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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府清河县安宁村,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姑爷,生了,玉娘生了,是个带把的小子。”沈文的丈母娘林氏高声喊道,将刚出生不久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婴儿抱到他的病榻前,声音有些哽咽地道,“姑爷你看,这孩子白白胖胖的,特别壮实。”
林氏用农家人特有的大嗓门给沈文报喜,试图让自己表现地开心点,结果却是失败了,她扭开头去擦掉眼眶中的泪水。
沈文少年英才是安宁村近些年来唯一考中秀才的人,可惜好景不长中了秀才后还没有风光多久,就好像用完了上天给的福气,家中接连遭遇不测,他也突然患上恶疾缠绵病榻,早些日子大夫为他诊断的时候已经让家人准备后事了。
沈文吃力地举起无力的右手,从新生儿幼嫩的脸蛋上划过。小小的孩童,刚落地就被到了父亲身边,身体还没有清理,头发上带着娘胎出来的濡湿。
沈文温柔地注视着他唯一的骨血,复而激动地大声喊叫,“上天怜我,上天怜我,让我沈家终于有后了!”。说完后,手便重重地垂到了床上,再没有举起来过。他的眼角脸上是心满意足与解脱后的微笑。
“姑爷呀!”林老娘发现了沈文去世后悲恸地大叫了起来,怀中的小孩子仿佛察觉了大人的心情,跟着嚎啕大哭。
沈家娘子林秀娘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从产房来到沈文卧室门前,苍白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绝望的泪水。
滴答滴答的小雨从天空坠落,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三个女人的哭声笼罩在沈家院子的上方,给这个不幸的家庭增加了另一种忧伤与不幸。
在一众亲戚朋友和村长村民的帮扶下,沈文安然下葬。
“娘知道你当初是为了让姑爷走得瞑目,才让我谎报了姐儿是个男孩,事已至此这件事却是不得不继续错下去了。”林氏看着憔悴不堪瘦了一圈,连月子都没能好好坐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
沈文刚刚下葬后,沈文二叔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人上门朝沈家娘子索要沈文家的田产和房产,而那些东西都是沈文中了秀才后用他母亲的嫁妆置办的,和沈家没有半分关系。
沈文二叔早就垂涎沈文的家产,自然不会讲究这些。若没有村长主持公道,沈家娘子母女二人现在已经沦落街头,无家可归了。
“娘,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刚刚失去丈夫的沈家娘子,又遭人逼迫,情绪已经有些崩溃。
“闺女,这就是命呀。”林氏和沈家娘子在抱在一起哭泣,眼泪从她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小小的沈安安静地睡在一旁,睡相极其安稳,并没有被母亲和外祖母的哭声吵醒的意思。
沈安,这是沈文生前早早就起好的名字,不论是男是女,都叫这个名字。
他希望这个一出生就失却了父亲庇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喜乐一生。
“安姐儿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就失去了父亲,以后还要承担起这个家,娘,我心中实在是不忍心。”
林氏急忙捂住沈家娘子的嘴,低声严厉地训斥道,“住口,以后没有安姐儿,只有安哥儿。这个秘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把外孙女当做男孩子养大,还要养家糊口,奉养沈家娘子,林氏心中亦是不忍。
只是若是沈家没有男丁,家业保不住不说,母女二人活命也是个问题。村长早些年受过沈文的恩惠,这次也是看在沈安是个男孩子的面子上才愿意为沈家这对母子出头。
若是个女儿,必然不会尽心尽力,充其量只是给沈家娘子和孩子找个房子,由族里出钱养着二人罢了。
林氏虽然想要帮扶女儿,却是有心无力。她现在还要仰仗儿子生活,儿媳妇儿又不是个良善能容人的。之前女婿活着的时候,对女儿极尽巴结,现在女婿死了,只怕恨不能自己亲自来踩上一脚。她若是执意把女儿外孙女接回家中,不知道平地又要生出多少风波。
碧水河下,鲤鱼仙子红鲤,蚌精珍珠和田螺姑娘甄螺都围在珊瑚婆婆跟前,拿各自心中所求来请求珊瑚婆婆为他们卜算。
珊瑚婆婆是一个有两千年道行的珊瑚精,同时也是这碧水河中龟丞相的妻子,和龟丞相学得了几手占卜的本事,闲暇无聊时会替河中的小妖们算算命卜算一下前程。
甄萝三人是珊瑚婆婆这里的常客。
珊瑚婆婆拿出她那死鬼相公送她的一个精致小巧的龟壳,龟壳上方有一层淡淡的灵气萦绕。珊瑚婆婆双手握住龟壳来回晃动,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语,不多时三个始皇帝时期的方孔铜钱就从龟壳中抖落到石桌上。
珊瑚婆婆双手掐算片刻后,对甄螺说道,“你之姻缘不在此河之中,需要去河上寻找。”
甄螺听后,有些丧气,给珊瑚婆婆道过谢后,安静地站立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婆婆,我们的呢?”红鲤和珍珠齐声问道。
珊瑚婆婆重复着上一次给甄螺算命的动作,继续为二人卜算,因为三人所求之事不动,吟诵的咒语有着细微的差别,若是不细心倾听,平常人根本听不出来。
甄螺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走神,红鲤和珍珠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所问事情的结果,自然不会在意到这些细节。
“此卦相是个上上的吉卦。”卜算到红鲤所问之事的结果后珊瑚婆婆道,“潜心修行,一心向道,终有一日或能达成心中所愿。”
“多谢婆婆。”红鲤高兴地道。
此番卜算结果,给了她莫大的信心与鼓励,让红鲤坚定了跃过龙门化身真龙的远大理想。但是红鲤也明白,世事无常,她若不好好经营的话,卦象也是有可能变的。
“你命中有幸得遇一贵人,能在你微末之时推你一把。之后如何,还是要你自己把握。”珊瑚婆婆对珍珠说道。
珍珠是这碧水河中最美丽的女妖怪,听说了自己的卜算结果后,睁着大大的杏眼看向珊瑚婆婆,好一番我见犹怜的姿态。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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