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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安正看师父从江南来的信,一说家中安好,二表关切之情,三言师长劝告,字字苦心,让人不禁感伤。
他打小受师父教诲长大,承他恩养栽培才有后来的南音名伶,没等为师父为毖宁园尽些心力,这就为了儿女情长远恩师而去,心中愧疚还要师父远在千里之外挂念不安,实在是越想越无颜以对。
执笔不知落何处,看了半天的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信,笔尖儿的墨水滴下来透湿了信纸,木门推开刹那把他飘出好远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抬头一看,这人披风戴雪而来,一身的寒气。
“谨之!”
崔十安连忙起身,从案前走出向他而去:“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笑意,只是一把推开门后,站在风口看着十安,见他过来,便上前向他而去。
我们这也算,双向奔赴了吧。
没等他站稳问一句,怎么这么晚过来了,登王没拦着吗?
谨之就一把抱住了他。
谨之身上冷极了,有一层薄薄的霜雪,他身上很暖,很清瘦,有一股特有的油墨味儿,就这么抱着。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正式的拥抱。
“你好冷,怎么了。”
崔十安问道。
谨之闭着眼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臂弯更紧。
崔十安大概能猜到是外头出了什么事,他一定殚精竭虑又累坏了,不追问了,任他这样抱着。
过了许久,敞开的房门直往里穿风灌雪,崔十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到了,松开怀抱时有些不舍,拉着十安往里屋走。
平常他是不会这样的,今天看着有些不对劲,只觉得像是很沉重。
十安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有事你就说,别一个人扛着。”
他只是笑,不多说。
“我帮不上忙,但你在我这,你别藏着心事。”
突然想到珈蓝寺那一回,他受了重伤,在自己父母跟前也不能完全做自己。
“好。”他笑得温柔,指尖儿在十安的掌心里摩挲,轻声道:“今晚盛京恐有大变,我没办法在你身边,你明白吗?”
“大变?”崔十安看着他那温柔从容的眼神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时急得握紧了他的手:“你要去做什么,会有危险是不是,你怎么办!”
“我没事我没事。”谨之毫不紧张,像是已经完成心愿,任何结果都无谓了,安抚道:“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小心。”
“我能有什么事,这外面明里暗里看守的人多了去,我既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十安随口应和着,皱着眉头刚想骂他两句,答非所问。
问你去做什么,你东拉西扯的什么话。
“嘘。”谨之往四周门窗看了看,示意他隔墙有耳,随即低声道:“今晚我会安排人来接应,你什么都不要管,回江南去。”
“回江南?那你…”
“我会去找你。”打断了他的话他的不安与关切,告诉他:“等我,我一定去。”
崔十安担心他,但自己确实手无缚鸡之力,无以相助,回想过往种种几次三番都是自己自以为是地帮了倒忙,坏了他的计划,这才有后边这么多苦难。
心里头纠结得很,但还是点了头,说道:“那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你总是让我安心等着,但每一次都是刀光剑影,负伤而归。
“你总是一力支撑,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蒙在鼓里。”
我像只瞎猫摸耗子,不小心抓伤了你都不自知。
“从前还有郑欢帮你,现在怎么办,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安心呢。”
与其让我瞎猜不安出乱子,不如你告诉我,让我放心。
谨之一直看着他,仔仔细细过目寸肤,他看得专注犹如最后的温存,像是听见十安的话又像是没听见,入耳即散罢了。
“你信我吗。”他问。
十安陷入他的眼神里,门窗风雪似乎无法让他冷静片刻,只顾着点头:“信。”
“好。”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唯一句:“等我,我一定去。”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安心。”十安一笑,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深情之语给逗乐了:“又想给我打太极是不是?”
冬日风雪的感伤似乎被他一句话给吹散了不少。
谨之露出笑容,逗他:“你看那天上的云朵是我,月亮也是我。”
记得当时他离京回江南时,叮嘱谨之别再拿性命做博,那时谨之说的是:月照江南,十里长安。
我们虽不得见,但都在月光之下,你好与不好我也一样。
“你快得了,大雪的日子哪来的什么明月清云。”
这张嘴啊,正事没见他说过,竟不知何时起满嘴的风花雪月,半点没有从前不苟言笑的模样。
“你啊…”谨之想说他不懂风情,却也没说出口,只是看着他,珍惜万分。
忽而又收了玩笑模样,认真起来:“那就风雪也是我。”
“你别说这样的话。”
十安不觉得温存,听了只觉得心慌,急眉瞪眼追问道:“你这么说,我觉得是道别,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是在道别啊。”谨之又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我不能久留,只是来看你,让你安心等我。”
也是让自己安心,不过多留恋。
今晚看似一路畅通,无人盘查,但这暗处藏了多少人可是数不清楚了,稍有异动,只怕大业未成自己倒身先士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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