，“而且我们发现一个现象，当我们退回到城里来时，它们就不再追杀。所以大家只能留在城里，然后等待救援。”
“救援很快到了，也就灾难发生后的一周吧。就有一支直升机队来到卢加诺搜救，那时大家都以为得救了。可当直升机队进入城市之后，就立刻遭到怪物的袭击。很多直升机坠毁了，只有小部分士兵活了下来。他们现在当中一些人就是我们的护卫，但绝大多数的士兵在之后的日子里陆续死去。”
“救援队伍来了七次，这点我记得很清楚。最后一次是半年前，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事后我们也猜得出来，那些怪物根本就是拿我们作饵，引诱军队救援，然后不断扑杀。我想像这样的事情，应该发生在很多城市里吧。所以你瞧，不是我们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
卫臣皱眉道：“但我来时一只怪物也没碰到，或许军队没有救援之后，它们也离开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谁知道呢，哦，到了。”
他们在一个雪糕店前停了下来，这是个小店，装饰得很有家里的感觉。大概是想让客人有宾至如归之感，但在现在，住在这里倒也不错。
红叶笑道：“你就住这吧，明天我再过来。”
卫臣点点头：“那明天见。”
“晚安。”女孩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道：“我住在前面一个中式餐馆里，明天过来找我，我可以请你吃早餐哦。”
“好的，谢谢。”
红叶走后，卫臣呼出口气，推着车走进雪糕店里。他关上了门，在桌子上点了根蜡烛。看着那摇曳的烛火，他到现在还有如在梦中之感。可他知道，这不是梦。从红叶说的话听来，当时卢加诺发生的一切很像共餐事件，就像当时春水市发生的那件事一样。但即便是共餐事件，理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怪物。
听上去当时卢加诺里超过八成的人都变成了伪装者，这实在太可怕了。而且，似乎别的城市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再联想到那座DMC的地面基地，卫臣不由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那就是人类的灭绝计划，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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