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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一片安静，只有穿着绿色刷手服的医生护士们的脚步声, 他们走进手术室后, 便再度回归了绝对的平静。
云月靠墙站着, 一张脸煞白。
云承和云姝到的时候，云月转头看向他们，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 云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 语气少见的温和：“别怕, 你妈妈会没事的。”
云月点了点头。
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云姝：“姐姐你回来了……”
“嗯。”云姝问：“白姨怎么回事？”
云月道：“妈妈在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了，踉跄了几步，然后就出了血, 很多的血……”
说着, 她的脸色更白了。
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 还是从她母亲身上流下来的。
她很害怕, 她的妈妈和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小家伙，她们会好好的吗？她不由的自责, 为什么没有在那时候陪在妈妈身边，扶着她下楼。
云承和云姝都发现了云月话中的关键, 云承先一步问道：“没摔？”
“没有。”云月道：“我当时打算下楼，正好看见了。”
云承皱紧了眉头, 既然没摔, 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
不过孕妇是脆弱的, 医生之前也提醒过白薇的身体不是很好, 需要小心养着。
云承不再多说什么：“等医生那边的结果吧。”
说完，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静静等待着。
——
充斥着消毒水的房间，云月坐在床边盯着病床上的白薇，云姝站在窗户边，看窗外的草坪。
云承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沉重，云月和云姝都转头看向他。
云月率先问道：“爸，妈妈她怎么回事？”
云承看了眼云姝，犹豫了一下，道：“身体底子不好，再加上忧思过重，造成的流产。”
不等云月问，云承立刻又道：“送的及时，现在母子均安。”
云月松了口气，然后继续眼睛红红的看着熟睡中的白薇。
“你跟我出来一下。”云承扔下话，先一步走了出去。
病房外的走廊拐角，云承将刚才医生的话再次重了一遍。
大概意思也无非就是围绕着孕妇思虑过重，心神受损这方面来说，对云承的嘱咐最强调的就是，让孕妇保持好心情，否则下一次未必就能保下来了，而且白薇的身体可能无法再承受一次怀孕。
所以这一胎很重要。
“回来住吧……”云承看着云姝，到底没有说让云姝哄着白薇，沉默了一下，刚打算许出什么承诺的时候，就听到云姝干脆利落的回答。
“好。”
出于多种原因，云姝也不希望白薇出什么岔子，更不想白薇因为她的缘故出事。
这辈子的守护，就当是为原身弥补过错。
云承意外于云姝的爽快，沉默了一下，还是把打算许的承诺说了：“你高考完有什么安排我不干涉你。”
云姝颔首：“嗯。”
云承沉声道：“但还是不能早恋。”
云姝：“……”
停顿了片刻，云姝问：“你是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我‘早恋’？”
云承见云姝有深入谈的意思，便料到，云姝怕是对那个男孩儿真正的上心了。
“两者都有。”云承道：“在学习的时候，你更应该沉下心来学习，至于那个孩子，他或许比你更需要努力学习。”
“你知道我成绩进步很大对吧？和他有关。”云姝语气冷静，道：“他是年级第一，满分七百五，他只有一次低于七百四十五，最高分是，满分。”
云承点头：“是个好孩子……”
“我的意思是，他是个真正的天才。”云姝道：“真正的天才，不需要走普通人的路子，他以后成就也未必会比你低，也未必会比你满意的那些人低，我相信我的眼光。”
云姝的话让云承微微恍惚，因为云姝对顾焱的超高评价，更因为云姝所说的“我相信我的眼光”。
短短一年内，云姝成长了很多。
多得超出了他的意料。
当云姝用这种态度和口吻和他谈话的时候，云承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的态度和云姝交谈。
云承没有立刻回答云姝，而是沉默地深思了一会儿，才对云姝道：“要是失败了呢？”
“如果他在感情上背叛了我，我会离开。如果他的成就低于你我的预估，我会代替他更进一步。”云姝道：“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追求绝对的利益，这是父亲你交给我的，否则你也不会娶我的母亲，以及白姨不是吗？”
听着前面云承还能保持淡淡地微笑，听到后面云承脸一黑：“连长辈的事儿也敢拿来调侃？”
云姝扯了扯唇角。
云承不是一个心大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父亲，但是他对云姝到底是不同的，他愿意听她认真地诉求，也愿意给雏鸟一次闯荡的机会。
最后，云承眯着眼睛缓缓道：“不要给我找到拆散你们的理由。”
云姝心里舒了一口气：“嗯。”
“我也不会帮那小子。”云承对顾焱的称呼换了换，不再保持悠然。
云姝道：“你也可以不帮我。”
“你这是威胁？”
“这是陈述，你该庆幸你的女儿长大了，有努力拼搏的精神，并不全然指望靠啃老挥霍。”
云姝看着是十分乖巧的，白皙的皮肤，粉嫩的唇，染回黑色的长发如今养得顺滑富有光泽，漆黑的眼睛纯净漂亮，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干净优雅，怎么看都是个乖孩子。
但是偶尔，比如现在，眼睛半阖微敛，嘴唇紧抿，神色冷淡，便从乖巧变成了乖张。
说话也噎人的很。
云承感受着女儿身上的变化，心情复杂。
女儿长不大，担忧，女儿长大了，还是忧心。
云承提醒道：“合理的运用家里的资源，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我知道。”云姝道：“如果你不干涉我的话，我会问你要钱的。”
云承：“……”
云承失笑，不顾云姝的躲闪，强行摁住云姝的头揉了揉，宽大温暖的手掌，让人很有安全感。
云姝身体里原本的一些焦躁难过被轻轻地抚平。
但是此时此刻，云姝却又忍不住想起了顾焱。
她离开了，顾焱一个人守着冰冷的房子，会记得好好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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