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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过半，夜轩才带着林芳歌珊珊来迟。
本就心中有火，强颜欢笑的夜桓在看见夜轩后，笑意顿时就退了下去。
“恭喜恭喜！”夜轩话刚出口，不少宾客都纷纷望向他。
尽管十分不欢迎他，但夜桓还是起身迎过去，表情冷淡的打招呼：“九皇兄，九皇嫂。”
末了，又接着说：“九皇兄政务繁忙，今日怎得闲能来凑热闹了？”
夜轩眸子扫过在座的宾客，脸上挂着疏离的假笑，挥了挥手，“升平，把贺礼给瑞阳王抬进去。”
“是。”升平又招招手，带着后面抬着一箱重物的两个小厮先进去了。
他们关系不和虽是朝廷之人皆知的事，但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夜桓既然假意的给他派了喜帖，他怎么也得给这个面子！
貌合神离也能少惹些非议。
夜轩刻意将声音放低了些，“十四弟喜得麟子，德门生辉，为兄就是在忙，也得来祝贺祝贺不是？”
“今日府上的确有诸多事需要你皇兄亲自处理，这才耽搁了时间，还望十四弟莫要见怪。”林芳歌在一旁帮忙解释。
她眉目清冷，嘴角扬着礼貌却疏离的浅笑，声音不冷不热，却浸透着一股高傲。
“皇嫂哪里的话，九皇兄一向很忙，我又怎会见怪？”夜桓似笑非笑。
这时，又恢复成一脸欢喜的闻婵娟走过了过来，“九皇兄，九皇嫂。”
夜轩目光落在闻婵娟身上，眸中颇有一股轻蔑之意，可说出的话却是：“恭喜侧王妃喜得麟子了！”
“谢九皇兄。”闻婵娟端庄的浅笑，可眸子却是极尽的冷漠。
对于父亲之死，闻婵娟不傻，自然是认为跟夜轩脱不了干系的。
她正想着这事，夜轩却恰好将这事拿出来像开玩笑般的说：“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前些日子还为你父亲的事伤心欲绝，今日再见却别有一番景象了！”
“……”闻婵娟心中一颤，抬眼，对视，只见夜轩眸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地挑衅，仅仅只是一瞬。
这时，夜晖也走了过来，热情道：“九皇兄！九皇嫂！既然来了，怎么还站在这里说话？过来一起吃啊！”
“不用了！”夜轩礼貌的对他笑了下，继而看着夜桓，“既然祝福已经送到了，为兄下午还有许多事需要亲自处理，就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夜桓的语气有些冷漠。
夜轩不以为意的笑着抬手告辞。
林芳歌跟着转身前，还落落大方的笑着对他们点了下头。
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夜桓才侧身看着夜晖，招呼他先去吃饭，夜晖见他绷着一张脸，抬手拍了下他的肩，宽慰道：“今天是昱儿满月的好日子，你这当爹的怎么还绷着脸！不管九皇兄说了什么，你就别太往心里去了！”
“嗯。”夜桓点头。
夜晖的大手又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夜桓的目光跟着夜晖的背影落在了与他同桌的莫梨儿和庄姬身上，接着，又下意识的看了夜雍的背影一眼。
这时，莫梨儿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侧脸望看，就看见他在看夜雍的位置。紧接着，他目光轻瞥，两人四目相交，莫梨儿见他眉目清冷的微皱眉头，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姐姐？”庄姬轻唤一声，也望了夜桓的位置一眼，夜桓却已转身，倒让她对上了闻婵娟的视线。
闻婵娟轻蔑一笑，眸中满是鄙夷，转身又是一副笑脸，与夜桓一起招呼宾客。
“没事。”莫梨儿镇定的继续吃饭。
庄姬若无其事的笑着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她碗里，关心道：“对姐姐来说，什么事还能是一顿美味佳肴不能解决的？”
莫梨儿笑了下，也给她夹了一块肉，“知我者，莫若庄姬也！”
夜雍端起一杯酒，目光刻意看了庄姬一眼。只见她含蓄浅笑，声如深谷幽兰，一颦一笑都极尽温婉端庄，与莫梨儿的率性是恰恰相反。
他的目光很自然的又落在了莫梨儿身上，见她们两个小女子相谈甚欢，互相打趣，眸中也是笑意满满。
也许正是互补，温顺乖巧的庄姬与莫梨儿很合得来。
人生能得一知己，亦是美事。
夜晖见夜雍略微走神，抬手搭在他的肩上，明显感觉他微怔。
夜雍侧目，夜晖玩味的笑着轻挑了下眉头，低声说：“克制。”
“……”夜雍无奈的摇了下头，举着的酒杯向他推去。
夜晖意会，端起酒杯与他碰杯，“这满月宴吃了，明日我也该启程回邬都了！”
说完，他与夜雍将杯中酒一同一饮而尽。
夜雍放下酒杯才挽留道：“再有半月，也该到一年一度的冬猎了，十二哥何不等到冬猎之后再走？”
听到冬猎二字，莫梨儿看了他们一眼，倒听的饶有兴致。
这大冬天的去打猎？天寒地冻路又滑就算了，动物大多都冬眠了，还猎什么呀？
夜晖摇了摇头，开玩笑的婉拒他的好意，“在晚些回去，养的那些战马都该忘记我了！”
夜雍不再多做挽留，正要去拿酒壶，一旁的官员眼疾手快的赶忙起身提壶，“我来我来！”
“谢了。”夜雍礼貌的将酒杯向前推了些。
对于冬猎，莫梨儿心里是好奇的。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是莫芸儿，而自己的妹妹自幼在京城长大，既然冬猎是一年一度的，那么莫芸儿肯定是知晓的，她自然不便多问。
宴席渐渐散去。
夜晖与夜雍一同离开时，正与那些离去的宾客们礼貌话别的夜桓顾不上其他人，挽留他们再喝几杯，夜晖豪爽的拍了下他的胳膊，“行了！你先忙你的，等我下次回来在聚！”
听见这话，夜桓疑惑的问：“十二哥这是准备要离京了？”
“是啊！”夜晖见不断有离去的官员向夜桓告辞，怕自己在这多说搅扰了他，便直言相告道：“回京也有月余了，如今天越来越冷，早晚路面结冰，若再不走，更冷路也就更难行了！十四弟不必挽留，来日方长，下次回京再聚！”
“好。”夜桓向他行抱拳礼，“那就祝十二哥一路顺风！”
他们一同抬手向夜桓告辞，闻婵娟见状，温婉一笑，“两位皇兄慢走。”
莫梨儿的那一桌，吃的也只剩她与庄姬了。
而庄姬还只是坐在那儿等她，见她胃口如此好，能吃到桌上只剩她一人，不免觉得好笑。
其实莫梨儿只是想吃饱了一会儿好战斗！
毕竟很快她就有一场硬仗要跟闻婵娟打了！
芝瑾一直侧过脸看着闻婵娟贴身站在夜桓身边，满面春风的笑着与王爷送那些宾客，难免觉得恶心的小声抱怨道：“有些人真是的！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一个侧室生了儿子还真就当自己是正室了！”
清霜无奈的皱眉，好意的低声提醒道：“芝瑾，你可别什么话都说了！要是让闻侧妃听见了，非得割了你的舌头！”
“芝瑾姐姐也没说错什么呀！”巧儿抢嘴，“闻侧妃现在这样子……”
“咳……”庄姬一声清咳，巧儿就乖乖闭嘴了。
清霜见巧儿一脸不悦地抿着唇耸了耸肩，忍不住打趣道：“还好你们俩不是一个房里的丫头，不然还不得闹的鸡飞狗跳？”
听见这话，芝瑾和巧儿两个一脸不快的丫头对视一眼，相视的会心一笑，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宾客渐渐走光后，只剩下丫鬟小厮们忙着收拾残局。
夜桓也忙了一天，却不能休息，因为还有一件事等着他处理。
宾客都离开后，他刚松了口气，闻婵娟就委婉的提了句：“王爷，明日妾身去向母妃请安时，要将玉如意的事告诉母妃吗？毕竟此物对母妃也有着重要的……”
“行了。”夜桓打断她，不耐烦的将双手背到身后，眉头微蹙的说：“你想说什么，本王心里清楚，你不用这般拐弯抹角的！玉如意的事，本王自会要个说法！”
“王爷误会了……”闻婵娟说那些话的确只是在提醒他惩罚莫梨儿，可她当然不能这么承认。
她佯装委屈的微低下头去，无辜道：“妾身的确是想与王爷商量商量，这事该不该告知母妃！毕竟这曾是父皇赐给母妃的，也是母妃的心爱之物！母妃好意赐给了妾身，妾身却保存不当，以至此物摔坏，妾身实在过意不去，不想对母妃有所隐瞒，却又怕母妃得知后伤心……”
听见她这些惺惺作态的话，夜桓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自己保存不当！你若无意向王妃炫耀，就算王妃想摔它，恐怕也没机会！”
“……”闻婵娟愣了下，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夜桓转身，拂袖而去。
“王爷……王爷！”闻婵娟焦急的赶紧跟上。
怡元阁里，莫梨儿刚回来就接连喝了两杯水。
刚刚吃的太饱，回来就只觉得渴了。
她刚吃完饭，庄姬本想着乘天色还早，叫她一起去金和寺的，但莫梨儿想了下，还是与她约定了明天再去。
她想着宴会既然散了，闻婵娟应该就要领着王爷来“兴师问罪”了！
果不其然，她两杯水喝下肚，正拍着胸口顺气，觅琴就匆匆跑进来，禀报道：“娘娘！娘娘！王爷来了！还带了闻侧妃！”
“知道了。”莫梨儿毫不意外，扇扇手，“你们都退下吧！”
话毕，可能是吃太饱又刚喝过水的原因，她打了一个饱嗝。
“嗝——”
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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