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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绿了！”夏老板的伙计已经看到了绿色，玩赌石的人大多数都是男人，这群男人跟大多数男人有一个明显的区别，他们都很喜欢绿色。
夏老板双手捧出截下来的那一小块黄砂皮放在解石机旁的台面上，唐风和郝师傅一起望向横截面。结果并没有颠覆人们对白雾的认识，这块黄砂皮确实有翡翠，地很干净，晶体结构呈纤维状，非常细腻，透明度也还不错，绿色也出现了。
但是，唐风却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是一脸的失望，老坑玻璃种没有出现也就罢了，但也不该这么倒霉，出现油青种吧。
整块横截面呈灰白色，只有些许如丝般的绿色点缀其间，灰白色部分的质地倒还不错，但绿色部分就不怎么样了，量少还在其次，但颜色过于沉闷，不够鲜艳，是油青种的典型特征，而且还是最低档的灰白地油青翡翠，市面上随处可见，整体价值非常低廉。
郝师傅说道：“还有希望，再来一刀，出现瓜皮油青也很不错，如果转化成冰种或者水种那就更好了。”油青翡翠中的瓜皮油青是翡翠中的中档货色，至少不会亏本，郝师傅的话也就意味着，到目前为止，这块赌石已经赌垮，价值已经跌落到8万以下。刚才还嚷着要花100万收购这块赌石的李老四已经销声匿迹了，估计是到哪座庙里去烧香去了，差点替唐风买单。
没办法，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切了。很快，解石机再次启动，开始切割剩下的那截赌石。第二刀下去，结果更令人失望，连最低档的油青翡翠的质量也在不断下降，价值一跌再跌，形势已经无法逆转，第三刀跟第一刀的结果相同，这块赌石就是一块砖头料，一大群专家行家全被那层白雾给骗了。
忙活了半天，摆出来一个大乌龙，这就好像赌徒在搓中间的那张底牌，虽然不是K，但至少也是一张红牌，他吹了一口气，接着往下搓牌，结果，冒出来一个尖头，是张方块杂牌，别说金花，连拖拉机都有，赌徒拿的就是一副垃圾牌，扔牌吧。
输也要输个明白的，唐风观察判断了一番，白雾确实是白雾，但由于生成的时间太短，过于单薄不足以影响翡翠的发育。
好在这里是赌石交易会，有大鱼也有小鱼还有虾米，只要是翡翠就有人要，最后，夏老板以四万块的低价从唐风手中又买回了这块转手就能卖出五万块的油青翡翠，唐风也是没有办法，价格虽然低了点，好歹要比自己扛回北京划算。
这样，唐风的第一次赌石以失败告终，尽亏损14万，算是倒霉到家了，杨程明拍了拍唐风的肩膀，安慰他道：“唐兄，别忘心里去，虽然赌垮了，但你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只是缺少一点运气而已。”
唐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十解九抛，我有心理准备。”尽管赌垮了，但唐风并没有因此而丧失信心，正如杨程明所说，唐风对这块黄砂皮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只是欠缺一点运气。
雾本身就是类翡翠的硬玉，只要出现白雾，就基本上可以肯定下面有杂质、脏色少的翡翠，就看是什么颜色的翡翠了。一切条件都已经具备，出绿，就极有可能出翡翠极品老坑玻璃种，不是老坑玻璃种，也会是花青翡翠或者铁龙生，价值也不会太低。就算不出绿，出蓝也很有可能是仅次于老坑玻璃种的冰种翡翠蓝花冰。再差一点，出红就是高质红翡，出黄就是黄棕翡，出黑就是墨翠，也能值个几十万。但是，红橙黄绿蓝青紫，它出什么颜色不好，偏偏就出了灰白，还是质量最不好油青种灰白地。
杨程明看了看时间，对唐风说道：“投标会马上就要开锣，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投标会的形式跟拍卖差不多，交易的都是质量比较好的明料或半明料，设定底价，价高者得，吴智勇和杨程明都是因此而来的。
唐风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我还想在外场碰碰运气。”
杨程明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失陪了。”
“再见。”唐风跟杨程明握了握手，两人分别离开，在平洲有一个好处，卖家多买家也多，多重交易方式相结合，覆盖面极其广泛，只要唐风能赌到好料，就不愁销路。
和杨程明告别后，唐风继续逛赌石交易会，他走了好几家商铺，都没有碰上合适的赌石。个把小时后，他走进一家名为“君子来”的大店铺，这家店铺比夏老板的店铺大了好几倍，店铺三面靠墙的地方全是货架，上面摆满了大小不一的各色赌石。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很少有人像唐风这样，单枪匹马到赌石市场来参与赌石，他们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而来，碰上品相比较好的赌石要讨论交流好久，确定下来之后才开始问价钱。在赌石市场可以讨价还价，但不能轻易问价，如果卖主答应了买主的还价，买主就不能反悔。
唐风兜了一圈，相中了一块看上去很丑陋的铁锈皮，这块赌石呈不规则的长方形，因石身布满铁锈一般的斑纹而得名。
“兄弟好眼光，这一块很不错，正宗帕岗玉，价钱也不贵，买下来肯定会大涨。”唐风正在查看这块标有“帕岗黑铁锈皮”字样的赌石，听到有人跟他说话，他不无反感的回过头，跟他说话的人是一个皮肤黑得发亮，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头发乱糟糟的，双眼通红，胡子拉碴，显现出一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颓废。
唐风当然不会因为这个人的外表而看不起他，他自己就不光鲜，被林沐雨收拾了一番才勉强摆脱与生俱来的那股子土气。他对中年男子的建议没做任何表示，只是笑了笑，回过头继续查看这块赌石。
民间把赌石交易称为“三子”生意，三子就是君子，疯子和骗子。明买真卖，货真价实为君子生意；见石就赌，不赌不发为疯子生意；以假乱真，以次充好为骗子生意。谁知道眼前的这个造型夸张的家伙是君子、疯子还是骗子？
而且，他的说法也很离谱，帕岗不仅是缅甸十大名坑之一，还是开采最早的历史名坑。俗话说，不识场口，不玩赌石，唐风对翡翠原石的产地和特征还是很了解的，
帕岗所产的玉石结晶细腻，色足种好、透明度高，毛料个头较大，石皮薄，以灰白、黄白、乌黑为主，和这块赌石的特征完全不一样。
看到唐风对自己不理不睬，中年男子说道：“我是跟你说真的，信不信由你。”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唐风摇了摇头，如果这个人是个托儿，店老板就太愚蠢了，他本来对这块石头就将信将疑，听中年男子这么一说，唐风就更不敢相信了。90多公斤的重量标识唐风当然不会怀疑，但这帕岗的场口标示他就不太相信了，到这边才几个小时，缅甸十大名坑他都看齐了，哪来这么多老坑和新老坑的。
怀疑归怀疑，看还是要看的，这块赌石跟唐风刚才解垮的那块龙塘黄砂皮一样，值得一赌的地方就是遍布石身表面的大量斑块状黑癣。相比那块黄砂皮，这块黑铁锈皮的品相还要差一点，它的表面没有松花也没有蟒带，就只有黑癣跟锈迹混杂在一起黄黑颜色，所以才命名为黑铁锈皮。
癣的主要矿物是角闪石、兰闪石片岩、铬铁矿及一些氧化物。因为这些黑色矿物与致色的铬离子有亲源关系，癣内的铬铁矿源源不断地释放出致色铬离子，在适当的条件下使翡翠致绿。所以，癣与绿关系密切，民间有谚语称“黑随绿走”。
但这并不是说有癣就有绿，有绿必有癣，这个跟癣的生成环境与时间、癣内是否有铬元素的存在等因素有关，那块黄砂皮的赌垮跟癣的生成时间不够也有关。
简单来讲，如果癣与翡翠共生，再遇上有利于铬元素释放的地质条件、热液活动，癣内的铬就会不断释放致色元素，使翡翠生绿，这就是活癣。如果是生成翡翠以后再产生的癣，没有铬元素释放的地质条件，癣与绿关系就不大，这就是死癣。
唐风现在可以肯定，这块石头的癣是活癣，而且还有铬元素的存在，但这块石头有没有碰到适合的地质条件让铬元素致色生绿就只有天知道了，要赌的就是这个。
刚才那块黄砂皮好歹也出了翡翠，唐风思前想后，决定再赌一把，他就不相信，自己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东西看准了，就该谈价钱了，这块帕岗黑铁锈皮的标价是99万，比唐风的心理价位高了很多。唐风转顾四周，就没有看到一个闲人，几个伙计都在忙着跟客户讨价还价，赌石生意就是这样，折腾，砍价的时间比看货的时间还要长，直接标实价不完了吗。
唐风大声问道：“老板，人呢？”
“哎，在这里。”声音来自唐风身后拐角的地方，唐风回头一看，嗨，老板也在谈价钱，当唐风看到他们正在讨价还价的那块赌石时，眼前一亮，那块赌石有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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